第127節(jié)
秦寧之自嘲地笑了笑,繼續(xù)翻閱手里的醫(yī)書。 又過了一會兒,青瑤還是沒有回來,秦寧之覺得奇怪,正待放下書本去外頭看一看,青芽便掀簾進了屋子。 她面色慍怒,眼眶泛紅,一張嘴,便是nongnong的哭腔和憤怒,“姑娘,舅夫人欺人太甚了!” 秦寧之忙直起身子,蹙眉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方允兒婚事的各項事宜都已經(jīng)準備妥當,就等著下個月進李家大門。 吳氏歇了下來,方家又有方老太太坐鎮(zhèn),她閑來無事,便總會來秦府找方氏說話。 她生來小家子氣,又極愛攀比,在婚事上一直被方氏壓了一頭,從前總是可勁地從方氏這里盤剝東西,可心里頭終究還是不太順暢,如今女兒嫁入了正三品官員的府邸,終于揚眉吐氣,可不就得時常到方氏面前吹噓炫耀,再假惺惺地關(guān)心一下秦寧之的婚事,方氏一旦謙虛幾句,她便捂著嘴偷偷一笑,“哎呀大姑姐你別這么說,你們寧之與書閑郡主交好,說不定能通過書閑郡主攀上什么高枝呢!” 方氏前幾次還被她氣了個不輕,可礙于親戚面子,又不能把她趕出去,只能生生受了氣,近來也已經(jīng)慢慢習慣了,能對吳氏的話做到左耳進右耳出。 秦寧之知道內(nèi)情,對吳氏這種跳梁小丑的行為更不會放在心上,只隨她蹦跶,反正她現(xiàn)在跳得越歡,將來只會摔得越慘。 院子里的丫鬟見她并無所謂,氣了幾次后也不太把吳氏的話放在心上了。 怎么現(xiàn)在,又被氣哭了? “姑娘!”青芽抹著眼淚跑上前,又急又氣道:“舅夫人仗著咱們夫人脾氣和軟,越發(fā)地得寸進尺!她說表小姐嫁的是侍郎府,是正三品的官府,表小姐的婚禮陪嫁一定要十分體面,萬不能讓李家的人瞧不起表小姐!可是方家如今家道中落,能力有限,不能給表姐置辦什么像樣的嫁妝,咱們夫人身為方家出嫁的女兒,從小受著方家的恩惠長大,現(xiàn)在娘家有難,咱們夫人不能坐視不管。她也不為難咱們夫人,不要咱們夫人什么貴重的物品,只要咱們夫人送五個丫鬟給表小姐使喚就好!還說,丫鬟每月的月錢照常是由咱們夫人支出!方才指定要了青瑤去陪嫁,說青瑤手腳麻利,穩(wěn)重懂事,一定能幫著表小姐在李府立足!” 青芽說著,跺了跺腳,哭道:“姑娘您快去看看吧,青瑤就要被舅夫人給強行帶走了!舅夫人,舅夫人簡直就是潑皮無賴,咱們夫人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秦寧之猛地站起了身,怒極反笑道:“這話恐怕不是她想出來的,看來是有人看母親過得好了,心里不痛快!” 秦寧之進了墨香居的時候,便聽到吳氏尖銳的罵聲,“喲,大姑姐,你這也忒白眼狼了吧!你可別忘了,當年你生母因病去世,你尚在襁褓之中,是誰把你拉扯大的?方家好吃好喝地供著你長大成人,讓你當了十五年的大家小姐,母親甚至在你出嫁的時候把方家所有值錢的物件都給你做了陪嫁,還給了你一處店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店鋪一年的租金都要五百兩銀子呢!若是這鋪子不給你,方家如今也不至于過得縮衣節(jié)食,你也不可能嫁給秦二爺!大姑姐,你承了方家十五年的恩情,我如今不過是問你要幾個使喚丫頭,你就這也為難那也為難,要叫外人知道了,只會說你過河拆橋,心疼我們方家養(yǎng)出你這么個白眼狼!你說,以后還有誰敢娶你的女兒?” “你!”方氏氣得胸口一陣陣地疼,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她身邊的青杏見狀,忙扶住方氏,沖著吳氏不甘示弱地回道:“你放屁!我家夫人從前在方家過得什么日子你們心里清楚,休要在這里信口開河!還有二老爺,當年秦府已經(jīng)落魄,二老爺在外人眼中也只是一個沒有出息的莽夫,舅家老太太把我們夫人嫁給二老爺,還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呢!至于那嫁妝鋪子,當年可是賠得血本無虧,舅家老太太沒錢周轉(zhuǎn)才把這燙手山芋丟給了我們夫人!從前你們哪一個不是想看我們夫人的笑話!只怕我家夫人要是如你們所愿過得不好,你們早就當她不存在了!現(xiàn)在看我家夫人日子過得不錯,便恨不得從她身上剝下一層皮來,你們真是厚顏無恥!” “好,好你個牙尖嘴利的丫頭,這般不懂規(guī)矩,我就替你家夫人教育你!”吳氏被揭穿,也是氣得雙眼通紅,舉起手就想朝青杏打過去。 可下一秒,眼前人影一閃,她還沒看清,她的手就被人緊緊地抓住了。 秦寧之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目光森冷地看向她,一字一句道:“舅母這是想要做什么?” 吳氏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可很快又回過神來,擺出長輩的姿態(tài)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看來你母親果真沒有教過你什么是規(guī)矩!”說完,就想甩開秦寧之。 可是她用盡了全力仍然沒能甩脫秦寧之,不由急了,又抬起另一只手朝秦寧之打了過去。 “寧之!”方氏嚇了一跳,忙上前去阻攔。 秦寧之卻已經(jīng)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吳氏的另一只手,然后略一施力,下一秒,吳氏便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哎喲!”吳氏被摔疼了,頓時不管不顧,扯著嗓子嘶吼了起來,“不得了了!打人啦!這秦家母女侵占了我們方家的祖產(chǎn),如今不僅不承認,還動手打人!這是仗著秦府二老爺是錦衣衛(wèi)副指揮使才如此無法無天!來人啊,快要看看這對仗勢欺人的母女喲!救命??!我要被她們母女打死啦!” 晚上還有一更喲! 第一百八十五章 撕破臉面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方氏急了,她面皮子薄,面對吳氏這潑皮無賴的勁兒,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妥協(xié)道:“不過就是幾個丫鬟,我給你采買幾個新的便好,我院里的丫鬟都是用慣了的,怎么能輕易給出去?這樣的話,允兒也不會放心??!” 吳氏卻不依,依舊賴在地上撒潑打滾,嘴里嚎叫道:“若是你舍不得給丫鬟,便把你的嫁妝鋪子給方家還回來,這件事我便就算了,要不然我就躺在你們秦府門口去,我豁出這張老臉也要給我們允兒掙一份體面的嫁妝!” 眾人都被吳氏這獅子大開口的勁兒給嚇著了。 開什么玩笑?方氏當初經(jīng)營慘淡的嫁妝鋪子如今可是一塊旺鋪,誠如吳氏所言,一年的租金都要五百兩呢!更別提方氏以后打算拿這鋪子做點小生意,將來全都給秦寧之作為陪嫁帶到夫家去撐腰呢! 這吳氏也真敢說,簡直是白日做夢! 秦寧之的眸光更冷了幾分。 她記得,她記得前世方家的人就覬覦母親的嫁妝鋪子,只苦于一直沒有機會光明正大地討要回來,后來父親和母親相繼出事,方家在母親尚且尸骨未寒的時候,欺負她一個孤女什么都不懂,將那嫁妝鋪子奪了過去。 當時陳氏倒是因為這件事與方家大鬧了一場,可無奈這鋪子是方氏的嫁妝,本就屬于方家的財產(chǎn),她一個外姓根本沒地方說理去,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方家將這鋪子搶占了過去,再加上吳氏又在外面抹黑陳氏,說她要侵吞方氏的嫁妝,導致陳氏好一段時間被人戳著脊梁骨罵貪婪歹毒,恨得陳氏在背地里不知道罵了方家多少回。 可笑的是后來吳氏來找她談心,說將這鋪子收回去是為了防止陳氏侵吞母親的財產(chǎn),這鋪子她們只是暫時保管,將來等她出嫁的時候便會連著收益一起還給她。她居然真的信了,還安慰吳氏不要將陳氏的話放在心上,這鋪子她寧愿給方家,也不會白白便宜了秦府! 可等她嫁到晉國公府的時候,母親的嫁妝鋪子早就徹徹底底成了方家的財產(chǎn),方家只給了她幾抬寒酸的嫁妝,便在外頭撈了個重情重義的名聲,連她都覺得方家是對她好的,值得她去真心相待。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上一世真是愚蠢得可笑。 “這才是舅母的目的吧?”秦寧之望著吳氏,冷冷一笑,“舅母很聰明,知道貿(mào)貿(mào)然就開口問母親要嫁妝鋪子,顯得貪婪又沒道理,所以便從討要丫鬟入手,因為你知道,若母親真將身邊的丫鬟給了你,勢必要引起內(nèi)部恐慌,叫下人們?nèi)诵幕袒蹋赣H也會因此失去威信。你早就知道我們不會答應(yīng)你這個無禮的請求,所以,你便可以順勢提出要母親的嫁妝鋪子,若母親再不給,便成了我們吝嗇小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br> 秦寧之這一番話說得不疾不徐,鎮(zhèn)定自若,相比吳氏的無理取鬧,撒潑打滾,她的表現(xiàn)看來更有說服力,便連吳氏都被她這一番話給說得愣住了。 “大舅母?!鼻貙幹掷^續(xù)開口,聲音里帶著無盡的嘲弄和譏諷,“可您以為大家都是蠢貨不成?您以為您這點伎倆能騙得了幾個人?別說自古從未有過問出嫁女要回嫁妝的先例,便就算是你們方家如今落魄,需要母親救濟,可也不能信口開河呀!什么將方家的財產(chǎn)都給了母親?大舅母難不成以為母親的嫁妝單子已經(jīng)丟了不成?到時候只消把嫁妝單子拿出來,一一對應(yīng),便知道方家到底給了母親什么陪嫁。再說那嫁妝鋪子,別看它現(xiàn)在是一處旺鋪,好像母親占了多大的便宜,可只消我將這鋪子二十年來的賦稅全都公之于眾,旁人一眼便能看明白這鋪子從前如何,現(xiàn)在如何,到底是你們方家給母親的肥rou,還是你們經(jīng)營不下去的燙手山芋?我只怕,到時候臉面無光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們方家呀!” “你!”吳氏瞬間瞪大了眼睛,對著秦寧之這番思維清晰、邏輯縝密的話,她那點撒潑打滾的本事竟一點都使不出來了! 她原以為她這么一鬧,方氏母女一定會亂了陣腳,方氏最怕的便是秦寅官名受損,她只要在這點上拿捏住方氏,還不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可該死的方氏是妥協(xié)了,秦寧之這丫頭竟然如此理智冷靜,全不見一絲一毫的慌亂,還瞬間就想到了應(yīng)對的法子,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傻丫頭嗎?! 丫鬟們聞言,紛紛露出笑意,“對!你們?nèi)舾音[,我們便不怕鬧得更大,大不了撕破臉面!反正我們夫人每年都給衙門交稅,從不在這上面做文章,根本不怕你們查!我們倒要看看,到時候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的是我們夫人,還是你們方家!” “你們不會這么做的!自古財不外露,你們這么做了就不怕遭人眼紅,到時候引得強盜搶砸你們?nèi)?!”吳氏覺得自己不能示弱,一個轱轆爬起身,指著她們信誓旦旦道。 秦寧之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舅母不如去試試,看看您若鬧了,我們會怎么做?” 吳氏瞧秦寧之這一副說一不二的樣子,氣勢瞬間就軟了下來。 她還真相信秦寧之敢說就敢做,這丫頭本來就任性固執(zhí),現(xiàn)在又變得刁鉆狡猾了許多,鬧大了她們方家恐怕占不了什么好處。 到時候老太太肯定要責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那她在方家的日子又要更難過了。 還是從長計議吧! 吳氏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瞬間就換了一副笑臉道:“寧丫頭,瞧你說的,都是自家人何必鬧成這樣?舅母方才不過就是跟你們開了個玩笑?!?/br> 吳氏這變臉如翻書,厚顏無恥的德行令人乍舌。 方氏本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此刻見吳氏服軟,馬上就也想揭過此事,可誰知卻被秦寧之搶先一步道:“舅母是不是開玩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叫舅母做出這件事的人并不是在開玩笑?!?/br> 吳氏一愣,“你,你什么意思?” 秦寧之對著她嫣然一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教舅母這么做的人,該是外祖母吧?” 吳氏這種一根直腸通大腦的蠢貨,什么心思都放在臉上,她若早知道母親還有一處這么賺錢的嫁妝鋪子,早打上門來了,可她前幾日還在跟母親炫耀自己女兒嫁得好,今日卻突然來了這么一出,定然是方家的老太太舍不得如今地段極好的嫁妝鋪子,終于逮到了機會,想找個借口收回去呢! 只是這吳氏當真是蠢貨一個,居然以為學那些山野村婦,用這撒潑打滾的辦法就能把嫁妝鋪子奪回去,跟方老太太的段位真是差得太遠了。 若方老太太看到了她方才的一番表現(xiàn),只怕要被活活氣死過去。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吳氏瞬間就慌了,若叫方老太太知道她此行不但沒能重挫方氏,還把她老人家給暴露了,只怕要打死她! 方老太太雖愛財,但最注重的就是她的名聲,平日里裝清高得不行! 秦寧之歪著頭,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難道不是嗎?舅母若不肯承認,寧之便親自上門去問,我倒要問問外祖母,母親都嫁出去了,為何還要打母親陪嫁的主意,難道這些年來,母親給方家接濟的還少了嗎?便就像我的丫鬟說的,沒得道理叫你們剝了一層皮去!” “你,你你……”吳氏指著秦寧之,嚇得語無倫次,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寧之,夠了?!狈绞献Я俗貙幹囊滦?,暗示她得饒人處且饒人,方家那位老太太,畢竟是她名義上的嫡母,一層孝道壓在上頭,她們做晚輩的天然就矮了一截,便就算是她們有理,哪能如此不給長輩留臉面?傳了出去,外人就算知道是她們占理,也只會覺得寧之刻薄厲害,哪還有人家敢娶她? 第一百八十六章 驚天噩耗 “母親,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鼻貙幹矒岱绞?,又斜眼看向吳氏,意有所指道:“我們這些年可沒有半點對不住方家,我是真的很好奇,有些人怎么能臉皮這么厚,覺得旁人都是欠了她的?!?/br> 方家雖然對她們構(gòu)不成什么大威脅,但就像那蒼蠅似的,時不時飛來惡心她們一把,次數(shù)多了,脾氣再好的人都受不了。 母親怕的無非就是孝道二字,怕因為自己“不孝”影響了父親和她和文哥兒,所以一直被方家拿捏著,這些年來不知道被方家坑了多少銀子去! 她重生而回后,就開始疏遠方家,可方家的人似乎并沒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也就休要怪她無情無義了。 尤其是這次吳氏親自送上門來,她沒道理輕易放過。 吳氏聞言,又急又怒,她知道如果這件事真的被鬧大了,她們方家可討不到半點好處! 都怪自己太沖動了,一聽到母親說方氏的嫁妝鋪子如今極賺錢,就被氣紅了眼睛,恨不得立刻打上門來叫方氏把她的嫁妝鋪子吐出來。 后來還是母親教她,要先亂了方氏的陣腳,擊潰方氏的心理防線,再讓她內(nèi)疚難安,最后徐徐圖之,原本今天她問方氏討要丫鬟被拒絕后就該偃旗息鼓了,可她心里急呀,一想到那一年至少賺五百兩銀子的鋪子握在方氏手中,她就急得失去了理智,這才做下了沖動之事,反被人拿捏住了! 想到這兒,她又開始惱恨秦寧之的咄咄逼人,如果不是這個死丫頭突然蹦出來,她早就把方氏嚇唬住了! 還有這死丫頭到底是什么時候開的竅?居然這么明白事理了,從前她可是幫著方家對付秦府呢! 吳氏心里恨著,面上卻只能擠出一張笑臉,皮笑rou不笑道:“寧丫頭,你這是在干什么?舅母方才不過就是跟你們開了個玩笑,你看你這較真的,姑娘家家的可不好如此刻薄?!?/br> 秦寧之才不會把她這些挖苦的話放在心上,只上前拉過她的手道:“舅母,廢話不多說了,走,咱們現(xiàn)在就去方家問問外祖母!您若是不肯,我就去衙門報官,讓青天大老爺來判一判這嫁妝鋪子到底是誰的財產(chǎn),再讓這盛京城的老百姓來評一評你們方家做的這些事有理沒理?” 吳氏瞬間嚇得花容失色,她沒料到秦寧之居然比她還不在乎臉面,去報官?她這是瘋了吧! “你放手!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放開!”吳氏用力掙扎,企圖甩脫秦寧之。 “舅母方才不是還說要躺到我們秦府門口去討公道嗎?怎么,那時候沒想到要臉?”秦寧之依舊抓著她的手,只稍一用力就把她拽出了屋子,嘴里繼續(xù)諷刺道:“您不是要其他人為您討公道嗎,我現(xiàn)在就讓舅母您得償所愿!” “我,我那是嚇唬你們的!”吳氏慌了神,見自己無論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剛欲扯著嗓子嚎叫,卻又聽秦寧之道:“舅母盡管喊出聲,越大聲越好,討公道這件事,人不多可怎么討呢?” 吳氏又只能閉了嘴,急得賴在地上哭道:“大姑姐,你快來管管寧之??!寧之小孩子不懂事,氣性重,分不清我是不是在玩笑,難道你還分不出來嗎?” 竟是怕得連一句狠話都不敢說了。 院子里的丫鬟見狀,只覺得大快人心。 她們這陣子沒少被吳氏的厚臉皮氣到,可太太性子軟,凡事只想著息事寧人,所以縱得吳氏越發(fā)得寸進尺,沒想到今天四姑娘一出手,先講道理再恐嚇,一下子就把吳氏給制住了,可真是厲害! 方氏早就看出了秦寧之是在嚇唬吳氏,所以并沒有阻止,心里也暗暗覺得痛快,她知道對付吳氏這種厚臉皮的無賴,還真只能用更無賴的法子才能治住她,她就等著看這次以后吳氏還敢不敢再登門討嫌! 秦寧之將吳氏拽到了院門口,示意丫鬟將院門打開,然后望著吳氏,微微一笑,“舅母,在咱們?nèi)ス俑埃夜们以賳栆粏柟媚?,您覺得我母親到底還欠不欠方家什么東西?若是欠了,咱們便去官府好好算一算,若是……” “不欠了,什么都不欠了!”吳氏連忙擺手,似是被嚇壞了。 開什么玩笑,允兒馬上快出嫁了,她怎么能鬧到官府去?到時候李府的人退親可怎么辦??! 她回去后一定要告訴母親,這秦寧之是個不怕死的,她可再不敢來招惹了! 秦寧之松開了鉗制住吳氏的手。 吳氏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希望舅母能夠記得你方才說的話,倘若再有下次,可休要怪我們不給方家留情面?!鼻貙幹⒅鴧鞘?,眸光森冷,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