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秦寧之又吐出一口氣,表情突然變得異常冷淡,“我還沒有過門,你不必稱呼我為少奶奶,喊我秦四姑娘便好。” “可是少奶奶……” “就按照她說的來?!睒巧贤蝗粋鱽砹艘坏狼謇涞坏穆曇?。 秦寧之下意識地抬頭看去,便看到了她許久未見的,她從前朝思暮想的那張臉。 第二百五十八章 坦誠相對 那是一張清朗俊逸的臉,劍眉星目,眼眸深邃,膚色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透著清潤的光澤。 哪怕隔著一段長長的距離,秦寧之仍然能看清他臉上溫柔又深情的笑容,望向她時的眼神,就像望著一件珍藏多年的寶物。 這樣的神色,這樣的笑容,讓秦寧之覺得頭頂忽得如悶雷炸響一般,炸得她頭暈眼花,心神不屬,讓她忍不住想就此沉溺在他的溫柔情深之中。 “聽長寧說,你遇到麻煩了。”淡淡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秦寧之恍惚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顧景元竟不知何時走到了她面前,而徐來,也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了。 她臉色大窘,知道自己方才一定很失態(tài),居然被一個男人的美色蠱惑到失了神的地步,連周遭的動靜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果然還是太沒出息了,才會被他普普通通的一個笑容左右情緒。 明明,她上一秒還在懷疑他的。 顧景元看著秦寧之突然之間紅透的臉頰,知道她心中所想,忍不住打趣道:“這不丟人?!?/br> “什么?”秦寧之一時反應(yīng)不及,本能地問道。 顧景元彎唇笑了笑,“我說,這不丟人,我是你的未來的夫君,你被我迷住了,這一點都不丟人。相反,旁人知道了,只會羨慕我們感情好?!?/br> 秦寧之沒想到他會說這個,臉色“騰”得一下更紅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別胡說。我,我只是,只是在想別的事。” 她這解釋頗有些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意思,顧景元的笑容更深了。 他走上前,親昵地揉了揉她的發(fā)絲,寵溺道:“好,我信你,你是在想別的事?!?/br> 顧景元突然親密的舉動讓秦寧之有些措手不及,忙慌張地往后退了兩步,瞪著他道:“男女授受不親!” 她如受驚小白兔的模樣,更激起了顧景元逗弄她的興致,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摟過她的腰,將她帶入了自己懷中。 秦寧之驚呼出聲,顧景元則將嘴唇貼到她耳邊,沉聲道:“你這樣,我會忍不住想要吻你的。” 秦寧之聞言,馬上就住了嘴,只是臉色如熟透的蘋果,雙手則橫在他二人中間,掙扎著低呼,“顧景元,你放開我!” “我們已經(jīng)定親了。”顧景元卻將她摟得更緊,在她耳邊淡淡道:“秦寧之,我們已經(jīng)定親了。你是要嫁給我的,我們成了親后,你也要這樣抗拒我嗎?” “我,我……”被顧景元這樣抱著,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溫度,和鼻尖傳來的熟悉體香,秦寧之的腦袋早就成了一團(tuán)漿糊,哪里還能說出什么反駁的話來。 顧景元則繼續(xù)道:“我能感覺到你喜歡我,可是寧之,你為什么不肯承認(rèn)呢?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這是顧景元一直想要問出來的問題。 秦寧之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怕他只是玩弄她的感情,并不會對她負(fù)責(zé)?還是怕嫁入晉國公府的日子不好過,會擔(dān)驚受怕? 可他們已經(jīng)訂了親,而且憑她的聰慧和魄力,他并不覺得她會怕這些后宅的勾心斗角,更何況,只要有他在,他定會保她一世平安順?biāo)臁?/br> 而她所害怕的,她內(nèi)心所恐懼的,是他并不知道,也不知該如何解決的東西。 秦寧之的身子一僵,在慌亂了幾秒后,突然間就冷靜了下來。 她突然想,或許事情并沒有她想得那么糟糕。 上一世的顧景元并不愛她,為了某些利益,他才選擇對她隱瞞父親身死的真相。 這一世既然顧景元口口聲聲說要娶她,那就證明,他對她是有些許感情的。 可能,他會為了她,救父親一命呢? 想到這兒,秦寧之頓時緊張了起來。 她咽了咽口水,然后抬眸,望著顧景元深邃的眸子,鼓起勇氣,一字一句道:“顧景元,我覺得,有人要害我的父親??晌也恢滥莻€人是誰,如果可以,你能幫我查一查嗎?” 無論現(xiàn)在顧景元是否知道,他若真有心對她,她相信不會有他查不到的事情。 上一世的很多事,過去了也便過去了,她既然還是不受控制地喜歡上了他,就不能再對過去的事耿耿于懷,否則就是自我折磨。 她現(xiàn)在要在乎的是這一世,她要將這一世的日子過好。 她希望顧景元,不會再令她失望。 顧景元聞言,輕輕蹙起了眉頭,他松開了她,沉聲道:“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你可是查出什么端倪?” 秦寧之搖搖頭,不知該怎么跟顧景元解釋這件事,只能胡謅道:“我做了一個夢,一個非常真實的夢,我夢到父親死在了戰(zhàn)場上,夢到母親殉了情,然后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br> 秦寧之說著,突然就悲從中來,眼淚也忍不住從眼眶滑落,她主動抓住顧景元的手,仰頭望著他,懇求道:“顧景元,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我只要一想起來就毛骨悚然!我日日夜夜都在被這么夢折磨著,可這是一個困局,我怎么都打不破!顧景元,你能不能幫幫我?” 顧景元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覺得,這一定不單單是一個夢而已,秦寧之一定有什么事在瞞著他。 一件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來的事。 不過,她既然這么說,他就愿意相信她,也愿意幫助她。 “好,我會替你查清楚?!彼p輕扶住秦寧之的肩膀,承諾道。 秦寅是錦衣衛(wèi)副指揮使,他手上的權(quán)利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且錦衣衛(wèi)只會皇上賣命,想要置秦寅于死地的人,一定是跟錦衣衛(wèi)有利益沖突的人,而會跟錦衣衛(wèi)有利益沖突的人,也便是跟皇上有利益沖突,他的地位,也一定在人之上。 顧景元心里已經(jīng)有了懷疑的人選,可他知道,沒有證據(jù),他也不能奈那個人如何,偏算是有了證據(jù),他大概也左右不了那個人的行動。 難啊! 顧景元垂眸,看著秦寧之感激的模樣,在心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怎么回事,怎么還不上來……??!你們在干什么?!”樓上突然傳來了一聲不可思議的尖叫聲。 顧景元和秦寧之雙雙抬頭看去,便看到顧長寧張大著嘴巴,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們。 秦寧之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推開了顧景元,解釋道:“長寧,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們居然,居然……”顧長寧卻不聽她解釋,而是蹭蹭蹭地從樓上跑了下來,然后指著他們,質(zhì)問道:“你們感情什么時候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二哥你不是說寧之會答應(yīng)嫁給你是情非得已嗎?” 秦寧之顯得異常尷尬,“不是,長寧,方才只是我有事要……” “她是我的未婚妻子,無論她是在什么情況下答應(yīng)嫁給我的,她既然答應(yīng)了,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旁人是沒有立場橫加指責(zé)的?!鳖櫨霸驍嗔饲貙幹脑?,十分云淡風(fēng)輕又理所當(dāng)然地回應(yīng)道。 這回反倒是顧長寧張大了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好吧,她承認(rèn),她確實沒有立場質(zhì)問什么,她方才只是被二哥和寧之抱在一起的情形震驚到了,并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好啦,我知道你們定親了……”顧長寧嘟囔了一句,企圖掩飾尷尬。 秦寧之也連忙站出來轉(zhuǎn)移話題,問道:“長寧你收到我的書信了吧?我找你來,就是想問問你,我二姐和承恩侯世子這件事,到底該怎么辦?” 第二百五十九章 同人不同命 顧長寧果然就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連忙道:“你二姐這件事我覺得有蹊蹺!承恩候世子林懷之我了解他,雖說他是個浪蕩子,但他絕對做不出強(qiáng)暴你二jiejie的事,這件事一定是你二jiejie的陰謀!” 說著,又抓了抓腦袋道:“不過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件事,所以趕緊將我二哥找來了,他肯定有辦法?!?/br> 秦寧之將視線落到顧景元臉上,神色還有些微的尷尬。 顧景元倒是鎮(zhèn)定自若,好像方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只沉吟道:“我看了你給長寧寫的書信,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我認(rèn)為要想解決這件事還得從承恩侯世子入手,所以已經(jīng)派人請他來悅茗軒了,咱們稍等片刻就好。” 秦寧之沒想到顧景元居然跟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只不過她想的是“綁”人,顧景元是“請”人。 這也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 “嗯?!鼻貙幹c了點頭,心里則生出了絲絲甜蜜。 “先去樓上等吧!”顧景元溫柔地看著秦寧之,微笑道:“上回你來我還不曾給你介紹過悅茗軒,這回你若有什么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寧之聞言,愣了下,尚未回答,顧長寧就對著她酸溜溜道:“寧之,你看我二哥是不是見色忘妹?這悅茗軒的事我都還不知道呢!要不是因為你,我大概一直都要被蒙在鼓里了!” 秦寧之耳根一紅。 顧景元瞪了她一眼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br> “你看你看!”顧長寧反倒更夸張地指著顧景元,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是真沒想到,我二哥有一天會變成這樣,真是太讓我這個做meimei的傷心了!” “好了?!鼻貙幹疅o奈地?fù)u頭失笑,可心里卻暖洋洋的。 真好,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心上人,此刻都在她身邊。 希望這一世,她永遠(yuǎn)都不會再失去他們。 三個人一起上了樓,依然是上次的那個包廂。 回想起上一次在這間屋子里拒絕了顧景元的場景,再聯(lián)想到現(xiàn)在她晉國公府未來二少奶奶的身份。秦寧之不得不感慨,這世上的很多事,并不是她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她控制不了事態(tài)的發(fā)展,唯一能做的,就是盡人事,知天命。 顧景元招呼著她們坐了下來,親自給秦寧之沏了一杯茶,淡笑道:“上好的紅茶,滋陰養(yǎng)胃,最適合這個天氣,你嘗嘗。” “嗯?!鼻貙幹p手捧過茶盞,低頭呷了一口,眼前一亮,脫口道:“這是從大少奶奶那兒拿來的茶?” 顧景元略有些詫異,“你怎么會知道?這茶葉是大嫂新研制出來的,還在試喝的階段?!?/br> 話外音就是,秦寧之身為一個外人,是不可能喝過這個茶的。 秦寧之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糟糕,她上一世喝慣了師父制的茶,所以一下子就品出來了,且她現(xiàn)在與顧景元熟悉了,不像從前那樣謹(jǐn)慎小心,所以這話也就沒多做思考,直接說出來了。 “我,我先前去看過大少奶奶,她當(dāng)時給我泡的就是這個茶,原來只是請我試喝呀,我就說怎么大少奶奶一直問我這茶的味道如何呢!”秦寧之連忙胡謅了一個理由,企圖將這件事掩飾過去。 她雖然反應(yīng)及時,但顧景元還是捕捉到了她眸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更何況,大嫂楊氏每次研制出新茶之前,都是第一時間請他來品嘗的,若他覺得還不錯,便會帶來悅茗軒招待客人。 所以秦寧之方才說的情況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 她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