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殤,過往曾經(jīng)(2)
“你。”皇后氣的臉頰抽了抽,臉色瞬間有些發(fā)白,顫抖的手指向歐千落,厲聲道:“你算什么東西,竟然敢在這里指責(zé)本宮,本宮和殤兒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賤妾來管了?!睕]有經(jīng)過大婚,就是沒有得到楚國的承認(rèn),沒有得到承認(rèn)那么就是妾,一個小小的王爺府的賤妾,她憑什么對她發(fā)號施令! “皇后娘娘,您這話有些嚴(yán)重了?!蹦皆戚p眼里莫名流光滑過,臉色瞬間有些陰沉,渾身云淡風(fēng)輕的氣息瞬間變得有些冷厲,淡聲提醒道。 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歐千落早已經(jīng)獲得了他們的認(rèn)同,成為了他們其中的一員,如今歐千落遭到皇后的侮辱,那么就等于當(dāng)面給了他們一巴掌,再加上本來就對皇后恨之入骨。即使是將這狠毒的女人碎尸萬段。也難以抵消她給王爺帶來的痛苦。 站在門口的凌風(fēng)和楓流云臉色也很不好看,渾身的氣息也變得有些狂暴,壓抑。整個大殿里的空氣如同冰封般的凝滯,寂靜,徒留搖曳的昏黃在風(fēng)中無聲的顫動。讓人不由得打心里升起一絲寒意來。 歐千落墨黑瞳眸瞬間緊縮,眸光里匍匐上一層暗沉的氣息。整個人仿佛融進了大殿里的昏黃寒光里,忽明忽暗。 “是嗎?我是沒有資格也沒空去理會你們之間的恩怨,但是我想提醒皇后你一句的是,你以為當(dāng)年的狠心拋棄,這么多年的不聞不問,如今還能夠彌補嗎?” 一針見血,歐千落的話如同一把冰冷銳利的尖刀,狠狠的刺進皇后的心!掩藏多年的痛苦瞬間如破砸而出的洪流,洶涌澎湃,勢不可擋。往事一幕幕不堪回首,痛苦和悔恨如影隨形,亦如甩不掉,逃脫不了的命運的懲罰。 送殤兒到燕國做質(zhì)子,那是她這一輩子做過的最錯誤的選擇,也是她心里永遠的痛,是夜夜折磨她的噩夢。但是為了那至高的權(quán)力,地位,為了保護夜兒,她卻不得不這么做,可是有誰能夠理解她的心情。明白她的痛?--沒有. 她得到的永遠只有背后的罵名,無限的痛恨。她只能將這一切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掩埋在最深,最隱秘的角落里。承受著歲月的洗禮和摧殘。 然后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獨自黯然神傷到天明,但是也僅限于此。她一直都掩藏的很好,她要的是光彩,權(quán)勢。而這一切都如她所愿的得到了!可那日漸增加的愧疚卻如同奔涌而來的洪水將她吞噬,時時刻刻都折磨得她幾乎窒息得崩潰, 可是如今掩藏了這么多年的痛楚懊悔,被無情的生生的撕裂開來,所有一切赤/裸/裸的揭露開來,竟然顯得那樣的丑陋不堪!她不甘,她恨,既然她已經(jīng)承受了如此多的愧疚和痛苦的折磨,難道還不夠么? 皇后的心里充滿了不甘,為什么還要回來,她寧愿他死在燕國,死了就什么都了結(jié)了。所有的痛苦也就消失了。可是他偏偏卻好好的回來了! “如果你想要見到的是他的尸體的話,那么就盡管去見他吧,讓他在見到你的那一刻氣急攻心而死。也算是給他送終了,也總好過像現(xiàn)在茍延殘喘的好。至少不用再那么的痛苦了?!?/br> “不,殤兒怎么會死,不會的?!被屎笮睦镆煌?,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震驚,臉上的端莊威壓再也難以維持瞬間破碎,臉色變得慘白,頹然無力的跌坐在地,猛烈的搖著頭,似乎像是要擺脫如此殘酷的現(xiàn)實,如此無情的結(jié)果。 精致妝容掩不住臉上的慘敗,兩眼無神空洞得沒有了焦距。似乎瞬間蒼老了十歲!此時的皇后也不過是可憐的一個母親罷了,只不過一切已經(jīng)太遲…… “怎么不會,他本來就只吊著一口氣了。如果你一去說不定他就可以解脫了?!睔W千落冷笑。“去啊,你不是要去見他?怎么不去?”歐千落緩緩的逼近那張滿臉痛苦糾結(jié)得慘敗的皇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里冷漠一片,說出口的話語有些低彌。 “不,不是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殤兒死的,從來沒有,好,我走,我走,不見殤兒了,我走,還不行嗎?!被屎蟊粴W千落逼得連連后退,面如死灰,空洞的眼眸里也出現(xiàn)了慌亂痛苦復(fù)雜盤錯。最后竟然爬起來,轉(zhuǎn)身跌跌撞撞如同失了魂般向外走去,落荒而逃出了冥王府。 “呼……終于走了,還是落有手段啊,這招還不錯。以后再來的話我們也用用?!被屎笄澳_才走出冥王府,楓流云馬上大大的嘆息,妖孽的臉馬上掛著閑閑的招牌勾人笑容,隨意伸了個懶腰,一屁股坐到椅子里。 “恩,確實是好辦法。”慕云輕依舊云淡風(fēng)輕,悠閑的搖了搖折扇,就連靠著門口的凌風(fēng),那冷酷的眼里也閃過若有所思,似乎真的在考慮流云提議的可行性。 “我去看看楚絕殤怎么樣了。”歐千落白了他們一眼,不再理會這無聊的三人組,直接朝幽冥院而去。 身后的三人聞言,臉上一滯,眸光浮動,很有默契的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即又移開,只不過在空中交匯的視線即使是短短的一瞬間也傳達了太多的東西。似乎在剛剛的那一瞬間他們已經(jīng)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不過那也只有熟悉彼此,默契得只要一個眼神就可以明白對方想法的他們才知道了,外人當(dāng)然不得而知了。 幽冥院 夕陽與暗夜的交匯點上,散射著淡淡的紅芒,留下清冷的一線縫隙。似乎在述說著萬年不變的輪回,和永不消散的寂寞如常。 單調(diào)的紅磚墻邊,空氣匍匐著迷蒙的淡淡霧氣,如夢似幻。一個風(fēng)華絕代的邪魅男子,絕世獨立,墨色的長發(fā)在紫袍上搖曳,隨風(fēng)揚起惑人的妖異弧線,繾綣生姿。魅惑得迷人眼,卻也寂寞的顫人心。 那是記憶不可承受的重,令他難以負(fù)荷,掩藏在心里深處的傷口,再次赤/裸/裸的被剝露出來,再一次被狠狠的無情的撕裂開來。痛苦如潮,無孔不入的襲來。原以為早已經(jīng)麻木的心原來是會被痛到! 物是人非,往事不堪回首,唯剩下無人問津的枯骨,在風(fēng)中埋葬.殘余的的光線被暗夜吞噬,一點點的消失,再沒有從云層中射出來…… “楚絕殤……”歐千落悄然走近那道邪魅異常卻也披著孤寂凄涼的身影。有些遲疑的喚道。她知道他此時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人靜靜的獨處,慢慢的將自己被撕開的傷口重新縫合,然后獨自一個人等待傷口的痊愈??墒撬娴暮軗?dān)心,擔(dān)心他,擔(dān)心這一次是否依然能夠一個人獨自療傷。 楚絕殤聞言身體一僵,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紫衣在風(fēng)中微微旋起一絲弧度。優(yōu)美泫然。楚絕殤神情依然有些恍惚的悵然。 他睜大眼眸,漆黑的瞳眸匍匐上一層暗影,視線有些模糊,楚絕殤靜靜的注視著他面前的黑衣女子,琉璃深邃瞳眸里是歐千落從來沒有看過的脆弱和無助。那種如同水晶般一碰就會碎一地的脆弱讓歐千落有些心驚,有些心疼。此刻的楚絕殤無措的仿佛一個被丟棄的孩子!無助,亦是無措! 寂寞如常的心在對上那雖然清冷卻溢滿擔(dān)憂的眼眸時,所有的堅持,所有的掙扎,所有的不甘,在這一刻,徹底決堤,全然崩潰了! 楚絕殤緊緊的抱住歐千落的身體,如同溺水之人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浮木。他將頭深深的埋在她的肩窩,尋求著一絲絲的安慰,讓那疲憊奔波的心稍稍的靠岸休息。也讓疲憊的自己暫時???。 “落兒,抱我,讓我抱一會就好?!背^殤的聲音里略帶著有些沙啞,還含著低低哀求和絲絲的無助。讓人不忍也不愿意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