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不適合做皇帝
楚絶離眼睛一沉,沉默了許久,沒有回答,起身走到亭子邊緣,寬廣的湖面在陽光下碧波蕩漾,一層層被風吹開的漣漪如灑落一地的珍珠,鋪滿湖面。楚絶離凝視著遠方的綠柳垂波,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良久,飄忽如風的聲音傳來。 “皇兄,我是不是不適合做一個皇帝?” 楚絕殤一驚,凝視著湖邊的背影,渾身上下都透著超凡脫俗,與世隔絕的氣息,這個人本應(yīng)該是屬于自然,本來應(yīng)該是過著仗劍江湖,恣意瀟灑的快意恩仇,如今,卻坐于朝堂,抹去棱角。放棄瀟灑,仿佛的被困在牢籠中的囚鳥,不甘,卻不得不認命。 時間永遠是最殘忍的雕刻師,一切似乎悄然在改變! 這就是所謂的身不由己! 黑眸微微一閃,楚絕殤笑道,“皇上說的哪里話,能夠坐上這個位子,自然順應(yīng)天意,怎么會不適合?” “順應(yīng)天意?是嗎?”楚絶離不以為熱的挑了挑眉,苦笑的反問,楚絕殤看不到的是,琉璃般眼底嘲諷一閃而過。轉(zhuǎn)過身的時候,眼底已然恢復平靜。 “聽說,皇兄回來的時候,在麟州城可是做了不少好事?!?/br> 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卻讓楚絕殤心里一驚,不動聲色的看了笑容依舊的楚絶離一眼,心里暗自驚訝,從麟州到這里至少也需要十天的路程,而看他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了麟州城發(fā)生的事情…… 看來,他以前小看了這個弟弟了。 掩下心里的驚訝,楚絕殤哈哈一笑,“哈哈……那都是人家莫家大少的功勞,臣可不敢居功?!彪S即故作驚訝的問道,“皇上似乎早就知道麟州的事?難道早就知道臣在麟州?” 似乎早就知道會有此一問,但見楚絕離淡淡一笑,道“莫家開倉賑災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全部,朕要是不知道,這個皇帝去不是白當了?”說完朝楚絕殤眨了眨眼睛。對楚絕殤話中有話避而不答。一雙琉璃般的瞳眸含著笑意,里面是不容置疑的真誠。讓人不忍深究。 “是啊,莫家這一次的舉動確實很大,但是僅僅莫家救災,還是遠遠不夠啊?!背^殤搖了搖頭,低垂著眼睛凝視著杯中的酒,酒是宮廷中最定幾的佳釀,醇香四溢。入口甘醇。 只是想到災區(qū)中那些饑餓的啃食人rou的災民,眼前的買酒佳肴瞬間變得索然無味。 楚絶離是何等的聰明,一下子就聽出了楚絕殤意有所有指,當下走回桌邊坐下,從容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優(yōu)雅的拿起酒杯,品嘗,然后才看向?qū)γ嬷?,隨意的道“皇兄似乎話中有話,不妨直說。”臉上神色認真真誠,似乎真的在等楚絕殤的建議。 沉吟了一會,心里反復尋思了許久,楚絕殤才緩緩道,“眼下局勢我想皇上比臣更加清楚,楚國的災情每一天都在惡化,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趁著莫家救災效果明顯的時機,朝廷也參與到救災之中來,開倉放糧,并且動員全國的力量讓大家一起度過這個難關(guān)……”楚絕殤用不緊不慢的語調(diào),將進宮前千落交給他的救災方案緩緩的負數(shù)了一遍。最后以楚絶離一句會考慮這個方案而結(jié)束。 接著兩人看似漫不經(jīng)心卻是很有默契的避開了鎮(zhèn)宅這個令人壓抑的話題,隨意的談?wù)摿艘恍┎惠p不重的話題。 走在回來的路上,楚絕殤心里卻意外的沉重,直到今天,他才驀然發(fā)現(xiàn),忽然覺得楚絶離似乎變得有些陌生起來,似乎他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皇弟。雖然依然談笑風生,依然暢所欲言,但是卻隱隱的感覺他們中間已經(jīng)隔了一層看不見摸不著,卻真實存在的隔閡, 難道只是因為一張龍椅? 夜晚的冥王府邸依然是那么的冷清,書房內(nèi)僅點亮的一盞燈在風中輕輕搖晃,昏黃光芒忽明忽暗,楚絕殤坐在書桌前,卻不看前面攤開著的,而是目光凌冽的看著對面的三人。 幽冥宮四大座使僅剩下來的三人,冰清,凌風和楓流云。 幽冥宮被滅門,三人因為留在明王府搭理事物,而幸運的逃過了一劫,卻也因此心中充滿了無比的恨意。 “王爺,這就是我們兩個月來查到的所有線索了?!北鍏R報完畢,眼里一派冰冷神色。凌風本來就冷酷的臉色此時更加的冰寒,楓流云也一改往日的輕佻,短短兩個月,早就將他們逼入了絕境。 所有的痕跡都先他們一步被抹掉。即使傾盡一切實力的明察暗訪,搜集到的資料卻聊賴無幾…… 那種仿佛黑咱中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在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然后先一步破壞他們的計劃,每一步都是如此,每一次都是如此……兩個月以來,黑暗中的那人卻如同貓捉老鼠一般樂此不疲,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簡直令人發(fā)狂! 種種跡象分明都指著一個他們一直不愿意相信的事實,答案呼之欲出!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出賣了我們,我凌風發(fā)誓,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凌風一貫冷漠的聲音飄蕩在風里,沒有語調(diào)起伏,卻令人悚然,如同被毒蛇盯上的冰然徹骨! “不錯,輕云不能白死,我們一定會替他報仇!”楓流云冷冷一哼,楚絕殤掃了妖嬈卻冰冷的楓流云一眼,默然, 四大座使當中,楓流云和暮云輕的交情是最深的一個。他們是可以為了對方連命都可以獻出來的。暮云輕死的不明不白,他怎么能夠就此罷休? 揮手讓三日人退下,屋內(nèi)只剩下他一人,忽然變得格外的寂靜和空曠起來。 風驟然變大起來,掛在那里的燈籠在風中劇烈搖晃,室內(nèi)忽明忽暗,詭異的光影斑駁,楚絕殤抬眸,狹長的黑眸凝視著那盞在風中掙扎著卻不滅的火光。 兩個月,一百多道指令,計劃……每一道都被對方看透!每一步,每一次都被搶先! 這說明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兩個月,幽冥宮遇襲的那天剛好就是他和千落遇到海嘯淪落斷魂島,也是他和幽冥宮失去聯(lián)系的那一天! 一夜之間,讓幽冥宮明面上的勢力幾乎全軍覆沒! 一夜之間,血流成河,尸橫遍野,殘垣斷壁。 一夜之間,幽冥宮變成了真正的人間煉獄,無數(shù)亡魂從此飄蕩天涯。 一夜之間,昔日的輝煌如海市倒影,笙歌浮華夢,夢醒終成空!昔日的一切如霧靄霜花,如白煙消散。 多么巧合的時間! 多么精心的算計! 就連他做了這么多年算計過活的人,都不得不在心里暗自叫好。如果不是幽冥宮出事,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強人。 如果不是對方是自己的不共戴天的仇人,他真的想好好的結(jié)交一下如此杰出的人物! 這個人不但對幽冥宮的一切了若指掌,而且還清楚他的一切行蹤,并且對幽冥宮的消息渠道也洞若觀火…… 這個人…… 楚絕殤心里一緊,他忽然害怕,害怕真相出現(xiàn)的那一天。心里有種預感,那所謂的真相也許是自己永遠也不想知道!楚絕殤狠狠的閉上眼睛。 “怎么還沒睡?”楚絕殤推開門,屋內(nèi)漆黑一片,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那個發(fā)靠在窗戶邊的纖瘦的身影,即使沒有靠近,卻依然感覺到從那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冷漠氣息,一如萬年無人問津的千年冰雕,無情無緒!楚絕殤心里微微一緊,快步走過去,將那人鎖入自己懷中。將頭靠在懷中人的肩膀上,“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被熟悉的氣息忽然籠罩,耳邊熟悉低沉聲音響起,千落神游天外的思緒才恢復過來,收回思緒,勾唇笑了笑,“沒有想什么?!睂⑸眢w放松靠向身后溫暖的胸膛,不想將自己擔心他而一直在等他的事情說出來,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今天進宮都談了些什么?我的計劃你跟皇上說了么?”抬眼,接著微弱的光,看到楚絕殤那緊蹙著的俊眉,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將它撫平。 “嗯,已經(jīng)說了?!彼龘崦嫉呐e動,楚絕殤心里一暖,心里煩亂消散了一些,伸手把她的手拉下來,和她十指相扣在身前。點頭回答道。 “哦?那皇上怎么說?”千落眼睛一亮,問道。 “他說會考慮考慮?!彪m然不幸掃她的性,不過楚絕殤還是聳了聳肩,無奈的實話實說。 考慮? 那么完美的救災計劃,那么絕佳的時機,他還在考慮什么! 千落皺起了眉頭,楚國如今的境況只要不是腦殘都知道最正確的方法是趁著朝廷還沒有完全失去人心的時候,在莫家展開救災第一步的同時,采取主動政策。在全國展開全面的救災運動。 這樣才能夠?qū)⑺械奈锪θ肆Χ及l(fā)揮到極致,達到最愛的效果。 楚絕離這個時候究竟還在考慮什么? 難道他不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楚國的臣民既然能夠擁戴他當皇帝,當然也能偶將他逼下龍座! “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你告訴楚絶離,如果他還想要他的萬里河山的話,最好盡快采取行動?!痹偻砹?,恐怕,他哭都哭不回來! 楚絕殤微微一怔,隨即笑了,“江山是他的,他自然會自己愛惜,落兒就不用擔心了?!?/br> 千落嗤笑“擔心?我可沒有那種閑心,我只是不想讓我們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而已。這善后的工作還得他自己來做。” 楚絕殤挑了挑眉,點點頭,道,“好吧,那我們明天進宮的時候再向皇上提下這事。” “我們?”千落無可不可的聳了聳肩,讓她在意的卻是他話中的“我們”二字,不由疑惑的看向他。 “嗯,父皇病重,我們總不能不聞不問吧?”楚絕殤握了握她的手,知道她不樂意,連忙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想去,只是去做做樣子,不然那些人又要閑言碎語了,到時候,落個不孝的名頭那可就是麻煩不斷了?!?/br> 不孝? 千落嗤笑,她在前世本來即使個孤兒,想要盡孝也無門。孝順這個詞對于她來說,從來就只是存在于字典里面的一個詞語。 不過,幽冥宮被滅門據(jù)說是星云閣干的。星云閣一直都是由楚皇幕后掌管著。就連她擔任幸運閣主的時候,楚之祥都藏的那樣深,絲毫滴水不漏。這一次怎么可能會將自己的底牌亮出來?讓幽冥宮發(fā)現(xiàn)呢? 難道他已經(jīng)查到楚絕殤就是幽冥宮主,而生病只是一個幌子?目的是為了轉(zhuǎn)移視線,然后除掉粗絕殤? 如果真的是星云閣干的,她這個前任閣主麻煩可就大了! 先不說楚絕殤會不會相信她,單單是閣主這個身份,管你是前任還是現(xiàn)任,幽冥宮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到時候…… 可是,也沒有必要連皇位也拱手讓人吧?這樣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一點,就算除掉了楚絕殤對于他也沒有任何一系好處。 而且,一向寄情山水的三皇子離王,怎么忽然之間對皇位這么感興趣了?難道之前的無意皇位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總之,她這一次見到楚絶離的時候,總感覺這個人似乎沒有那么簡單。隱隱有一種感覺,被算計了的感覺,這一切和楚絶離都脫不了干系。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的事情,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想什么呢?怎么又走神了?”楚絕殤無奈的拍了拍千落的臉,“怎么樣,明天陪我一起進宮如何?” 千落一嘆,“我沒有選擇不是嗎?”總之,不管如何,想要探一探楚之想到虛實,皇宮之行勢在必行! 第二天一大早,千落就隨著楚絕殤進宮,宮內(nèi)不許駕車,馬車在宮門外便停下了,雖然距離楚皇,不,如今應(yīng)該是太上皇的楚之祥所住的宮殿有些距離,兩人也不得不步行前往。 穿越重重宮殿,終于在皇宮最西邊的一座宮殿停了下來。巍峨宮殿,黃色琉璃瓦,前篇一路的皇宮建筑。不過千落在看到匾額上那三個龍飛鳳舞的宮殿名的時候。微微一怔。 久羅宮! 藍底匾額上久羅宮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不知是巧合還是別有深意,這宮殿的名字竟然是久羅族的名字!側(cè)頭和楚絕殤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出現(xiàn)了形同的疑惑。 在宮女的帶領(lǐng)下,令人很快的來到了楚之祥的寢殿。 見到楚之祥的那一刻,饒是事先做了無數(shù)總假設(shè),千落也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病床上,一個白發(fā)老人靠坐在床頭,瘦削干枯的臉頰上淚流滿面,眼神呆滯的凝視虛空中的某一處,仿佛時刻在做著什么懺悔一般,抓著被子的手骨瘦如柴,口中喃喃自語的在嘀咕著,哀求著什么。 楚絕殤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病床上如小孩版無助失聲痛哭的老人,臉頰因為瘦削顴骨突出,兩眼凹陷卻紅腫如核桃,顯然已經(jīng)哭了很久很久。全部花白的頭發(fā)刺得楚絕殤心里一痛,顫抖著聲音問旁邊的宮女,“他怎么會變成這樣!” “奴婢不知,奴婢是兩個月前調(diào)來的,來的時候太上皇就已經(jīng)這個樣子了?!蹦懶〉膶m女被嚇得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誠惶誠恐的回答道。 意料之中的回答,楚絕殤閉了閉眼睛。 雖然他總是高高在上,雖然他一直看他不順眼,雖然他曾經(jīng)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雖然他也恨他的狠心將他丟棄??墒侨缃瘢吹侥莻€曾經(jīng)站在至高頂端的男人變成如今這樣狼狽不堪的摸樣,不知為何,他的心里竟然仿佛忽遭重擊,痛的差點呼吸不過來。 病重! 他怎么也想不到所謂的病重,竟然會是這樣的病重! 不管是怎樣刻骨銘心的恨,在見到變成這樣的楚之祥之后,都煙消云散了。 楚絕殤凝視著那空洞的混作眼睛,此時他竟然希望他能夠再好好的看自己一眼,叫自己一生皇兒,哪怕知道那是言不由衷的虛情假意,可是卻還是希望能夠聽到。 “父皇……”楚絕殤張了張嘴,喉嚨卻干澀嘶啞,這兩個字仿佛被灌了鉛一般,沉沉的壓抑在喉嚨里面,怎么也喊不出來。 仿佛一直以為的高山忽然之間轟然倒塌,心里的什么東西也轟然倒塌了!楚絕殤死死盯著病床上骨瘦如柴的男人,尖銳的指甲深深陷入了rou里,而不自知。 “對不起,對不起,朕不是故意……”老人忽然擁緊了被子,眼睛里驚恐而絕望的睜大,淚水如泉涌般滑落。 “嗚嗚……寶藏我們不要了,不要了……嗚嗚……放了我吧……” 傷心欲絕的痛苦伴隨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哽咽,楚之祥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正在經(jīng)歷著什么絕望而又恐懼的事情一般,又仿佛在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而在懺悔者,自責,愧疚。對自己造成的無法彌補的傷害而不斷的在自責不斷的在道歉。最終不知所措的失聲痛哭起來! “太上皇不哭,不哭了哦?!辨九畟兪祜妮p手輕腳的上前,溫柔的勸慰,并且?guī)退恋魶坝慷龅难蹨I。宮女臉上那自然的神情,顯然這樣的事情這西天以來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 楚絕殤我了握拳頭,抓過身不忍再看那狼狽的老人。 察覺到楚絕殤的異樣,千落安慰的拍了拍楚絕殤的手,輕聲問那名宮女“他這樣子多長時間了?” “兩個月前。” 兩個月,腦中一個念頭忽然一閃而過,還沒有來得及抓住就閃過了,千落眉頭輕蹙,“他時時刻刻都這個樣子嗎?” “回王妃的話,是的,夜晚的時候也會不時的失聲痛哭。”那宮女說完便黯然的低下頭,想必是覺得楚之祥很可憐呢。 “……” 千落默然,不再問下去,看著那個仿佛瞬間蒼老了三十多歲的老人,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很難相信,就在兩年前,這個男人還是楚國最高的統(tǒng)治者,高高在上俯瞰天下臣民,還在帝座上叱咤風云,指點江山的男人如今竟然淪落到了如此狼狽的境地,變成了如孩子般失聲痛哭,無助無依的遲暮老人! 從久羅宮出來的時候,千落一直皺眉,腦海中一直浮現(xiàn)著楚之祥一臉痛苦的神情,他到底都看到了什么?千落心里升起一抹疑惑。究竟是什么境遇或者說是什么魔法,竟然可以將一個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折磨成這個樣子? 兩人沉默的離開久羅宮,千落側(cè)頭看了一眼身旁臉色難看的楚絕殤,知道他是在為楚之祥的病情擔心,畢竟,楚絕殤還不知道楚之祥不但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殺父仇人。千落猶豫了一下是否該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思前想后,最終還是什么也沒有說。 不經(jīng)意回頭,久羅宮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在陽光下格外的明亮閃耀,千落心里一跳,方才的閃過的念頭此時變得清晰起來,難道……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自責,痛苦,絕望,黑暗! 這個和當日他們初次遇到久云的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久云當時說,她已經(jīng)報仇了,將仇人都得到了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一切仇恨都了結(jié),久羅族的一切恩怨都將會結(jié)束。 寶藏! 仇恨! 久羅族滅族就是因為所謂的寶藏! 而剛才楚之祥好像也提到了寶藏兩個字! 千落心里一震,難道說楚之祥就是當初毀滅久羅族人的兇手之一!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按照久云所說的, 那么楚之祥如今的情況就是中了紫玉魔蕭的詛咒,進入了永久的環(huán)境里了,除非有紫玉魔蕭來喚醒,否則,這一輩子恐怕都醒不來了。 紫玉魔蕭已經(jīng)在風魔域之中和誅殺陣一起被毀滅了。 看來,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久云,你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千落抬眼看了一眼碧藍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楚之祥醒不醒來已經(jīng)無所謂了。不過,如今她可以徹底的肯定的是,幽冥宮的事絕對不是楚之祥干的。 楚之祥兩個月以前就已經(jīng)被催眠,那么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不可能再控制星云閣了,也就是說,星云閣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易主了。 看來,想要弄清楚幕后主使人是誰,只有親自去一趟星云閣的總部炸東方皓問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