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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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說書 我出門了, 藥放在桌上用溫水隔著保暖。先把粥喝了, 然后再吃藥??磿梢圆贿^要到床上去, 不要靠在窗邊吹冷風?!∫弧?/br> 歪歪扭扭的字跡寫滿整張雪白的宣紙,只有右下角那個“一”字是整張紙寫得最好的地方。 一筆劃過, 周圍沒有點點滴滴暈化開來的墨團。百里軒滿意的點頭, 這次的留言倒是沒再出現(xiàn)錯別字, 也算是頗有進步了。想起他第一次看見秦小一的留言,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三句話寫了四張紙, 還有一半是寫錯畫花的墨團, 他就忍不住想把秦小一捉回來好生教導一番。 看著這哄孩子一般的話語, 百里軒啞然失笑,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梳洗一番后, 睹見桌上的海碗, 掀開碗蓋,里面的食物正用溫水盛著, 臨近午時仍未冷卻,入口尚溫。笑意染上唇角,他慢條斯理的用過餐后,才翻起前日未看完的游醫(yī)雜記。 書是小一借來的, 他見秦小一翻過幾遍。便也好奇的跟著翻了幾頁, 書中用幽默風趣的話語,記錄了各地的風俗習慣和奇醫(yī)怪疾,初看時便覺新鮮有趣得很, 越看越讓人放不下手。模糊中他有種自己還是初次看這種雜書的記憶,可惜一旦細想便回憶不起來,久而久之,他便放棄了。 秦小一見他喜歡,還想著找孫巧多借幾本同類的游記回來。要不是孫老爺子說,養(yǎng)傷期間應該多以修養(yǎng)為主,秦小一怕是不知道要打擾孫巧多少次了。百里軒唇上掛著淡笑,暗忖這丫頭片子倒是比先前心細了不少。 時至中午,到醫(yī)館坐堂的孫家兩老和孫巧也該回來了。才剛想起,孫老爺子便提著藥箱進門,孫大娘也拿著青菜直接進了廚房。 孫老爺子擦了把臉,洗干凈了一身風塵倦意才進百里軒屋里。笑道:“白公子,今日精神可好?” 男人點頭表示無礙,風度翩翩,即使不言語也不覺得唐突。孫老爺子才開始把脈驗傷。見傷口復原的不錯,老爺子念了幾句后又細細地把過一次脈后,才撫著胡子謹慎道:“白公子可有回想起往事嗎?” 見百里軒搖頭,他頓了頓,又道:“先前老夫顧著處理你腰腹上的傷口,又見你一身淤傷。脈像中沉而無力氣血虧損,還道你是和山賊打斗傷及所至。后來把脈,發(fā)現(xiàn)你脈像一直如此,才覺得奇怪。老夫行醫(yī)多年還未見過這般古怪的癥狀??蛛y對癥下藥??!” 孫老爺子語畢一陣沉默,身為醫(yī)者不能救治,他甚至還不能準確的診斷出,這是中毒了還是其他原因,實在慚愧。百里軒系上衣帶,笑道:“白某明白,孫大夫盡力便是。” “而你身上除了刀傷淤痕外,沒有其他傷痕,不排除你的失憶也與此有關?!睂O老爺子遲疑不定,最后還是把這個猜想說了出來?!叭粽业皆颍瑧摵芸炷芑貜陀洃??!?/br> 百里軒哂笑道:“還請孫大夫多費心了。” 孫老爺子不在意的揮手道:“小事一樁,何足掛齒。對了,怎么不見小易兄弟,他平日不是最掛心你的傷嗎?今兒怎么不見人影了?!?/br> “小易說她是要去找人?!鞍倮镘幭雭泶耸乱膊凰忝孛?,何況孫老爺子還是湘南城的本地人,便和老爺子如實說道。”我前先聽小易說,那人也是剛從京城回湘南,是一名趙姓的婦人,你認識嗎?。” “又是趙氏???”孫老爺子撫著胡子,目光隱隱放空。 百里軒見老爺子這般表情,似乎另有隱情,便疑惑問道:“孫大夫是想起什么了嗎?當然,如果孫大夫不方便說也不必勉強?!?/br> 百里軒只是隨口一問,孫大夫回過神后,不好意思的哂然一笑道:“這也不是秘事。老夫還真知道那么一位從京城回來的趙姓婦人,她就是我的女婿小妾家的姨母。” 話匣子一打開,孫老爺子接下去要說的花,就順多了?!安贿^這趙姓婦人也是剛回湘南沒幾天,聽說之前是在莫家還是木家當長工來著?老夫也記不清楚了,她少時離家,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人記得。應該不是小易兄弟要找的人吧?” 莫家長工?腦中靈光一閃,快得抓不住。潛意識中,他有一種要把此事隱下來的直覺,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莫家、小一、湘南。這三者之間似乎有某種奇怪的關聯(lián),可惜他就是想不起來。 “也許不是吧?小一……易,等他回來我會轉(zhuǎn)告他的,謝謝孫大夫提醒了?!卑倮镘幮Φ溃薇幌碌氖治⑽⒂昧ξ站o。 孫老爺子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便離開了。百里軒拿起枕邊的白紙,那是秦小一胡亂寫下的留言,滿滿的關心由此可見,他默默看著,出神不已。 花開兩朵,各表其一。 話說那廂,秦小一跟著山羊胡大爺,真名也念作胡山楊的老大爺來到了橫街,橫街幾乎集上了湘南城所有的書齋詩社,一旁又是茶寮酒肆小攤,熱鬧程度絲毫不輸于聚福樓前街,往來人群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胡大爺聽秦小一說自己可以當一陣子的說書人,賺取路費時,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還真沒見過,像秦小一這種半大的孩子去說書的,但見秦小一堅定的說自己可以一試的勁兒,又興致勃勃得打算一家家茶館去找地兒的時候,老大爺簡直給她逗樂了。 兩人萍水相逢,但老大爺見秦小一身上使不完活力,和那機靈勁兒,就忍不住歡喜的想提點兩句,最后,山羊胡大爺干脆把秦小一帶到橫街一處酒肆里。 酒肆命葉園,老板娘是位二十五六歲的成熟美人,眼角眉梢處盡帶風情,嘴角天生上勾,像含著一股淡淡而耐人尋味的笑意??上樕弦坏烙裳劢莿澲聊橆a的疤,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不難看,反而有種危險而囂張的美麗。 秦小一看著山羊胡大爺和葉園的老板娘到柜臺后敘舊,她便自己打量起這家酒肆,酒肆也算大而整潔。 東南兩邊是半開放式的,拉上竹簾可以一眼望至街道,放下竹簾又可以起到隔間的作用。 不得不說老板娘家的酒肆還真不錯,柜臺旁邊有張較大的八仙桌,一旁豎著一道水墨屏風,桌上擺著一塊醒木,一套小巧精致的茶具。秦小一一眼便喜歡上這地方,眼睛發(fā)亮的直盯著那地兒。 “小易兄弟?”山羊胡大爺剛和老板娘聊完,過來喚秦小一過去,秦小一眼睛不住地往那瞄了幾眼,才不舍得走了過去。 老板娘睜著一雙細長的鳳眼打量著秦小一,那淡淡幾眼的掃視像有實質(zhì)一般,看得秦小一不禁微微挺直了腰板。暗忖此時老板娘要是再在手上拿上一只細長的煙槍,吸上一口,縹緲迷離間,便更顯得美艷動人,猶有風韻了。 “我聽楊叔說,就是你想借我這地兒說書吧?”老板娘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說到楊叔時隱隱有幾分重視,隨即又淡了下來?!拔疫@雖說不是什么大店酒家,但能進門店的那不是客,你說能隨便讓人糊弄嗎?” 老板娘沒把話挑明,漫不經(jīng)心的忽視就是最好的回答。她不贊成讓秦小一把她這兒當試驗田了。即使她有山羊胡大爺推薦。 秦小一也不生氣,咧嘴一笑。胸有成竹的說:“要不您先聽上一段驗驗貨?實在不喜歡的話再說?” 不等老板娘出聲拒絕,秦小一便稍稍拔高了音量道:“話說開國初期,便有這樣一位武藝高強,才智過人美艷無雙的女元帥——樊梨花,她本是敵國番城城主不受重視的女兒,上山習武八年,得知父兄身遇險境遭受重兵鎮(zhèn)壓,特意下山前去救援,下山前她師傅算出她的未來夫婿是敵軍將領薛丁山。樊梨花本不以為然,皆因她已有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一串串引子不斷拋出,秦小一本就聲線清脆悅耳,吐字清晰易懂,偶有壓低嗓音特意拋出的一個個疑問,也是為了更加引人入勝故布疑陣。 果然,這一疊疊的疑問拋出撓得一眾聽官好奇不已,不知不覺間,茶肆里的客人都靜下聲來,聚精會神的聽著秦小一娓娓道來,女子領兵打仗本就是奇事,更何況還添上了那絲絲縷縷的風月情史,對方還是敵軍將領。這一串串的引子一拋出,聽客是更加好奇后事如何了! 秦小一見眾人差不多聽上心了,才話風一轉(zhuǎn),急道:“你們可知那命定中人——薛丁山薛小將軍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嗎!這淵源說起來可要從開國之初提起了!”頓了頓,秦小一微瞇著眼睛,壓下那狡黠的神采道:“可惜小弟時間不多了,欲知后事,請聽下回分解!” 聽客一聽,半數(shù)愣得直笑。膽大的直接起哄道:“小兄弟,你斷在這里老子那還有心思走??!你趕緊給大哥說說,那薛丁山是怎么個了不得法!” 秦小一無辜的看著身邊的老板娘,笑容可掬道:“掌柜的,你看著故事沒個幾天可說不完啊?小弟有資格在這兒說嗎?” “對對對,那小兄弟可還沒說完,掌柜可別讓他走了?。 甭牽鸵宦?,也意會出兩人的彎彎道道來,樂得跟著起哄! 這滿店的人跟著起哄,讓老板娘想不留下秦小一也不行。老板娘沒好氣的瞪了秦小一一眼,嬌嗔道:“好個鬼靈精,還強買強賣上了!好吧,就讓你就在我這地兒上說,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惹我不滿意了!我可不像今天這樣好說話!” 秦小一暗暗對山羊胡大爺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可惜老大爺愣是沒看懂,一臉這孩子樂傻了的表情應對,但依舊由衷的為秦小一高興!老板娘對兩人偷偷摸摸的擠眉弄眼沒法看,直趕著秦小一去聽清楚葉園的規(guī)矩。 “各位大哥等著??!明日就讓你們聽個盡興!” 第34章 提筆 與葉園老板娘談好細節(jié), 秦小一總算把賺錢這一頭等大事安排好了。除去能否維持路費這一點, 秦小一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畢竟她已經(jīng)升級為能掙錢養(yǎng)“家”的主了。開心之余難免會想要和人分享一番,百里軒在方面還是一個不錯的對象。 秦小一揚起唇角, 快步走回孫家。 孫家左右都是些小店鋪, 人不多也算得上清凈, 秦小一臉上掛著傻笑,眼角一掃, 孫家拐彎處似乎有人快速閃了過去, 秦小一跑去一看, 巷子外人來人往的, 哪里有可疑的人。思忖應該是自己太累看錯眼了,才悠悠的進了孫家。 轉(zhuǎn)念一想, 她還可以偷偷去嚇唬一把百里軒, 再把這事告訴他。想到就去做,秦小一踩著點兒偷偷的跑進孫家, 仗著自己的小身板藏在院中的矮樹花叢移向西房。 百里軒那的房門正好半掩著,秦小一勾唇一笑,抬腳往前走,誰知一腳踩到花叢旁的一堆半濕的藥渣上, 好好的水綠色繡鞋染上難看的褐色, 秦小一不滿的嘟起小嘴,嘟囔道:“誰把藥渣倒花盆下了?平時沒看見孫老爺子怎么懶啊?!?/br> 撇開這段小插曲,秦小一順利的摸回房門, 伸頭偷瞄著向房中,百里軒果然靠著窗邊,半低著頭,一邊的窗戶大開,明媚的陽光灑在身后,透過單薄雪白的中衣更顯得他人清癯俊逸,微風拂過垂發(fā),掠過薄唇,使得秦小一的視線集中在他的臉上。 那人臉上有她從未見過的凝重,如若有所思或心有所想,沉靜了許久最后還是凝神望上手上的紙張。節(jié)骨分明的修長手指不自覺的摩擦著紙張一角,最終寵溺一笑。 秦小一不知不覺間入了迷,身后突的傳來一聲叫喚:“小易,你在干嘛呢?” 這一聲直把秦小一嚇跳起來,回頭一看孫巧正笑吟吟的看著她,秦小一老臉一紅,剛剛迷惑心神的畫面瞬間散開。孫巧也沒有追問的意思,把手上的藥碗交給秦小一,便干脆的離開了。 只是離開前那意味深長的一笑,怎么看怎么覺得怪異。秦小一吶吶的走進房間,百里軒已經(jīng)離開了窗前,漫不經(jīng)心的淺笑著。秦小一突然不好意思起來,轉(zhuǎn)身把藥端在一旁的木桌上。 半斂的視線不由掃過窗前的小桌子,那里干干凈凈的,別說紙張,就是頭發(fā)也沒有一根。秦小一來來回回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那紙已經(jīng)被百里軒收起來了。說不出的失望,她突然有點想知道他剛剛在看什么。 百里軒絲毫沒察覺秦小一的不自在,問道:“小一,出去轉(zhuǎn)了那么多天,你要找得人找到了嗎?”秦小一聞言,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怎么了,慌亂了片刻借著放下藥碗移步到書桌上,靜默了須臾才噘嘴道:“我腿都跑斷了,也沒找到?!?/br> 百里軒半斂雙目,看不出在想什么。低聲道:“那你還要找嗎?除了知道她是趙姓婦人,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沒發(fā)現(xiàn)百里軒平時過問過她的事啊?怎么突的就上心了,秦小一歪著頭,如實回答道:“有一點線索。不過我不打算找了,還是和你去雁東要緊?!?/br> 百里軒袖中指尖一緊,紙張險被捏破。他不動聲色的淡淡問起:“那人,對你來說不打緊嗎?” “不打緊,你的事比較重要?!?/br> 秦小一低著頭,拿過案牘上的雪白宣紙,好半天才想起應該要做點正事了,便直接提筆寫書,似乎脫口而出的話語再尋常不過。 兩人所思所想,幾乎差天共地。 秦小一是覺得,莫白雪的奶娘藏起的書信既然是要五年后才送到百里軒手上,那這事是不會變的。而且秦小一已經(jīng)盡力找了,但真的找不到,那有什么辦法??!不過就是多五年唄,她猶豫了很久,想還是送百里軒去雁東重要,就先過去吧。 百里軒聞言,心里涌起絲絲縷縷、不易察覺的細碎愉悅,待要細想,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又為自己這莫名的刺探感到不適,他的聲線沉了半分:“雁東離湘南何止千里,你為什么要跟我去冒險?其實在湘南生活也不錯,雖比不上京城繁華,但比起雁東也要富裕不少吧?” 這些話埋在他心底很久了,兩人無親無故,他甚至還保證不了秦小一的安全,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居然會讓秦小一千里跟隨? 別說是那一紙空文的贖身之恩,既然當時他肯放秦小一離府,那她肯定就是還清了的。 “嗯......你知道一個rou包子多少錢嗎?”秦小一一頓,看了百里軒半天,才放下筆笑瞇瞇的問道。 見百里軒怔松不已,少女又道:“那一家普通客棧的下房多少錢一晚呢?現(xiàn)今去雁東,該備棉衣還是襦襖?去雁東的路線你知道嗎?” 這一條條問題下來,百里軒的臉色只能用一言難盡來形容。 秦小一這才滿意一笑,別說是如今失憶的百里軒答不上來,就是從前錦衣玉食,出府騎馬,奴仆成群的王爺百里軒自個兒也答不上來。 少女狡黠一笑,道:“所以說,我怎么能不和你去雁東,你一個人能過去?” 百里軒怔忡后,終于被秦小一刁鉆古怪的問題擊敗,忍不住扶額而笑,笑意間隱隱帶著放縱的意味。“你說的對,我不和你去,還能和誰去?” “就是啊,你這樣多不讓人放心啊?!鼻匦∫皇稚险礉M墨水,不時提起筆來又再放下,說得漫不經(jīng)心。 百里軒莞爾一笑??辞匦∫粚憣懏嫯?,便移步到案牘前,小丫頭絞盡腦汁的在紙上寫字的模樣有趣極了,近了一看,雪白的宣紙上一堆鬼畫符般的潦草字跡,頓時啞然失笑。 明明這么機靈的一個孩子,怎么字寫那么丑?真的有讀過書? 秦小一這可真是有苦難言,古代的字和現(xiàn)代的字差太多了,她鬼知道怎么寫。平時要換成百里軒看得懂的古代文字,她都要想好半天,這才寫得一團糟,還不敢寫比劃難一點的。 現(xiàn)在打算用現(xiàn)代的字寫出來,新難題又出現(xiàn)了,她毛筆寫得丑啊,還握不得長時間。所以怎么寫得不難看! 見百里軒走了過來,眸子一亮,連忙拉著百里軒的手讓他坐下執(zhí)筆。咧起一口白牙討好的笑道:“我都差點忘了,王爺?shù)淖謱懙帽任液枚嗔?,等一下我念一句王爺,記一句可以嗎??/br> “你也有不會的時候了?剛剛不是很囂張嗎?”百里軒劍眉一挑,和秦小一相處久了,不禁也染上幾分劣性,愛回嗆她。 “是我錯,是我錯,我不該直接嗆你的,我答應了一家酒肆給他們說書賺路費,明天就該說第一回了,我想先打好草稿,免得上場忘詞了!拜托啦,幫我寫寫,后面我們吃飯還是吃粥,就看這書能不能說成了!”秦小一雙手合十,杏目彎彎如鉤月,更像那狡黠靈動的雪狐,就等著人們被牠迷惑心軟。 百里軒被那小動物般的眼神擊倒,更何況秦小一是因為他才需要去說書賺錢,便妥協(xié)的執(zhí)起筆,順著那半張寫得潦草的宣紙重寫了一遍。小一雖說字丑、又學藝不精,但那使喚人的功夫倒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百里軒也沒另換一張紙,就著被秦小一寫花的那一段開始重寫。 秦小一喝了一口茶水,才娓娓續(xù)道:“命運,能奈我何?” 這一聲沉穩(wěn)有力,就像是少女從心底發(fā)出來一般。秦小一邊思忖邊道:“樊梨花如此對師傅驪山老母說道。她對師傅口中的命定姻緣不甚相信,說罷,就告別了師傅,下山前往寒江關協(xié)助夫兄鎮(zhèn)守。彼時的寒江關早已不復當年兵馬之盛,由于薛家軍的大軍討伐,已是強弩之末??裳臆娨灿懖簧虾茫恢鄙暇霉ゲ幌?,讓薛家兵士氣低迷,樊梨花就是在這水深火熱之際回到寒江關!” 見秦小一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寥寥數(shù)語便把寒江關驚險萬分的場景描繪出來,又把樊梨花是如何費心訓練士兵,對陣前巧設計謀殺敵的故事著重描述,期間還略略埋伏了幾處關于那命定之人——敵軍薛丁山的伏筆,尤為引人入勝,連執(zhí)筆的他在秦小一描述期間。也忍不住想停下筆來細聽。 秦小一念了快一個時辰才停下,百里軒想小丫頭該是說累了,主動切好一杯熱茶遞上,秦小一也不客氣,喝了兩口,半響才定下心來,遲疑問道:“你說那樊梨花要真愛上敵將薛丁山,又順應大勢投誠歸順大唐,背棄家國毀掉早定下的楊家親事,這會不會有點奇怪?” 她是想問,這是不是有點三觀不正。但百里軒不知道三觀是什么意思,她只好換了一個形容詞。 百里軒聞言一楞,秦小一說的故事內(nèi)容流暢自然,十分吸引人。還真沒看出她居然有遲疑不定過。 “這樣一說,當初在王府時我曾經(jīng)和你說起過這個故事,你當時的評價很是不屑一顧呢。”秦小一接著如是說道。 當時她是想著要讓百里軒主動出擊,追求莫白雪,卻不想如今百里軒一失憶,連性情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