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爸爸一直想東山再起,mama也盼著那一天,他們又是把傅氏給江家,又是把她送到江家,還在牢里熬那么久,為的全都是那一天。 他們把她養(yǎng)那么大,什么都給她滿足她,她卻從沒回報過什么。 傅盈覺得,自己該長大了,也該主動做點什么了。 臉皮之類的,又算什么呢。 她又道:“我mama很厲害的,她什么都會,爸爸忙于研究的時候都是她管公司,所以我想,我跟你結(jié)婚,你把公司給我mama,兌現(xiàn)你的承諾,就算申請不到減刑,等她出來交給她也行?!?/br> “另外一個是,我現(xiàn)在懷孕,我會好好把孩子生下來,生完后我想申請免課自考,除了期末不回學(xué)校,中間的時間我全都跟你去公司上班?!?/br> 傅盈攥緊手,雙眼緊盯著江棘,“你……帶帶我,教教我怎么管理公司可以嗎?” 終于把所有的話說完,她心里松了口氣,但又不敢徹底放松,因為她說歸她說,決定權(quán)還是在江棘手里。 之所以想學(xué)這些,也是因為母親已經(jīng)五十多,即使出獄了也不可能陪伴她很久。 加上公司事情多,壓力大,母親精力不比從前,自己都這么大人了,自然要要學(xué)著分擔(dān),畢竟爸爸不在,mama就只有她了。 江棘聽完有些發(fā)愣。 他完全沒有想到傅盈會說出這番話。 見江棘沒有立刻回答,傅盈臉和耳朵都熱了起來。 她也覺得挺羞恥的,這些話說得好像在用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綁架江棘似的,但是…… 她咬咬牙:“承諾是你提出的,你不能賴賬!” 她的說辭在心口盤旋好幾圈,江棘回過味來,竟是品出了一絲欣喜。 他說:“好,我不賴賬?!?/br> “那你能幫我mama嗎?”傅盈軟了聲,摸了摸通紅的耳朵,“畢竟是丈母娘,你說是吧?而且她很疼我,心也挺向著你……” 江棘點頭:“我?guī)??!?/br> 傅盈心里有些雀躍,臉上羞赧的紅暈也更深:“那你能教我怎么管公司嗎?等結(jié)婚了我就是你妻子了,肚子里還有你孩子呢?!?/br> 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后跟蚊子叫似的,不仔細聽都聽不清。 她的臉也紅得快要滴血似的,一說完就把兩只手都捂在了臉上,強行給臉蛋兒降溫。 這回江棘又沒立刻回答,等了會后傅盈偷偷地抬頭看他,這一看讓她心里漏了一拍——江棘在笑。 他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是明顯的笑意。 琥珀色的眼眸里漾著一點光芒,他看著她,目光是說不出的柔和繾綣。 目光對上,直把傅盈看得又想別開視線,他才輕聲道:“依你。” 這兩個字與之前的回應(yīng)有所不同。 仿佛帶了兩個毛茸茸的小勾子,鉆進耳朵里輕輕撓了兩下,帶起的癢意讓思維都停頓了一會,好不容易降溫的臉蛋又有點升溫的趨勢。 心跳……好像也快了兩分。 傅盈低頭重新拿起筷子,夾了個雞翅慢慢地啃。 磨蹭了好一會才啃完,吐掉骨頭后一抬頭,江棘還在看著她。 “別看啦?!?/br> 江棘輕低笑:“給你占了那么大便宜,連看看都不讓?” 傅盈耳朵紅紅,低著頭用筷子戳了戳米飯:“我還陪你睡覺給你生孩子呢。” “那還是你更偉大。” 他笑,傅盈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是!” 心里的石頭落地,傅盈整個人都輕快了。 現(xiàn)在孩子滿了四個月,過兩天要再去做檢查,等做完檢查再去mama那邊跟她好好談?wù)劊拧昝?!就這么做! “你不勉強吧?”傅盈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眼里又有了光,臉蛋紅紅的,再加上這個滴溜的眼神,看得江棘只想笑。 他手癢地捏了捏她的臉,道:“不勉強?!?/br> “真的?” 江棘又道:“對,一點都不勉強?!?/br> “那就好?!备涤脺装央u心撈起,倒掉點湯汁后舀進江棘的碗里,“這個給你吃?!?/br> 江棘看著碗里的雞心,失笑地夾起,又放回傅盈碗里。 “你最偉大,你吃?!?/br> “你好謙讓啊?!辈贿^傅盈沒再推讓,把雞心吃進了嘴里。 她自從懷孕后經(jīng)常喝雞湯,雞心雞腿也都是她的。 即使廚子再怎么變化手段,連著吃那么多回她也真的很膩了,但這次傅盈忽然覺得……雞心真好吃,雞湯也真好喝啊。 “謝謝你啊,江棘。” 沒有從前聽她說‘謝謝’時的暴跳如雷,江棘的神色很平靜,他看著她,語氣溫和地回道—— “不要跟我客氣。” 作者有話要說: 江棘: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鴨~ 謝謝大家看到這里鴨~感謝支持=3= 第五十六章 隔了兩天, 江棘陪傅盈再次去醫(yī)院進行全面的產(chǎn)檢。 此時傅盈已經(jīng)懷孕滿四個月, 再做四維彩超時可以大致看清孩子的小胳膊小腿小腦袋, 真別說,即使圖像不怎么清楚,但自己的孩子還是越看越可愛。 另外就是性別,果然如江棘所說, 是男孩沒錯。 本來醫(yī)生是不被允許說性別的,即使看出來了也只能說看不清、說不準。 給傅盈做檢查的醫(yī)生也確實沒說是男是女, 但孩子父親自己看出來了,說的又是對的,這父親一看就知道很不好糊弄,他能怎么辦?只好點頭咯。 “走吧,直接去我媽那兒?!弊鐾隀z查, 傅盈斗志正盛。 不同于之前的無感,這回肚子里的小生命給她帶來了一記不小的沖擊。 她說不清看到那小小的胳膊和腿時心里到底是感動還是其他情緒,反正心里滿滿脹脹,熱乎乎的,仿佛做什么都無懼無畏。 江棘替她戴上帽子:“不去吃飯?” 傅盈邊走邊拉上外套拉鏈:“醫(yī)院樓下有早餐店, 我們就隨便吃點吧, 我覺得我現(xiàn)在特別有勁兒, 想速戰(zhàn)速決?!?/br> 跟江棘坦白后,傅盈一直在想要怎么跟母親說。 她一開始想,減刑和接手公司的事情可以緩一緩再說,父親去世的事情要先告訴她, 以為減刑的申請要是不成功,接手公司也不過是空話。 可再想想,告訴了,然后呢? 要是母親住在家里也就算了,她可以陪著她,想各種辦法開解她,出去散步、外出旅游都行,但她在監(jiān)獄,一個狹小、逼仄、昏暗又孤獨的地方。 她頂多陪母親哭一場,探監(jiān)時間一到就得走。 她走了,剩母親一個人怎么辦?母親和父親感情那么深,怎么能受得了? 傅盈越想越糟,和江棘商量后還是決定暫時瞞著她,等她出來后再告訴她,到那時不管她有多難過,多想不開,他們總有辦法護著她不讓她出事。 “我現(xiàn)在就擔(dān)心一個?!备涤谠绮偷曩I了兩杯白粥,還買了油條、奶黃包和rou包,加起來才十塊錢。 江棘只要了白粥,其他沒要。他面無表情地吸了口白粥,品了品,有點太稀了。 “什么?” “我演技不行?!?/br> 江棘點頭:“這個倒是。” 傅盈伸著手指又開始走流程:“探監(jiān)一共半小時,我進去直接把彩超照片給她看,一起高興個二十分鐘,然后說申請減刑的事情,說完時間也差不多了,我立刻撤?!?/br> “公司還有父親的事情都等她出來了再說,怎么樣?” “可行倒是可行。”江棘單手撐下巴看著傅盈,“關(guān)鍵是你必須繃得住表情和情緒?!?/br> 傅盈道:“這個應(yīng)該可以吧,我覺得我心態(tài)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這幾天出去散步,沒人能看出來我有什么異樣。” 江棘思忖片刻,仍是不放心:“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br> “我一個人可以的?!?/br> “那不是別人,是你母親?!笨锤涤行┎环獾臉幼樱χ讶死M懷里撓了撓下巴,“乖,聽我的?!?/br> 傅盈臉紅:“別把我當(dāng)貓?!?/br> — 一直到下車前,傅盈還想自己一個人進去。 直到下了車,一只腳踏進監(jiān)獄的大門,甚至離母親所在的牢房還很遠,心里的情緒就不再受控制,委屈感和哭訴欲一下子涌了出來,眼眶也泛起了紅。 她頓住腳步,跟獄警道:“等一下?!?/br> 她回過頭,看向監(jiān)獄外站著的江棘。 他沒進來,因為她的要求他總會妥協(xié)。 但這回,又一次讓傅盈確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江棘總是對的,他似乎可以猜到一切——她一個人不行,她繃不住。 她沒說話,只站在門口看著他。 潔白的牙齒咬著下唇,兩只手抓著衣角揉啊揉的。 江棘早就料到,但他故意問:“怎么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