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被戳穿，蕭浩言詫異：“你怎么知道是烏毒？”

    蕭祺然瞥了眼皇帝：“其實(shí)你現(xiàn)在更應(yīng)該詫異為什么他能活到現(xiàn)在。按你們給他服用的量，一個月前他就該毒發(fā)身亡了?！?/br>
    皇帝震驚。除了他自己，都知道他中毒了？

    蕭浩言錯愕的望著蕭祺然：“這怎么回事？”正常來說，皇帝的預(yù)計(jì)死期的確是一個月前。但當(dāng)時皇帝依舊生龍活虎，皇后以為是藥效不夠，又喂了一個月。

    “因?yàn)槲野抵薪o他吃了小叔叔留下來的藥。”蕭祺然瞥了眼呆滯的皇帝，眼中帶著憐憫，“真是可憐，執(zhí)掌皇權(quán)這么多年，個個都想他死。”

    宮琰曾經(jīng)怕蕭祺然中招，給他留了不少緩解烏毒的藥丸。給皇帝吃完后，正好他回來，蕭祺然便又請他做了些。

    蕭浩言這才意識到其實(shí)他們的所有行動都在蕭祺然的掌控之中，不由得后背發(fā)涼：“你還知道什么？”

    “本王還知道你收買了禁衛(wèi)軍，所以能不動聲色的掌控整個皇宮。要是顧國良沒死，今夜你弒君之后，第二日一早他就會率領(lǐng)百官請你登基。顧氏要是沒被廢，還會將弒君之日栽贓給本王。不過很可惜，她死了。”

    蕭浩言立刻反駁：“不可能！父皇派去的殺手已經(jīng)死了！”

    蕭祺然睥睨的望了眼鳳儀宮：“我殺的?！?/br>
    蕭浩言震驚：“什么？”

    “不然她為什么遲遲不來章臺殿？”蕭祺然問。

    這也是蕭浩言心中的困惑，他不可置信的望著蕭祺然，打量著他，瞥見他衣角處尚未干透的血跡，蕭浩言整個人如遭雷擊：“你真的……真的……”

    蕭祺然微微頷首：“對，殺了。你難過什么？顧氏一條賤命換我母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兩條命，賺翻了吧？”

    皇帝從自己時日無多的悲傷回過神，一聽到這事，驟然笑了：“哈哈哈……報應(yīng)……這就是她給朕下毒的報應(yīng)！”

    蕭祺然不屑的瞥了眼他：“我一會兒就送你下去找她?！?/br>
    話音未落，只聽見蕭浩言一身怒斥：“我殺了你！”他抽出暗衛(wèi)的長劍便朝蕭祺然而去，“殺了蕭祺然！”

    “保護(hù)晉王殿下！”屋外傳來一聲雄厚有力的聲響，寧元水與一個身穿禁衛(wèi)軍服飾的黑臉大漢一同沖進(jìn)來，與蕭浩言等人打作一團(tuán)。

    蕭祺然迎上蕭浩言，刀光劍影中，蕭浩言逐漸從喪母之痛中冷靜下來，難以置信的望向周圍的禁衛(wèi)軍：“寧元水？你怎么沒死？這怎么回事？顧鹿呢？”

    “死了。”寧元水懶得多解釋，提劍便沖入戰(zhàn)場。

    蕭浩言心中慌張，不知道蕭祺然還有多少底牌，心知拖得越長對自己越不利，厲聲命令：“先殺蕭祺然！”

    “做夢！”蕭祺然一劍刺中蕭浩言的胳膊，又躲開他刺向自己咽喉的劍尖。

    顧鹿是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顧家唯一的武將，顧國良的堂弟。他一死，禁衛(wèi)軍便由副統(tǒng)領(lǐng)寧元水的表哥唐宇指揮，便是剛剛跟寧元水一起沖進(jìn)來的黑臉大漢。雖然仍有部分心腹誓死跟隨蕭浩言，可已經(jīng)不足為懼。

    章臺殿又一次被毀的七零八落，嘈雜聲充斥著整個宮殿，所有人幾乎都?xì)⒓t了眼。

    蕭浩言見勢不妙，叫出所有暗衛(wèi)對付蕭祺然，自己尋機(jī)撤退。

    可蕭祺然哪里會讓他逃，寧元水默契的幫他擋住雜兵，蕭祺然追上去刺中蕭浩言的琵琶骨，一掌拍下。

    渾厚的內(nèi)力遠(yuǎn)不是蕭浩言能夠抵抗，他吐出一大口鮮血，自身內(nèi)力在這一刻散去，整個人倒在地上。

    回頭之時，蕭祺然一劍抵在他咽喉處。

    蕭浩言霎時面如死灰，明白大勢已去！

    “打得好！”皇帝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從被眾人遺忘的角落中走出來，看見蕭浩言的狼狽樣，撫掌大笑，“好！逆子！這就是背叛朕的下場！”

    雙方開戰(zhàn)之時，原本壓著他的兩個暗衛(wèi)見蕭浩言落了下風(fēng)，便沒再管皇帝，上前幫忙。

    蕭祺然的人也全力收拾蕭浩言，同樣沒管皇帝，被他借機(jī)躲到了安全地帶。

    如今場面被控制住，蕭浩言戰(zhàn)敗，皇帝心中的這口惡氣自然要好好出一出！

    面對他不知死活的笑聲，蕭浩言翻了個白眼，吐出一口血沫，啞聲問他：“你以為蕭祺然會放過你？他的目標(biāo)是皇位?！庇峙ゎ^對蕭祺然說，“他已經(jīng)立老六為儲君！”

    蕭祺然嘴角勾起一抹笑：“三哥不是已經(jīng)派人去殺老六了嗎？”

    蕭浩言面露惱恨：“可恨便宜了你！”

    “別惋惜了，你的殺手才出京就叫我殺了?！笔掛魅挥终f。

    蕭浩言震驚。

    這下輪到皇帝高興了，仿佛心愛的小兒子隨時都會回來一般。

    蕭浩言感到不可思議：“你到底想要什么？老六這些年招兵買馬，實(shí)力比我們都強(qiáng)！就算你贏了我暫且得到皇位，老六大軍北上，就憑京郊護(hù)衛(wèi)軍你可輸定了！”

    “三哥這份關(guān)心著實(shí)讓小弟感動，不過你安心去死吧，我也想看看老六怎么登基。”蕭祺然眼神譏諷，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第68章 蕭浩言之死

    蕭浩言不解。

    皇帝對蕭祺然的話感到詫異：“老五你不要皇位？”

    蕭祺然回頭看他：“父皇不是要立老六嗎？當(dāng)然聽父皇的?！?/br>
    蕭浩言不信。

    皇帝也不信。

    雖然他仍舊心心念念等著老六,可明白眼下是蕭祺然勢大，這話保不齊是蕭祺然在試探自己,機(jī)智的說：“老六不過是蕭浩言搬出來挑撥我們父子的借口，父皇從始至終都只想立你一人為太子?！?/br>
    蕭祺然眼神譏諷而輕蔑：“那真是謝父皇了。”

    屋外仍舊殺聲連天，是禁衛(wèi)軍兩派內(nèi)斗的動靜。唐宇見章臺殿情況穩(wěn)定,簡要與寧元水交代后，便去外面掌控大局

    蕭浩言被侍衛(wèi)們抓住，蕭祺然收了劍，忽然聽到他問：“唐宇是驃騎將軍唐燁的侄子,既然他已經(jīng)是你的人,當(dāng)初唐燁去潼關(guān)，是否也是你有意為之？”

    “這多虧了我家七七，本王可不搶她的功勞。”提起顧七七,蕭祺然眼中浮現(xiàn)出星點(diǎn)溫柔,不知道這丫頭今晚睡得可好。

    唐燁去潼關(guān)的經(jīng)過蕭浩言也清楚,知道顧七七在其中居功甚偉，他痛苦的閉上眼：“我當(dāng)初的確不該放棄七七……”

    話音未落，他胸口猝然被蕭祺然踢了一腳。

    蕭浩言猛得吐出一大口血。

    蕭祺然神色發(fā)冷：“還想著讓她當(dāng)妾？你知道為何七七后來看不起你嗎？因?yàn)槟銖膩矶疾恢雷鹬厮?。自始至終，你心里都看不起她。面對她，你始終都高高在上,對她那點(diǎn)微不足道的好都不過是上位者自以為是的施舍,就像是將杯中喝剩下的水隨手澆一朵花。就她傻乎乎的還以為你是真心對她好?！?/br>
    “我沒有，我的確是真心！”蕭浩言反駁。

    蕭祺然冷哼：“你自己想想面對她和嚴(yán)雅馨時，自己心底到底在想什么吧！”

    蕭浩言一窒,發(fā)現(xiàn)的確如蕭祺然所說，面對這兩人，他的心態(tài)是不同的。

    可他仍舊想反駁，話還說說出口，心口猝然被人一劍穿透。

    蕭浩言愕然的望著刺穿胸膛的劍，木楞的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皇帝持劍。

    “父皇……”他下意識喊出聲，胸口傳來的劇痛卻容不得他再多喊半個字。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皇帝。

    皇帝面容狠厲，決絕的抽出劍，再一次往蕭浩言心口刺去，生怕不能一擊斃命。

    從奪劍到兩次刺中蕭浩言，皇帝速度奇快。眼看他就要刺入第三劍，蕭祺然手腕一轉(zhuǎn)，用自己手中的長劍挑開皇帝的劍。

    染血的長劍落地，發(fā)出脆響。

    皇帝惱怒：“老五你做什么？朕今日就要?dú)⒘诉@個逆子！”

    蕭浩言心口血流如注，鮮血順著兩次長劍被拔出時的傷口涌出，飛濺到他的臉上，遠(yuǎn)比想象中的guntang。

    明明屋內(nèi)燒著火龍，他卻在這一瞬冷得厲害，仿佛全身的熱量都隨著身前的鮮血一般從體內(nèi)流失。

    輸了……

    這就是失敗者的下場……

    蕭浩言這一刻大腦突然清楚的厲害，過去的許多記憶如走馬燈一般從腦海中閃過，比刻意想起時還要清晰。

    他想他快要死了。

    即將潰散的意識在這一刻被他強(qiáng)行穩(wěn)住，蕭浩言抬頭，望見同樣臉上濺血的皇帝。

    他瞧了瞧，又將眼神挪到蕭祺然身上。

    “七七……”他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蕭祺然蹙眉。

    蕭浩言的身子緩緩?fù)碌谷ィ曇魯鄶嗬m(xù)續(xù)的還在響起，“你……說得不錯……是我對不起她……”

    他身子落地，發(fā)出一聲悶響。

    蕭祺然示意侍衛(wèi)們看著皇帝，自己上前去檢查蕭浩言的傷口。

    長劍貫穿了心臟，血止不住，沒救了。

    一想到他死在皇帝手上，蕭祺然瞬間心寒得厲害。

    忽然，蕭浩言緊緊抓住他的手，口吐鮮血：“老五……求你件事……”

    “什么事？”

    “雅馨……孩子……他們是無辜的……求你……求你……”

    “不行！”他還沒說完，皇帝強(qiáng)硬的拒絕。

    蕭浩言愕然，還想說什么，忽然止不住的咳嗽。

    鮮血不斷咳出，令他說不出話。

    他死死抓著蕭祺然的手，又望著皇帝，幾句話卡在喉嚨口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瞪著眼睛倒下去，不甘心的咽了氣，竟是死不瞑目。

    蕭祺然靜默的凝望著他好一會兒，抬手合上蕭浩言的眼。

    他緩緩起身，聽見皇帝氣急敗壞的說：“蕭浩言謀逆，岳家嚴(yán)府肯定參與其中！朕要誅他們九族！”

    蕭祺然轉(zhuǎn)過身去，神情漠然的問他：“你也算在這九族之中，是不是先做個表率？”

    皇帝惱怒：“你胡說什么！”

    蕭祺然沒有理會他，瞥見從屋外灑入內(nèi)殿的一夕晨光，恍然才發(fā)覺這驚心動魄的一夜算是過去了。

    “天亮了。”他喃喃道。

    沒了蕭浩言與他對嗆，屋內(nèi)安靜的可怕。

    皇帝見蕭祺然眼中壓根兒就沒有自己，周圍又都晉王府的人，這才心生戚戚，收斂自己慣有的跋扈，語氣緩和的對蕭祺然說：“馬上就早朝了，你也回去換件衣服吧。朕要在今日早朝上宣布儲君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