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寧文淵
蘇夢葉趕緊溜到她的位置上去,端端正正地坐好,而后說道:“女兒知錯了,要不父王罰女兒坐在這桌上不準動碗筷,只能看著大家吃如何?” 她的聲音本是小女兒家的甜濡,卻非要裝出一副正經(jīng)得不得了的樣子,自然就顯得極為滑稽,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四meimei,就你這副可愛的樣子父王疼你還來不及。怎么舍得罰你呢?”蘇夢晗第一個笑岔了氣。 “就是,讓你盯著我們吃東西的話,到底是罰你,還是罰我們大家呢!”蘇夢月也笑著說道。 蘇夢葉是坐在蘇嵐秋的旁邊的,若按照往常,這個小女兒此刻早趴在他懷里各種討歡心了,如今卻故意端端正正地坐在一邊,這讓蘇嵐秋反倒不適應(yīng),他的聲音不由一松,“今兒是你四jiejie過生辰,就先饒了你,下不為例!” “遵命!父王!”蘇夢葉討到寬恕,再不拘謹,裝了很久的嚴肅姿態(tài)這才敢懈怠下來,露出一副沒心沒肺的笑嘻嘻的樣子。 這桌上,比之早晨還更熱鬧了些,除了寧文韻和出嫁了的蘇夢語,連紅紗間的那位都挺著肚子出來了。 “都趕緊吃東西,吃完飯后再去花園里聽戲文!” 蘇嵐秋發(fā)話,眾人也不拘謹,由蘇夢月這個壽星最先動筷后,一個個歡快地吃了起來。 因著是蘇夢月生辰,這頓晚膳便不再遵守食不語寢不言的規(guī)矩,看蘇夢葉三個姐妹間互相調(diào)笑,蘇嵐秋臉上也不由洋溢出笑容。 恰在此時,卻見寧文韻的丫鬟瑪瑙從后院跑了出來。 “王爺,側(cè)王妃病了,什么東西都吃不下,奴婢求您去看看?!爆旇б蛔哌M大廳就跪到了蘇嵐秋的面前。 蘇嵐秋皺眉,寧氏那賤人也會生?。?/br> “本王又不是大夫,她生病了本王能去做什么!”自從知道寧文韻做了那么多喪盡天良的事,蘇嵐秋就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后來也是蘇夢葉攔著他才沒動手。 他不去找這賤人的麻煩,她自個會不知好歹,挑這么個時候才請她過去,又是想耍什么心機? 蘇嵐秋連讓人叫個大夫的話都懶得說,揮了揮手,示意侍衛(wèi)將瑪瑙帶下去。 “王爺,王爺,側(cè)王妃在咱們王府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您念在往日的情分去看看我們家主子吧!”那瑪瑙卻不甘心,又跪了下來,連磕了好幾個響頭。 這下氣氛可全都被打破了,蘇夢葉眸光微動,不禁有些疑惑,寧文韻是病入膏肓了嗎,值得瑪瑙磕頭磕到流血?就算病入膏肓,也應(yīng)該先找個大夫才對,寧文韻那樣的人怎么可能不惜命,這其中有蹊蹺??! “情分?本王就是念在往日的情分沒有宰了她!”蘇嵐秋一拍桌子,當真是怒了。 蘇夢晗也坐不住了,連忙離了位置走到那瑪瑙跟前,輕聲勸道:“側(cè)王妃病了的話就趕緊給她找個大夫,別在這里折騰。” 雖說撕破了臉,但寧文韻好歹是她的娘親,她還不想搞得那么尷尬。 “二小姐也快嫁到英親王府了,您這飛上枝頭的鳳凰哪里還會管我們家主子是死是活?!爆旇s不領(lǐng)情,繼續(xù)哭訴道:“可憐我們家主子為了郡王妃的事情傷神了那么久,二小姐這為人長女為人長姐的卻半點情面都不顧??!” 蘇夢晗的手松了開來,面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蘇夢葉越越發(fā)覺得不對勁,瑪瑙一個做下人的哪里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正常來說也沒有這個膽子才對。 除非是有人教她這么說的,弄出一場戲來,只是,這場戲要給誰看? “大膽奴才,誰準你這么放肆!”蘇嵐秋更是火大了,現(xiàn)如今是怎么回事,連一個小丫鬟都敢在這里指手畫腳了? 蘇嵐秋站起身,就要一腳踹到瑪瑙的身上,怎料大廳里突然又跑出了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她一把抱住蘇嵐秋的大腿,“王爺,瑪瑙這丫頭不過是看我病了,忠心為主罷了,求王爺饒了她這一命吧!” 這跑出來跟個瘋婆子似的人是寧文韻?蘇夢葉起初還難以置信,可是等那女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蒼白的臉,蘇夢葉才不得不承認,這就是此前那個雍容華貴風光無限的側(cè)王妃。 “雪兒已經(jīng)嫁人了,晗兒這丫頭也不跟我親了,如今妾身那五福堂統(tǒng)共就只剩下這么一個貼心的丫鬟了,王爺您要是將她打死了,妾身可該怎么辦?。 蹦且贿?,寧文韻依舊死抓著蘇嵐秋的大腿不放,只期盼能用苦rou計換得蘇嵐秋的同情。 可惜寧文韻已經(jīng)不是什么年輕小姑娘,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這般儀態(tài)只會讓人看著更加惡心。 果然,蘇嵐秋的目光里多了一層嫌惡。 蘇夢葉皺眉,寧文韻如此來賣可憐有什么用呢?她目光一定,忽地在大廳的另一側(cè),看到了一個衣著不俗的年輕男子。 “父王!”蘇夢葉不由地喊了一聲。寧文韻這一出,是要給那個男子看的? 那男子眉目間同寧文韻有幾分相似,蘇夢葉腦子轉(zhuǎn)的快,不由地想到了沒落的寧家中僅剩的拜入公卿的人物——寧文淵。 那男子看到寧文韻這副慘樣,立馬走了過來,俯下身將寧文韻扶起,“家姐何苦如此呢?” 寧文淵對外是寧文韻的族弟,又由寧文韻資助成材,叫一聲家姐倒也不過份。 “文淵,你來的正好,這是你姐夫,當朝的攝政王爺?!睂幬捻嵮b出一副可憐兮兮卻依舊大方的樣子。 “久聞攝政王大名,原以為會是個怎樣的蓋世豪杰,可今日一見,文淵真沒想到這位所謂的豪杰竟是個如此涼薄之人!”那寧文淵年紀輕輕,頂多二十來歲的樣子,但是氣勢卻很足。 蘇夢葉知道這寧文淵是個能人,十幾歲就高中狀元,之后在各地為官鍛煉,據(jù)說出了不少業(yè)績,也因此圣上決定將其調(diào)回京中,而這一回,至少官拜二品,在朝中將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所以寧文韻這次是真聯(lián)系上了她這位族弟,或者說是她同父異母的小弟,而后想在這寧文淵面前演一場戲,寧文淵看寧文韻這么慘,定會幫扶她一把,目的就是要讓蘇嵐秋看在寧文淵的面子上對寧文韻會好些,甚至還有更進一步的目的,比如寧文淵日后在朝堂上有可能會幫著蘇夢語也就是河清郡王那邊。 “寧巡撫,你初回京不好好歇著等候皇命,倒有閑心來管我攝政王府的家事?”寧文淵這話說得可就讓蘇嵐秋不高興了。 “文淵幼時多舛,若非家姐一路扶持,又怎有今日之成就,而今家姐在攝政王府過著這等凄涼日子,我寧文淵怎能坐視不管?”寧文淵倒是義正言辭。 在這之前他便收到寧文韻的信,寧文韻信中言明她在王府的日子頗有艱難,希望他回京能幫上一幫。 起初他還不信,寧文韻好歹是個側(cè)王妃,聽聞兩個女兒都許了皇家,日子怎會不好?但是今日這一看,寧文韻在這王府的日子當真是凄慘,明明其他人都肆無忌憚地圍在一起吃喝玩樂,而寧文韻的五福堂卻無人問津,生病了也沒人照顧,就連親生女兒都這般冷漠。 想到這里,寧文淵不由繼續(xù)說道:“家姐,既然這攝政王府這般沒有人情,你不如隨我離去,皇上已經(jīng)讓人在京中為我安置了宅子,雖不如王府舒適,但也勝在舒心,我定會找人好好伺候你的?!?/br> 寧文韻聽了則是一怔,讓她跟他離去?開什么玩笑,她要是走了蘇夢葉這些個小賤人豈不是要得意個不行,她還要留在王府里奪回她的掌家權(quán)呢? “文淵,這可不行,我都嫁進王府十多年了,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魂,哪能說走就走?!睂幬捻嵾B忙推辭,“何況王爺此前待我也是極好的,只不過后來……”說到這里寧文韻不由地將目光放到蘇夢葉、王念卿等人的身上,再不言語。 而寧文淵則看明白了,那王念卿大著個肚子,肯定是蘇嵐秋的小老婆,敢情那蘇嵐秋是受了人挑唆,這才對寧文韻那樣差。 “是文淵逾越了!”寧文淵畢竟只有二十多歲,又尚未娶親,對人情方面的事便沒那么明白,仔細一想也是,寧文韻都嫁人生子了,突然就這樣跟著他離府,對于她的名聲肯定有損的,而且看寧文韻對蘇嵐秋還是很有感情的,寧文淵也不能生生就這樣給人斷了。 只是經(jīng)他這么一鬧,寧文韻在這王府里的日子恐怕會更難過?。?/br> 想到這里,寧文淵這才低了下頭,對蘇嵐秋作了賠禮姿勢道:“攝政王,方才是下官魯莽了,還請攝政王不要見怪。家姐對您也是有心的,哪怕她曾經(jīng)犯了錯,還請您念在十幾年夫妻情分還有她為您生了兩個女兒的情分上,對她多照顧些!” “該有的照顧本王還是會有的!”蘇嵐秋語氣依舊不見好,若說在這之前他還會顧忌著寧文淵在朝廷上的影響,但自從知道寧文韻是害死連若和百合的兇手之后,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寧文韻的。 而寧文韻哪里知道這一層,聽蘇嵐秋這樣一說,心里便有些得意了,她這個族弟,還是有些用處的。 一直冷眼旁觀的蘇夢葉倒是覺著有些好笑,寧文韻這女人耍的這點小心機她都看出來了,蘇嵐秋怎么會看不出來,這個蠢女人倒不難對付。只是那寧文淵護著寧文韻的話,事情就有些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