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因此,金蘭殊才先敲打了歐文,讓歐文盯緊嘉虞,別叫他再整點什么幺蛾子,之后,再與夔龍老總把話說清楚,免得對方有想法。 金蘭殊只緩緩說道:“該不會您說讓兒子來學習管理知識是假的?你是想撮合我和嘉虞?” “也不能這么說。他在你身邊,一定能夠?qū)W到很多東西的。但巧了,這孩子喜歡你,中意你,你們要能成,我也是很高興的?!辟琮埨峡傉f道,“我說句實話啊,你人哪兒都好,就是太難相處。就適合找個能遷就你脾氣的,像咱們嘉虞這樣的。要像咱們嘉虞這樣家里又有錢、本身又優(yōu)秀,脾氣還好的男人,真的沒有了。” 金蘭殊道:“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相親的?!?/br> “這兩者并不沖突呀!一并把個人問題解決了,不好嗎?”夔龍老總又道,“況且,你想想,我的孩子們都不成氣。我這個龐大的家業(yè),眼看著是無以為繼,要交給外面經(jīng)理人打理。這種事情,我到底不放心,還是覺得找個自己人實在些?!?/br> 金蘭殊仿佛聽明白了,又仿佛不明白一樣,只說:“職業(yè)經(jīng)理人是很專業(yè)的,不用分里面、外面的。都一樣。” “話可不是那么說,我這個到底是家族企業(yè)嘛?!辟琮埨峡傉f,“我也明白跟你說了吧,我真的是很欣賞你的才干。我們家的兒女挺多的其實,你要不滿意這個,還有別的?!?/br> 金蘭殊聽著滿心的不舒服,半晌說:“您這么說就沒意思了?!?/br> “那你覺得怎么有意思?” 金蘭殊并不回答,只是換了一副相當難得的誠懇的語氣,沉聲說:“我有中意的人了?!?/br> 夔龍老總大驚,半晌說:“你是騙我呢,還是真的?” “我犯得著說這種謊?就為了搪塞你們家?您是太看得起你們家還是太看不起我?”金蘭殊答。 夔龍老總被他一句話堵得胸悶,但也沒得發(fā)作,只又問:“這……是豪門子弟嗎?” “不是?!?/br> “不是,哦,那不就得了?”夔龍老總語氣松了,說,“你就只管入我們的門,別的都隨意。我看嘉虞那孩子也不會介意這種事的?!?/br> 金蘭殊真有些服氣了,一笑說:“我介意?!?/br> 夔龍老總似乎也不意外,只道:“你呢,先別急著拒絕。慢慢看,慢慢想。你也別覺得我在逼你,我就這么提一嘴,你要不喜歡嘉虞,也沒什么的。實習期過了讓他走就是了?!?/br> 嘉虞并不是得寵的兒子,夔龍老總也是看在嘉虞是個gay、性格又比較軟、看起來能夠遷就金蘭殊,才叫他去試試而已。要是金蘭殊不喜歡,夔龍老總是不會勉強的。 嘉虞誠然是夔龍老總的親生骨rou,而且向來很順從、討好,夔龍老總也總夸他是“乖順的好孩子”。金蘭殊呢,則是和夔龍老總無親無故的,還次次把老總開口得罪,老總常常跟舒默克抱怨:“你推薦的那個金蘭殊,我次次見他都要先吃血壓藥!” 然而,誰在夔龍老總心里更重要呢? 這種事情從錢看是最真的。仔細一想,嘉虞一年生活費才幾十萬人民幣,還不夠金蘭殊一個星期的收入,便可得知夔龍老總絕對是將金蘭殊放在更優(yōu)先的位置的。 倒是嘉虞從小養(yǎng)在外國,從血緣上說雖然有繼承權,但要真的爭起來,根本爭不到多少財產(chǎn)。金蘭殊卻是他的救命稻草、唯一機會。按照夔龍老總的意思,只要他和金蘭殊結婚了,那整個夔龍八成就歸他倆了,這是嘉虞做夢都夢不到的好事呀! 他哪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嘉虞那叫一個百爪撓心,又給mama打了電話,說明情況。 嘉太太聽了那叫一個捶胸頓足,只說:“兒呀,你是不是傻呀!這么昏的招數(shù)你都想的出來!你這樣做,要是無人察覺倒好,要是被人察覺了,那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很毒嗎?而且這種事太容易被察覺了,這么一想,不僅很毒,還很蠢!” 嘉虞卻說:“我本來想拿住他一個把柄……” “把你個頭?。∵@一二十萬的事情,算什么把柄?他宋風時是窮,但金蘭殊窮嗎?他要跟金蘭殊哭一哭,20萬算得了什么?再說,我雖然不認識金蘭殊,但能坐到這個位置的都是人精。你這個拙計的他看能看不出來?我看你真的是腦子有條大溝,把去年到今年下的雨水都蓄了!” 聽著嘉太太罵個不停的,嘉虞心里怏怏不悅:“那你說,我怎么弄?” “那個宋風時的把柄你不是把著了么?還費老大勁兒搞酒托那一套呢,你這個金裝豬頭?!奔翁贿吜R一邊提醒,“他最大的把柄就是他跟劉易斯不清不楚??!金蘭殊這么大個頭哪能戴得下綠帽?” 嘉虞猶豫說:“可我也沒證據(jù)說劉易斯和宋風時有問題?。俊?/br> “沒證據(jù)就找?。 奔翁掼F不成鋼,“找不到就創(chuàng)造一個!就是沒有條件也要創(chuàng)造條件,坐實劉易斯和宋風時是‘jian夫yin婦’!” 而另一邊的,劉易斯并未知道自己要被當成了“jian夫”,宋風時也不知道自己要做“yin婦”。 宋風時心里還嘀咕著嘉虞莫名對自己“設計陷害”的事。他思來想去,倒覺得這個“飛來橫禍”和金蘭殊有脫不了的關系。 因此,他大半夜的又去敲金蘭殊的門。金蘭殊正要找宋風時算賬的,如今見宋風時找上門來,倒也冷冷的。宋風時見金蘭殊的態(tài)度不似往日,心里也煩著,便索性在房間里坐下,自己給自己泡茶。 金蘭殊雖然在嘉虞以及夔龍老總面前百般維護宋風時,但他心里是大有氣的。氣得不輕。卻他明明生氣,又仍忍不住要維護宋風時,一想到自己那么氣還得維護宋風時,他就更氣了,這氣一浪接一浪的,海里起風似的,一波才動萬波隨,一時半會兒也平息不得。 金蘭殊忍著滿心的波瀾,又暼見宋風時泡茶那斯文、淡定模樣,更是火冒三丈:泡茶那么好!泡漢也是得心應手!難道,他宋風時真的是在玩弄我純潔無瑕的感情、擺弄我冰清玉潔的身體? 宋風時也斜眼偷看金蘭殊,只見金蘭殊的臉比平常還臭三分,真是臭不可聞!他只暗道:這個臭渣男,自己惹的桃花,開在我的頭上,險些叫我摔好大一跟頭!現(xiàn)在還給我擺譜兒?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咬牙嚙齒,彼此都覺得對方是個該千刀殺、萬刀砍的臭渣男。 第四十一章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 宋風時想著是自己來人家這兒的,總不能一直不說話,便撐著笑了笑,給金蘭殊也倒了一杯茶:“怎么?金總看起來一臉不痛快的?誰招您惹您了?” 金蘭殊也皮笑rou不笑的,端起那杯遞來的茶,跟端起別人給他的遞的架子一般,臉上頗有些盛氣,睥睨似的看著宋風時:“我今天去了你那兒,沒見著你。你去哪兒了?” 宋風時心想:喲,你還敢問呢?還不是踩著你的那爛桃花擺的陣里沒得脫身了? “咳咳?!彼物L時臉上也有些不痛快,“和嘉虞吃飯了。他約的我?!?/br> “哦?!苯鹛m殊問,“吃得怎么樣?” 宋風時擺擺手,說:“快別提了。他推薦的那家店呀,又貴又難吃,跟個黑店似的。不過我看他和那個老板倒是有交情的,所以我也沒說什么。只是好奇,他一個小小的實習生,怎么好像富得流油?我看他那態(tài)度,像是值千值萬的東西都不放眼里一般?” “他家里有錢唄?!苯鹛m殊潦草答了一句,并不想在此處停留,便繼續(xù)追問,“那之后呢?你跟他吃飯吃到那么晚?” 見金蘭殊匆匆掠過這個話題,宋風時哪兒能陪他往下走,便又一句話繞回來:“他家里有錢?為什么還來做實習生?一個月工資還不夠他吃頓飯的。” 金蘭殊笑了:“有錢人家的孩子也要出來工作啊,工資是一回事,自己有錢是一回事。要是長那么大了,還不工作,是會被人笑話的?!?/br> 宋風時便又問:“那他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呢?是不是特別富有的家庭?我會聽說過嗎?” “你問這么多做什么,”金蘭殊說,“對你也沒好處?!?/br> 宋風時聽了,氣得一佛出世的,抿了抿嘴,只橫眉說:“是,我這個小職員,問這些沒意思!” “你還小職員呢?你最近表現(xiàn)還挺好的,等策劃部搞起來,你少說也是這個部門的‘元老’了。也算是關鍵部門的核心崗位。”金蘭殊像是夸他一樣,說了這幾句,聽得宋風時都有些“受寵若驚”了。只是,來自金蘭殊的“夸贊”果然都是不持久的,金蘭殊說了這兩句,便話頭一轉(zhuǎn),語氣堪堪帶些冷意:“機密也是有的,所以注意和同行的交往尺度。知道的只說你們普通碰見了,不知道的就說你有什么嫌疑。” 宋風時聽了這句話,心中驀地一跳,問:“這是什么意思?” 見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金蘭殊也懶得和他打啞謎,便說:“嘉虞說,劉易斯對你特別好,你和他也很熟的樣子,還私下見面了。你私下交朋友,誰管你?但你也不想想,人家是同行的老板,不知道的那些啊就說以為你要跳槽。若是有什么機密的信息泄露出去了,別人也都第一個懷疑是你!” 宋風時原本是帶著火氣來的,想著是金蘭殊有虧,現(xiàn)在來說了一通,忽然被一個屎盆子扣頭上,真真是惡心壞了。 宋風時當然惱了,氣沖沖地問:“你這么說,是懷疑我的意思嗎?” 金蘭殊也氣了,覺得自己分明是維護宋風時,怎么反被指責?真是狗咬呂洞賓! 金蘭殊又說:“你平??粗`光的,今天倒犯傻?我要是懷疑你,還跟你說這個呢?你個沒腦子的,也不知道警醒著!” 宋風時聽了,倒是有些明白了,確實怪自己有些沖動。他好像碰上了金蘭殊的事情,就變得不靈光了。 “嘉虞跟你說的?”宋風時問,“那你怎么回他?” “我都替你遮掩了!說是我叫你去見劉易斯喝咖啡的,是公事!”金蘭殊壓著氣地說話,“真是不識好歹!” 宋風時頗感意外:“你、你還替我說謊?” “那可不?我要是說我也不知道,那你這個事就更難說清楚了。過兩天,他那一張大嘴到處往外說,你以后在寶梵琉可難做人了?!?/br> 宋風時便感有愧了,半晌又說:“可也確實沒說什么,就是那個嘉虞,故意坑我。劉易斯和我從前認識,路過見著嘉虞和那個老板串通著要將幾千塊的畫用二十萬的價格來賣我,他看不過去,才拉了我一把。實際上,他也是去跟老板說了兩句話而已,對他來說,就是一件小事。過會兒,他就叫我去咖啡廳,跟我說了原委,叫我小心不要再上當了。這是他的好心,被嘉虞看著,倒成了歹意了?!?/br> 金蘭殊聽著這一番說辭,也采信了,只說:“嘉虞這人……你以后也別理他,不要跟他說話,他叫你你也別答應。當他是死的就行了。” 宋風時聽見金蘭殊說起嘉虞那嫌惡的語氣,心中的氣也平順了,只道,金蘭殊果然是沒看上嘉虞的。 只要金蘭殊沒把嘉虞放在心上,那宋風時就也不把嘉虞放在心上了。 “唉,原來如此?!彼物L時點頭,說,“行,那我就先回去了?!?/br> 宋風時正站了起來,卻一個不防被金蘭殊拉著到了懷里。 金蘭殊只道:“來都來了,就別走了。” 宋風時先與他拉拉扯扯了一陣子,后又和他纏纏綿綿了好一陣子。 完事兒了,宋風時又躺在床上,金蘭殊披著睡袍起來,喝了杯水,又給宋風時倒了一杯。宋風時正是渴了,喝了大半杯水。金蘭殊心里仍有疑竇,又問:“你和劉易斯怎么認識的?” 冷不防被這么一問,宋風時差點兒嗆死,咳了兩聲,放下水杯,才說:“就是之前國外讀書的時候認識的?!?/br> “那么久之前的事?”金蘭殊相當驚訝,“你怎么從沒跟我說過?” 宋風時卻笑了:“你大少爺哪有心思聽我說我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呀?” “我怎么沒心思?”金蘭殊死不人承認自己的自我中心,又問,“所以你們一直有聯(lián)系?” “那倒不是,當時也就是泛泛之交,知道個名字而已。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大少爺呀,我和他怎么能夠做得了朋友?”宋風時說,“只是之前跟你去法國培訓的時候,在那邊又見著了。覺得有點緣分……” “這不叫‘緣分’,叫‘偶然’。”金蘭殊不高興了,“法國的時候……?”金蘭殊琢磨琢磨,法國……法國什么時候? 金蘭殊腦中靈光一閃,忽想起什么來了:“是去羅浮宮那天見到的嗎?” 原來,金蘭殊想起那一天,秀場那個職員說在露天咖啡廳看見了宋風時和一個陌生人光著腳聊天。那時候他也沒碰上,歐文還說“誰沒事會光著腳聊天”呢! 宋風時仔細回想,也吃了一驚:“是呀,那天是見到他了。我摔跤了,他扶了我?!?/br> 金蘭殊便惱了,說:“那天他扶了你一把,今天他又拉了你一把,你豈不是覺得他是天大的好人?” 宋風時笑了:“他人還不好嗎?” 金蘭殊聞言更氣:“他見誰都笑瞇瞇的,一定是心理有問題!” 宋風時覺得好笑,玩笑說:“你見誰都要踩一腳,才比較像是心理有問題的那個吧?” 宋風時只是說笑的。金蘭殊卻氣得要爆炸:“你、你還維護那個小賤人?” “?。俊彼物L時懵了,“你說什么?” 金蘭殊忽然想起宋風時之前所說的“理想對象”條件,那一大通說話,金蘭殊總結起來無非就是幾點:第一是要已經(jīng)出柜了,免得麻煩;第二,是要同一個專業(yè)、職業(yè);第三,高富帥有才華。 金蘭殊當時覺得這就是自己,現(xiàn)在一想,劉易斯他……他也出了柜呀,也是這個同行,至于高富帥有才華……哼,這劉易斯雖然遠遠不及自己帥氣才華,但也算沾點邊兒吧!至于,高和富,這也是實打?qū)嵉?,金蘭殊再不喜歡劉易斯,也無法否定。 金蘭殊冷哼一聲:“你和他只是泛泛之交?他這么幫你?” “我說了,那就是他隨手拉一把,不費力氣的。像他那樣家學淵源的,見死不救才于理不合吧!” 金蘭殊又氣:“你又夸他!又夸他!” 宋風時見金蘭殊不是玩笑的,仿佛是動了真氣。宋風時雖然不明白,但也連忙搖頭,說:“沒有夸他,只是隨口一說?!?/br> 金蘭殊又說:“你和他很熟悉?” 宋風時便道:“不熟、不熟?!?/br> 金蘭殊勉強相信,又道:“你以后再不許和他私下見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