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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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風(fēng)時心中一時醋海翻波,表面卻風(fēng)平浪靜:“是啊,金總魅力無窮!” 金蘭殊對宋風(fēng)時的醋意一無所覺,點頭說:“那是肯定的?!?/br> 宋風(fēng)時心里也不懂為什么自己醋意那么旺盛,老是看不順眼傅丞。 像金蘭殊說的,他們都該對傅丞特別客氣、特別好才是。畢竟,傅丞就是他們的“金主爸爸”??!他們公司在虧錢呢,每個月傅丞都一千幾百萬猶如垃圾一樣眼都不眨扔過來給填坑。 這是何等情cao?。?/br> 宋風(fēng)時轉(zhuǎn)念一想,傅丞怎么可能有這樣的“高尚情cao”?。克遣皇钦娴摹疤貏e青睞”金蘭殊呢? 怎么可能? 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和宋風(fēng)時一樣眼瞎? 宋風(fēng)時就算了,客觀條件也是一般般,可傅丞呢?傅丞真的就是“gay圈天菜”排行top,“天菜”二字都不足以形容的“天外有天菜”了吧? 他宋風(fēng)時怎么競爭得過? 第六十七章 “旮旯”電影節(jié)如期而至。 開幕式的前幾天都陽光燦爛的,何玉容也一路配合,試穿了那件藍色旗袍,沒有什么大問題。但程錦依舊是大氣都不敢喘的。 “沒問題的。”宋風(fēng)時一直安慰程錦,“你的設(shè)計很漂亮?!?/br> 程錦勉強一笑,說:“這次只能給我自己打80分?!?/br> 宋風(fēng)時笑笑:“你真的對自己很嚴(yán)格!” 到了開幕式當(dāng)天,卻是連日來陽光燦爛的終點,當(dāng)天天氣陰陰的,但也沒有下雨。開幕式還是正常舉行。 然而,程錦卻臉露焦急之色:“自然光的條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化,不知道這個禮服上了媒體圖的顏色到底怎么樣?” “就算色光不準(zhǔn),光照不一樣,那藍色也會是藍色。”歐文勸說道,“而且,你的裙子那么漂亮,就算是變成紅色、黃色、綠色,都是那么好看的?!?/br> “不,”程錦搖頭,“變了就會減分了?!?/br> 這個時候,金蘭殊也發(fā)言了:“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p圖的嘛?!?/br> “你可以p好了,發(fā)國內(nèi)媒體。”程錦說,“但是外媒評價呢?還有,紅毯的best dressed評選也不能根據(jù)我們p過的禮服來算吧?” 金蘭殊卻道:“就算不能拿到best dressed,我們這件衣服夠好看,之前又有了那么多風(fēng)波,一定會賺足眼球的?!?/br> 程錦大眼圓睜:“您關(guān)心的就只是眼球嗎?” 金蘭殊說:“我是行政總裁,我當(dāng)然最關(guān)心效益?!?/br> 程錦閉上了嘴,不再多言語了。 他們沒有去現(xiàn)場,而是在vip室坐著看著電視直播,何玉容穿著旗袍出現(xiàn)在了鏡頭里,姿態(tài)相當(dāng)優(yōu)雅,顏色卻是沒有呈現(xiàn)出程錦想要的效果,但在大家看來,稍微的偏差也無傷大雅。 因為之前席卷全網(wǎng)的合作風(fēng)波,媒體們甚至不太詢問電影的事情,反而問起她和“云想”為什么還能繼續(xù)合作。 她盡管不喜歡“云想”,也憎惡金蘭殊,但還是在鏡頭里臉帶微笑地回應(yīng):“嗯,我和‘云想’的合作非常愉快。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我們現(xiàn)在都是很好的朋友。” 同樣出現(xiàn)在紅毯上的,還有另一名中國女明星富瑤,穿的是周翊翊“霓裳”的定制禮服。這套禮服顯然犯了很多“中國風(fēng)”禮服共有的通病——就是太用力的拗“中國風(fēng)”這個問題。她穿了一身隆重的紅色,上面繡著金色的圖騰,隆重而庸俗,看起來像是隨時準(zhǔn)備去廟會上香,或者準(zhǔn)備被印上年畫。 程錦原本還很沒底氣的,看到了“霓裳”的作品,立即就放心不少:全靠對手手下留情! 就算拿不到best dressed,在國內(nèi)起碼也能得到點臉面。許多看直播的網(wǎng)民就已經(jīng)評價:如果說藍白繡花禮服的何玉容適合代言古典美,那么穿紅色金龍魚的富瑤就適合代言植物油! 卻在此時,名模霏霏穿著一件純黑色的禮服出現(xiàn)了,通體鴉羽一樣的漆黑,裙裾處迎風(fēng)翻飛,露出鑲滿金玉刺繡的內(nèi)襯,和一雙穿著紅底鞋的細腳,性感而迷人,將價值連城的華麗刺繡掩映在黑紗之中,在微風(fēng)中不經(jīng)意間揚起,如蕓窗乍暖,春光初泄,透漏著一種不費力氣的悠然韻質(zhì),是從不刻意顯露的奢侈和性感。 程錦愣住了,半晌道:“這一定是‘上苑春’?!?/br> 如果說劉易斯有什么比別人更適合做這一行的特質(zhì),那就是他精益求精,從不妥協(xié)。 程錦說:“如果是劉易斯的話,一定不會因為成本和時間問題而退而求其次?!?/br> 金蘭殊聽到“劉易斯”三個字就火滾:“那是因為他有錢!” 程錦有些茫然,又像是質(zhì)疑又像是困惑:“難道您缺錢嗎?” 金蘭殊冷冷一笑,轉(zhuǎn)身離去。 冤家,就是會路窄。 金蘭殊離開vip室,走到了露臺上,就碰見了劉易斯了。 劉易斯穿著一身鐵灰色的西裝,看起來十分像一個商務(wù)人士,而不是藝術(shù)家。 金蘭殊皮笑rou不笑:“這么巧?” “嗯,”劉易斯笑笑,“我看到你們的禮服了,很好,很不錯?!?/br> 金蘭殊說:“你的也不差。” 劉易斯笑答:“比你們的好。” 金蘭殊沒想到劉易斯說話還能那么噎人。但是,金蘭殊不甘示弱:“哦?各花入各眼吧。我就覺得我們的比較好。” “是挺好的?!眲⒁姿拐f,“但底色有些問題。再淺一度就好了?!?/br> 金蘭殊怔住了。再淺一度的顏色,就是程錦竭力追求的那個顏色。 金蘭殊悶了半晌,忽然問:“如果淺一度的話,要多加幾十萬的成本呢?” “嗯?”劉易斯有些意外,“只是幾十萬嗎?” 金蘭殊也意外:“你……我都不知道你是耳朵不好還是算術(shù)不好。幾十萬,不是幾十蚊!” 劉易斯笑了,說:“你如果要做這一行,真的不能省那點錢。” 確實,金蘭殊做生意的時候也是不把錢當(dāng)錢的,他本人也教導(dǎo)宋風(fēng)時要把錢當(dāng)成一個數(shù)字??墒?,數(shù)字是要計算的。金蘭殊計算了風(fēng)險和收益,還考慮到了時間和工期的問題,綜合而言,這樣“將就”是比“講究”更理智的選擇。 “不省錢,我也是不省錢的。”金蘭殊說,“那講效益、效率,可不可以?” “不可以。”劉易斯搖頭,“我從來不講這個?!?/br> 金蘭殊笑了:“這也是你‘上苑春’運營了5年還在虧損的原因?!?/br> “這也是我‘上苑春’運營了5年的原因?!眲⒁姿刮⑿χ卮?。 金蘭殊不屑一笑:“你運營5年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你姓劉?” “我知道,我之前說我歡迎新品牌加入市場、也希望你的品牌能做好,你覺得我在撒謊。”劉易斯話頭一轉(zhuǎn),卻道,“但其實我是真心的,如果你想繼續(xù)做,聽我一句,營銷是很重要,但要做得長久,設(shè)計才是核心?!?/br> “講得輕巧!”金蘭殊冷冷一笑,“誰不知道m(xù)ama是女人嗎?” 如何平衡商業(yè)和藝術(shù),是任何品牌都要考慮的一個難題。 上苑春不考慮,是他劉易斯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吧。 金蘭殊可沒這個優(yōu)勢。 很快,權(quán)威雜志就公布了best dressed,“上苑春”的黑紗內(nèi)秀裙子毫無懸念地入選了。而何玉容那套錦繡旗袍則落選了。 他們也就飛回國內(nèi)處理后續(xù)宣傳事宜。 曹大頭對此不以為意:“其實也沒可能新品牌第一次就能夠拿到best dressed!我們這么年輕的品牌能上‘旮旯’已經(jīng)是前世修到啦?!?/br> 程錦卻不發(fā)一言。 金蘭殊也沒多看程錦一眼,只問曹大頭:“那你有什么方案?” “那就只想plan b,發(fā)稿贊美何玉容‘云想衣裳花想容’?!辈艽箢^一早就搞好了“落選的方案”了,自然是有備無患的。 “好,那就交給你了?!苯鹛m殊點頭,說。 國內(nèi)也有大肆宣傳“上苑春”的裙子得了best dressed,但也不妨礙“云想”品牌的宣傳。 曹大頭熟悉互聯(lián)網(wǎng)營銷,很快就把“云想”這個新品牌炒到了一個新高度。在“旮旯”電影節(jié)、何玉容影后的雙管齊下,這個品牌終于打開了知名度。宋風(fēng)時也親自做公關(guān),和一些明星合作,讓他們穿“云想”的服裝作宣傳推廣,勢要將這個品牌推成“明星產(chǎn)品”。 盡管得到了best dressed的是“上苑春”,但迅速躥紅的品牌卻是“云想”。曹大頭通過大數(shù)據(jù)分析,發(fā)現(xiàn)很多潛在客戶都喜歡何玉容衣服的藍色絲綢、銀白色繡球刺繡元素,而最近服裝零售業(yè)的大紅的單品則是風(fēng)衣和連衣裙。 “所以,我們可以趁著勢頭推出淺藍真絲風(fēng)衣和連衣裙,綴以銀白色繡球刺繡的核心元素?!辈艽箢^在匯報上說道,“數(shù)據(jù)是不會騙人的?!?/br> 金蘭殊點頭同意,讓曹大頭離開之后,便讓人叫程錦進辦公室。 程錦到達了辦公室,臉上還是無精打采的。 金蘭殊對于員工的小情緒向來是無視的,便自顧自地拿出了曹大頭的方案,遞給了程錦:“你負責(zé)去設(shè)計包含‘淺藍絲綢’、‘銀白色繡球刺繡’的風(fēng)衣和連衣裙?!?/br> 金蘭殊這高高在上的語氣成為了壓垮了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程錦終于將不滿寫在臉上了:“我做不了?!?/br> “什么?”金蘭殊懷疑自己聽錯,“所有核心元素都交給你了,你還做不到?你豈不是不如黃老熱?” 程錦咬了咬牙,說:“是的,在這方面,我可能真的比不上他!” “你是什么意思?”金蘭殊印象中的程錦總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很少會這樣直言的。雖然金蘭殊留意到自從“旮旯”以來,程錦總是心事重重的,但他也沒有太在意。畢竟,在他看來,這個禮服在商業(yè)上是成功了,就算拿不到best dressed,也不能算是“一敗涂地”,哪里至于這么喪氣的? 程錦終于將積壓在心頭的沮喪宣之于口了:“我可能不適合這個職位?!?/br> “什么?”金蘭殊一怔,“你是在說真的,還是在耍脾氣?” 程錦苦笑,說:“我一直后悔,一開始沒有堅持我的滿繡旗袍,后來又沒有堅持絲綢的色澤……” “是我要你改的?!苯鹛m殊說,“決策是我做的。” “沒錯,這就是最大的問題!”程錦含恨說。 金蘭殊不解,卻冷笑:“所以你是怪我做錯決定?讓你拿不到best dressed?”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背体\說,“我要怪就怪自己,沒有堅持自我。” 金蘭殊一揮手,說:“行了,不用再說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 “不能過去??!”程錦無比失望,“也許,劉易斯那樣的人才更適合……” “劉易斯”這三個字,真的是針一樣扎得金蘭殊難受。 金蘭殊原本就聽不得這三個字,現(xiàn)在更是暴躁:“你那么喜歡劉易斯,為什么還過來‘云想’?還不是因為劉易斯看不上你嗎?要不是我,你還是個裁縫而已!還想做設(shè)計?” 這話對于程錦而言,也是扎心的毒針——這向來也是金蘭殊的談話風(fēng)格。要是誰講話扎了金蘭殊的心——無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金蘭殊都一定要加倍奉還,讓對方萬劍攢心,他金蘭殊才肯罷休的。 程錦的心理承受力是挺弱的,聽了這話,嘴唇都哆嗦了:“你這樣子叫我做紗裙就紗裙、縫風(fēng)衣就風(fēng)衣……那不一樣是讓我做裁縫嗎?哪里是設(shè)計了?我到了這兒,還是做裁縫?。 ?/br> 說著,程錦都幾乎要哭出來了。 看著一個成年男人要哭,金蘭殊是一點的同情的情緒都不會產(chǎn)生的。更何況,現(xiàn)在金蘭殊還在氣頭上。他冷冷一笑,說:“是啊,可能你就是適合做裁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