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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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回到家時, 天都黑了。 錢曉曉做了一大桌子菜給她接風洗塵,其中還有一鍋老湯,據(jù)說是燉了大半天的。 “暖暖,你趕緊補一補,看這段時間把你累的,臉色都不好了。”錢曉曉說著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小聲又緊張地問:“怎么?沈總沒有跟你回來嗎?” “他當然回來了,只是我們各回各家而已?!碧K暖洗了手, 拎了個炸蝦吃,滿意地瞇上眼睛?!斑怼贸詞曉曉,你擔心什么呢?” “還不是擔心你呀?!卞X曉曉將湯先給她盛出來涼著, 嘮叨道:“你說你這段時間多忙呀, 都飛了濠江島多少次,為了濠江島的事,多費心?!?/br> 蘇暖喝著湯好笑:“難道我不該費心嗎?曉曉, 你不就喜歡我古道熱腸又有本事嗎?” “去你的, 渣女, 有主了別撩我?!卞X曉曉謔笑著將飯碗放在桌上, “好好吃你的飯,跟你說正事呢。你說你這一趟一趟的, 要是為了個女的, 我肯定不嘮叨你,但是你這一回回都是為了男的,還都是帥氣的未婚男性……” “范連星是已婚人士?!碧K暖抗議, “不能因為他老婆是個闖禍精,現(xiàn)在離婚了,你就否認他在事件發(fā)生過程中的已婚身份?!?/br> “你也說他已經(jīng)離婚了?!卞X曉曉攤手,“那現(xiàn)在就是單身,你們之間就有機會嘛!” 蘇暖差點將嘴里的湯噴出來:“什么?我們之間有機會?曉曉,難道你以為我?guī)头哆B星是因為我看上他了?” “我當然相信你,但是別人呢?在世人的眼中,男女之間確實沒有純粹的友誼,走得近點,不是想睡就是想結(jié)婚。” 睡顏?;蛘叻哆B星?蘇暖光是想想,就渾身起惡寒,她打心底將兩人當成弟弟。睡了他們,和亂/倫有什么區(qū)別? “不,我不想!” “我知道你不想,也知道你為了顏希和范連星盡心盡力,那是因為你欣賞他們。這要換做在古代,你這叫孟嘗君之風,是路見不平的俠義心腸。但是現(xiàn)在不是呀,別人肯定不是這么想的。” 錢曉曉說了一通,發(fā)現(xiàn)蘇暖還是不懂,自顧自地吃得開心。她知道蘇暖在感情的事情上一向遲鈍,干脆將話說破了:“這個別人,也可能是沈總。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想過沈總的感受嗎?” “他?”蘇暖夾著菜,“他當然是支持我的啦,這點我非??隙ǎ郎蠜]有誰能委屈了沈北宸,我也不能?!?/br> “誰說你不能?我覺得就你最可能給他委屈受。你說你們認識這么長的時間,這都在一起多久了,你有想過給他名分嗎?你為他勞心勞力過嗎?”錢曉曉越說越擔心?!芭?,你對別的男人太上心,對沈總太不上心,沈總心里會不平衡的。但是經(jīng)過我這段時間的觀察,沈總是個非常驕傲的人,特別是在你已經(jīng)夠強,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的情況下,他是不允許自己露出負面情緒的。例如心里不平衡、吃醋之類的,他都會藏起來的。你倒是說說,他吃醋了又不跟你說,你打算怎么辦?” 沈北宸吃醋但是什么都不說嗎?蘇暖仰頭想了一下沈北宸一個人生悶氣,在他面前扮演笑臉的樣子,你別說,還真有些心疼。 “行,我知道了?!碧K暖說著,舉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錢曉曉看著,真是快愁死了。 不說沈北宸那家世,就說這個人,能有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真心愛著她,你說人生多難得?她怎么還不當回事呢? 但是錢曉曉憂愁也沒用,談戀愛的人是蘇暖自己,她不急,別人急,那就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沒什么用。 “哎呀,你放心啦?!碧K暖安慰著,見她不信,便問:“最近有什么宴會之類的讓沈北宸出席嗎?” 宴會嗎?錢曉曉想了想,還真的有:“有個基金會,是沈家牽頭的,每年都會定期辦慈善舞會,拍賣一些東西。沈老太太還在a市的時候,每年都會出席?!?/br> 言下之意,就是沈老太太被送去休養(yǎng)之后,已經(jīng)快五年沒有出席了。蘇暖問:“那這幾年是誰主辦慈善舞會?” “是薄家?!卞X曉曉怕她不知道,點明了:“就是沈總他竹馬,薄鈞在的那個薄家。就因為這,薄依瑾一直被稱為圈里含金量最高的小公主?!?/br> 蘇暖失笑:“等等,含金量最高是什么鬼?怎么感覺跟菜市場上論斤賣的菜差不多?” “差不多?!卞X曉曉鄙夷地說,“還不是豪門圈子里那些阿姨級的貴婦,和紈绔猥瑣的闊少們發(fā)明出來的稱呼。就是說薄依瑾是薄家唯一一個沒出嫁的女兒,薄鈞和沈總的關(guān)系又好,以后誰娶了薄依瑾,誰就能同時獲得沈總和薄家的支持唄。因為這個,薄依瑾老是被各種人追求,聽說她都快煩死了。” “有什么好煩的?”蘇暖說,“直接說本大小姐看不上這群歪瓜裂棗不就行了?” “要是能說她早就說啦!只怕薄家也有想利用她的意思吧?!卞X曉曉說,“這幾年慈善舞會由薄家主辦,都快變成薄依瑾個人招婿會了。我看,薄依瑾論斤賣是遲早的事,就看誰家出價高吧?!?/br> 是嗎?那沈家必定看不下去的,沈北宸會出手管這件事嗎?蘇暖決定改天找時間跟沈北宸說說這件事,她卻沒想到,這天晚上,沈家也在說這件事。 沈老太太回來之后,沈北宸發(fā)出警告,但沒有立刻將她送走。沈老太太也學乖了,知道自己年老體衰,什么都沒有,干脆也不作了,轉(zhuǎn)而將注意力放回在沈家上邊。 這天沈北宸從濠江島回來,本著培養(yǎng)祖孫感情,就一起吃飯了。沈老太太便在飯桌上提到了這件事。 “最近又要辦慈善舞會了吧?這個慈善基金到底頂著我們沈家的名字,老是讓薄家辦,太勞煩了,不如今年就咱們自己辦吧。你那個蘇小姐……算了,我也不想在對你們有什么意見,舞會也有專門的團隊,我也不要求她別的,就你們倆一同出席,可以的吧?代表咱們沈家拍賣個東西,亮亮相?!?/br> 沈北宸也記得有這件事了,不過沒答應(yīng):“一同出席就是兩個人的事,我不能替她答應(yīng)。您等我們商量之后,再回復(fù)您吧?!?/br> 沈老太太居然不生氣,只是說:“你們倒是挺相互尊重的?!?/br> 第二天,沈北宸去給蘇暖做飯,便提到這件事。 “哦,我也剛想跟你說呢?!碧K暖給他打下手,順便偷吃?!凹热晃也淮蛩闩哺C,那就跟你一同去吧,就當是我要個名分?!?/br> 既然想要名分,不如就把正式的名分定下?沈北宸差點將一句話說出口了,,不過他很清楚,催婚是煩躁的催化劑,他再急也不能催。 他只安慰說:“舞會有專業(yè)的團隊處理,你不用擔心,造型也會有專業(yè)的團隊負責。你只要到時候跟我一同出席,就可以了。” 蘇暖當然不會cao心,她一向覺得,既然是當權(quán)的,那不管做什么,只要請會的人就行了,何必要面面俱到,什么都會呢?她依舊每天吃吃喝喝,去酒吧圍觀店員做生意。 但她不想管,錢曉曉卻非常緊張,一直在替她打聽消息。 “暖暖,聽說慈善舞會上每個人都要做慈善,如果不是平價賣出東西,就要花錢買東西。沈家肯定也會賣東西,還會出錢買東西,那么你呢?” 錢曉曉問她:“你是不是也要拍賣點什么?” 這天剛好酒吧的所有成員都來家里吃飯,其他人沒反應(yīng),廚師柴榮忽然問:“老大,這算不算是累積功德?” 功德?蘇暖看了他一眼。 辛恬便指著柴榮笑說:“老柴啊,可喜歡功德了,接單子都要問一聲能不能累積功德。暖姐,你快看看他身上,功德光厚不厚?下輩子別是投進沈家,含著金湯匙出生吧?” “我可不要做老大的子孫?!辈駱s連連擺手,卻又追問?!白龃壬?,就是捐款做好事的意思吧?” 蘇暖見他神色認真,便也認真答了:“是做好事。沈家會將籌得的錢都拿來建小學、修公路,還有做山區(qū)小學的免費午餐?!?/br> “那、那我……”柴榮搓著手說,“我也想?yún)⒓樱贿^我沒有別的東西可以賣,您看,做個食品雕花行不行?” 辛恬噗嗤一聲笑了:“老柴,誰稀罕你這食品雕花?” 蘇暖卻聽說過他膾新鯉那道菜在網(wǎng)上出名了,想了想說:“你不用特意做雕花,這樣吧,舞會的食品由你負責做。到時候,我讓大家給你付款,怎么樣?” 一個人做整個舞會的食品對常人來說不可能,會把人累死。但柴榮不一樣,他是個刀靈——就像傳世寶劍有劍靈一樣,傳世的寶刀也有刀靈。一般來說,刀靈都是鑄造寶刀的時候用人命生殉來的,所以刀靈劍靈都有本體刀劍。 對刀靈劍靈來說,一旦刀劍本身損毀,刀劍靈就會失去本元而死。所以,刀劍靈都會特別保護自己的原身,避免原身被損壞。而鑄成的刀劍,除非是最初鑄造的鑄劍師,否則只有刀劍靈自己認的人,才能成為刀劍靈的主人。 因為刀靈的影響因素太多,所以蘇暖雖然答應(yīng)了,但心態(tài)也從不關(guān)心,變成了仔細檢查慈善舞會的方方面面。特別是賓客,別有什么風水圈里不懷好意的人混在其中,發(fā)現(xiàn)柴榮的身份,覬覦刀靈這東西。 她仔細檢查了人員名單,再三確定之后,終于放心了,也到了慈善舞會當天。 沈家占地極大,靠近后門的一棟大平層就是專門用來辦宴會的,高大的落地玻璃,能看到外邊的月季園。時值春末,外邊各色月季盛放,舞會的座位就安排在落地窗戶下。 舞會的貴婦、名媛、闊少、富豪們,坐在窗下,就著香醇的英式奶茶,欣賞著窗外的月季,別是一番美妙愜意。 而這一年,來過幾次的賓客們發(fā)現(xiàn),舞會不一樣了。 宴會廳被各色切花月季裝飾著,軟桃色的朱麗葉,桃腮粉的羅莎琳達,粉色的辛白林,純白無瑕的婚禮之路,粉紫色的伊芙米歐拉,還有浪漫古董、羊脂香水、伊芙雪伯爵……一眼看去,深深淺淺的色彩和諧而柔美,現(xiàn)場充滿了與往年不同的浪漫嬌柔意味。 仿佛宣告著什么。 “今年的現(xiàn)場是怎么回事?”有人玩笑著說,“難道沈家將奧斯汀的花園包下了?” 奧斯汀是英國非常著名的月季公司,培育了240多種月季,以花美、香濃聞名于世。 “你還不知道?沈家的花園里種的月季,可不比奧斯汀的少。”令一人回答說,“只是這些年沈老太太不在a市,沈家沒有女主人,所以花園也無心打理。從去年秋天開始,沈北宸就花重金請了個頂尖園藝團隊,從去年深秋開始護理花園的月季。聽說,這些裝飾的月季,都是從沈家花園里剪下來的。” 這么多月季,都是從外邊的花園剪下來的?現(xiàn)場的月季品種就不下一百種了吧?還盡量選白、粉、粉紫三種顏色,沈家的月季園,也未免太大了,光是這月季園就得花多少錢照料? “錢?沈家在乎么?”有人笑說,“別的不說,沈宅里光是閑置的房子就好幾棟。這棟宴會樓,一年也就用兩三次,你猜猜看,光是這棟樓的維護得花多少錢?” 沈家光是維護沈宅,每年就要花2個億左右,別說其他的了。 被問的人不回答了,贊嘆著:“對沈家的財富有了新的認識?!?/br> “要不是市區(qū)的地太貴,沈家也不好意思占多,維護沈宅的費用還要更多。”先前那人又說,“沈家在郊外有個別墅莊園,里邊有個馬場,養(yǎng)了好幾匹純血的阿拉伯馬。前幾年還見沈老太太經(jīng)常去騎馬,沈北宸倒是很少去?!?/br> “這真是……要是……唉,不說了。” 她是個中年貴婦,家里資產(chǎn)也不少,但是一年光是花在維護宅院就要花兩三個億,她家還真是出不起。其實看沈家這個慈善舞會的來賓,就知道沈家的財富和地位。 要不是來的都是頂級豪門,娛樂圈里的明星怎么會以參加為毫,發(fā)通稿吹好幾年? “現(xiàn)在不比當年咯。”先說話那個也是個貴婦,脖子上一串老坑翡翠項鏈,笑得神秘又八卦。“你沒見十年前到五六年前時,那時候的舞會才叫盛大,幾乎所有豪門的名媛闊少都盛裝打扮出席。那時候,圈里還有個玩笑的說法,說這是財王選妃?!?/br> 先前的貴婦聽了這話,眼中不禁露出一絲期待:“今年辦得這么隆重,難道是……” “不,你別想了?!濒浯滟F婦就著光線反復(fù)看著手指上的藍寶石解釋,笑道:“今年——怕是準王妃正式亮相吧。喏,來了?!?/br> 先前的貴婦轉(zhuǎn)頭看去,只見沈北宸一身黑色西裝,手上挽著個身穿白色抹胸魚尾裙的女子。 “白色,她還真的敢!”旁邊傳來一聲低呼,滿是不甘和嫉妒。 白色和黑色,是最不出錯也最不容易出彩的顏色,穿白色的禮服,在晚宴上想出彩,那是難上加難。要是膚色不夠好,就是反襯的災(zāi)難。而抹胸魚尾裙最考驗姿態(tài),也最能展現(xiàn)脖子、背部、肩膀的曲線。一個不好,就是含胸駝背,烏龜頸,要有多難看就多難看。 可蘇暖穿這一身,卻優(yōu)雅大方,全身的裝飾只有發(fā)夾、耳環(huán)、項鏈,全都是珍珠做的。 她整個人,就像一顆絕世珍珠,瑩然生光,不刺眼,卻叫人移不開眼。 另一個費盡心機打扮的名媛也嘆息著認輸:“真是沒話說。” “別嫉妒哦。”翡翠貴婦又說,“佛靠金裝,她長得再漂亮,沒有錢堆在上邊,也做不成這顆絕世明珠。她身上那件衣服,看著普通,其實是givenchy的私人訂制。沈北宸去年就悄悄給了尺寸,讓那邊趕工做的。就算是日夜趕工,也做了差不多一年才做好?!?/br> 現(xiàn)場的名媛都沉默了。 她們一向以穿高奢牌子爭面子,穿過季成衣的不如當季成衣,當季高級定制又瞧不起穿成衣的??傊呒壎ㄖ埔呀?jīng)是鄙視鏈的高層。至于私人訂制?全球幾個人能有私人訂制?整個高奢品牌的工坊就那么幾十個人,一件私人訂制就夠他們忙活一年了。 普通的私人訂制,沒有三五百萬就下不來。別說蘇暖身上這件,絕對不下千萬。 “沈北宸對她真是舍得?!泵锣止尽?/br> “那不然呢?誰讓人家長得好看,人也有本事,她自己掙的錢,就能養(yǎng)活三五個你們這些名媛了。”翡翠貴婦又開口。 她一直在夸沈家有錢,終于有人忍不住了:“您到底哪位啊?夸夸沈家就算了,干嘛一直夸這蘇暖?她真的有那么好?” “你自認為比她好,那沈北宸怎么不看上你,反而離婚了也還死追著,一定要將蘇暖追回來呢?”翡翠貴婦輕蔑地瞥了她一眼,不再理會他人,走向那對人中龍鳳。 “北宸。”她親熱地叫著。 沈北宸挽著蘇暖轉(zhuǎn)過身來,見她便叫道:“薄阿姨。這是我女朋友,蘇暖。” 蘇暖一聽就知道這就是傳說中,這幾年一直安排慈善舞會的薄太太。根據(jù)錢曉曉的線報,這位薄太太就是薄鈞的母親、薄依瑾的大伯母。 可薄鈞和薄依瑾跟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她來是要做什么? 蘇暖留了個心眼,得體地叫道:“薄太太你好,我是蘇暖?!?/br> 薄太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夸道:“蘇小姐真是天生麗質(zhì),不流于俗,光是這模樣就叫人喜歡,別說還那么獨立自主。這世上,又漂亮又會掙錢還有品位的年輕女孩,不多了。都說物以類聚,想必蘇小姐身邊也有不少優(yōu)秀的女孩子,北宸,你獨占蘇小姐就算了,怎么不讓她給我們薄鈞介紹介紹?” 哦。蘇暖算是聽出來了,是想讓她做媒呢。難怪這路上聽她不停地夸著,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北宸有主了,還是個你們都比不上的女人。你們這些名媛啊,就別想沈北宸了,沒有機會的,不如多看看我家薄鈞。 蘇暖輕笑道:“薄太太說的,我可不敢當,我是北宸情/人眼里出西施罷了,本身只是個沒家世的窮人。薄太太,我看現(xiàn)場就不少名媛千金,不如,你問問薄少看上哪個了?” 薄太太被她的話堵住了,現(xiàn)場要是有薄鈞中意的,她還cao心什么?早就讓薄鈞結(jié)婚了,薄鈞也三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