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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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看著,眉挑了挑。 顏希臉上露出幾分赧色,輕聲交代了高杉兩句,走了出來。 兩人在樓上的小吧臺坐下,各自拿了茶水,顏希是鮫人,精神一向比別人好,沒露出困倦的神色,倒是看見蘇暖眼底下的黑色,問道:“忙了一晚上?有什么成果?” 蘇端著茶問:“我覺得,是一體雙魂?!?/br> “我趁著她睡著試著查探了一下,鮫人對魂魄的感知比你們?nèi)祟惽宄彝庖惑w雙魂這個說法。”顏希問,“只是,你準(zhǔn)備怎么辦?孩子還小,這么拖下去,多一天,就危險一天。” 人的魂魄有強弱,足夠強才能附著在身體里,支撐身體運轉(zhuǎn)。小孩子的魂魄還沒長成,要跟媚魔王這么強大的魂魄爭奪身體,很吃虧。要不是因為這身體是小海棠的,她的魂魄,根本爭不過媚魔王。 現(xiàn)在孩子的魂魄因為不想面對現(xiàn)實,選擇了沉睡,要是繼續(xù)下去,她的魂魄只會越來越弱,最后消失。 他們得想辦法才行。 “辦法不是沒有,得靠你幫忙。”蘇暖眉目漠然,“例如,列個陣法,將她逼出來?!?/br> 顏希眉頭一動。 將魂魄從身體里分離的陣法非常高深,確實需要人護法,否則一個不好就會兩敗俱傷。小海棠的魂魄受損,蘇暖的修為也會大為損失。可這是目前已知的最有效的辦法了,如果再讓魂魄強大的媚魔王占據(jù)身體,小海棠的魂魄遲早被逼出來。 媚魔王可一點都不想做小海棠,連給小海棠的母親送終都不愿意,有什么資格占據(jù)別人的身體? “至于媚魔王沒了身體該怎么辦,就到時候再說吧?!碧K暖眉間閃過一絲決然和殘酷,“現(xiàn)在,保護小海棠更重要?!?/br> 顏希贊同這個做法,而且建議:“事不宜遲。” 蘇暖也是這么想的,她先上了樓,看高杉動作輕柔地給小海棠蓋上被子,目光愛戀,呵護得小心翼翼??烧l都知道,這呵護不是給小海棠的,而是給他的媚魔王主人。 各歸各位吧。蘇暖心頭劃過這個想法,手中的符咒輕輕拍在高杉身上。 高杉對她毫無防備,又一次被她定身,動彈不得。 “對不起,但是你的主人不能再占據(jù)這孩子的身體,她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得離開。為了你主人好,你也要好好跟我們談?wù)?,否則,兩敗俱傷,你也不愿意看到,是不是?”蘇暖勸說著,在床邊下了個單方面的屏蔽咒。 床里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但是他們可以聽到孩子任何不舒服的動靜。 做完這些,顏希已將朱砂符紙準(zhǔn)備好。兩人把房門封閉,在椅子上坐下,問著高杉:“咱們相處一年多了,我們是什么樣的人,做事什么風(fēng)格,你應(yīng)該清楚?,F(xiàn)在我們給你兩條路,一,將你覺得有用的信息說出來,我們正確行動,最大程度地保護你家主人的魂魄。二,你為她保守一切秘密,什么都不說,那么,如果我們因為不了解而傷害了她,你可以找我們復(fù)仇,但我們必須這么做。因為這個孩子,等不下去了?!?/br>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蘇暖的聲音很冷酷無情,但她的內(nèi)心和顏希一樣,非常難過。 在他們心里,也是將高杉當(dāng)做朋友的,把朋友當(dāng)成敵人對待,誰能不痛苦? 可世上有些事,就算痛苦,也要去做。否則的話,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同意第一種,眼珠子往右,第二種往左。”蘇暖繼續(xù)說,“你想清楚再做出選擇?!?/br> 但她的話剛落下,高杉的眼珠子就往右暼去,恨不得將臉也撇過去。 這是選擇了第一種。蘇暖沉吟,將符咒解開。 “老板,我家主人不是壞人!”高杉急得剛能動就開口,“她沒有害過好人的!” 沒有害過好人,和沒有害過人,之間的區(qū)別可大了。蘇暖思考著,從根本問起:“你家主人是怎么變成媚魔王的?吞噬,還是自我修煉?” “我家主人是自己修煉成的?!备呱颊Z氣里滿是自豪,“她是自己選擇入魔的,也是自己決定,成為媚魔之后就開始修煉。我家主人沒有亂勾引人,沒有沉迷于美色,她學(xué)了很多東西,很厲害?!?/br> 這點蘇暖倒是信的,高杉是個木傀儡,差不多就是個機器人。能讓機器人有如此逼真的血rou表象,讓跟他接觸過的人都分辨不出這是木傀儡,并且讓木傀儡有自己的思想,這點連現(xiàn)代科學(xué)都做不到。 因為現(xiàn)代科學(xué)沒有辦法給一堆木頭鋼鐵靈魂,而法術(shù)可以。 “你家主人是挺厲害的。”蘇暖表示同意,“她竟然能給你生生造出一個靈魂?不錯啊?!?/br> “不,我不是憑空造出來的,我,我是……”高杉摸摸頭,不好意思地說:“我原來也是個人?!?/br> 什么?!蘇暖的表情瞬間肅殺,媚魔王竟然敢奪人魂魄,放在自己的木傀儡上? 高杉沒發(fā)現(xiàn)他們的眼神,繼續(xù)他的不好意思:“我,那個,我原本是個倒夜香的,就也能進出妓/院,不過那些姑娘覺得我臭烘烘的,沒有理過我,只有她平時木木的,冷冰冰的,見公子哥兒們也不會笑幾下,看到我,反而會說說話。嘿嘿~我知道,她就是故意做給那些公子哥兒們看的。有次她被弄去山上待客,唉,那些富豪公子哥兒,都太不是人了,把她弄得渾身是血,扒光了衣服讓她自己從山上走回去。我剛好在山上砍柴,還聽見那些公子哥兒笑她,說她再傲再清高,也只是個娼/妓,千人枕萬人嘗,有錢誰都能上,他們這么做,就是要讓她認清身份,以后該笑的時候得笑?!?/br> 隔了不知多少年的歲月,已經(jīng)換了身體,那些事還清清楚楚地記在高杉的木頭腦子里。 “老板,那時候的日子,可不像現(xiàn)在,什么都講法律。那時候啊,誰的爹當(dāng)大官,誰就是法律,窮人家連叫聲冤都不行,連狗不如?!?/br> “我見她可憐,就把衣服給她穿,當(dāng)然這些沒敢給公子哥們看到。唉……其實還不如當(dāng)初就給他們看到呢!我勸她不要多想,也別難過,早點掙錢贖身。她忽然笑了,那個笑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特別好看,可是看了就讓人想哭?!?/br> “她說她是棵搖錢樹,不到人老色衰,老鴇是不會讓她離開的,掙多少錢也都是到老鴇手里,她吃一口茶都是欠老鴇的。她不是因為一直傲氣才遭受那天的屈辱,而是只要她是個女的,長得好看,家里沒權(quán)沒勢,早晚有一天都會被那樣對待。只是她傲氣點,折磨就來得晚一點,但是更痛苦點。如果她早就順從了,折磨就會來得更早,或許沒有這么難捱,但會被折磨得更久?!?/br> “她說,她已經(jīng)沒有出路了,但是會記得我對她的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只是給了她一件衣服而已。后來她自己走了,我也回家了。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被人抓起來了,他們打我罵我,問我知不知道她在哪。我說我不知道,這是真話??墒撬麄儾恍牛瑢⑽掖蛄艘活D,抓在牢里。我陸陸續(xù)續(xù)聽人說,那天在山上折磨她的公子哥,被她一個個殺了,全都扒了衣服吊在街上,身上被劃了十七八刀。她一天殺了一個,到底殺了多少個,我也不知道,殺到第十個的時候,我就被公子哥兒們丟在亂葬崗子里,被野狗吃光身體了?!?/br> 一連串的描述,聽得蘇暖和顏希脊背發(fā)涼。 他們一個長在深海里,雖然被蘭家捉去,過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但他明白那不是常態(tài),正常的生活不是這樣的。而另一個,直接生活在法治社會,什么都講法律,權(quán)貴也不敢輕舉妄動。 沒有人經(jīng)歷過封建社會的黑暗,不知道曾經(jīng)的封建主統(tǒng)治階級,是多么的暗無天日,不給平頭百姓活路。 “是……她救了你?”蘇暖的嗓子發(fā)干,“她給你做了個身體?” “很久之后才做的身體?!备呱甲屑毸懔怂?,“差不多是一百年之后吧,具體什么時候,我不記得了。她說她找到我的時候,我的魂魄都快散了,一直寄生在她身上。后來她學(xué)習(xí)了怎么做木傀儡,就將我的魂魄放進去?!?/br> 就這樣嗎?蘇暖沉默了一會兒,說:“她救了你是好事,但不代表她做的所有事都是好的。高杉,有些人一輩子都在做好事,但是做了一件壞事,也是要受到懲罰的。因為做了壞事,就會給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我知道、我知道!”高杉連連點頭,“但是主人一直在救那些被賣到妓/院的女孩。她不是把人變成魔,是真的把人從一個地方,瞬間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還劫富濟貧,從貪官家里偷錢出來給這些苦命女,讓她們在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好好生活。老板,這還不是好事嗎?” 他說得很急,但說著說著,自己也心虛:“當(dāng)然,在救人的時候,我主人也會殺人,但是妓/院里的人,都是壞人。他們不都該死嗎?” 舊社會的是是非非,蘇暖沒有經(jīng)歷過,不敢判斷,但是,她相信一點,那就是因果。 “高杉,你不需要跟我說這些,因為你的主人種下了因,她已經(jīng)得到了果。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在她的所作所為里,至少善惡是一半一半的。因為在遠古的時候,曾有一個確確實實在懲惡揚善的媚魔王,她轉(zhuǎn)世的時候,是帶了玄門正法,最后以凡人之軀繼續(xù)修仙,在元嬰期隕落。而你家主人……” 蘇暖想著怎么給高杉說明情況,她想了一會兒才繼續(xù)說:“魔這個種類,因為以作惡為樂,所以基本上是沒有輪回的。因為他們大多數(shù)都會被更高級的魔吞噬,即便不會被吞噬,罪孽累積到一定程度,他們也會被劫雷劈得魂飛魄散。所以,他們不能轉(zhuǎn)世,能轉(zhuǎn)世,確實說明他們做過好事,有功德在身。但是,這個轉(zhuǎn)世,是有限制條件的?!?/br> “根據(jù)我的猜測,魔扛過劫雷的皮打,能擁有轉(zhuǎn)世的機會,也要在陰司服刑,直到身上的罪孽清洗干凈,才能投胎。像你的主人這樣,兩個魂魄進入同一個身體,我更傾向于她是偷來的。也就是她自己沖進輪回盤,強行轉(zhuǎn)世,所以,才會造成兩個魂魄進入同一個身體。而其中的一個魂魄竟然沒有洗刷過記憶,直接帶記憶和法力轉(zhuǎn)世。” 她的聲音落下,顏希便接著問了一句:“高杉,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嗎?” 高杉茫然地搖頭。他生前是個倒夜香的,大字不識一個,更別說什么玄學(xué)鬼怪了。好不容易活過來,又附身在木傀儡上。木傀儡雖然能活動,但木頭腦袋,確實會影響他的思考能力。 “用現(xiàn)代的說法,她現(xiàn)在屬于黑戶,沒有戶籍,是非法出生的。如果她想繼續(xù)生活下去,避免陰司的追捕,就要獲得人的身體,并且累積善果,用功德說服陰司的鬼差。否則,早晚有一天,陰司還是會將她捉回去。” 高杉理解了:“所以,咱們得給她找個身體?可是哪來的身體給她用?” “沒有別的身體,我們只能用她的老方法,做一個傀儡,把她的身體放進去。這也是我們單獨跟你談的原因,高杉,你愿意替我們說服她嗎?”蘇暖神色凝重,“如果不能,我還是會跟顏希聯(lián)手,將她從小海棠的身體里趕出去?!?/br> “她沒有資格呆在這個身體里。” 高杉神色猶豫片刻,點頭:“好。” ☆、第 110 章 蘇暖不知道高杉用的是什么方法, 但是當(dāng)天下午,蘇暖補眠醒來, 就收到了他的微/信。 [老板, 主人說, 她愿意。] 緊跟著還發(fā)了一條語音,蘇暖點開,就是孩子的聲音。 “你放心, 本尊堂堂媚魔王, 亦不屑于這借宿身體!” 蘇暖打著呵欠, 不由得笑了,媚魔王這個樣子, 倒真的有點像資料里寫的魔,而不是人。 魔這種生物,喜歡作惡,以戰(zhàn)斗為生, 直來直去, 因為力量強悍, 通常都是直來直去,不講究什么心機, 想做就做。所以, 資料庫里一直說, 魔這種族,不好惹,但是非常好騙, 好煽動。 現(xiàn)在看來,古人誠不我欺。 蘇暖收拾收拾,跟沈北宸報告了行程,就去了酒吧。 離開酒吧的時候,她聽辛恬說,媚魔王剛到酒吧的時候,被顏希一頓嘲諷,和店里的人大吵了一架。蘇暖很好奇,按照媚魔王直來直去的性格,受了其他人的幫忙,現(xiàn)在要怎么面對。 一進酒吧,果然看到辛恬坐在吧臺后邊偷笑,見了她就跑出來說:“暖姐,你不知道,剛才那孩子可搞笑了,板著臉不肯跟顏希說話,現(xiàn)在還蒙在被子里。你說,這跟孩子鬧別扭有什么區(qū)別?” 怎么還說是個幾百歲的老魔王?這情商是不是有點低? “別嘲笑,將來你也會遇到不好意思的事的?!碧K暖隔空點了她一下,上樓去了。 一上樓,便看到顏希從房間里出來,兩人在法術(shù)上一向配合默契,不用多說一句就去了媚魔王的房間。敲門之后,過了好一會兒高杉才來開門。 蘇暖走進去,只見媚魔王盤腿坐在床上,努力保持著正經(jīng)嚴(yán)肅的樣子??上?,不大成功。因為她的頭發(fā)散著,穿著一條粉色的類似紗裙,不像準(zhǔn)備上刑場的魔王,到像是等著誰給她梳頭上學(xué)的幼兒園小朋友。 媚魔王大概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很童稚,所以努力板著臉,說:“我會配合你,你想做什么就做,就是別跟我講什么大道理。該做的事,難道我不懂么?還得你教!” 蘇暖失笑,她確實喜歡嘴炮,雖然都是為了讓對方知道錯在哪里,但是說多了,總是惹人煩的。 “行吧,這次就不說你了,直接行動吧。” 她和顏希已經(jīng)交流過怎么做,此時配合默契,一個畫符,一個布陣,因為陣法是關(guān)鍵,所以離魂陣的主要法師是蘇暖。顏希畫好備用的符咒,就在一旁待命,為蘇暖護法了。 蘇暖在地上收拾出一塊空地,用朱砂杖將陣法畫好,然后抬頭問:“是你自己走過來,還是我把你抱下?” 媚魔王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個女晚輩抱著,登時渾身惡寒,趕緊對高杉說:“把我抱過去?!?/br> 高杉剛要動,就被蘇暖攔下了:“不行,這是個離魂陣,高杉說過,他的魂魄也是你將他的死魂放在木傀儡上的,他進入離魂陣,同樣會受離婚真的影響。所以,你只有這兩個選擇,我抱你,或者你自己走。” 媚魔王皺皺眉,干脆自己跳下床,走了過來。 一腳踏進法陣?yán)?,她的身體就劇烈顫抖了一下。 “法陣會讓你很難受?!碧K暖問,“你還要繼續(xù)嗎?” 媚魔王眉間露出一絲傲氣,咬著牙大步踩了進去。 一走進去,她的身體就像不聽使喚一樣,跌倒在地上。 這是因為離魂陣早已預(yù)選判斷身體是哪個魂魄的,她作為被分離的魂魄,自然不能再cao控身體。但是,疼痛卻是從魂魄里傳出來的,劇烈得她幾乎神智不清。 蘇暖以為她會叫,沒想到媚魔王只是勉強掙扎幾下,盤腿捏訣,坐在陣法上。 還真有些傲骨。蘇暖贊許,手中的朱砂杖繼續(xù)畫陣法。 離魂陣和別的法陣不同,因為是個剝離魂魄的陣法,魂魄這東西太脆弱了,所以需要一步步增添法力。蘇暖非常清楚,卻又下筆飛快。 她每畫一筆,媚魔王眉間的痛苦就多一分,為了轉(zhuǎn)移魂魄上的痛苦,保持腦子的清醒,媚魔王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全都轉(zhuǎn)移到了。 要知道施法其實是用修為做事,做得快,施法者體內(nèi)的修為就流失得快,一個不好,就會耗盡體內(nèi)的修為。而且進行得太快,也可能對被施法的對象造成傷害,導(dǎo)致對方無法承受法力,灰飛煙滅。 這個年輕的女天師……媚魔王迷迷糊糊地想,還挺厲害。 蘇暖對她的承受能力判斷地極為準(zhǔn)確,將施法時間縮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再加快一點,她就會承受不住。但蘇暖能一直保持在瀕臨崩潰的前一點上,讓她痛得幾乎失去理智,卻又不覺得漫長。 媚魔王自我感覺就是一炷香的時間,實際肯定更少,她只覺得身子一輕,疼痛消失,她便飄在了半空中。 “主人!”高杉緊張地喊,似乎找不到她了,非?;艔?。 媚魔王從疼痛里回過神,凝出魂魄的形狀,靠在高杉身上,懶洋洋地說:“叫什么叫?在這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