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面館阿姨顯然還記得他們,葉妙發(fā)揮出自己的聊天能力,一個勁在那和阿姨瞎侃。 阿姨估計也是覺得和葉妙這樣大的孩子聊天挺好玩,也樂呵呵地和她說話。 葉妙了解到,每年的這個時候,在縣城里無論是面館還是餐館,都特別缺蔬菜。 現(xiàn)在縣城里還沒有大棚種植,也很少從其他地方運(yùn)送蔬菜過來,以前都是靠縣城邊上的農(nóng)民挑菜來賣,但這個季節(jié)成熟的蔬菜不多,縣城邊上的農(nóng)民還要供自家吃,自然就不夠了。 葉妙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問道:“阿姨,我奶奶也在種菜,你們要是缺青菜,我可以讓我奶奶給你們送來嗎?” 阿姨笑呵呵的,沒把葉妙的話放在心中:“我們要的蔬菜可不少呢,我大妹子就在開飯店,最近也缺呢,你奶奶種的估計供應(yīng)不了我們?!?/br> 葉妙也不在意,向面館阿姨道了謝又回到自己的位置,此時面已經(jīng)上來了。 葉妙還是像昨天一樣,和小時嶼平分一碗面,之后又把米餅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放進(jìn)面湯里,讓米餅軟一點(diǎn),和著面一起吃。 下午的生意也不錯,今天賣出的氣球比昨天多了許多,葉妙數(shù)著自己的錢,驚喜地發(fā)現(xiàn),除去成本后,今天居然賺了有八塊錢。 她早打聽過,鎮(zhèn)上幼兒園一期的學(xué)費(fèi)是五十塊,她再多賣幾天氣球,就可以把小時嶼上幼兒園一學(xué)期的學(xué)費(fèi)掙到了。 心情太過愉悅,回家的時候,她都忍不住哼起小曲。 小時嶼好奇地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她,葉妙眼睛彎彎的,低下頭問他:“小時嶼想不想和jiejie學(xué)唱歌???” 小時嶼點(diǎn)點(diǎn)頭,眼睛中閃著純真的光芒:“jiejie唱歌好聽?!?/br> 葉妙牽著他的手,一邊往家里走著,一邊輕輕唱著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 小時嶼也跟著她唱,他聲音小小的,有些讀不準(zhǔn)的字音就企圖蒙混過關(guān)。 葉妙眼睛都笑得彎成了一道弧線。 遠(yuǎn)處太陽西斜,晚霞明艷,夕陽把他們的背影拉得老長老長,葉妙心中一片安穩(wěn)沉靜,白天的累都不算什么了,這時的溫馨能洗滌一切辛苦。 回到家的時候,葉奶奶還沒回來,葉妙把剩下的兩個米餅放在鍋里煮開,拿出昨晚剩下的rou,加了些再里面,米餅已經(jīng)煮軟后,葉妙把餅撈起,和小時嶼一人一碗。 忙活了一下午,自然是餓了,加了rou的米餅嘗起來也比平時更好吃些。 吃完后葉妙把碗洗了,葉奶奶便回來了。 葉妙迫不及待迎上去,和葉奶奶說今天自己又掙了多少錢,再得到葉奶奶的十分贊揚(yáng)后。 葉妙終于提起正事:“奶奶,今天我去城里吃面,發(fā)現(xiàn)他們都很缺蔬菜,奶奶,不如你把蔬菜拿去城里賣吧?!?/br> 葉奶奶卻沒葉妙想象中的那樣爽快答應(yīng):“妙妙,這事沒這么簡單。” 第22章 一起睡覺(二更) 葉妙有些著急,又十分不解:“奶奶, 你把菜拿去城里, 試試能不能賣掉就行了, 很簡單的?!?/br> “先不說我們在城里沒認(rèn)識的人, 而且妙妙, 賣菜也是一門學(xué)問?!比~奶奶語重心長道,“我們?nèi)コ抢镔u菜, 就是占了別人的位置,會被排擠的?!?/br> “被人排擠也沒事啊, 只要能掙錢就好,而且現(xiàn)在城里幾乎沒人賣蔬菜,奶奶你現(xiàn)在去賣一定會賣的很好。” 葉奶奶卻不為所動。 葉妙知道,葉奶奶的思想有些保守,在鎮(zhèn)上賣菜也是這般,如果有新的賣菜小販要來,必須先告訴他們這些已經(jīng)賣了幾年的, 眾人通過后才可以來賣菜。 當(dāng)時葉妙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 還覺得挺可樂,這個時代連賣菜都要競爭上崗啊。 但是現(xiàn)在,她又覺得有點(diǎn)可憐, 連賣菜都不能為所欲為。 所以面對她的這個提議,葉奶奶的反對葉妙明白,但又覺得沒有理由放著錢不賺。 鎮(zhèn)上的蔬菜需求量已經(jīng)飽和了,而縣城里的還空缺著。 鎮(zhèn)上許多人家自己就種著田土, 對蔬菜的需求量本來就不大,再加上賣菜的人越來越多,自然鎮(zhèn)上的蔬菜是越來越不好賣。 但縣城里不一樣,縣城里很少人家還種著田土,平時吃什么都是去市場買,縣城邊上的農(nóng)民也不少,但縣城里的需求更大,就這樣供不應(yīng)求了。 葉妙覺得葉奶奶完全可以把菜運(yùn)到城里去賣,于是也沒放棄說服葉奶奶。 但葉奶奶這次卻一直都沒答應(yīng)葉妙的請求。 葉妙十分失落,但也不想一直糾結(jié)于這件事。 今天天氣特別熱,葉妙的房間比較寬敞一些,再加上有風(fēng)扇,勉強(qiáng)才能睡過去,但葉奶奶的房間就不同了,沒有風(fēng)扇不說,甚至連房間都十分狹窄,并且通風(fēng)性能還不太好。 葉妙進(jìn)葉奶奶的房間走了一圈,只覺得熱氣撲面而來,她剛剛洗過澡走了一圈之后便覺得身上又開始冒汗了。 “奶奶,今晚我們一起睡吧?!?/br> 葉奶奶拒絕道:“不行,三個人睡一起會熱的,到時候妙妙你睡不著。” “可是奶奶,你那個房間真的不能睡人,太熱了?!弊谙由隙枷裉幵谡艋\里一樣。 一聽葉妙這樣說,葉奶奶臉上浮現(xiàn)出和藹的笑容:“沒事,奶奶不熱?!?/br> “奶奶,我們一起睡吧?!比~妙低下頭,裝作有些可憐的樣子,“我晚上一個人睡覺害怕?!?/br> 葉奶奶頓時心疼孫女不得了,立馬就說:“好,今晚我們一起睡,妙妙別怕啊。” 葉妙眨了眨眼睛:“嗯,有奶奶陪著我就不怕了。” 雖說是一起睡,但葉妙的床不大,睡不下三個人,葉奶奶便說她和小時嶼一起打地鋪,讓葉妙睡床。 葉妙立即拒絕了,并強(qiáng)烈要求要和他們一起打地鋪。 葉奶奶笑容有些無奈:“你這孩子,都這么大了,還是這么粘奶奶?!?/br> 葉妙笑嘻嘻圈住葉奶奶的脖子:“當(dāng)然啦,奶奶可是我最親的人?!?/br> 葉奶奶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葉妙就和葉奶奶一起鋪著地鋪,三個人一起睡在地鋪上,葉妙躺在中間。 窗外只有一片明亮的月色,窗簾不太遮光,屋里仍然看得清人影。 蟬鳴仍然不停,混合著從遠(yuǎn)處傳來的蛙聲,葉妙內(nèi)心一片平靜。 葉奶奶在給葉妙講著故事,可能是原來的葉妙喜歡,葉奶奶便樂此不疲的說。 事實(shí)上,這已經(jīng)是葉奶奶第三次給葉妙講同一個故事了,一個有些另類的鬼故事,在葉奶奶的訴說中,葉妙并不覺得恐怖,還感覺挺好玩的。 她一邊認(rèn)真聽奶奶說,一邊時不時摻和著說兩句。 最后葉奶奶握住葉妙的手,有些感嘆:“一轉(zhuǎn)眼妙妙都這么大了?!?/br> 葉妙從沒感受過這樣握在手中的親情,有些手足無措,心里又是慌亂又是感動。 只能反握住葉奶奶的手,葉奶奶手掌心十分粗糙,手背也是嶙峋的骨頭,葉妙握住只覺得心中又酸又澀,這雙手在葉父死后,為她撐起一個家。 她聲音沙啞著,說出自己的心里話:“奶奶,我要快點(diǎn)長大,才能照顧你啊。” 她努力賺錢,不僅僅是為了小時嶼,也是為了讓葉奶奶不再勞累,她想讓一家人都過上好日子。 葉奶奶嘆了一口氣,感慨道:“奶奶只希望妙妙可以照顧好自己?!?/br> 一時無言,室內(nèi)只聽得見淡淡的呼吸聲,葉妙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呼吸聽上去不那么急促,她剛剛差點(diǎn)就忍不住撲到葉奶奶懷中放聲大哭了。 夜?jié)u漸深了,葉奶奶已經(jīng)睡著了,發(fā)出越漸沉重的鼾聲,握住葉妙的手也慢慢松開。 葉妙卻始終難以入睡,她沒有任何動作,就平靜地躺在床上。 忽然感覺左側(cè)有個軟軟的小身子在往她這邊移動,一只小手悄悄搭在她的胳膊上,慢慢縮緊,最后小手緊緊攀住她的胳膊,小腦袋也靠在她的肩膀上,像只可愛的小貓。 葉妙握住他的小拳頭,小聲問:“小時嶼還沒睡覺嗎?” 他睜開眼睛,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雙眼似乎盈著一汪清泉,他聲音細(xì)細(xì)柔柔的,像小奶貓的叫聲:“jiejie,我怕?!?/br> 葉妙把他抱在懷里,輕聲問道:“你怕什么呢?” 他聲音有些委屈:“剛奶奶講了鬼故事。” 葉妙一時啼笑皆非,葉奶奶講的鬼故事在她看來一點(diǎn)不嚇人,沒想到小時嶼怕得這么厲害。 也是她忘了,小時嶼才四歲大。 “故事都是騙人的,小時嶼別怕。”她輕聲安穩(wěn)。 小時嶼努力往她懷里縮了縮:“jiejie抱著我,我就不怕了。” “那jiejie抱著你,你趕緊睡覺好不好?” 他奶聲奶氣地回答:“好。” 他雖然還有些瘦小,但身子軟軟的,散發(fā)出溫?zé)岬臏囟?,葉妙覺得自己好像不是抱著一個小孩,而是抱著一只貓。 貓有著柔軟的皮毛,小爪子搭在她的胳膊上,窩在她懷中慢慢睡著,發(fā)出清淺的咕嚕聲,惹人憐愛得緊。 聽著這樣淺淺的呼吸聲,葉妙也不知不覺入睡。 第二天是被外面的鳥叫聲吵醒的,她皺了皺眉頭,下意識把頭往下一埋,想避開惱人的光線,卻不防撞到一個柔軟的身軀。 她一愣,霎時睜開了眼睛,便看到小時嶼已經(jīng)醒了,窩在她懷里,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特別可愛。 葉妙忍不住親了一下他的臉蛋,他頓時就臉紅了,一雙手縮在胸前,食指纏繞在一起打著結(jié),似乎是不好意思。 “小時嶼醒了怎么不起床?” 小時嶼抬起頭看她,聲音柔柔的:“會把jiejie吵醒?!?/br> 他醒來時,發(fā)現(xiàn)jiejie的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沉沉。 葉奶奶早已經(jīng)起床了,他當(dāng)時愣了好一會了,對這樣的場景十分陌生,他從來沒想過,也可以和jiejie一起睡覺。 mama和他說過,只有最親的人才可以一起睡覺。 真好,他在mama去世后,又有了最親的人,最親的人是jiejie和奶奶。 他抓住jiejie的手指,努力往jiejie那邊挪去,直到窩在jiejie懷里。又一直盯著jiejie看,真好啊,以后他也有最親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