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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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不存在不是你說了算的,它既然存在于陰陽交匯處,就自然有它的道理?!崩掀抛影宴R子放在身側(cè),“這地方確實有著無數(shù)的惡,可也有無辜走失的魂魄,就跟你們沒在里面尋到過似的?!?/br> “頭發(fā)長見識短,我不跟你多說?!蹦腥吮灰艘话?,使勁打了幾個噴嚏,就聽里面?zhèn)髋说恼泻袈暎跋眿D喊我吃飯去了。” “你可知我比你年長了多少歲?” “……”對面無人回應。 等毛不思找到男鬼的時候,他正團成團倒在一邊,身上全是烏黑的勒痕,縱橫交錯,像被巨大的漁網(wǎng)包裹住,在身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跡。 “你覺不覺得這傷有點眼熟?!瘪R明義跟在毛不思身邊,食指輕摸著下巴,余光不由自主的滑落到自己手腕的珠串上。 毛不思的眼神也跟著馬明義的視線往下滑,將看到滅魂,就把目光收了回來,“你一定要拿自家祖?zhèn)鞯膶氊悓Ρ炔恢睦飦淼囊柏浢础!?/br> “我這不是看著有點類似么?!瘪R明義聳了下肩頭。 倆人的談話聲不大,卻還是吵醒了陷入昏睡的鬼魂。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待看清楚毛不思和馬明義的臉,才清明起來。 “好久不見。”馬明義見他睜眼,這才蹲下身子跟他打招呼,他們之間,大概整整一天,二十四小時沒見了吧,“不是說好你老老實實的呆在墓園里么?!?/br> “我不是相見姜水的心很急迫么?!蹦泄碜旖俏⑻簦皖D感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是啊,你現(xiàn)在身上橫一道豎一道,收獲倒是挺多?!泵凰记们貌弊由系挠窈J,“你自己主動進去,還是我請你進去?!?/br> “你們就不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蹦泄硪徽?/br> “想啊,只是我更怕再被鬼騙而已?!泵凰加媒的д葍?yōu)哉游哉的敲著肩膀,“我瞧著姜水在富鸞大廈好吃好喝的住著,挺好的?!?/br> “好?哪里好?你們根本就知道那里邊有什么!”男鬼突然暴怒,身子還沒起來,就牽動到傷口,整個人再度低吼著蜷縮成蝦米。 “本仙姑圍著大廈瞧了好幾圈,安全得很?!泵凰脊室忾_口激他,眼睛睜地圓滾滾的,努力做出一副羨慕的神情,“吳老板對她真是好。” “吳老板,你們知不知道吳老板養(yǎng)了個什么東西?!蹦泄砩ぷ永锇l(fā)出駭人的冷笑,他抱著胳膊,臉頰貼著地面,“我看到了,就在他背后?!?/br> ☆、替身新娘 和姜水分手后的每一天,高維峰都在借酒消愁。關(guān)于姜水和吳老板的關(guān)系,他之前多多少少也能感覺到一些,那段時間姜水脾氣變得很不好,他知道她也在糾結(jié),多余的話便被壓在了心底。 同心手鏈是他們關(guān)系最不穩(wěn)定的時候求來的,當時朋友圈都在瘋傳香山下的月老廟很靈驗,有好多人再遭遇情感危機后都靠著月老廟的姻緣繩化解度過。 高維峰原本是不信的,某天跟講笑話似的跟姜水說完,就見她沉默了許久,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這時他才認清,他們倆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緊張到這個地步,需要靠著求神拜佛換取精神安慰。 那么久時間過去了,高維峰至今都能回想起那天,黑云壓的人喘不過氣,細細的雨絲不停地從天空撲向行人的頭發(fā)衣服,五彩斑斕的雨傘裝點了街道上的陰暗。 工作日的月老廟人并不太多,進門的時候有工作人員在他們的手背上印下號碼,說求姻緣的時候需抽簽,簽數(shù)和手背上的號碼一致,可以得到月老廟的一份小禮物。 多么無聊的游戲,高維峰看著手上青綠色的數(shù)字,倒也沒多說什么。 再然后,他們跪在月老的神像前,高維峰扭頭去看身邊的女人,她雙眼緊閉,黑長的頭發(fā)披在身后,睫毛刷的微翹,口紅是當下最流行的斬男色,臉上的妝容很精致,這些年,她變美了許多,越來越像個大城市的女人。 他望著姜水的側(cè)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高中時期,她扎著長長的馬尾辮,臉上干凈的像個剝了殼的雞蛋,套著大一號的運動校服,站在教室門外沖他招手:高維峰,你媽打麻將去了,說讓你去我家吃飯! 他在姜水家吃了好多年的飯,吃到姜爸姜媽直接拿他當準女婿看待。 “我想這輩子,下輩子,都和你在一起?!彼牭阶约旱穆曇?,“你呢?” “我也想?!苯従彵犻_眼,她的語氣很真誠,真誠到高維峰以為他們真的會有以后。 竹簽落地和手背上的號碼對上,好兆頭。廟里賣香的老太太探著頭看到他們的竹簽很是驚奇,說是很少遇到簽號和數(shù)字對上的,還不忘了哄著他們買了炷香,事后絮絮叨叨的說著廟里的規(guī)矩,說是什么不能長時間盯著月老像的臉,把頭發(fā)埋在香灰下就能永結(jié)姻緣云云。 倆人點著香,也沒多想,進廟求姻緣,不過是求個心安,也就順手拔了兩根頭發(fā)埋在香灰里。 出門的時候,月老廟還真送了他們一對同心手鏈,手鏈做的很精致,搭眼就知道不是地攤上批發(fā)來的,他也就親手戴在了姜水的手腕上。 自從去了月老廟,姜水和他的關(guān)系的確有升溫的趨勢,吳老板的禮物她也不再多瞧一眼,讓高維峰更相信了月老廟的神奇,也就越發(fā)的珍惜手腕上的鏈子,幾乎二十四小時不離身。 直到姜爸爸病重,才打破他們好不容易重新塑造起的美好,巨額的醫(yī)藥費幾乎壓垮了高維峰和姜水,再加上公司倒閉,公寓每月還要繳貸款。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高維峰陷入最深的絕望中,他借遍了能借的親戚朋友,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刻,姜爸爸突然轉(zhuǎn)入了市里最好的醫(yī)院,那些讓他愁白了頭發(fā)的醫(yī)藥費被全部繳清。 那天起,姜水再也沒有回家,他就坐在沙發(fā)上,從天黑等到天亮,從天亮在等到天黑,最后等來了她要分手的消息。 地點就在樓下的包子鋪,從見面到分開不過五分鐘,他沒挽留她,也沒歇斯底里的咆哮,倆人相對而坐,就像之前的每一個清晨。 姜水離開后,他含著淚吃光了桌上的兩籠灌湯包,或許他曾經(jīng)是姜水最好的選擇,可現(xiàn)在,他只是她人生里需要放棄的一個選擇。 他比吳老板,差的太遠太遠,愛情,說到底還是會輸?shù)臇|西。 可也就是從那天起,高維峰開始不停地做惡夢,夢里是個十分陌生的地方,他看到有人被塞在竹籠中,被眾人抬著扔到水流湍急的河水中。 喇叭嗩吶,歡聲笑語,女人的哭喊聲消失在空氣中,鞭炮響起,大紅色的綢布在樹干上迎風搖擺,明明是場謀殺卻仿佛辦成了喜氣洋洋的婚禮。 這個夢,日復一日,越做越真實,無論他在夢里怎么規(guī)勸那些人,他們依舊載歌載舞的穿過他的身體,他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看不到他,而他也觸碰不到他們。 對于這個無限輪回的夢境,高維峰甚至去咨詢過心理醫(yī)生,得到的結(jié)果無非是他失戀失業(yè),精神壓力過大。 夢還在繼續(xù),高維峰似乎已經(jīng)認命,穿梭在敲鑼打鼓的送親隊伍中,新娘子依舊把臉埋在雙臂中。 彩船被推入河中,下一步就該把女人沉塘了,他彎下膝蓋蹲在女人身邊,這是他第一次這么靠近謀殺現(xiàn)場,也是他第一次離女人這么近,他望著她的頭頂,即便知道她聽不見,還是忍不住嘆息,“真可憐?!?/br> 他的聲音落下,忽然,面前的女人肩膀一抖。 她能聽見他說話!這個認知讓高維峰猛然恐懼起來,原本被當成畫面的假象,隨著女人的顫動,突然鮮活起來,殺死假象,和親眼看著有感覺的人死去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 一只手飛速的從籠子里伸出來,她的胳膊雪白,跟周圍女人暗黃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手腕上帶著復古的銀花鐲子,死死地拽住他的褲腳。 四目相對的瞬間,高維峰感覺一盆涼水從天而降,如同置身寒冬臘月,從頭發(fā)絲冷到腳趾頭尖。 “你,你……”高維峰看著眼前熟悉的人臉,眼睛瞪的幾乎脫離眼眶,嘴巴張張合合,愣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高維峰,救我,救救我?!苯薏坏冒寻咽种割^攥斷,豆大的淚水不停地砸到黃土地上。 “河神娶妻?!蹦赀~的巫師煞白著臉,跳著古怪扭曲的舞蹈,“送?!?/br> 竹籠被抬起,高維峰從未聽過姜水這么絕望的聲音,死死地拽著他的衣服,“救我,救我……” “放開!你們放開她!”姜水的哭聲,周圍的禮樂聲,和高維峰的暴怒在河邊交織,可除了姜水,他依舊誰也觸碰不到。 再然后,重物落水的,高維峰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浸透了床單。 “我當時只當這是個夢。”男鬼拉回自己的回憶,他依舊無力地倒在地上,神情在安靜的陰陽道上越發(fā)的悲傷,“直到我一次次的看著姜水死去,感覺愈發(fā)的真實,我才會去找她,我才發(fā)現(xiàn)了吳老板的秘密,我才知道,我不救她,她真的會死去。” “河神娶妻,外女代嫁?!泵凰即騻€寒顫,雞皮疙瘩爬滿了后背,“我知道為什么吳老板只開酒店了?!?/br> 他是在為死在河里的女人尋找替身,一個可以跟她徹底交換的替身。這世上,沒有比做酒店更容易知曉別人生辰了,他甚至只要使點小手段,就可以令選中的人悄無聲息消失,他如果真的把人換出來過,決不會只等一個姜水而已,之前定然會有不甚完美的替代者。 “吳老板,是不是死過三個老婆?!泵凰及攵自诘厣?,“或許,死的還不僅僅是他老婆?!?/br> ☆、約定俗成 “毛毛,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馬明義聽著倆人的對話,許久才疑惑出聲。在他的認識里,吳老板是個嚴謹?shù)娜?,絕對不會放任男鬼在夢里看到這些,更何況他的身份還透著那么多的詭異。 “再奇怪又怎樣?!惫砘瓴[起雙眼,掩蓋住里面的痛苦,“這就是事實,一個我用生命來作為佐證的事實?!?/br> 周圍隨著高維峰的這句話,再度陷入沉默。 陰陽道不適合長久呆下去,毛不思見高維峰衰弱的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索性掏了張符咒放在手心,身邊立刻就出現(xiàn)唰唰的風聲,毛不思知道,這是一直盯著他們的鬼魂驚嚇離去的聲音。 無視其他,毛不思用降魔杖敲了敲,“你要跟我出去么?” “你會救她嗎?”男鬼沒有正面回答毛不思的問題,反而問出心中的所念所想。 “你說呢?!泵凰歼€蹲在地上,她個子本就不高,又蜷縮著身子,遠遠望去,很小一團,“我的使命就是捉鬼驅(qū)邪?!?/br> 高維峰的目光從毛不思臉上飄到符咒上,又再度移到她的臉上,似乎在衡量著什么。 “你不用算計這么多,我既然不把你收到葫蘆里,后面自會把你放出來?!绷糁呔S峰還有用,有些事情,她這個活人做不到,鬼魂卻可以,“照片上的那個男人你還沒告訴我是誰?!?/br> 7002,這一切的起源都來自于7002,它就像一根線頭,扯啊扯啊,就扯出了這么些個事情。 “只要能讓姜水活下去,我保證會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备呔S峰勉強抬起手臂,手指細長蒼白,骨節(jié)分明,“這是約定。” 啪啪啪,毛不思不做遲疑,抬手跟他連擊三下,邊擊掌邊碎碎念,“我堂堂捉鬼師,居然還要跟鬼訂契約?!?/br> 似乎有些懊惱,掌聲將落,毛不思就收起符咒,啪的一聲拍到男鬼身上,但見白光一閃,原本躺在地上的白襯衫男人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團黃色的紙符穩(wěn)穩(wěn)的掉落在地面上。 等毛不思收了紙團在兜里,才按著旁邊馬明義的肩膀起身,蹲的久了,腳還真有點麻。 “二十多歲的人,怎么跟個老太太似的?!瘪R明義肩膀被毛不思按著,見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以往的性子就又回來了些,忍不住吐槽毛不思。 “要你管?!泵凰蓟顒踊顒蛹绨?,又晃了幾下脖子,“信不信我把你留這兒。” 她也就只有嘴上逞能了,還真不敢把馬明義丟這兒,倆人才沿著之前來的路返回,偶爾有黑影從他們身邊穿過。 隨著午夜的到來,陰陽道也逐漸繁華起來,民國的老洋樓,中式的四合院,漂亮的復式公寓,一棟棟,一座座,拔地而起。 “喲,這是誰家的小哥哥?”二層的老洋樓開著窗戶,妖嬈的女人背靠在窗框上,大波浪正留到肩膀,蓋住了半只眼睛,此刻正饒有興趣的看著與此地格格不入的毛不思二人。 拋下的好意沒有回應,女人咬唇一笑,眨眼間人就消失在了窗戶旁,一樓的房門被打開,她生的美艷,走起路來更是搖曳,頗有民國時候富家金絲雀的風情。 踏入陰陽道,莫應道中人。 活人和死人交道打多了,極容易生出惡緣?;钤陉庩柕览锏?,善惡皆有,只要他們不出來在陽間作惡,毛不思自然也不會閑著進來打擾他們,這似乎成了默認的規(guī)矩。 這個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他們也一樣,總有些約定俗成。 毛不思目不斜視的從女人面前走過,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女人的目標自然不是她,而是一個轉(zhuǎn)身,人就靠在了馬明義身邊。 女人笑起來很好聽,“小哥哥怎得不說話。” 眉心微跳,馬明義行走的步伐停了下來,引的前方的毛不思連翻兩個大白眼,只得一起停下步子,心里暗暗道:千交代萬交代,不要搭理這里邊的人。 只是還沒等毛不思硬著頭皮去揪他,就聽身后傳來女人的一聲尖叫,接著墨綠色的身影瞬間消失在街道上,洋樓緊閉,轟隆幾聲,就徹底消失在空氣中,徒留下光禿禿的一塊土地。 “你做了什么?”毛不思快步跑到馬明義面前,把他上下打量了一圈,見他沒事才放下心來,緊接著又皺眉,“不是讓你不要回應這兒的人么?!?/br> “為什么都沒干啊。”馬明義無辜攤手,是個人搭訕就搭訕了,可是一個鬼,生的再好看,也會讓人心生恐懼,何況馬明義打小就看得見那些東西,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本能的排斥它們,他收緊手指,轉(zhuǎn)了下手腕,“不過是看了下時間,可能嚇到她了吧?!?/br> 表帶旁邊,滅魂手串上的經(jīng)文若隱若現(xiàn)。 這落在鬼魂的眼里,顯然是極大地威脅了。 “你也太不憐香惜玉了?!泵凰剂巳唬只叵肫鹉锹暸说募饨?,“我看她也沒惡意,別理她就是的,何必這么嚇唬人家?!?/br> “站著說話不腰疼?!瘪R明義把手掌放在毛不思腦袋頂上,胡亂的揉了兩把,“你要沒這身本事,遇個鬼試試?!?/br> 指不定還不如他呢。 “誰讓你不是女孩子?!币婑R明義邁開步子,毛不思忙快走了幾步跟上,嘴里還在念念叨叨,“你家好多祖?zhèn)髅匦g(shù),老厲害了。” “你又知道?”身邊的人揣著手,一步趕毛不思兩步大。 “我哪有這么好的運氣瞧見?!泵凰加行┛上?,又有些羨慕,“聽我爸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