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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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不思呆呆的抬頭看著,小仙姑的動作術(shù)法極像她們毛家的本事,卻又如此陌生,莫說是她,恐怕連老毛都沒見過。動作那么優(yōu)美,行云流水。她甚至不知道,跟了她二十年的降魔杖,還有這種用法。 縱然汪聲荃數(shù)百年的道行,可真對上傳說中的女天師,也是力不從心,沒多久,就見降魔杖化身為刀,割在人身上眼花繚亂,最后直接快刀切斷了銀花鐲子與人網(wǎng)的連接處。 腥臭味奔涌而出,人網(wǎng)沒了銀花鐲子的能量供給,片刻就萎縮起來,變成褐色的枯條。 “爾等邪祟,敢在姑奶奶地盤上動土?!毙∠晒闷凵砩蟭ender lines.前,降魔杖點(diǎn)在汪聲荃的喉嚨上,又往下移了三分,這才換來了對方的顫抖。 人有死xue,蛇有七寸,鬼怪也不例外。 汪聲荃看著眼前的小仙姑,有掃了眼幽光下的毛不思,這才抬眼,不知怎么,忽然間笑出了聲。 對上小仙姑的狐疑,她微微撐起身體,“我聽聞,毛家的女兒都活不過二十五歲?!?/br> “你想說什么?!?/br> “不知道仙姑生前芳齡幾何?”汪聲荃覺得自己真是愚蠢的很,好多事情,她早該想到才是,通了,這些日子以來發(fā)生的一切她都連上了,不由得失笑,“如果你放了我,我愿意……” 話說到一半,心口一空,汪聲荃不可思議的皺眉,“你……你……” “姑奶奶這輩子,就沒放過任何臟東西。”小仙姑面上笑的甜甜的,眼里平靜的緊,“而且,我最討厭別人與我談條件?!?/br> ☆、二十五歲 汪聲荃目光順著女子手中的降魔杖望去,尖細(xì)的一頭正戳在喉頭三分處,沉甸甸的身子開始變得輕飄,隨著幽暗的藍(lán)光快速擴(kuò)散。 她眼神怨毒,費(fèi)勁了渾身的力氣,才把原本半倒在地上的身體撐起來,想要往小仙姑身上撲。 她不想消失,哪怕有丁點(diǎn)的機(jī)會她都想抓住。 “姑奶奶我降妖除魔的時(shí)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輪回呢。”降魔杖被小仙姑迅速的從汪聲荃胸口拔起,在手心畫了額半圓,直直的穿透煙霧,刺向被包裹在中間的一顆水珠。那是汪聲荃死前的最后一滴眼淚,承載了她的怨她的恨她的怒。 珠體應(yīng)聲碎裂,汪聲荃這數(shù)百年來的記憶鋪天蓋地的噴涌而出,沖向舊工廠內(nèi)的數(shù)人,卻生生被小仙姑畫下的結(jié)界攔住。 “我是該死?!蓖袈曑醺洃浺黄鹚榱?,她看到那女子衣袖輕揮,身上沒落下半點(diǎn),全部化為黑煙在空氣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可你如今又是個(gè)什么!” “我生前與你不同,今個(gè)自是與你也不同。”降魔杖在小仙姑掌心旋轉(zhuǎn),最后被握著插入地面,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塵土微揚(yáng),眼前殘破的人體和打斗留下的痕跡皆化為幻境,徹底消失,“塵歸塵,土歸土,去吧?!?/br> 就著降魔杖拍拍青色的衣擺,小仙姑剛起身,一團(tuán)紅火就沖到了她面前,雙臂一張,就把她整個(gè)人圈在了懷里。 “你去哪了?”聲音帶著nongnong的鼻音,他和她斗嘴斗法好多年,這抹身影鳳璜再熟悉不過。 “鳳凰?!毙∠晒檬掌鸾的д?,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你怎么這般狼狽。” “還不是某人拿了我的鳳凰羽衣,至今未還。”鳳璜把下巴放在小仙姑的肩頭,小心地蹭了蹭,如同走丟的寵物找回了自己的主人,帶著點(diǎn)點(diǎn)抱怨,“這會反而倒打一耙?!?/br> “你莫要怪我?!迸脑诩珙^的動作沒有停下,小仙姑面上還在笑著,說出的話卻讓鳳璜有些不安,“羽衣怕是無法還你了。” “那就算了,一身羽毛而已?!兵P璜放開小仙姑,她比他矮一個(gè)頭,依舊是他沉睡前的模樣,明明是同一張臉,可在他眼中,和毛不思是如此的好分辨,心里的好奇瘋狂的攀延生長,“你為何沒有喚醒我?” “沒有機(jī)會罷了。”小仙姑越過鳳璜,她邁著輕便的步伐,踱到毛不思身邊。兩雙眼睛隔空相望,瞳孔里映出的偏生是自己的臉,一古一今,降魔杖再度變成巴掌長短,她遞到毛不思眼前,“給,物歸原主。” “它是你的法器么?”毛不思伸手,碰到降魔杖的瞬間,手掌頓感酥麻。 “曾經(jīng)是?!毙∠晒脹_著毛不思頷首而笑,露出八顆雪白的貝齒,降魔杖許久沒化形,能量一時(shí)有些難控,在毛不思掌心呆了片刻才恢復(fù)平靜,“我瞧你頗有慧根,怎的凈學(xué)些皮毛的術(shù)法?” “祖上傳下來的術(shù)法不適合女子修行?!泵凰伎吹叫∠晒镁椭?,她們毛家的家傳準(zhǔn)是在某些地方出了差錯(cuò),不然,僅憑著眼前人手上的功夫,怕是要在整個(gè)業(yè)界一騎絕塵了。 “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小仙姑彎腰撿起地上的滅魂手串,輕輕拭去表面的泥土,這才把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馬明義。 “他姓馬,叫馬明義?!兵P璜及時(shí)補(bǔ)充,馬明義三個(gè)字刻意念得清晰。 “我分得清?!毙∠晒美瘃R明義的手指,細(xì)心地把滅魂戴在他的手腕上,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臉,仿佛要透過這副皮囊看到什么,眼底的失望轉(zhuǎn)瞬即逝,食指尖碰到馬明義的眉心,低聲念了句毛不思從未聽過的法咒,就見原本昏沉的人睫毛輕微扇動。 “馬明義!”毛不思的語氣中包含著止不住的雀躍,她雙手撐住地面,探著半顆腦袋看他,“你醒了,身上還疼不疼。” “毛毛?!瘪R明義聽著熟悉的聲音沖進(jìn)耳朵,他動了動,沒有絲毫被打傷的感覺,只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瞧你的臉,跟小花貓似的?!?/br> 一醒來就開玩笑,一開玩笑就沒好話,毛不思的擔(dān)憂瞬間被馬明義輕松地語氣給蓋了下去,嘴里嘟囔著,“你這模樣也沒比我好多少?!?/br> “身上可有不適?”小仙姑等他倆說完,才接著補(bǔ)充到。 “這位是……”馬明義眨眨眼,眉頭逐漸皺成團(tuán)。 “有沒有覺得我倆很像。”毛不思蹲在馬明義身邊,見他要起身,連忙扶住他的胳膊,狡黠道,“要是穿同樣的衣服,保證你分不清。” “你啊,就是化成灰我也認(rèn)得?!?/br> “呸呸呸,各路仙人莫怪?!泵凰疾粯芬饬?,一巴掌拍到馬明義的肩頭上,就見他疼的呲牙咧嘴,“大難不死,能不能說點(diǎn)吉利話?!?/br> “你輕點(diǎn),我別沒被汪聲荃怎么樣,反倒被你打進(jìn)醫(yī)院?!瘪R明義揉著肩膀。 “我剛剛的力氣,螞蟻都打不死?!泵凰紕傄獢]起袖子,準(zhǔn)備和馬明義嘴炮三百回合,余光突然掃到被冷落在一側(cè)的小仙姑,才決定熄火,“人家問你話呢?!?/br> “身體好得很?!瘪R明義握拳拍了下胸口,禮貌的沖著陌生的女人微笑。 毛不思說她二人容貌相似的時(shí)候,他就不打算把心底的疑問再繼續(xù)下去,他不知道那人在別人眼里長什么模樣,可在他眼中,只有一團(tuán)模糊,像是覆了層紗,令他看不清她的樣貌,甚至連聲音都如同遠(yuǎn)方傳來那般縹緲。 “那便好?!毙∠晒檬种覆唤?jīng)意的劃過馬明義手腕上的滅魂。 胸口突然砰砰砰跳了幾下,速度快的連馬明義自己都有些震驚。 “我該如何稱呼您?!泵凰伎粗∠晒玫哪?,又摸摸自己的。 “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猜到了?!毙∠晒帽持?,手指放在下巴輕敲著,似乎在思考,“叫祖宗顯得我歲數(shù)太大,我甚是不喜,不若,你也學(xué)旁人,喚我一聲仙姑吧。” “仙姑,你現(xiàn)在要去哪兒?你真的是從奶奶廟的泥像里蹦出來的嗎?”初一見小仙姑不像個(gè)難說話的,膽子也就大了些。 “你個(gè)活死人,不去找自個(gè)的身體,反倒關(guān)心起我來。”小仙姑從毛不思身旁望去,就見初一和姜水好奇又不敢過于上前的立在墻角,頓時(shí)起了作弄的念頭,“我可是除了凡人,其余一概不會放過的?!?/br> “仙姑?!泵凰家娺^她滅汪聲荃時(shí)候的果斷,見她這會手指在半空劃出小小的鎖魂鏈,忙上前一步,拉住她另一只胳膊,“我一會就把她們收進(jìn)玉葫蘆里,不勞煩你動手。” “這葫蘆,如今做個(gè)收魂的物件也挺好?!毙⌒〉挠窈J掛在毛不思雪白的脖頸上,小仙姑忍不住想要上手觸碰,還沒碰到,手又迅速的縮了回來,她扭頭輕咳了兩聲,笑道,“我不過嚇嚇?biāo)齻兞T了,未曾想如今的鬼怪竟這般膽小?!?/br> “這玩笑可開不得?!背跻粨嶂乜?,“嚇?biāo)牢伊恕!?/br> “你會不會被嚇?biāo)牢沂遣皇遣粫缘谩!毙∠晒蒙焓衷谒砩细艨拯c(diǎn)著什么,半響才放下胳膊,“我只知道,你再不回去,你爹娘怕是沒多余的錢財(cái)養(yǎng)護(hù)你那副空殼了?!?/br> “我有爸媽?”初一飛快的抬頭,手掌還放在胸口,“我還有家?” “自然,不過你陽壽雖未盡?!毙∠晒靡琅f背著手,“可在陰間呆的時(shí)間長了,怕是要折損上數(shù)年。” “仙姑。”初一飛撲過來,一把抱住小仙姑的大腿,半跪在地上,她仰著頭,眼底一片晶瑩,“你可以幫我回家嗎?” 毛不思也隨著小仙姑的一席話一起激動起來,好多事情,她的能力有限做不到,可是小仙姑可以啊。 馬明義垂著頭,他看不見小仙姑的臉,只能聽到她最原始的聲音,他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和周圍人聽到的的語氣不相同,落在別人耳中的輕松愉悅,灌入他耳中的聲音是如此的無力,透著涼涼的悲傷,隱約讓他不安。 “可以?!毙∠晒命c(diǎn)頭,低頭對著初一伸手,握住她指尖的同時(shí),才繼續(xù)補(bǔ)充,“但我要抹去你魂魄離體后的所有記憶?!?/br> “所有……”初一不由的念出聲,那她在港城的這段日子,和張博堯相識相交的這段回憶也要被抹去嗎?那可是她如今唯一的朋友,最珍貴的寶藏。 “沒錯(cuò)?!毙∠晒闷^。 只有忘掉現(xiàn)在的一切,才能回到最初的軌跡。 ☆、物歸原主 舊工廠恢復(fù)以往的平靜,在里面玩耍的孩子被找到已經(jīng)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家長差點(diǎn)急瘋,這會兒看到活的,又哭又笑,最后回到家也顧不得心疼,先打一頓長個(gè)記性再說。 小仙姑耳中傳來孩子的啼哭,忍不住想笑,這才放下心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 初一腳尖點(diǎn)在地面上不停地畫圈圈,周圍的氣壓極低,她飛快的抬眼望了望陷入沉默的張博堯,到口的話就又咽了回去。 “全部都會忘掉?”張博堯許久,才開口,像是疑問又如同自言自語。 陽光透光窗紗灑入室內(nèi),暴雨后的南桐難得迎來晴天。 “全部。”小仙姑神色未改,她半靠在沙發(fā)墊上,手指圈成半圓輕敲著粗糙的皮革,“魂魄離體后的一切都會被塵封,她會忘掉看到的一切,輕松地就像睡了一覺?!?/br> “沒事的?!泵凰家姀埐﹫蚰樕缓?,連忙安慰,她雖然不怎么機(jī)靈,可是也不傻,初一當(dāng)局者迷感覺不到,她這個(gè)局外人可看的清楚,要不是因?yàn)橄矚g,誰會丟下原本的一切,出國去看那永不落幕的夜,“她能回到身體里是好事,起碼要比陰陽相隔強(qiáng)吧,再說,忘掉就忘掉了,重新開始不是更好嗎?!?/br> 說的真輕松啊。沒有了回憶的愛人,還是他愛的那個(gè)嗎?活著就不可能像死了一樣隨心所欲,等初一醒過來,她就會變成那個(gè)擁有了二十多年的記憶人,而不是單純的如同一張白紙的初一,她的性格,她的喜好,都會與現(xiàn)在的她截然不同。 活的是那個(gè)身體,那個(gè)原本的她,而跟張博堯日夜朝夕相對的記憶卻真正的死去。 小仙姑盯著手下褐色的皮革,張博堯如今這么糾結(jié),怕是也想到了這一點(diǎn)。 沒有真正的喜歡過一個(gè)人,是永遠(yuǎn)不知道彼此相知相對的回憶有多么強(qiáng)大,多么美好,有的人寧愿死,都不愿忘。 而毛不思……小仙姑眼角微抬,掃過她的臉龐,她還不懂。 紅唇微張,小仙姑無聲的低語:好久不見。 心臟又快速的跳動了幾下,馬明義翹著腿坐在單人沙發(fā)上,心臟突入起來的挑的,讓他不由得捂住胸口皺眉。下一刻,就本能的望向他并看不清楚的那團(tuán)模糊。 “你沒事吧?!泵凰家妱倓傔€面無表情地馬明義后背突然直起,即便幅度不大,可因著里的近,還是明顯感到了他的不舒服,忙偏過頭去,在他耳側(cè)小聲道,“是不是哪不舒服?” “沒事,就是醒來后,心就莫名跳的厲害?!瘪R明義暗地里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等回港城再說吧?!?/br> 南桐這個(gè)地方,他片刻都不想呆,這里總是令他莫名的壓抑。 “什么時(shí)候走?”張博堯出神了很久,才勉強(qiáng)笑著抬頭,他沖初一招招手,就見她臉上的不安立刻煙消云散,嘴角上掛了笑意,如往常般笑瞇瞇地奔到他身側(cè)坐下,乖巧可愛。 “張博堯你別難過?!背跻慌闹詡€(gè)的胸脯安慰他,“等我活過來,你就去找我,咱們再相遇就是,你與我永遠(yuǎn)是好友?!?/br> 好友。這兩個(gè)字聽到毛不思耳中,多少有些唏噓,莫說是張博堯了。 “她的心臟還在軀體里跳動。”小仙姑手背撐著額頭,話點(diǎn)到即止,“如今的她是沒有心的?!?/br> 感覺不到心疼,也不懂什么是愛,初一對一切事物的喜愛都來自本能的驅(qū)使。 “你是說她的心里沒有我,記憶里也沒有我?”張博堯張張嘴。 小仙姑沒有回他,只瞇著眼,很久,張博堯腦中才徘徊進(jìn)只有他自己聽得到的聲音,“沒錯(cuò),你就是個(gè)陌生人?!?/br> 初一還在還張博堯耳邊唧唧喳喳的說這些什么,難掩心底的雀躍。 “明日卯時(shí),太陽生出海平面,我便送她回去?!毙∠晒靡姀埐﹫驔]有吭聲,便曉得他是默許了,這才起身伸了個(gè)懶腰,“我要先睡一覺?!?/br> 說完人一閃,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毛不思兜里的手機(jī)鈴聲同時(shí)響起,掏出來的瞬間還帶著肌膚的溫度。 上面大喇喇地顯示著兩個(gè)字:老毛。 “喂,爸。”毛不思按下接聽。 還沒等她繼續(xù)接下來的話,毛方林的聲音就沿著話筒闖進(jìn)毛不思的耳膜,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yán)肅,“你現(xiàn)在立刻給我回家,不然我打斷你的腿?!?/br> “我現(xiàn)在……”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她人也好好的,毛不思不知道老毛為什么要發(fā)這么大脾氣。 “給我你的位置。”毛方林眼球里布滿了紅血絲,周身的氣壓低到可怕,連坐在他旁邊的馬明麗都有些不敢喘氣,“我現(xiàn)在再去允州的路上?!?/br> 電話被掛斷,毛方林沒給毛不思留下任何解釋的機(jī)會。 “我家老毛……”毛不思握著電話,語氣里充滿了疑惑,“氣到暴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