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紅樓]恩公的畫風不對!、總裁的替嫁鮮妻、高品質穿書生活、她變得又撩又甜、公主她嬌軟撩人、重生之寧為宦妻、七零之彪悍女知青、我變成了前男友的表情包、虛擬巨星飼養(yǎng)日記、茅山秘術錄
周望津的望津,是風煙望五津的望津,周大哥大名周存己,海內存知己的存己,現在又多了個天涯若比鄰,你說他是多個弟弟還是多個外甥? 小奶貓牙牙傻乎乎地跟著叫了一聲,蹭蹭周望津的手腕。 “沒、沒事?!敝芡蝾B強嘴硬,“我們父子當兄弟處,沒毛病。” 只要他爸不抄著棍子抽死他,他媽不對著他即興上演悲情劇…… 周望津抱緊了貓兒子,“爺爺奶奶真的一點都不可怕的?!?/br> 周家兄弟對視一眼,無聲地達成了默契。昨天的事情實在太驚世駭俗貓兒子的來歷也太挑戰(zhàn)三觀,考慮到自家父母的血壓和心臟這些事情就不要對他們說了。 對父母那邊的話,就說是周望津撿了只小奶貓死活要養(yǎng)好了,大半夜出門的周大哥是被他叫去送吃送喝外加奶孩子的,反正家里小兒子活潑跳脫點是常事,兄弟齊心協力總能糊弄過去。 “就是我們親生的牙牙要變成領養(yǎng)的牙牙了,爸爸心疼喲?!敝芡虮е垉鹤右煌ㄈ啻?,滿臉貓和兒子兼得的得意。 巫璜想起來變成貓咪形態(tài)也是小龍自己提出的,不然他其實更傾向于同為滑溜溜的蛇類蜥蜴類或者魚類,知道大半夜的一根根捏毛毛是件多勞心勞力費眼睛的工作嗎,小龍還特別要求的毛量豐厚濃密油光水滑,務必不能跟它的龍身一樣斑禿。 要不是養(yǎng)滾滾犯法,小龍可能還會要求巫璜把它捏成個黑白熊。 龍生就這么一次整容機會,當然得變成“mama”喜歡的模樣鴨。 …… 上午周大哥安排的體檢完全就是去走個過場,美美睡了一覺還生了個兒子(不)的周望津身強體壯指標比常年坐辦公室的周大哥還正常,讓他抬頭挺胸理直氣壯地diss自家大哥不養(yǎng)生不運動天天熬夜還挑食,聽得周大哥差點沒上手給他證明一下自己身體好得很。 巫璜已經明智地遠離這對兄弟,弄了些錢換了身更符合這個時代的衣服,懷里抱著周望津的貓兒子圍觀醫(yī)院的眾生百態(tài)。 “這是疫鬼,吃了記得洗干凈,不然容易把病傳染給人?!?/br> “喵嗷~” “那個不能吃,善鬼吃了會鬧肚子?!?/br> “吼咪~” “對,那個的味道應該不錯,身上背了血債的。” “喵嗚~” 一人一貓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指指點點,巫璜說一聲小奶貓就應一聲,伸出小爪子劃拉兩下舔舔嘴巴,叫人看了渾身發(fā)毛。 “對,那種被派來的不要急著吃?!蔽阻笾∧特埖淖ψ愚舫鲐堊饧?。再怎么說也是龍身龍血的小家伙,尋常的食物根本喂不飽它,巫璜就教它抓那些不入輪回的惡鬼怨靈當零食,反正菜雞互啄撐死了改日再戰(zhàn),末法時代出不了什么厲害的惡鬼。 什么樣的能吃,什么樣的不能吃,什么樣的要留下來審問一番再吃——此處特指被派來找周家兄弟麻煩的幾只厲鬼。他們剛進醫(yī)院還沒來得及動手,下一秒就給練習捕獵的小奶貓摁個正著。巴掌大的小家伙一身威壓差點把幾個厲鬼嚇得當場跪下,不等小奶貓威風地多喵幾聲就七嘴八舌全交代了。 他們都是被一個道士驅使來的,那道士手里有一面令牌,對他們一亮出來他們就不由自主地任其差遣,探聽消息偷盜財物害人性命,不管他們自己到底愿不愿意。 “那塊令牌,是不是玉的,上頭有紅色的紋路,邊上還缺了一個角?”巫璜像是想起什么,笑著問道。 他臉上的笑很有些溫柔的意味,想起了什么愉快的回憶的模樣,但再看看唇角的弧度分明冷硬嘲諷,像是下一秒就要送人下地獄。 被小奶貓摁著的幾個鬼也想不起來那令牌具體到底是什么樣子,聽著差不多便囫圇點頭不停,“是是是就是那樣?!薄皩χ硪徽瘴覀兙偷寐犜?,可邪乎了?!薄拔覀兌际潜槐频陌?,誰也不愿意干壞事的?!?/br> 巫璜仍是笑,揉著小奶貓的腦袋點出了兩個,“其余的吃了吧?!?/br> 裝得再像,滿身血氣可騙不了人。 小奶貓高興地噴出縷白霧,一口咬下去干凈利落,還有點遺憾沒有了原本龍身的大嘴,不然嘴巴一張就能吞進去幾十個鬼。 被巫璜點出來的兩個鬼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滿耳朵都是前同僚被咔嚓咔嚓吃了個干凈的慘叫,哆哆嗦嗦強笑著對巫璜道:“有什么要我們效勞的您盡管吩咐?!?/br> “只是要借你們一用?!蔽阻惶郑莾蓚€鬼的表情瞬間變了,猙獰了一剎又變作全然的空白,兩眼空茫直勾勾盯著虛空的一點,憑空飄起沒了蹤影。 “嗷吼……”小奶貓?zhí)蛱蜃ψ樱z憾地看著兩鬼消失的方向。它能聞到那兩個鬼身上好吃的味道,又香又甜肯定比自己啃著的幾只還好吃。 “哎喲寶貝兒喲!”周家兄弟終于解決完健康問題走了出來,周望津蔫噠噠一副被哥哥摁著揍了的模樣,看見地上打滾的貓兒子才滿血復活,撲上去抱住貓兒子不撒手,又看向巫璜,“大佬!我約了中午的火鍋,走起呀!” 昨天晚上那么九死一生驚心動魄,周望津覺得自己很需要一頓火鍋壓壓驚。 而周大哥帶著弟弟體檢完就得回公司,只能泄憤地揉搓一番弟弟的頭毛,又對著巫璜表達了自家弟弟腦子有坑的歉意,急匆匆地趕回公司開會。 按時間算,他可能連午飯都沒時間吃。 “走走走爸爸帶你吃火鍋去!”周望津摟著貓兒子志得意滿,撇著八字步走得那叫一個六親不認,“牛油辣鍋加牛蛙!牛rou點個十盤!再來個蝦滑魚丸牛百葉!大佬你鴨血吃不吃?” “……” “吃?!?/br> 這廂其樂融融地出發(fā)去吃火鍋,另一邊的氛圍卻要險惡的多。 偌大的屋子沉悶得近乎死寂,下首幾個弟子從半禿了腦袋的中年到看上去還在讀書的少年,神態(tài)各異。 上首坐著一個中年人,做道士打扮,一眼看過去也是正氣端方的道長模樣,唯獨眉宇間一抹戾氣顯得頗有幾分違和,此時氣得臉色鐵青幾乎咬碎了一口牙的模樣,就更藏不住那股子從骨里透出的狠辣。 屋里一片狼藉,桌翻柜倒碎了滿地的杯盞瓷器,墻上掛著的字畫也七零八落成了廢紙,包括幾個弟子身上都帶著傷,或是臉上被劃了兩道或是腿上手上被砸到,卻誰也不敢動彈,只一味垂著腦袋噤若寒蟬,連呼吸聲都不敢稍大一點,一個個專心致志地盯著地板的花紋,生怕一開口就觸怒了師父。 ——方才師父派出去的役鬼又叫人給送了回來,出去八個回來倆,還是那兩個最兇最惡的。一照面就轟然炸了他們個滿面桃花開,挑釁得正大光明。 “好,好!”道士已是怒極,他還從未丟過這么大的臉,“這年頭的小輩是愈發(fā)本事了!” 說話間他已經從身后保護完好的小壇子里取出一小塊白玉,甫一拿出來屋子里就陰冷了幾分,隱隱似有鬼哭之聲響起。年紀大點的還好,剛入門的小弟子臉色發(fā)白兩股站站,直到走出門去還回不過神來,“師父拿的那是什么?。俊?/br> 他喃喃問道,大太陽下頭仍感覺森寒之氣揮之不去,如墜九幽地獄。 邊上的大弟子滿面驕傲:“那是酆都骨玉。” ——相傳千年前有盜墓賊誤入一處地洞,幽暗詭譎魍魎橫行,盡頭有密林宮殿機關莫測,幾個盜墓賊九死一生逃得一條性命,又從中帶回了數塊形似人骨的美玉。 那幾塊玉的成色極美,乃是世間難尋的絕世好玉,然而不論是人間帝王還是市井小民,與其沾上關系終逃不過家破人亡暴斃橫死的命運。后有人說那幾個盜墓賊實際上是誤入了酆都之地,亡靈幽魂聚集之所,厲鬼以玉為骨,死者骨化美玉,世間一切業(yè)障怨氣皆匯聚其中,蘊含有無上的力量,卻也會招惹來無盡的災禍。 再之后滄海桑田世事流轉,酆都骨玉散落世間再無音訊,也就漸漸成了志怪傳說里不起眼的一角,如蟠桃會人參果一般杜撰出的東西了。 那道士也是機緣巧合得到了幾分線索,耗費幾十年一點點把酆都骨玉搜刮到自己手里,又加上那塊同出一地能夠役使鬼魂的令牌做添頭,苦心經營多年,才得以擁有現在的一切。 容顏不老,富貴榮華,仿佛世上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 小弟子瞪大眼睛發(fā)出夸張的贊嘆,臉上滿是向往憧憬之色。 “師父可真厲害啊。” 第25章 院中一時滿是弟子對師父的歌功頌德之詞,不管那道士行事人品如何,確實是個有真本事的人。若非如此也不會有這么多的弟子跟著,老老少少的就指望著從師父這學到點看家本領。 畢竟這都什么年代了。 他們誰都沒注意樹上悄無聲息落下只鳥,尋常的麻雀樣子左顧右盼眨巴著小黑豆眼,左邊跳兩下右邊蹦跶兩下,撲騰著在窗臺上啄來啄去似是覓食。 屋子里頭道士正專心致志地拿著一塊骨玉比劃,念念有詞一心不亂的,半點注意力都沒有分給窗臺上的麻雀兒。 那麻雀就站在窗臺上,隔著窗戶歪著腦袋打量他。那道士比劃了半晌,嘆了口氣又把骨玉裝回了壇子里,對著里頭來回數了幾遍,才又從中取出一個小布囊,小心翼翼地把壇子封好,貼上鎮(zhèn)壓的符箓。 他雖然是有些真本事,卻也沒那個膽子跟酆都骨玉的怨氣面對面硬懟。雖說他靠著這幾塊酆都骨玉修為大漲富貴榮華,卻也受其怨氣反噬填進去壽命福報不知道多少代價,這些年他千般謀劃萬般算計,得到了多少金錢權勢倒還是其次,截了那些積善積福人家的運道填補自身才是首要目的。 就像是手上捧著塊guntang的炭,燙得皮開rou綻又死活舍不得也不能放開。 而做好事搞慈善積攢功德的回流速度對道士來說實在太少太慢,他也舍不得大筆的錢流水似的往外撒。這種割自己rou的事情哪有動點手腳截人全家運道來得方便快捷,像是周家那般福澤深厚又有小龍寄身的人家,干這一票足夠他逍遙個三四年不必擔心反噬問題,還能收一條龍魂任他驅使,不是一舉兩得的大好事。 要不然他又怎么會咬牙拿出一塊酆都骨玉給周望津那紈绔,他手頭總共可就不到十塊酆都骨玉。 道士想著忍不住晃晃壇子,聽著里面骨玉碰撞的聲音才覺得安心一點——這是他最大的依仗,不管是誰救了周望津那小子,又反過來用他的役鬼給了他好大的沒臉,只要這幾塊骨玉還在他身邊,他總能叫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明白什么叫姜還是老的辣。 他掂量著手上的小布囊,用小勺探進去舀了一點,里面是細細的亮晶晶的像是灰塵一樣的粉末。他舀了一勺出來,手上停了停,又把小勺里滿滿冒著尖的粉末抖回去半勺。 這是他給周望津的那塊骨玉上磨下來的粉末,也不知道周望津什么毛病凈喜歡些貓貓狗狗的東西,還得他忍著rou疼把骨玉給打磨成了爪子的形狀,磨下來的粉末他都趴地上一點點沾著收集起來,連半顆灰塵都舍不得丟。 貨真價實用一點少一點的寶貝啊。 道士摩挲著布囊的系繩,小勺里的粉末越抖越少,糾結著恨不得一點都不要用最好??墒窃僖幌肽蔷攘酥芡虻男∽幽芊催^來制住他的役鬼,怎么說也是有點真功夫的,不用這個他總有點心里頭沒底,像是自己會陰溝里翻船似的。 道士心里斟酌著,窗臺上的麻雀兒拍拍翅膀叫了兩聲,聲音清亮婉轉從窗戶縫里透進來,一下子驚到了道士。他看著那悠悠然蹦跶的麻雀,小黑豆眼瞧著他,就跟被什么扎了一下一樣心里頭撩起火來,明明那就是只普通的麻雀,他也覺得仿佛是在看自己笑話,不由得悶聲悶氣地冷哼一聲,憋著口氣把粉末全倒回了布囊里。 不就是個初出茅廬名聲不顯的小子,哪里用得著他這般慎重。 小布囊又被他給放回了壇子里,那個壇子很小,大肚子的形狀差不多正好兩手能包圓,比窗臺上的麻雀大上兩圈,棕紅光潤的樣子。 道士準備了法器,打定主意要給那個壞他好事的小子點顏色瞧瞧,也顯顯自己的本事。窗邊的麻雀仿佛很感興趣似的收攏翅膀看著,小黑豆眼一眨不眨很是可愛。 古有狐貍聽道士講經,今有麻雀看道士做法,也是有趣。 朱砂涂畫,割了自己的手指放血,道士點上香又取出那塊能號令萬鬼的令牌閉上眼念念有詞,忽然覺得身后一縷風掠過。 像是錯覺一樣細微的一縷風,他嘴里不停,鬼使神差地半睜開眼,眼角余光順著風來的方向一瞟,便看到了讓他肝膽俱裂的一幕。 ——窗臺上那只麻雀不知怎么的,竟是穿過緊閉的窗戶飛了進來,小爪子勾著桌邊小壇子的邊緣一提一帶,足比它大了兩圈的壇子就被輕巧地拎了起來。 “不——!”道士想也不想,旋身去撲那只麻雀。 他雖然年紀有一些了,又穿著不易活動的道袍,動作卻極為敏捷,像是只豹子快且兇狠,一雙手伸出去青筋畢露,像是要把那麻雀活活扼死一般。 那麻雀的爪子上還勾著壇子,小小的雀兒叫壇子墜得一飛三撲棱,眼看著要落進那道士手里,忽地一扇翅膀打了個旋,化成了只翼翅有力爪喙尖銳的鷹鳥,一個鷂子翻身叨在道士手上。 “?。 钡朗渴稚涎鞑恢?,心里不禁更恨,看著那鷹鳥眼睛快要滴下血來,厲聲高呵叫外頭的弟子進來,又惱悔起自己做法時為何沒有換間屋子。 這里布置的陣法剛剛被那兩個鬼魂自爆的余波毀去,叫他想要引動陣法困住這鷹鳥也做不到,而他那些個弟子更是蠢笨如豬,跌跌撞撞滾了一身泥都未能碰到那鷹鳥半根羽毛,叫他只能眼睜睜瞧著那扁毛畜生悠然從窗縫飛出,勾著他的壇子,他的酆都骨玉,他的寶貝命根子拍拍翅膀,眨眼就只剩下天邊的一個小小的黑點。 “啊啊啊?。。?!”道士氣得臉色鐵青,胸口起伏目呲欲裂,撲上去推翻香案一腳把站得近的幾個弟子踹成滾地葫蘆,一口氣頂在心口一拱一拱,張嘴吐出了一大口血。 “小子!我跟你沒完?。?!” …… 說的就像是他這完了,巫璜就會放過他一樣。 巫璜打開窗戶,小小的麻雀兒就蹦跶著飛進來,胖乎乎圓滾滾的身子像個麻薯團,撲棱棱一個猛子化為輕煙散去,只在巫璜手邊留下了個棕紅光潤的小壇子。 “咪吼?” 撲了個空的奶貓牙牙腦袋一歪,舔舔糊了滿嘴的靈氣,小爪子在空中撥拉了撥拉。 雀兒呢? 我雀兒呢? 那么圓那么圓的雀兒呢? 巫璜點點小奶貓的腦袋,筷子尖挑了些蝦rou泥塞進它嘴里,小家伙便砸吧著嘴不再去想雀兒圓滾滾的事情了。 但周望津想。 他看著剛才麻雀飛進來又消失的場景好奇極了,眼巴巴盯著巫璜殷勤涮了牛rou送上來,嘴上叭叭叭沒個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