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胖子有些扭捏地問了句:“我這么胖,也行嗎?” 莊鴻曦?fù)u了搖頭,語氣有些調(diào)皮道:“你這樣的不行,圣上不喜歡胖將軍?!?/br> 眾人頓時大笑,瘦子逮著機會又吐槽他:“我讓你減肥少吃點你不聽!” 胖子愁眉苦臉的嘆氣,“減我一定減,等傷好了一定少吃,要是做不到穆廷就胖十斤?!?/br> 瘦子捏了捏自己臉,只捏出一塊皮,一點rou都沒有。他也嘆道:“我還真挺想胖十斤的?!鞭D(zhuǎn)頭,又問莊鴻曦:“那圣上不喜歡胖的,喜歡瘦的嗎?” 莊鴻曦想逗他玩,故意搖頭道:“太瘦也不行。” 其余人也紛紛問道:“那我這樣的呢?” 眾人都圍著莊鴻曦問,一時間便忘了他訓(xùn)斥席香時的不滿。 席香見狀,心下正覺好笑,卻暼見謝禮謙悄悄地離開了。她想了想,也跟了出去,將雷虎已死在哈德手中的事告訴了他。 雷虎也是屠殺謝家滿門的劊子手之一。謝禮謙聽后久久不語,眼神晦暗不明,好半晌,才“嗯”了一聲,算是將這一樁血海深仇揭過去了。 莊鴻曦帶了一萬兵先到雍州,次日,那四萬援兵也到了。莊詞混在四萬人里,被莊鴻曦發(fā)現(xiàn)后,并沒有訓(xùn)斥他,只說他這樣的新兵蛋子混在軍中,會牽累別人,把他調(diào)到了后勤處。 再說哈德被席香重傷,逃回桂州后,得知雍州已來了援兵,心知攻城無望,便索性歇戰(zhàn),停止了進(jìn)攻,寫信將桂州的情況告知了在王都洛邑等訊的西戎王。 西戎不進(jìn)攻,而桂州地形易守難攻,加上西戎手里還有近萬俘虜,因此莊鴻曦并未沒有帶兵反攻,只在雍州加強了防守。 雙方都歇戰(zhàn),這期間,各自修生養(yǎng)息,得以平靜的過了一個年。 清風(fēng)寨眾人年輕體壯,恢復(fù)很得快,一個年過完,身上傷口都已好得差不多,能自由行動。 莊鴻曦將他們編成了一個小隊,莊詞也在其中,每日都和軍中將士們一起進(jìn)行cao練。他著重訓(xùn)練席香和穆瑛,從騎射之術(shù)到作戰(zhàn)意識,都是手把手親自教導(dǎo)。 到了正月十五,陳瑜從汴梁送物資到了雍州,陳令也隨行而來。 陳瑜到雍州,除了送物資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把罪將張南帶回汴梁發(fā)落。 第041章 莊鴻曦來雍州的第二日,就把張南關(guān)押了。 張南身為桂州守將,卻玩忽職守,連西戎兵馬悄悄進(jìn)駐桂北打算攻城都不知道,以致桂南輕易被攻占,還有近萬百姓士兵被俘虜,這樣大的失誤,他無論如何都脫不了罪的。 即便是莊鴻曦,都沒法替他求情。非但不能求情,還要主動將他的情況上報給朝廷。 但莊鴻曦沒想到的是,來押張南的會是陳瑜。 陳瑜道:“朝中百官但凡出了聲的,均進(jìn)諫判張南死罪,甚至部分人還進(jìn)言張南罪大惡極,應(yīng)當(dāng)判張氏一族滿門流放沒入軍籍永不赦免。余下的人或是沉默不站隊,或是請病在家閉門不出,避開了這次風(fēng)波。” 哪怕莊鴻曦早有心理準(zhǔn)備張南難逃,聽到陳瑜親口說出來,也還是忍不住暴跳如雷,直罵汴梁城那群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不知鎮(zhèn)守邊疆疾苦,滿門流放永不赦免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 但罵歸罵,莊鴻曦也不得不承認(rèn),依張南罪行,判他全家流放,其實并不算冤枉。 為將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張南棄城而逃,若是因此輕饒他家人,以后如何震懾軍中將士? 師徒一場,莊鴻曦在張南被押走前,備了酒菜為他踐行。張南心知自己死罪難逃,吃了這一頓酒菜,末了他跪下給莊鴻曦磕了三個響頭,道:“學(xué)生愧對您的教誨,給您蒙羞了。” 莊鴻曦嘆口氣,朝他揮了揮手,道:“你放心吧,你夫人若能回來,我會安頓好她?!?/br> 張南紅著眼眶上了囚車。 此一別,就是陰陽相隔了。 與陳瑜一行人一起離開的,還有謝禮謙。他要回汴梁,讀書科考。 他走之前同席香等人說了自己決定,席香對此絲毫不意外,她一直都覺得謝禮謙與清風(fēng)寨眾人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如今雷虎已死,他在這邊已心無執(zhí)念,是該離開去走屬于他自己的路。 至于其他人,雖十分意外,不舍他離去,但誰都沒留他,謝小四這么斯斯文文的讀書人,不適合在邊疆生活,離開這里越遠(yuǎn)越安全,都祝他一帆風(fēng)順官途青云直上。 眾人表現(xiàn)得瀟灑,可到了謝禮謙真的離開那日,一群三大五粗的漢子卻紛紛紅了眼,“謝小四你等著啊,等我們打完仗了,去汴梁領(lǐng)賞,你要給我們接風(fēng)洗塵??!” 謝禮謙頜首,望著席香的方向,微笑道:“我在汴梁等你們凱旋?!?/br> 陳令沒有隨他們一起離開。他身無官職,本就來去自由,知道席香追擊哈德又受傷后,就打死不肯走了。 隔三差五就貓到校練場,看席香訓(xùn)練。若是看到莊鴻曦太嚴(yán)格,當(dāng)天晚上他就氣勢洶洶找上莊鴻曦談人生。 莊鴻曦一開始看在席香還沒傷好的份上,減輕了席香的訓(xùn)練。待等到席香傷愈,陳令再找他,他便道:“我現(xiàn)在對她放松,到了戰(zhàn)場就是等于讓她送命!敵人刀劍無眼,沒人會對她手下留情?!?/br> 陳令理虧,只得作罷。 莊鴻曦笑瞇瞇道:“你要是真擔(dān)心她,怎么不也一起參軍,到了戰(zhàn)場你還能保護(hù)她?!?/br> “你別想忽悠我,我不吃這套?!标惲钊讨敕籽鄣臎_動,道:“我要是也去參軍,可就沒人給你賺錢養(yǎng)兵了?!?/br> 這倒也是。莊鴻曦只好歇了這心思。 不過莊鴻曦那一句刀劍無眼提醒了陳令,他尋思了半天,最后花筆錢,做了兩套金絲甲衣,一套給席香,一套給穆瑛。 給穆瑛倒不是因為愛屋及烏,而是擔(dān)心戰(zhàn)場上穆瑛若有差池,席香又要豁出去性命去救她,索性給她也做了一套。 莊鴻曦得知他這手筆,驚訝道:“你既然這么擔(dān)心她,為何不攔著她還讓她參軍?” 陳令奇怪道:“我為何要攔著她?我擔(dān)心她是我的事,她去參軍是她的事,我怎么能因為我的事去阻攔她做她的事?” 莊鴻曦有些意外,想不到陳令這混賬竟能有這樣開明的想法。這換了其他男人,哪能忍得了喜歡的姑娘參軍,整日和軍中一堆臭男人廝混一起? 是他低看陳令了。 另一邊,席香與穆瑛收到陳令的金甲衣,穆瑛因拿人手短,一反常態(tài)沒有再在席香面前說陳令的壞話,壓根沒想到席香會因此誤會她和陳令的關(guān)系。 席香想著,難怪陳令隔三差五的到校練場,原來是瑛子的緣故。瑛子訓(xùn)練累了,在歇息間隙,常與陳令拌嘴,她還當(dāng)是瑛子看不慣陳令。如今仔細(xì)想來,穆瑛那樣的性子,若真的看不慣陳令,只怕看都不會看他一眼,又怎么會和他說話。 陳令送這金甲衣給她,只怕是擔(dān)心單獨送給穆瑛會引起別人注意,所以才有她一份。 席香思來想去,覺得再任這兩人發(fā)展下去,會鬧出什么難堪來,她便忍不住提醒了穆瑛:“瑛子,你別忘了你已同穆康訂親?!?/br> 穆瑛不知她誤會,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道:“沒忘,我記著呢!” 席香見她如此,只好在陳令來看她們訓(xùn)練時,趁歇息的間隙,她提醒陳令,很是委婉道:“三公子,瑛子與穆康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兩人的親事是二叔親自定下的,絕沒有取消婚約的可能?!?/br> 話說完,她怕陳令尷尬,就繼續(xù)去訓(xùn)練了。 留下陳令站在原地丈二摸不著頭腦,將她這話反復(fù)推敲,方明白過來她潛臺詞是什么,第一反應(yīng)便是一定是穆瑛和席香說了什么,才讓席香誤會他和穆瑛有什么。 輪到穆瑛歇息時,陳令便逼問道:“你是不是和你阿姐說了我什么?” 穆瑛只當(dāng)是她在席香面前說了陳令壞話的事,被他知道了,心虛之下支支吾吾道:“什么說了你什么,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 她這反應(yīng),讓陳令愈發(fā)篤定是她干的好事,可他又不能對一個姑娘家怎么樣,只得無奈嘆道:“我好像也沒得罪過你,你這么害我不會良心不安嗎?” 穆瑛眼神飄忽,“那……那我以后就不說你壞話,總行了吧?!?/br> 陳令抬了抬眼,“就這樣?。俊?/br> “那你想怎樣?” “你在你阿姐面前說了多少我的壞話,就得加倍說我的好話?!?/br> “……行吧?!?/br> 兩人嘀嘀咕咕,這一幕被席香看在眼里,眉頭不禁一皺。之后,她便發(fā)現(xiàn),穆瑛開始在她面前夸起陳令來,從長相、出身、品性,總之連他的頭發(fā),在穆瑛嘴里都是飄著香味的。 這讓席香誤會愈發(fā)大了,以為穆瑛真喜歡上了陳令,為了讓她離陳令遠(yuǎn)一點,便找莊鴻曦,委婉地表達(dá)了不想再在校練場上看見陳令的意見。 莊鴻曦心眼蔫壞,知道席香誤會了,也不解釋,笑瞇瞇同意了。 然后陳令發(fā)現(xiàn)自己進(jìn)不了校練場,他就再沒機會和席香說過話了。 蹲在她住的地方吧,早上起得不如她早,晚上呢人是等到了,可這大晚上的,他總不能拉著一個姑娘家談天說地,這傳出去,對她名聲不好。 如此時間一晃而過,轉(zhuǎn)眼又是一個月過去。 被帶回汴梁的張南,如莊鴻曦所料不差,被判了死罪,于二月二十五行刑。 那一日,雍州下了初春的第一場雨。 細(xì)雨如絲,將整座雍州上了層蒙蒙的灰色,遠(yuǎn)山重重,宛如水墨潑出來的一般。 莊鴻曦?fù)蝹阏驹诔菢巧?,眺望遠(yuǎn)方,久久不動。方知同陪在他身側(cè),以為他是替張南難過,攢了滿肚子安慰人的話,還未等到一個恰當(dāng)?shù)臅r機說出來,便聽莊鴻曦開口道:“太久了?!?/br> 太久了? 方知同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太久了?” 莊鴻曦道:“桂州平靜得太久了。” 方知同這才發(fā)現(xiàn)莊鴻曦一直看著的是桂州的方向。 “傳令下去,即日起,加上西、南兩個城門的守衛(wèi),隨時準(zhǔn)備迎敵?!?/br> 雍州加強守備,等著西戎的動靜。到了三月初一這日,西戎終于有了動靜,卻不是桂州那邊傳來的,而是幽州。 西戎二十萬大軍從平邑出發(fā),大舉進(jìn)攻幽州了。 這消息傳出后,整個大梁皆為嘩然。 幽州戰(zhàn)事一起,意味著大梁又將陷入了戰(zhàn)禍不斷的局面里。 一旦幽州失守,夾在桂州與幽州中間的雍州絕無可能再守得住,如此一來,與幽州相鄰的樂州也將難保,整個大梁的西南境都將落入西戎手中。 很快,汴梁發(fā)來急報,命駐守在雍州的莊鴻曦率兵前往幽州支援。 幽州一定要保住,可雍州也不能丟。 在如此情況下,桂州那邊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但莊鴻曦知道,桂州那邊之所以沒動靜,就是等他帶兵去支援幽州。一旦他帶兵離開,桂州會馬上進(jìn)攻雍州。 西戎明明白白的告訴大梁,幽州與雍州,他們只能保幽州,而雍州是保不住了。 若是執(zhí)意保雍州,到最后,不僅雍州保不住,幽州也會失守。 莊鴻曦沒有猶豫,留下一個副將與五千精兵防守雍州,帶著余下的四萬五千兵馬連夜趕去了幽州。 臨走前,他對副將、方知同兩人道:“你們能多守一日是一日,時間拖得越久,等到援兵的希望就越大?!?/br> 莊鴻曦一走,桂州那邊立即有了動靜,出兵進(jìn)攻雍州。 帶兵的還是哈德,他的七萬精銳之師,經(jīng)過前面兩役,只剩五萬余兵馬。 在雍州折損的兩萬精銳,又被席香重傷,這對他來說,簡直是恥辱。他此戰(zhàn)勢必要拿下雍州,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