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如今,身邊沒了師傅,也該自己做決定了。 舒昕的臉上浮出一抹細微的笑意,仔細看,還有些許釋然之色,她低頭看著眼眶紅腫的梁韶,“我有個辦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br> 梁韶沒想到竟然還有希望的曙光。 不管什么辦法,只要能夠保住陸硯年,她什么都同意。 “舒昕,你說,你說?!?/br> 舒昕沉吟片刻,“用降術(shù)?!?/br> 悄瞇瞇偷聽的言崇隋手一抖,面上劃過不可思議。 這世界真是越來越玄幻了,更玄幻的是還有人相信。 他總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荒唐感。 “古時,上位者為了控制自己手下或派出去辦事的人,就會對他們下飛針降。如果他們臨時倒戈或是突生變心,那上位者只需要念上一段專用的咒語,同時附上符咒,那被下降之人就會感到萬箭穿心,痛苦無比而死?!?/br> 方法也很簡單。 需將受降者的生辰八字分別刻在七根鋼針上,子時持咒做法,待七七四十九天后,把剛針碾碎成粉末即術(shù)成。 “你提供生辰八字與七寸鋼針,我會幫你施法?!币蛑猛静灰?,她不需要完全控制陸硯年,只需要讓他短時間內(nèi)身體出些狀況即可,所以下降時不需要那么繁瑣與耗時,“還有,必須找件貼身物品,我有用。” 施法時需要靠近受降者,且呼喚對方的姓名,將剛針碾碎而成的粉末沾染上對方裸露的肌膚即可。 現(xiàn)如今,陸硯年遠在千里之外,只能夠取他的貼身之物。 舒昕的解釋通俗易懂,梁韶一下子就聽懂了。 她也明白了舒昕究竟想要干什么。 現(xiàn)如今,只有陸硯年的身體出了狀況,才可能讓他主動放棄沖浪。 梁韶狠了狠心道,“我同意的,貼身之物,我馬上回家去拿。” 說完,她抹了把眼淚,就沖出了辦公室門。 言崇隋:“……” 梁老師誒!這里還有兩個在摸底考試的人呢,這么光明正大的跑了真的好嗎?!難道不怕他們作弊嗎? 舒昕扶額,她扭頭看向周怡,“麻煩你去準備七根鋼針吧,普通的就行,越快越好?!?/br> 周怡明白,事有輕重緩急,她面色嚴肅地應了聲,旋即同樣快步地離開。 很快,辦公室內(nèi)只剩下了舒昕與言崇隋。 言崇隋性格向來靦腆不愛多話,就算有吐槽也只是默默地埋在心里,可是現(xiàn)在,他真的忍不住了,“你知道嗎?迷信是愚昧無知的表現(xiàn)啊。咱們要相信科學,相信黨?!?/br> 舒昕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真的沒想到言崇隋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最重要的是,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并非嘲笑或者譏諷,而是發(fā)自肺腑的。 傻的有點可愛。 舒昕邊寫著閱讀理解,邊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道,“你這話是不對的??茖W固然是真理,但玄學亦非糟粕。古往今來,曾經(jīng)出了多少驚才絕艷的人物,他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算是奇門遁甲、相術(shù)也是手到拈來,唐代道士李淳風與袁天罡所作的《推背圖》,不就推斷出了唐朝之后發(fā)生的歷史事件么?既然你那么崇尚科學,那你用科學的角度給我解釋解釋?” 言崇隋覺得舒昕的問題,比試卷上的題目還難。 他倒是想反駁幾句,但是腦子里都是數(shù)學方程式,英文單詞,物理公式,登時啞口無言。 暗地里告誡自己要相信科學,不能被舒昕蠱惑后,他堅定道,“反正我是不相信的?!?/br> 舒昕最容不得別人質(zhì)疑玄學,她不氣不惱地放下筆,烏黑圓潤的眼睛就這么直直地看著言崇隋,“不信?那我就來說幾句?!?/br> “上次考試時,你告訴我,因為你爸爸工作調(diào)動,所以全家才會搬遷到香市。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爸爸必定是當官的,官位還不低的,這幾天新聞聯(lián)播播報新市長上任,大概說的就是你爸爸吧?” 言崇明眼珠子險些瞪了出來。 要知道,因為爸爸的職務,從小到大,那些溜須拍馬之輩令他煩不勝煩。 所以,他和同學交往時,都是隱藏了家世,卻沒想到,被舒昕直接捅破了。 他想問你怎么知道,可偏偏不想丟面子。 舒昕一直保持著笑意,“知道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那不稀奇,要是知道沒發(fā)生過的事情才稀奇?!蓖nD了片刻,她繼續(xù)道,“回去告訴你爸,要小心小人,否則還沒捂熱的位置,很快就會被人占了。” “嘖嘖,連帶著你又要轉(zhuǎn)一次學?!?/br> 說完,她便專心致志地繼續(xù)解題。 言崇隋氣急敗壞,“當著我的面,這么咒我爸真的好嗎?” 他爸無所不能,又怎么會被小人迫害! 簡直是胡說八道! 他本想據(jù)理力爭,可奈何舒昕壓根不搭理他,他又氣鼓鼓地說了幾句話后,才不情不愿地去做題了。 可言崇隋心里,到底是落下了一層陰影。 舒昕說得這么篤定,但萬一……如果……是真的呢? 就在言崇隋胡思亂想時,周怡率先回來了。 “小姑娘,你看這鋼針行嗎?”她提著一個袋子,迫不及待的遞到舒昕面前,“我怕不夠,多買了一些?!?/br> 舒昕:“……” 豈止是夠,簡直太多了! 她從中拿出七根鋼針,隨即問道,“生辰八字呢?” 周怡回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給梁韶打過電話了,她想了想,連忙報出了一個時間,又虛心問道,“上次我聽薛大師說,每個人的八字并不是唯一的。這么下降真的有用嗎?” 舒昕拿著手頭的筆,開始往鋼針上寫生辰八字,同時解惑道,“大部分人認為的八字總共有1123200種。但這充其量只能說沒掌握到真本事,如果能夠深入到四柱或六柱、太陽律、月亮律,那么,從古至今,都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八字?!?/br> 周怡了然,她本就是舒昕的無腦吹了,現(xiàn)在更是佩服的厲害。 至于那薛大師,早在不知不覺中被她拋到了腦后。 雖然這樣有些不道德,可但凡是人,誰不想和更有本事的人交往啊! 舒昕控制著體內(nèi)的玄力,小心翼翼地控制著下筆的速度。 待生辰八字寫完后,她迅速地從包內(nèi)拿出黃紙,把鋼針裹得嚴嚴實實,放置在一邊。 很快,七個拿黃紙包裹好的鋼針就排成了一排。 就在此時,梁韶也匆匆地趕了回來,好在她家離學校并不是很遠,她緊趕慢趕著,就為了多節(jié)約一些時間。 她將衣服遞給舒昕,“一切都拜托你了?!?/br> 舒昕頷首,“梁老師,有句話我得先說在前頭,我是第一次下飛針降,到時候你兒子那里究竟什么情況,我也不敢保證。倘若他情況不是特別嚴重,堅持己見,那我也就真的無能無力了?!?/br> “你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br> 梁韶拼命的點頭。 事實上,她根本什么也沒有聽進去,畢竟這時候,無論舒昕說什么,她都會聽的。 梁韶點完頭,又眼巴巴地盯著舒昕,不放過她的一舉一動。 舒昕微嘆了一口氣。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mama,雖然母愛有一萬種表達方式,但本質(zhì)上總是相同的。 自己……也只能盡力啊。 舒昕將陸硯年的衣服放在桌上,旋即把方才包裹好的鋼針一一放了進去。 擺的七零八落的,毫無美感可言。 可周怡與梁韶大氣也不敢喘,就在邊上看著,尤其是梁韶,手和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擺。 舒昕神情凝重,她口中念著咒法,同時手上的動作也不停歇。 她用玄氣牽引著七根鋼針,頭尾相連的瞬間,周遭的溫度一下子降了不少,空氣嗡嗡地震動起來。 就在此時,舒昕右手虛握,而后松開。 周怡只見到,千錘百煉不變形的鋼竟然全部化成了粉末。 她瞳孔驟縮,顯然是被超自然的現(xiàn)象給驚到了。 就在她吃驚時,那粉末緩緩地融入了衣服內(nèi),再也瞧不出蹤跡。 舒昕后背已經(jīng)被汗浸透了,全身脫力的同時,腦子里陣陣抽疼,雖然看著輕輕松松,可事實上,對于她來說,卻是相當吃力的。 她緩了緩才開口道,“梁老師,這件衣服收好了,如果……陸硯年能夠回來,就讓他自己親手燒了,飛針降就破了?!?/br> “什么也別問我了,聽天由命吧?!?/br> 說完,舒昕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繼續(xù)做題。 周怡與梁韶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說什么好。 而一旁圍觀的言崇隋臉色則是徹底變了。 鋼針化粉、消失的無隱無蹤這種超自然的現(xiàn)象在他面前展現(xiàn)時,他……不得不信。 他心中反復咀嚼著舒昕剛才說過的話,一顆心沉入谷底。 再年少不知事,言崇隋也明白爸爸的處境,大概要不好了。 興許是心里有了安慰,梁韶的臉色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么難看,她簡單地拿濕紙巾擦了擦臉,對著周怡道,“讓他們繼續(xù)做題吧,我送你出去。” 舒昕早在空間內(nèi)練就了一身心無旁騖地本事,雖然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但她依舊下筆如飛。 很快,她就答完了語文與英語卷。 言崇明:“……” 真是嗶了狗了,這么長時間,他連張綜合卷都沒有做完,而舒昕呢,不僅全部答完了,順便還下了個飛針降。 真的是氣死人??! —— 海風陣陣,空氣中帶著腥味。 一陣又一陣的浪撞擊在礁石上,濺起了潔白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