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jié)
李羨瞧著舒昕的年紀(jì),她遲疑片刻,忍不住道,“舒大師,你還在上學(xué)吧?” 平日里,她總是沒日沒夜地進(jìn)行實驗,所以對外界的新聞或是大事知之不詳。 舒昕愣了愣,一時間有些沒能明白李羨的意圖,不過她誠實地點頭,“高一,明年就高二了?!?/br> 李羨又繼續(xù)問道,“學(xué)習(xí)成績怎么樣?需不需要我提供一些學(xué)習(xí)方法給你?這些都是我自己摸索研究出來,覺得比較有效的。要是肯認(rèn)真聽,對于學(xué)習(xí)方面來說一定大有裨益?!?/br> 舒昕欣然點頭,“好?!?/br> 李羨終于覺得自己有了些用處,她略微思索整理了一下語言,便開始傳授她的方法。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李羨也是一位成功人士,所以舒昕聽得格外認(rèn)真,去其糟粕,取其精華,也有一番別樣的感悟。 大巴車停,她見李羨意猶未盡地停了話題,真心實意道,“李姐,謝謝?!?/br> 李羨恨不得傾囊相授,但奈何時間不允許,她心里也頗為遺憾,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以后總有機(jī)會。 按捺住心里的想法,她帶著舒昕下車,匆匆地往家里趕。 李父、李母早已得知女兒要回家的消息,所以從大清早忙活到了中午。 眼下,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李羨到家后,分別與父母打了招呼,最后把舒昕介紹給大家,“這就是我和你們提起的舒大師?!?/br> 李父、李母互相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里的不可思議之色。 要知道,那些有水平的大師,大都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可舒昕這才多大?看著比他們女兒還要小好幾歲哩,真的有女兒說的那么厲害?!不太可能吧。 李母心里雖充斥著懷疑,但到底是女兒帶回來,再加上舒昕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像是漂亮的瓷娃娃,有些想法不由自主地就淡了一些,她熱情地招呼,“坐了一晚上的車,餓了吧?趕緊來吃些東西墊墊肚子?!?/br> 李父也是同樣的想法。 李羨松了口氣。 要是父母對舒昕愛答不理的,她才覺得難辦。 畢竟,國內(nèi)能給人續(xù)命的大師數(shù)目,一只手就能數(shù)的過來,足以可見舒昕的地位有多尊崇。 舒昕瞧著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也不客氣,再加上是真的餓了,吃的速度便有些急。 李母眼里布滿了笑意,她見舒昕把飯吃完,隨手又給她盛滿,“長身體呢,多吃點。” 舒昕盛情難卻,再加上她的食量的確不小,又吃了一碗飯,到最后實在吃不下了,她才可憐巴巴地看向了李羨,“動土的地方在哪里?帶我去看看吧?!?/br> 李羨忍俊不禁。 她一直覺得舒大師有股不屬于她年紀(jì)的老成,此時此刻,才意識到,舒大師也只是個花季少女,嬌俏的可愛,她吃完最后一口菜,連忙起身,“好。” 李父、李母見狀,連忙跟上。 舒昕走到后院外,便發(fā)現(xiàn)地上有五個大坑,此時此刻上面栽種著不知名的樹木。 樹木本充滿了生機(jī),但一股陰煞之力緩緩從地面滲到樹木中,如抽絲剝繭般,吞噬了樹木的生機(jī),再過半,便要枯萎。 她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同時開口問道,“這里以前種了什么東西?好端端地為什么又要挖了?” 李父臉上倏然出現(xiàn)了一抹恐懼之色,他瞥了一眼李羨,旋即實話實說道,“是這樣的,三個半月前,我們?nèi)胰?,總會不約而同地做一樣的夢。大家手牽著手,圍成一圈,在這五顆柳樹下,一起翩翩起舞,到后來,柳樹不見了,但除了我們?nèi)彝舛嗔宋鍌€身著綠衣的少女,和我們一起跳舞。如果單純是夢也就罷了,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可是每天早上我們?nèi)叶紪|倒西歪地躺在那柳樹旁,精疲力盡。顯然晚上做的根本不是夢,而是真實發(fā)生的事情啊。” “這稀奇的事發(fā)生了半個月,我們?nèi)叶嘉娴盟浪赖模l也沒敢說,就怕別人把我們當(dāng)成異類,后來實在受不了,便去隔壁縣把王大師喊到家里來給我們看風(fēng)水?!?/br> 李羨聽得又驚又怒,“爸媽發(fā)生了這樣的大事,你們怎么不告訴我呢?” 李母嘆了口氣,“你平時工作那么忙,為了家里一些小事耽誤,那多劃不來。萬一再把你摻和進(jìn)來,這多不好?!?/br> 李羨啞口無言,她偏頭看向舒昕,眼里帶著隱隱的哀求。 舒昕并未說話,只要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李父,示意他繼續(xù)往下講。 李父回憶了一番,“王大師到了家里,一下子就瞧見了這五棵柳樹。還不等我說出家里有什么怪異事,他就直言相告,這柳樹高大,樹枝濃密,根本看不見內(nèi)部,若是強(qiáng)行去看,也只會覺得陰森黑暗,倒像是成了精似的。他說完后就直接拿出了羅盤,可什么話都沒說呢,他直接抱著羅盤就跑。到了第二天,他才告訴我,羅盤上指針預(yù)警,一開始僅僅小范圍搖擺,后來出現(xiàn)了轉(zhuǎn)針的情況,最后羅盤還裂了一條縫?!?/br> “我問他該如何破解,他便給我算了個日子,又給我找了幾個八字上佳的人,一起把柳樹給砍了。說來也奇怪,把那五棵柳樹砍下后,家里的情況一下子就解決了,那樣的夢再也沒做過?!闭f著他看了一眼李羨,百思不得其解,“她隔家離那么遠(yuǎn),之前都沒有受到影響,為什么全家都平安無事的時候,她會被陰魂纏身呢?” 李羨告訴家里時,只說了陰魂,并沒有說其他。 她眼瞼低垂,就這么安靜地站著。 舒昕把先前的說辭又一模一樣地重復(fù)了一通,隨后還繞著那小樹苗緩緩走了一圈。 那王大師說柳樹有問題,并不是空xue來風(fēng),李羨家里的老宅坐北朝南,標(biāo)準(zhǔn)的坎宅,五行屬水,樹為五顆,五行屬土,土克水,所以這五棵樹是克宅的,柳樹本身也是陰物,在正北陰氣愈發(fā)旺盛。 只是那王大師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雖然柳樹克宅,但李家人這么多年都相安無事,顯然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這柳樹。 舒昕腳步放緩,走了一圈又一圈。 所有人瞧她沉思的模樣,均不敢打擾。 良久,舒昕終于在一處位置停下,她看向李羨,吩咐道,“去給我找一個鏟子來?!?/br> 李羨二話不說,三步并作兩步迅速地把院子里的鏟子遞到舒昕的手里,“舒大師,你這是有什么其他的發(fā)現(xiàn)嗎?” 舒昕從包里拿出幾張黃紙,動作緩慢地把鏟子邊緣包裹住,隨后找準(zhǔn)一個方向便開始挖土。 隨著土越挖越多,周遭的溫度像是受到了影響,突然變得冷森森。 李羨面色一變,手上的雞皮疙瘩不由自主的浮出。 每次陰魂纏身時,她也會有這樣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舒昕手里動作一滯,顯然是土里有了東西,隨后,她又拿出了幾張黃紙,小心翼翼地把土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李羨屏住呼吸,見東西露了頭,忍不住湊上前,待瞧見一只精美的繡花鞋,她臉色豁然大變。 這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竟然會埋在她家下頭。 不僅僅是李羨,連李父李母也有些吃驚。 舒昕沉聲道,“這是個從地底下帶來的老東西,就是因為它,導(dǎo)致陰氣更盛,才會接二連三的發(fā)生這么多事情?!?/br> 繡花鞋鞋尖是一朵嬌艷欲滴的牡丹,頗有千嬌百媚感。 它完全沒有因為時間的原因而蒙塵,相反色彩相當(dāng)新穎。 沒有人敢小覷此物。 第188章 聽聞舒昕的解釋,李父面色黑沉的同時,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咱家怎么會有這種臟東西?” 埋在柳樹下,這簡直是蓄意而為。 李羨眉頭微蹙,“爸,媽,咱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要不是陰差陽錯碰到舒昕,恐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 李母凝神屏息思索,但片刻后,她搖頭道,“不可能?!?/br> 她謹(jǐn)記著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的道理,所以待人處事均十分寬厚,從沒有得罪過人。 李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繡花鞋,強(qiáng)忍著脊背生寒的戰(zhàn)栗感,開口央求道,“舒大師,繡花鞋總不會無緣無故埋在樹底下,您能不能再幫幫我們,若是不杜絕后患,我們?nèi)?,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求您了。” 舒昕擺了擺手,“早在進(jìn)門時,我就已經(jīng)打量過你們的面相,并沒有得罪小人或是其他,所以這件事的根源并不在外人。” 不在外人? 李父、李母與李羨均一愣。 李羨迫不及待地問道,“舒大師,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些?” 舒昕抿嘴露出一抹客套的笑,她垂下頭,擺弄著黃紙,看著似是漫不經(jīng)心,實則黃紙飛速成型。 待八道符箓大功告成,她口中輕輕地念咒。 李羨本欲追根究底,但瞧著舒昕這做派,只得按捺住自己的心思。 她與父母互相對視一眼,皆屏住呼吸,瞧著舒昕的一舉一動。 舒昕把符箓分別放置在繡花鞋的周邊,隨著她手指上下變幻,空氣中的溫度逐漸上升。 下一秒,只聽到撲哧一聲,符箓開始燃燒。 李父、李母只覺得目瞪口呆。 無火自燃,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八道符箓?cè)紵鹈鐚⒗C花鞋緊緊包裹住。 就在此時,一道佝僂的身影從后門跌跌撞撞而出,“你們這是干什么呀?!為什么要把那繡花鞋燒掉?!難道不知道這繡花鞋可以賣大價錢嗎?!” 說完,他飛快地奔向符箓,抬起腳就想把火踩滅。 李羨反應(yīng)最快,她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把人拽住,“爺爺,你剛剛說什么?” 李老頭滿臉痛心,他怒不可遏地瞧著李羨,“你這丫頭,除了逢年過節(jié),從不回家,每次一回來就沒好事。這繡花鞋我埋得好好的,你們是怎么找到的?”興許是因為情緒起伏波動太大,他重重地咳嗽了兩聲,“要不是我一直在偷偷看著,東西被毀了,也不知道!” 李父、李母只覺得匪夷所思。 “爸,你不是說今天身體不舒服,只想在床上躺著嗎?” 這偷看又是怎么回事? 李父滿腦子一片漿糊,但他難得板起臉,“爸,你今天必須把繡花鞋的來路說明白了?!币皇且驗槭骊?,全家人還被瞞在鼓里,“你難道忘了,前段時間咱家一起半夜三更跳舞嗎?全是你這繡花鞋招的禍?!?/br> 李老頭嘟囔了兩句,“這只是一只繡花鞋而已,怎么可能作妖。別以為我年紀(jì)大了,什么也不懂。” 話音剛落,他后知后覺意識到,耽擱了片刻的功夫,繡花鞋恐怕已經(jīng)被燒壞了,他連忙低頭看去,可就這一眼,讓他有些駭然,“這怎么可能?” 美輪美奐的繡花鞋沒有被燒毀,它褪去了那一層若隱若現(xiàn)的光暈,變得普通而又尋常。 挨得近了,甚至于還能聞到一股陳舊的氣息。 舒昕語氣尋常,“這才是它原來的樣子?!?/br> 八道符箓化成了灰燼,在風(fēng)的吹拂下,消散的干干凈凈。 李羨再看繡花鞋時,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那股陰森的感覺,“舒大師,這……” 繡花鞋居然沒被燒掉?!還完好無損。 舒昕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放心,這繡花鞋再也沒了作妖的可能,從今往后,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鞋子。你們想怎么處理都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