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江先生。”林朵抓住空空的西裝衣袖,開了口,“我并不是一個懷有感恩之心的人?!?/br> “……” 江禮突然懂了,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樣最好。”江禮說,“正好我想不出,你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所圖?!?/br> 林朵點點頭,說:“那我們兩清?!?/br> “……” 車繼續(xù)前行。 進入市內之后,速度明顯減慢。 林朵正覺百無聊賴,不料汽車突然急轉彎,她整個人不受控地向左偏,完完全全栽進了江禮懷中。 她緊貼他的胸膛,按道理她不是第一次貼近,本該是個熟悉的地方了。 她卻緊張得好像一個初犯,只覺得全世界都靜了一下,否則,她怎么會如此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江禮勾勾嘴角,他們離得這樣近,被這樣一個英俊的男人熱切注視,她就是一塊石頭,也會臉紅。 江禮挑眉,問她:“怎么?你不欠我,想讓我欠你?” 林朵咬著嘴唇,大腦一片空白,連忙起身。 她的身體又香又軟,嬌小一只,伏在他胸前,令他生出滿足之感。 江禮的手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動。 “前面路不平,不想再次投懷送抱,就不要動。” 林朵哪里會聽,立即推開江禮,坐直身體。 哪知,就像驗證他的話一樣,車又是一個急轉彎。 林朵果然撲到他懷里。 “……” 他的手再次搭在她肩上,像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笑瞇瞇的:“不要亂動,乖?!?/br> 掌心的溫度,透過西裝外套,傳到她身上。 明明是常人的體溫,她卻覺得格外灼熱。 車急轉幾次,終于進入正軌,江禮才放開她。 “好了?!?/br> 收回手,好像沒有任何留戀。 林朵坐直身子,眼睛看向窗外,努力平息自己。 江禮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上面觸感猶存。 一路再無話。車行到市內,江禮看著窗外,突然叫了聲停。 擋板緩緩上升,陳助理連忙待命:“江總。” 江禮并未回答,而是對林朵道:“下去?!?/br> 行,下去就下去。 這個并不善良的人能給自己捎到市內,已經是此生做過最大的善事了吧。 林朵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不想抬起頭,發(fā)現(xiàn)江禮也從車的另一邊下了車。 “江先生?” 江禮穿著白色襯衫走過來,說:“我要買東西?!辈唤o她開口的機會,直說,“你陪我去?!?/br> “為什么?” “因為你穿了我的衣服。”江禮隔著眼鏡,狹長眼眸定定望著她,“我冷。” “……” 林朵原本想把西裝還給他,可是自己身上這么臟,又這么很冷,她……想再多穿會兒。 逛商場就逛商場,林朵抓緊肩上的西裝,默默跟在江禮身后。 這間商場,林朵很少來,只因來也買不起。 她像個跟班一樣,踏足金碧輝煌的這里,里面彌漫高級香水的味道。 來往的人皆是一身名牌,或紳士,或美艷,跟她這種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精神面貌截然不同。 江禮走進一家國際大牌,柜姐立即迎上來,江禮轉了一圈,又離開了。 林朵只站在門口,披著西裝默默等待。 他連著看了幾家超一線大牌,似乎都沒找到滿意的衣服。 林朵雖然不是一個愛說別人壞話的人,此刻也不禁腹誹一句,比女人逛街還挑剔哦。 此刻站在這家店門口,用手機回了唐因的消息,只說自己快到學校了。 又四處張望了一會兒,這家大牌的店長突然走過來,請她進去休息。 她臟兮兮的不好意思進,店長卻說,里面準備了咖啡甜點等,供客人休息食用,聽得她十分心動。 店長將她請進休息間,立即有兩名女員工圍上來,不由分說脫掉了她的衣服。 她反抗掙扎無用,很快被換上一條豆沙綠色的裙子,整個人看起來溫柔極了。 臟兮兮的小白鞋也被脫掉,取而代之的是一雙christian louboutin的紅底高跟鞋。 做完這些,店長立即過來鞠躬道歉。 “抱歉,這位女士,是那位江先生吩咐我們這樣做的。他是這里的svip客人,我們也沒辦法。” “……” 林朵站在原地,眸子里含著怒氣,憤憤地看著江禮。 明亮燈光照在他身上,金絲邊眼鏡反射著光芒。 他穿著白色襯衫,就那樣倚在門口,長腿交疊,漫不經心地笑。 “如果你不滿我的決定,大可以換下來?!苯Y說,“反正已經付了錢?!?/br> 林朵氣得咬牙,又毫無辦法。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吧里,唐因問過她的那句話。 這世上會有人打破她的一切冷靜嗎? 曾經她信誓旦旦回答唐因,不會有的。 真的不會有嗎? 這個人,就在眼前。 這個,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卻已經跟他見過好幾次面的男人。 第7章 第7次貼近 到底是國際大牌的店員,服務態(tài)度都是一流的好。 面對林朵臟成那樣的衣服,打包起來也毫不猶豫,連她的鞋襪也一并裝了起來。 江禮對此并不贊同,走上來,站到林朵身邊,指著她的衣物說:“不用裝,直接扔掉?!?/br> 正在裝袋的店員齊刷刷停手,看向他們。 林朵側頭,一臉不認同:“我認為江先生并沒有什么資格,對我的私人物品指手畫腳?!?/br> 被她這樣噙著怒意的眼神看著,江禮莫名心情愉悅,他抬手表示投降:“ok。” 昂貴的大牌包裝,里面裝著價值不過兩百的衣物。 林朵拎著袋子,肩上披著西裝,默默跟在江禮斜后方,二人就這樣向商場外面走。 白色襯衫完好修飾他筆直的腰,背后的蝴蝶骨若隱若現(xiàn),半長的黑發(fā)整齊梳到腦后,以她的角度,還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 一路上,不少行人側目偷看江禮,他渾然未覺,昂首闊步向前走。 誠然他是一個完美到無可挑剔的男人,于她而然也有救命之恩。 可是。 他同樣也很可惡。 她不想欠他什么,如今還是欠了,還是她還不起的那種。 手里的紙質提繩,一點點在發(fā)燙。 說什么他冷,想買衣服,都是謊話。 出了商場大門,隨他走到車旁。林朵認為自己不應該再蹭他的車,因此,她站在車門邊上,頓住腳步。 江禮打開車門,見她沒有動作,也停了下來。 “有事?” 林朵說:“江先生,這里回學校還是挺方便的,我就不打擾您了?!?/br> 江禮單手撐住車門,嘴角是輕曼的笑:“怎么,辛勤的勞動人民,在壓榨完資本主義前,也會大發(fā)慈悲,放人一條生路么?” 他還敢拿她先前說過的話來臊她? 林朵僅存的良心蕩然無存,她怒意橫生地瞥了他一眼,氣沖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她與他,再沒有什么話好說,一路上,她都在看外面的高樓大廈,欣賞華燈初上后的車水馬龍。 車停在c大門口,林朵的手剛搭上車門,突然想起了什么。 “江先生?!彼统鍪謾C,打開備忘錄,輕輕發(fā)出疑問,“請問你的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