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不懂，“為啥？我?guī)退€不好？”

    “姐夫只想和大姐一起去?！毙』⒌?。

    話音剛落，立夏的臉一下紅了，虛張聲勢，“別胡說?！闭f著，看向小寒，“我沒有?！?/br>
    小寒忍著笑說：“我信你?！?/br>
    “聽見了吧?！毙“滓谎坌』?，“姐夫，說不說你給我姐買的啥？”

    立夏不自在地舔了舔嘴角，“回頭你看見就知道了?！睕]容小艾開口，就說，“再不去割草天就黑了?！?/br>
    “對，你還得給大姐補(bǔ)課。”說著，小艾就往外走，“快點(diǎn)，快點(diǎn)。”沖小虎招手。

    小虎看一眼立夏和小寒，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跟上小艾。

    在立夏白天割草喂牛，晚上給小寒補(bǔ)習(xí)的時候，時間悄無聲息地到了九月份。鎮(zhèn)上的初中不用考，報名就能上，韓高氏得知韓有福想讓小艾上初中，說什么也不同意。

    韓有福就對韓高氏說，立夏要供小艾和小虎上高中上大學(xué)。韓高氏和韓老頭松口了。姐弟倆就每天早上去，晚上回家住。

    村里和小艾大小差不多的女孩，只有她上中學(xué)，小寒又和小艾說，考上中專就能吃商品糧，小艾干勁十足，每天天不亮就把小虎嚎起來看書。

    小虎沒她高，打不過她，韓高氏雖然偏疼小虎，也希望小虎有出息，以至于全家沒一個幫小虎的，小虎只能一忍再忍。

    小虎忍習(xí)慣了，也到了十月中旬。立夏收到一封信，信中他爸告訴他，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天就會對外公布恢復(fù)高考。

    夏明仁來探望立夏的時候和知青點(diǎn)的知青們說，今年能恢復(fù)高考。眼瞅著快到年底，上面還沒動靜，部分知青有些泄氣，看書也不如以往積極。有些人卻沒放棄，得知立夏收到他爸的信，沒容立夏看完就把信奪走，看到“十月”和“高考”四個字就高興的跳起來，隨即就去屋里看書，飯也不吃，活也不干了。

    村長聽村里人說，知青沒去喂牛，在小學(xué)代課的知青也沒去上課，便到知青點(diǎn)找人，到屋里就看到一群男女趴在炕上看書寫字。

    這種情況從未有過，村長好奇，問清緣由，就去村社打開喇叭，讓每家出一個代表立刻到村社開會。

    小寒當(dāng)時正在打掃雞圈，見她爹扔下糞筐就往外跑，便問：“出啥事了？”

    “村長這么著急，應(yīng)該是出大事了?！眲⑺胤医拥?，“我和你爹一起過去看看?！?/br>
    小寒見狀，“我也去。”

    走到半路上小寒遇到幾個女知青，下意識找立夏。女知青見韓高氏和韓老頭不在，笑瞇瞇跟小寒打招呼，隨即就沖前面大聲喊，“夏立夏，等等我們。”

    立夏回頭道：“你們就不能走快——小寒，你咋來了？”說著，就往回跑。到小寒面前就問，“你咋跟她們在一塊？”

    “在一塊咋了？”韓有福冷不丁開口。

    立夏猛地扭頭，驚訝道，“咦，韓叔啥時候來的？嬸子也來了，你們也去開會？”

    作者有話要說：韓有福：多新鮮哪！

    第18章 參加高考

    “噗！”幾個女知青笑噴。

    立夏不明所以，“你們笑啥？”

    小寒頓時一腦門黑線,抓住立夏的胳膊就走,“沒啥。咱們快點(diǎn)去吧。”

    “哦,好?！绷⑾娜斡伤е?，看著胳膊上的手別提多美,都忘了和韓有福和劉素芬說一聲。

    韓有福望著瞬間走遠(yuǎn)的兩人，咬咬牙，深吸一口氣，“這個立夏……”

    幾個女知青又想笑。其中一個女知青以前覺得立夏很好，想和立夏處對象，后來發(fā)現(xiàn)立夏某些方面很單純,和他在一起很累,就打消這個念頭?，F(xiàn)在見立夏還和以前一樣,一邊慶幸自己撤得快一邊說,“韓大哥，你家小寒老實,立夏這個樣，以后小寒隨立夏到城里，立夏也不會欺負(fù)她?！?/br>
    韓有福心想，立夏不會，立夏的娘會。然而，韓有福沒好意思說，“你們知道開啥會嗎？”

    小寒也在問立夏。立夏道，“就是恢復(fù)高考那事。村長想讓我們用心復(fù)習(xí),打算讓村里人養(yǎng)牛，楊忠軍覺得村里人不會同意，村長就說這事好辦，大家投票表決。”停頓一下，就問，“你覺得可行嗎？”

    “沒用?！毙『?，“聽說考大學(xué)和古代考狀元一樣難，一個鎮(zhèn)都不能出一個。村里人若是知道村長這樣打算的，會覺得村長在做無用功?！?/br>
    立夏皺眉，“那，那我要不要告訴村長大伯？”

    “你告訴村長也晚了啊。”小寒指著往村社去的人，“等你找到村長，人都到齊了。”

    立夏下意識問：“那咋辦?。俊?/br>
    “大學(xué)難考，可以試試中專?！毙『溃皫煂?，還有會計啥的，這種學(xué)校多。考上師專，國家也不收學(xué)費(fèi)，你們不喂牛了，改給村里想考中專的人補(bǔ)課，村里人肯定支持你們?！?/br>
    立夏猛的轉(zhuǎn)向小寒，不敢相信，“你真聰明，小寒。”

    小寒心中一凜，佯裝鎮(zhèn)定，“是你跟我說的中專好考，自己忘了？”

    “我……”立夏沒忘，一時也沒能把兩件事聯(lián)系到一起，“那你也很聰明?！?/br>
    小寒佯裝不好意思的笑笑，“走啦，人家都看咱們呢。”

    “誰想看就讓他看，又不會看掉一塊rou?！绷⑾恼f著，偷偷瞥一眼小寒，見她沒生氣，大起膽子，拉住小寒的手，“離我近點(diǎn)，人多別碰著你。”

    小寒想說碰不到。扭頭一看，立夏的耳朵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小寒抿嘴笑笑，“我們站前面還是后面？”

    “后面?！绷⑾南胍幌?，“到村社你先等我一下，我把你剛才說的話告訴村長大伯就來找你。”

    小寒“嗯”一聲，就提醒立夏，“到了。”

    “到了？”立夏驚呼，定睛一看，村社近在咫尺，不禁嘀咕，“啥時候變得這么近了?！?/br>
    小寒眼皮一跳，故作不知，“你說啥？”

    “沒，沒說啥?！绷⑾幕琶φf，“我去找村長大伯了啊。”

    小寒忍著笑說，“快去吧。我在大門口等你，省得你找不到我?！?/br>
    “好。”立夏心中一喜，拔腿就往里面跑。

    二十多分鐘后，立夏跑回來，看到小寒還在大門口站在，松了一口氣，感到十分抱歉，“等很久了吧？”

    小寒想點(diǎn)頭，話說出來卻是，“沒有。剛才還和我二奶奶聊天呢?！?/br>
    “你二奶？”立夏下意識往四周看了看，“哪個？”

    小寒指給他看，“和我娘說話的那個。我二奶不喜歡我奶奶，平時看見我奶和我娘在一塊都不和我娘說話，也從不去我家。今天見我奶沒來，才去找我娘?！?/br>
    “你奶奶？”立夏說著，發(fā)現(xiàn)不對，“以前村里開會，不都是她和你爺過來嗎？”

    韓高氏和韓老頭自打知道立夏的爸是市長，不敢在立夏面前橫了，見著村長也不敢像以前一樣愛答不理，端是怕村長在立夏面前亂講，立夏說給他爸聽。這些日子無論有啥事，都是讓韓有福出面。不過，這些事小寒可不會說，“應(yīng)該是沒聽見，他倆吃過晌午飯就出去了?！?/br>
    “怪不得?！绷⑾牡溃澳阍谶@里等我一下?！闭f著話轉(zhuǎn)身就走。片刻，搬兩個小馬扎，遞給小寒一個，“咱們坐著聽?！?/br>
    來晚一步的楊忠軍進(jìn)門就看到這一幕，嘖一聲，“立夏，我的板凳呢？”

    “自己去搬?！绷⑾南胍矝]想。

    楊忠軍不意外，真聽他說出來，拍拍立夏的腦袋，“榆木腦袋也開竅了?！?/br>
    “干啥啊你。”立夏抬手給他一巴掌。

    楊忠軍不禁倒抽一口氣，沒好氣道，“你可真是我親兄弟?！?/br>
    “不是?！绷⑾牡馈?/br>
    楊忠軍噎了一下，“小寒，你聽見了吧，他——”

    “聽見啥了？你姓楊，我姓夏，咱倆本來就不是親兄弟。”立夏瞪他一眼，示意他趕緊滾蛋。

    楊忠軍眨了一下眼，立夏還瞪他，張張嘴，想說夏立夏你牛逼了，學(xué)會重色輕友了，注意到小寒還在，指著他說，“你個老小子給我等著?！闭f著，作勢要給立夏一拳。

    立夏條件反射般伸手擋。只想嚇唬嚇唬他的楊忠軍頓時覺得心里堵得慌，抬腿朝他屁股上踹一腳就跑。

    立夏眉頭緊皺，下意識去追，想起小寒又連忙坐回來，“他一直是這么幼稚，你別介意啊?！?/br>
    小寒心想你也沒多成熟，微笑著說，“沒有。小艾和小虎也天天鬧，我爹經(jīng)常說他生了倆兒子?！痹捯魟偮洌彘L讓所有人安靜。

    立夏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聽村長發(fā)言。村長剛說不讓知青養(yǎng)牛和干農(nóng)活，就有部分村民不愿意，提到快要恢復(fù)高考了，還有部分村民不大高興。村長說到“中專”、“補(bǔ)課”等字眼，所有人安靜下來。

    村長就給大家留十分鐘時間，讓大家商議一下。

    立夏上輩子沒有這件事，忍不住小聲問，“大家會同意嗎？”

    “應(yīng)該會。”小寒道，“咱們村離鎮(zhèn)上不算遠(yuǎn)，村里有不少人上過初中，有你們給補(bǔ)課，哪怕明知道考不上，上過初中的人也想試試能不能考上中專?！?/br>
    立夏看了看小寒，帶有些許困惑說，“你懂得挺多的?！?/br>
    小寒正想謙虛一番，一發(fā)現(xiàn)他表情不對，抿嘴笑笑，佯裝靦腆，“也沒有，就是比你了解他們。”隨即轉(zhuǎn)移話題，“等到城里，你一定會嫌我啥都不懂?！?/br>
    “不會的。”立夏道。

    小寒：“你不嫌棄我，你媽也會嫌棄我?！彪S即壓低聲音，“放在以往，你媽就是官太太。”

    “她——”立夏想反駁，突然想到，“其實我媽學(xué)歷不高，就小學(xué)畢業(yè)?；仡^你考上中專，她敢嫌棄你，我就說她不如你?！?/br>
    小寒并不想考中專，“那我也和你說實話，我今年鐵定考不上。”

    “那就明年。”小寒只上到小學(xué)三年級，立夏也沒指望她今年能考上，“明年還有一次?！?/br>
    小寒沒問他咋知道，也沒有問的必要，“那我今年不考了？”

    “可以?！绷⑾牡?，“但你不能松懈?！?/br>
    小寒：“不會的。等你去參加高考的時候，我送你去?！?/br>
    “對，你不說我都忘了，車還沒買?！绷⑾男÷曊f，“明天就去買?！?/br>
    小寒回到家就把這事告訴韓有福，韓高氏聽見了樂得咧嘴笑。小寒趁機(jī)要做一盆雞蛋羹，太過高興的韓高氏大手一揮，再煮幾個咸鴨蛋。

    小寒見狀，不禁撇撇嘴，隨即去拿留著過年吃的鴨蛋。

    翌日早上，韓有福剛走，韓高氏就和韓老頭坐在門口。東北的十月很冷，起初小寒還納悶，老兩口坐在外面不嫌冷嗎？等她把院里收拾干凈，也明白過來，老兩口這是等自行車呢。

    小寒怕自己猜錯還問劉素芬，劉素芬點(diǎn)頭說對，小寒也是無語了，“娘，車子買回來就讓爹教小艾和小虎學(xué)騎車，讓他們騎車去上學(xué)?！?/br>
    韓有福以前不會騎車，立夏找村長借自行車教他，今天立夏才敢載著韓有福去縣里買車。劉素芬：“他們天天騎，會不會把車騎壞？”

    “不會。”小寒道，“一輛車能騎到他倆高中畢業(yè)。到那時候我就上班了，兩個月工資就能買一輛?！?/br>
    劉素芬瞪大眼，“兩個月？你不是說你一個月才——”往外看一眼，見她公婆沒進(jìn)來，“你騙你奶？”

    “夏同志說不能和她說實話。”小寒胡謅道，“你們沒錢就找奶奶要，生病了也別怕花錢，小虎和小艾若是考上大學(xué)，大學(xué)畢業(yè)也有這么多。”

    劉素芬掰著手指一算，不敢相信，“他倆每個月只剩一半，一年也能攢六七百塊？”

    “對！”小寒笑道，“對咱們普通老百姓來說讀書是唯一出路。娘，趕明兒見到舅舅他們，也和他們說一聲。”

    劉素芬點(diǎn)頭，“我會講的?！闭f著，聽到叮鈴鈴的聲音，忙問，“是不是你爹回來了？”

    “以我爹的性子，肯定直接去知青點(diǎn)?！毙『鋈ヒ豢词橇⑾?，見車把頭上還掛著一包東西，“又買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