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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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謊太考驗心理素質(zhì),可辛晚成不敢擔(dān)承認(rèn)的風(fēng)險。 她太知道這可能會帶來哪些風(fēng)險, 那可都是她切身經(jīng)歷過的。高考體檢后, 很多專業(yè)都不讓她報;大二的轉(zhuǎn)系考試她都通過了,又被無情地打了回來……她不能讓這些再一次重演。 為顯真實, 她又低頭確認(rèn)了下這副樹脂材質(zhì)、鏡片泛紅的眼鏡,不敢茍同地皺了下眉:“這墨鏡款式也太……土了?!?/br> “是挺復(fù)古?!?/br> 相比之下,葉南平的說辭迂回多了。 辛晚成陪著笑點頭。 能不土嗎?她花一千多在淘寶配的,還只能很有限地改善辯色度…… 辛晚成也早就沒了心思去關(guān)心他的外套和領(lǐng)帶是不是脫在了emma房間, 如今只想最快時間關(guān)門送客。 葉南平卻似乎沒有急著離開的意思, 站在門口沒動。辛晚成試探著喚了一句:“葉老師?” 他沒應(yīng),反倒反問她:“困嗎?” “?。俊?/br> “不困的話,去樓下酒廊喝兩杯?!?/br> …… 辛晚成遲疑了一下。 “困就算了?!?/br> 見他說完竟直接調(diào)頭, 辛晚成急得脫口而出:“等等!” 他腳下定住,側(cè)過頭來,嘴角噙笑:“那走吧?!?/br> 說完,依舊是朝走廊深處走去的腳步,步伐卻明顯慢了,無聲地示意她跟上。 辛晚成之前還是拒絕的意愿大于同意的意愿,可這么一來二去,她也只能抽了房卡,稀里糊涂地關(guān)門跟上他的腳步。 …… 酒店的酒廊營業(yè)到凌晨三點,12點過后,已經(jīng)沒剩多少客人。 一頭棕色卷發(fā)的女歌手在駐唱,在這個雨后適合安眠的夜,靡靡之音送給未眠人。 吧臺上就兩倆,辛晚成要了杯長島冰茶,葉南平要了杯威士忌。 長島冰茶還在制作,酒保把威士忌先送了過來。 冰球在酒杯中碰撞出清脆的聲音,氣氛無形間變得曖昧——當(dāng)然這只是辛晚成個人的想法,瞟一眼吧臺旁的葉南平,他一臉淡然,好像真的只是找了個還醒著的人喝個酒。 辛晚成的目光短暫定格在他握著酒杯的手上,就是這只手,剛才在等電梯時,把她的矯正眼鏡丟進(jìn)了垃圾桶。她當(dāng)時差點沒忍住出口叫住他,他就和現(xiàn)在一樣,面無表情地問她:“怎么?” 她最終只能忍著心里滴著的血,笑著搖搖頭。 只能等一會兒喝完回去之后,掏垃圾桶把她的眼鏡掏回來了。 畢竟也是花一千多配的…… 辛晚成點的長島冰茶到了,她剛要開口讓酒保把這杯酒錢掛在自己的房號上,葉南平卻先報出了他的房號。 辛晚成也沒扭捏,說了句:“謝謝葉老師請我喝酒?!?/br> “這杯酒,是我替人請你的。” “替誰?” “趙子由。” 上一次聽到這名字,就在幾個小時前,從商瑤的口中。 辛晚成隱隱覺得她這頓酒是沾了商瑤的光,果然,此時的葉南平自杯中抬頭,眼神落進(jìn)她眼里:“你那個叫商瑤的朋友,是不是分手了?!?/br> 辛晚成見他的瞳孔在光線下忽閃了一下,自己有點被吸進(jìn)去的錯覺,她將原本眼對眼的視線錯開,去看他眉毛,仔細(xì)咀嚼一下他的話,試探性問了句:“趙子由這是想乘虛而入?” 葉南平點了點頭。 確實是趙子由要求他這么做的,但他原本并不打算摻和這事兒,拒絕了趙子由??伤麆偛艔膃mma房間聊完后天的拍攝,離開回到自己房間,脫了外套扯了領(lǐng)帶,躺在床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就又想到了趙子由的囑托。 他的安眠藥遵醫(yī)囑停了有一段時間,完全不靠藥物想要有個好覺,困難了點兒。 之前出差失眠,他都選擇一個人在房間喝點兒,可這次,不知怎么的就心念一動,拿起司機(jī)在車上撿到的那副眼鏡,敲響了她的房門。 可惜趙子由如意算盤打錯了,即便他是辛晚成的老板,辛晚成也只是告訴他:“這是商瑤的私事,我不方便說……也說不準(zhǔn)。” 辛晚成從認(rèn)識商瑤起,商瑤和周敘分分合合了好幾次,這次會不會復(fù)合,辛晚成確實說不準(zhǔn)。但又隱隱覺得,這次他倆分手,沒那么簡單。 他倆這段時間壓根沒有任何矛盾,商瑤忙著工作,一天最多得寫300多篇推文,周敘則忙著考研,一心想考進(jìn)北服。周敘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分手,理由還很扯——他又突然不想來北京發(fā)展了。 女人提分手,十次大概有八次是賭氣,男人不一樣,一旦提了,就真的走不下去了。 葉南平笑笑。 是個有原則的姑娘,不隨便八卦自己的閨蜜。 見她這么短時間內(nèi)疚已經(jīng)喝完了那杯長島冰茶,葉南平又給她點了一杯。 辛晚成靠在吧臺,手撐著太陽xue,歪著腦袋覷他:“葉老師,你可別想灌醉我,幫趙子由從我嘴里套話?!?/br> 葉南平本無此意,經(jīng)她這么一說,反倒感興趣地?fù)P了一邊眉梢。 他示意酒保過來,在酒保湊過來的耳側(cè)低語了兩句。 隨后下了高腳椅,辛晚成還以為他要去洗手間,不料轉(zhuǎn)眼他就繞進(jìn)了吧臺里。 他卷起袖子,吧臺的頂燈碎下一片光,靜謐而撩人:“灌醉你,那我可得費(fèi)點心思了?!?/br> 明明就是很正常的語氣在說話,辛晚成卻總有被他撩中的錯覺,她咬了塊冰在嘴里,把這錯覺壓下去。 “想喝什么?” 辛晚成的目光懶散地在酒單上掠了一眼,隨便點了個:“瑪格麗特?!?/br> “不愧是酒鬼,一點就點了最烈的?!?/br> 他的語氣,聽不出是夸她還是揶揄她。 辛晚成無所謂地聳聳肩。 見他動作嫻熟地取了鹽瓶,冰夾和搖杯,從冰箱內(nèi)取出冰鎮(zhèn)過的雞尾酒碟,沿口沾上一層鹽霜,辛晚成不免好奇:“葉老師,你怎么連這個都會?” 為了泡妞學(xué)的吧…… 后半句辛晚成自行掐了。她真這么問的話,豈不是在暗示他在……泡她? 葉南平?jīng)]答,把龍舌蘭、君度、青檬汁倒入搖杯中搖勻,很快一杯瑪格麗特被推到辛晚成手邊。 葉南平自己則簡單多了,來了杯龍舌蘭shot,一口飲盡。 辛晚成余光瞥見他利落地仰頭,喉結(jié)微一滾動,那杯shot就空了。 就很,性感。 明明之前她一直覺得他是禁欲系的。 辛晚成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酒勁兒上頭,哪個男人沒有喉結(jié),怎么偏偏覺得眼前這個性感極了? 可她并沒有及時控制住自己,按酒單上的順序點了下一杯:“曼哈頓?!?/br> …… 五種不同形狀的酒杯在吧臺上一字排開,放眼望去很是壯觀,辛晚成放下剛喝完的那杯吉普森,又成了六個杯子,她的指尖,彈鋼琴似地一一劃過六個杯口,檢閱她今晚的杰作。 吧臺里的葉南平,目光隨著她的指尖,循序略過那六個酒杯,知道她能喝,卻不知道她這么能喝。 她纖細(xì)的手指自杯口拿開,重新在酒單上流連,歪著頭,很快選定了下一杯要喝的:“海……” 剛蹦出一個字,手里就被塞進(jìn)一瓶依云。 “知道你能耐了?!比~南平休戰(zhàn)。 辛晚成得意地一笑,招手示意他過來,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葉南平稍稍傾身,側(cè)耳過去。 姑娘紅潤的嘴唇微啟:“叫爸爸……” …… 葉南平一愣。 隨即耳邊“砰”地一聲。 剛才還在他耳邊大放厥詞的姑娘,忽地悶頭一栽,腦門狠狠磕在了吧臺上。 …… 這是葉南平第一次見識到這種醉態(tài),前一秒還好好地,眼神清明到感覺還能再戰(zhàn)個五百回合,下一秒?yún)s徹底不省人事,怎么喚也喚不醒。 葉南平把人攙下高腳椅。 她全部體重都賴在了他肩上,倒也不沉。 不禁想到趙子由的那句,瘦,卻有c…… 趙子由的聲音很快自腦海中消散,葉南平一路攙著她回到客房所在樓層。 電梯“叮”地一聲響。 她的睫毛顫了一下,葉南平還以為她醒了,等了兩秒,見她沒有任何后續(xù),只好繼續(xù)攙著她出了電梯。 不料剛要繞出電梯間,她卻突然仰了頭。 迷迷蒙蒙地,自下而上看他,直看得葉南平稍稍一愣。 距離太近,她精致的鼻尖都是紅的,眼睛忽閃忽閃眨了兩下,仿佛有一陣微風(fēng),忽閃進(jìn)了面前這個男人的心脾。 可惜還未能引起這個男人心尖的一點波瀾,她就想起了什么似的,急不可耐地扭頭,看向了他倆剛路過的垃圾桶。 見到垃圾桶,比見到他還親,直接一把推開了他,踉蹌兩步來到垃圾桶旁,伸手就進(jìn)去掏。 掏了半天,什么也沒掏著,她還歪著頭思考了一下。 葉南平也沒指望她都醉成這樣,還能思考出個什么所以然來,只覺得她鄭重其事歪頭的動作特別滑稽,葉南平斂去笑意,走到她跟前。 在她不甘心地要二度將胳膊伸進(jìn)垃圾桶之前,阻止了她—— 他從兜里摸出那副眼鏡,送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