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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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丸子如此提議,上善答應了,可具體該如何比,他也有話說: “食修斗法,斗在人心,亦在天道,天道是我,比無可比,不如你我成菜之后,就讓那人來做評判?” 上善指了指還跪在原地不動的明鬼。 宋丸子看了那個“叛徒”一眼,捏著自己的大黑鍋搖頭:“用別人的心來比有什么意思?不如就用我們自己的心來比吧?!?/br> 自己的心? 上善的眉目舒展,仿佛覺得有些意思: “你想怎么比?” 掏啊掏,宋丸子再次拿出了那本《上膳書》。 “從前那些味道,你可敢再嘗一遍?” 手腕兒上紫色的道主印無聲落地,頃刻間就成了一座紫色的光城,將兩個“食修”困在了其中。 “從前?” “是,從前。你固執(zhí)什么融合天道,我呢,覺得這天道早該完蛋了,既然這樣,我們各自把從前的路走一遍,從前的菜做一遍,誰要是先后悔了,便是輸了。我輸了,當場散魂自盡,一副驅(qū)殼送了你,你輸了……” “我輸了,便引動神念自毀,到時候天道必然衰弱至極?!?/br> 宋丸子有些詫異,上善所說的竟然也正是自己最想要的: “好。我有大黑鍋,也給你一個用用” 她的手指探向腰間,一個青色小鼎被她摘下,扔向了上善。 落地之時已經(jīng)成了個巨大的鼎,還是個上善再熟悉不過的鼎,可鼎里面還有一個人。 看見那個人,上善皺起了眉頭:“玉、玉晚道君?!?/br> 宋玉晚也驚詫至極,他回頭看向宋丸子,只見她打了個響指: “第一個菜……” 懸在空中的《上膳書》打開了札記部分,第一頁“一味一情”四個字緩緩地翻了過去。 第二頁的字漸漸顯露。 他們腳下的黃沙之地頓時分成了兩部分,一邊是玄泱界的海邊,另一邊則是無爭界臨照城的那一個凡人客棧。 “吾鉆研食修之道五百年,終得去煞增靈之法,取名《調(diào)鼎手》,心甚美,捕一蠃魚,取脊腹之rou煮之,心更美?!?/br> “今在一凡人客舍里炸豬rou丸子,豬有獠牙,甚長,殺而取尾rou做rou丸,丸酥香滑軟兼?zhèn)?,心甚美。?/br> 上善的目光從宋玉晚的臉上轉(zhuǎn)到手中的巨大蠃魚,手中凝出了一把白色的刀,刀鋒所至,魚rou被他如桃花瓣兒一般片片取下,剛好避過了橫生的魚骨。 海邊浪濤聲陣陣入耳,他手上的刀越來越快。 魚rou中的煞氣越來越淡,趨近于無。 宋丸子運起調(diào)鼎手,將取下的豬尾巴rou拍打成泥,青殼雞蛋對當初剛到無爭界連食材都得一點點湊的宋丸子來說實在是寶貝,磕開殼子的時候,曾經(jīng)的不舍涌上心頭,她連拌rou餡兒的動作都變得有些鄭重了。 大黑鍋里,油脂被煉出,站在鍋邊的男人對宋丸子說: “宋道友,你煉丹的訣竅真是多到讓人目不暇接?!?/br> 哎呀,過去了幾百年,想起那時候樊道友還真情實感把rou丸子當?shù)に?,宋丸子的嘴角就恨不能翹到耳朵底下去。 一方是孤零零鮮香陣陣,一方是熱鬧鬧rou香撲鼻。 一個在悟道,另一個……也在悟道。 宋玉晚左右看看,看上善做好了菜,看宋丸子抓起一個rou丸子扔進了嘴里,含糊說:“真香?!?/br> 眼睛都瞇了起來。 《上膳書》緩緩翻過了一頁。 “今在煞氣充盈之地立鼎,以黃糖蒸蜚魚頭,煞氣翻滾沖入鼎中,盡消,頭rou酥爛香甜,心甚美。” 上善身處之地已經(jīng)變成了魔氣翻滾的一處海淵旁,宋丸子看了一眼,就認出來那竟然是云淵。 “原來蜚魚就是這展翅鰈魚啊,我用蔥姜絲做過油潑,rou有些緊,原來得用黃糖。” 她自己現(xiàn)在所在之地,則是臨照城外百里處的山崖上。 樊歸一不見了,有個穿著黑袍的紅發(fā)女子正坐在宋丸子的身邊。 別的我都懂,可我為什么是倒著的? 被倒懸的宋丸子與木九薰面面相覷。 “看看魚好了沒?!?/br> “還沒……” “噗通?!彼瓮枳佑直粊G進了海崖下的旋渦之中。 “今為烤一魚,在海中幾進幾出,魚甚鮮美,雖未嘗也知,小jiejie性烈如火,心腸極好,甚喜此魚,心甚美。” 當初我為何要在這里寫這么一筆呢?小jiejie吃魚很開心,我自己心里爽爽就好了嘛! 再次被扔進水里,在旋渦深處旋轉(zhuǎn)的宋丸子捫心自問,此時此刻,她的丹田修為就如曾經(jīng)一般,丹田經(jīng)脈無可存續(xù)靈氣之處,周身奇xue擬作的星宿也不過寥寥。 總之,很慘。 另一邊,上善的身邊也出現(xiàn)了人。 “你是何人?為何會在這里調(diào)弄魔氣?” “一定是魔修在此作祟!” 上善定定地看著這些人,突然很真切地一笑:“我竟忘了,我的道,從來無人懂得?!?/br> 那時的年輕人,就是被人用這些捶打著的,那一個個“心甚美”的背后,是人世涼薄,細刀剜心。 “今行至山巔,乘清風起鼎,鷺鳥加酸漿野果燜至酥爛,rou成淡紅,酸甜可口,rou香四溢,心甚美?!笔巧仙谱咴谏揭袄铮鞝€的漿果沾染了他的袖口。 “今以別人眼中的無用之物制出豆?jié){,豆?jié){加糖,豆花佐蔥花淡鹽,心甚美?!笔窃诤Y閣飛舟上,宋丸子第一次用云香豆做出了豆?jié){和豆花,也在那一日,她看見了幽澗里的人。 …… 一日復一日,一景復一景。 幻夢之境中一切如白駒過隙,除了宋玉晚這個見證者,兩個食修徹底沉入到了他們來時的路上。 幻夢之境外,明鬼慢慢站起身,看向不遠處還在被雷劈著的黑色魂魄。 “上師大人……” 感受著壓制在自己身上的天道之力,再轉(zhuǎn)頭看向被自己帶來的靈石軸機,明鬼慢慢伸出了手。 …… 借道黃泉,并不只是走路而已,恢復了冥君之體的閻羅帶著所有人須臾便能穿過一個小世界的黃泉,她所說的半天時間,主要還是用來打架。 因為現(xiàn)在的閻羅,在黃泉鬼使的眼里是已經(jīng)將要轉(zhuǎn)成厲鬼了。 冥君成厲鬼,是黃泉想都不敢想的災難。 “麻煩?!?/br> 閻羅得打架,還得勸著別人不能傷了她的同儕,眼眶里的綠火都快轉(zhuǎn)成煙花了,深吸一口氣,她手中冥君令祭出,金色的光彩映在了所有人的臉上。 “我不過魂體,雖有化鬼危機,卻不是現(xiàn)在,此去玄泱界乃是為了大事,汝等再勿阻攔!” 冥君令的壓制之下,那些鬼使鬼官再未造次。 終于走出了玄泱界的黃泉,閻羅收起了冥君令,那只持令的手骨上已經(jīng)是一片焦黑——冥君令傷的是厲鬼。 風不喜皺起眉頭:“閻羅道友,你這是?” 甩甩自己的手,閻羅說:“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了,沒了禁制,我得浸在黃泉水中才能不會繼續(xù)化為厲鬼?!?/br> 眾人這才知道,為了快點找到宋丸子,這閻羅幾乎是在以命相搏了。 “好,閻羅道友,時間緊迫,感激的話我們不說了,我們就此別過,這次承你援手,不知道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幫你?” 幫我?閻羅晃了一下腦袋才想起來自己的頭上已經(jīng)沒有絨球了,現(xiàn)在這個動作做起來估計不會有人覺得可愛,只會覺得可怕。 “你們快走就是了,我的事情誰也幫不了?!?/br> 畢竟誰也不能把她丟了的魂魄送到眼前不是嗎。 “轟!” 西便傳來了極其可怕的炸響聲,蘑菇樣的云閃著靈光騰空而起,整片大地都在令人心悸地顫抖著。 “發(fā)生了何事?” “是什么東西炸了?” 一道黑影被巨大的沖力卷攜而出,正沖向他們這邊。 兩位長生久長老聯(lián)手攔下那黑影,看清那人是誰,金不悅實在有些詫異。 “明鬼道友?” 居然是應該鎮(zhèn)守在玄泱界明月宗的明鬼? 藺伶一道靈水沖入明鬼的經(jīng)脈,片刻后,她搖了搖頭。 “她體質(zhì)特殊,丹田經(jīng)脈受損后并無修補的可能?!?/br> “我……”明鬼睜開眼睛,她用來覆面的紗罩早就成了灰,一雙眼睛看向天空,又看向她自己的懷里,那里,空空蕩蕩。 “宋丸子,宋丸子預感玄泱界天道衰落之際必有殺招,她知道,天道找過我,便讓我與天道虛與委蛇,還答應我,給上師,一場了結(jié)。不用了,我、我已經(jīng)了結(jié)了。” 什么價碼,什么背叛……她不過是孤零零一只活在天地間的鬼,從前,她只知道上師,后來上師被天道懲罰,人不人,鬼不鬼,微予夢說可以幫她救出上師,也已經(jīng)死了,宋丸子又說幫她,她也不敢信了。 偶師印軒,造出她的那個男人,在軸機的爆炸之中已經(jīng)徹底灰飛煙滅了。 磅礴天道之力沖向她,被長生久的幾位長老聯(lián)手攔下。 木九薰和樊歸一強行沖向那爆炸之處搜尋宋丸子。 明鬼吐出了一口血:“我、我想看看……” 看什么? 看看那邊的那座新城,她想看看,那些說要回家的人,是不是都回去了?她也堆砌過那城的磚瓦,看見無數(shù)人各有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