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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清宮謀(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92節(jié)

第92節(jié)

    第一百零二章 醫(yī)者仁心助弱女

    正在無奈之際,忽見太醫(yī)院院使正房,孫之鼎拿著一個藥箱走了出來,他一邊走一邊交代身旁跟著的醫(yī)士們:“本使要退班了,你們都各自警醒些。這兩日連著大宴,要提前給各宮主子們配好了醒酒湯和消食丸。再者,御膳房那邊的藥膳也要盯好了,每道菜都得留出待查的份例來。你等,切記?!?/br>
    “是?!贬t(yī)士們齊聲聲應(yīng)著,又喊道,“下官等恭送院使大人退班!”

    費揚古見了,立即迎上前來:“孫兄!”

    “噓,你且別作聲,你們先出宮去,我隨后就到?!睂O之鼎悄悄吩咐。

    費揚古會意,當(dāng)下便引著竹韻出了太醫(yī)院。

    在宮門口,費揚古已備好車馬,不一會兒便見孫之鼎出了宮,費揚古接過他的藥箱交給竹韻放在馬車上,又將馬韁繩遞給孫之鼎。他二人騎馬,竹韻乘車,這樣一來腳程便快了許多,不一會兒,就到了后海園子。

    孫之鼎在屋內(nèi)為惠貴人診治。

    費揚古則在院內(nèi)站立。

    竹韻想請費揚古入內(nèi),又一想,他這樣肯定是為了避嫌,便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院子里,又倒了杯guntang的熱茶遞給費揚古:“忙了這會子,還不知大人如何稱謂,先喝杯熱茶吧。只是我們這里條件簡陋,茶也不好,大人見諒?!?/br>
    費揚古淡淡一笑,把茶接了過來,只說了句:“多謝姑娘!”

    眉兒看得愣了,蕊香也很是意外,悄悄將竹韻拉了過來:“還是你有辦法,竟然能請了太醫(yī)院院使大人前來給咱們娘娘診治。以往院使只負(fù)責(zé)皇上的龍脈,就是太皇太后、皇后也就是由院判料理。想不到,你竟把院使大人請來了!看院子里這位爺?shù)姆?,正是御前一等侍衛(wèi),難不成,你驚動了皇上?”

    竹韻搖了搖頭:“回頭再說,先看看主子的身體吧?!?/br>
    兩人回到內(nèi)室,看到孫之鼎已為惠貴人診過脈。孫之鼎表情如常,不能從神色出看出端倪,他這樣平靜,倒讓兩人安心不少。

    “你們是侍候惠主子的近身宮女,你們可知道惠主子最后一次月事是何時來的?”孫之鼎問。

    蕊香聽了,一下子愣住了,孫之鼎雖然貴為太醫(yī)院使,是太醫(yī)院最高長官,但是卻很是年輕,蕊香平日里見的太醫(yī)們都是頭發(fā)花白的長者,也相熟得多,即使這樣,也沒有人像孫之鼎問得這般直接。

    蕊香的臉紅了起來,怔愣間便把目光對上竹韻。

    竹韻也很意外。

    孫之鼎只得說道:“醫(yī)者父母心,實話對你們說,惠主子的身體如果不好好醫(yī)治,大限也就這三兩日了,你們還顧忌什么?”

    竹韻聽了,便把心一橫:“回大人的話,我家主子最后一次月事正是冬至,那日在冰場上受了寒,又被摔了一下,所以便不太好。太醫(yī)們調(diào)養(yǎng)這些天,仍然沒止。”

    孫之鼎搖了搖頭:“不對,我問的是,不是這次,是上一次,最后一次正常的時候。”

    蕊香想了想:“是十一月初二,還是初三,具體的記不清了,但在月頭是沒錯的。”

    孫之鼎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在十一月間,惠主子可有侍寢?”

    蕊香紅了臉,看了一眼竹韻,竹韻猛然驚醒:“有,有一次,是在降雪軒。”

    孫之鼎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

    蕊香與竹韻面面相覷:“大人,我家主子的病到底如何?”

    孫之鼎想了想:“她現(xiàn)在身體太虛。我雖知道她的病癥,卻也無法下猛藥為她根治。只能先以金針為她止血,你們再用烈酒為她在額前、耳后擦拭把熱度降下來。緩兩日看看,若是略有復(fù)元,再徹底根治?!?/br>
    “不開藥方嗎?”蕊香看孫之鼎雖然態(tài)度篤定,但畢竟年輕面嫩,總覺得不穩(wěn)妥。

    孫之鼎瞪著她:“我這方子若開了,你們倒為難了,若是去太醫(yī)院取藥,怕是她死得更快;若是去外面拿藥,這責(zé)任怕是說不清了?!?/br>
    “責(zé)任?”竹韻與蕊香越發(fā)糊涂。

    孫之鼎不再說話,只從藥箱中拿出一個黃布包,打開以后,看到長長的金針若干,只見他把金針一根一根插在納蘭明惠身上。

    蕊香嚇得閉上了眼睛,竹韻卻瞪著眼睛看了半晌,只見惠貴人面色不見痛苦,卻越來越平和,便放下心來。

    一盞茶的工夫過后,孫之鼎收好東西,起身向外走,蕊香上前為惠貴人蓋好被子,竹韻卻緊跟著孫之鼎出了房間。

    “大人,我家主子……”竹韻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不知自己該不該把一直盤踞在心里的疑問就這樣問出來。

    孫之鼎看了一眼竹韻:“好丫頭,你既然能跑到侍衛(wèi)營請費大人來找我,你們主子的事,我便管定了。如今,命是能保下,但是以后能不能徹底好,我也說不準(zhǔn)。”

    “大人,你剛剛問主子的月事,難不成……”竹韻的心跳得很厲害。

    孫之鼎伸出手指在嘴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有些事放在心底就好,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去問。否則,不僅惠主子,你們也活不了。”

    “???”竹韻的臉立即陰沉下來,而小廚房端著茶碗的眉兒也嚇了一跳,茶碗差點落地。

    “好生看著你們主子,晚些時候,如果順利,我會送藥來。記住,只能是我親自送來的,才能端給惠貴人。”孫之鼎吩咐著。

    他的語氣讓竹韻莫名心驚。

    孫之鼎與費揚古一道出了后海園子,兩人騎馬并行。一路上費揚古也沒說話,孫之鼎忍不住笑了:“你這個人可真有意思,是你急吼吼地去太醫(yī)院找人。為了幫你,我堂堂的院使都退了班來出診,你可倒好,到現(xiàn)在了跟我連句話都沒有?!?/br>
    費揚古瞧了他一眼:“濟世救人是你醫(yī)者的本分,還須我來謝你嗎?”

    “呸!”孫之鼎瞪了他一眼,“你說這話,也太沒良心了。若不是為了你,我說不定現(xiàn)在還在哪里逍遙呢,我用得著這渾水嗎?再者,我要濟世救人,我就天橋義診去了,那救一個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可不像現(xiàn)在。”

    “怎么?”費揚古感覺孫之鼎話里的意思,“依你看這惠貴人的病有古怪?”

    “切!我還沒見到人,只用腳趾頭想就知道肯定有問題。一個普通的‘月事不調(diào)’,以梁之惠的醫(yī)術(shù),哪至于治了這么長時間?這廝也太可惡了,真是累了我太醫(yī)院的名聲?!睂O之鼎又道,“都賴你,本來我在太醫(yī)院只是領(lǐng)個閑差,混日子領(lǐng)俸祿罷了,你非要我出頭當(dāng)這個院使,搞得我現(xiàn)在壓力忒大啦!唉,這么些年,這太醫(yī)院明里暗里這些烏七八遭的事情,原本我是睜只眼,閉只眼?,F(xiàn)在可好了,我是院使,甭管誰出了事,搞不好我都得受牽連。”

    費揚古哼了一聲:“我可沒讓你出頭?!?/br>
    “是,你是沒讓我出頭,可是那昭妃娘娘是誰啊,我?guī)熌镄募獾膶?。她受了傷,我明明有法子能治,難不成要看那些庸醫(yī)把她治壞了不成?我這是為了誰?。≌媸堑?!等我?guī)煾?、師娘從南邊回來,你看我不跟他們訴苦去!”孫之鼎越發(fā)憤憤。

    “行了,扯那么遠(yuǎn)做什么,眼下你打算怎么辦?”費揚古有些不耐煩。

    “我得回去仔細(xì)看看梁之惠的藥案,如今他是誤診還是刻意而為眼下還說不好,再者也得看看我家老爺子跟這事有沒有關(guān)系。若是我家老爺子沒牽涉其中,那就簡單了。我就拿梁之惠開刀,徹底整一整太醫(yī)院的風(fēng)氣。若是我家老爺子……那我就沒招了,只得放他一馬。但不管怎樣,我得先把惠貴人救了再說,什么主子娘娘,說到底不過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我看著也真是不忍心。”孫之鼎嘆了口氣。

    費揚古淡淡一笑:“你師父、師娘果然沒有看錯人,我也沒有看錯人,你的心是最好的?!?/br>
    “呸!”孫之鼎啐了一口,“你少占我便宜,我?guī)煾浮熌锬鞘呛蔚热宋?,你也配跟他們一班。去去去,趕緊回家吧,別在這里煩我了!”

    費揚古一抱拳:“不管怎樣,今兒的事,謝了!”

    “哎,對了,我剛忘記問了,你怎么和惠貴人搭上的?我記得你一向是與昭妃……還有青闌不清不楚的,這怎么又跟惠貴人……”孫之鼎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費揚古臉一沉:“你胡說些什么!”

    孫之鼎笑了笑:“呦,真急啦?別急,我是好意,明兒這事鬧起來,總免不了有心人會問我是怎么來給惠貴人看診的,這樣無論如何也會把你牽連進來?!?/br>
    費揚古神色略緩,秀眉一揚:“我在乾清宮剛退了班,正瞧見惠主子身邊的宮人去找明珠,明珠正當(dāng)差,多有不便,就托我來太醫(yī)院走一趟?!?/br>
    “哼。”孫之鼎撇了撇嘴,“要我說,你還是離明珠遠(yuǎn)一點,這個九尾狐不是什么善茬兒。他雖說當(dāng)值,但若真是緊張惠貴人,完全可以告假,或是與你換個班,哪至于走不開啊。不過是明哲保身罷了?!?/br>
    “管他如何,我只做自己認(rèn)為該做之事?!辟M揚古揚鞭催馬,“就此告辭!我先走一步!”

    “嘿!”孫之鼎看著費揚古漸行漸遠(yuǎn),不由得瞪大眼睛哼道,“這家伙真是夠可以的,這大冷天的,我這跟著你出了趟急診,也不說請我喝個小酒,這就自己先走了?行,真有你的!下回,等下回你再求我,看我還這樣不?”

    第一百零三章 真相漸明皇后危

    京城東大街,有座青磚灰瓦頗具江南民居風(fēng)格的宅子,正是太醫(yī)院院判孫景的家。孫之鼎在府門外下馬,便有小廝上前接過馬韁繩。

    “老爺回來了嗎?”孫之鼎隨口問道。

    小廝點了點頭,又有些刻意討好地說:“咱們老爺回府后,看臉上神色好像不太高興,老爺還特意吩咐了門下,說是等您一回來,就讓您直接到上房中堂去見他。您可千萬得留點神兒。”

    “留神?”孫之鼎撇了撇嘴,“我怕他啊?如今我是他頂頭上司,是他怕我還差不多?!?/br>
    小廝忍不住偷樂,這孫氏一門父子二人同在太醫(yī)院供職,老爺孫景熬了多年才是官居六品的院判,兒子孫之鼎才入太醫(yī)院沒多長時間便后來居上,成了太醫(yī)院一把手正五品的院使大人,真不知他倆在太醫(yī)院里如何相處。在家里可是要熱鬧得多,時常發(fā)生些口角。今兒說不定又有熱鬧好看了。

    孫之鼎不管小廝如何想,只快步進了大門,穿過山石影壁一路往里,不多時便來到上房,進了中堂,正瞧見父親孫景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師椅上喝茶,身邊侍候的姨娘用水蔥似的一雙玉手正在他肩膀上揉捏著。

    孫之鼎揖禮請安:“兒子剛進門,聽說父親叫兒子有事?”

    孫景應(yīng)了一聲,又吩咐姨太太:“去給我爺倆整點酒菜?!?/br>
    “老爺放心吧,昨兒夜里我就吩咐廚房把那只老雞燉上了,又加了新鮮的口蘑和富春江的黑筍干,這會兒出鍋最是好,還有您最愛的杞子鹿筋也備下了,還有少爺愛吃的抓炒魚片……”

    姨娘一味討巧,說個不停,孫景略微眉:“你先下去吧?!?/br>
    “好,好,好。妾身再去開一壇好酒,放上姜絲、梅子、紅糖,好好燙上一壺,一會兒讓你們爺倆喝個痛快?!币棠镆荒樏男?,臨出門還特意看了一眼孫之鼎。

    孫之鼎只覺自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心中暗想多虧娘親如今遠(yuǎn)在嘉興,真是眼不見心不煩,不然看到老爺子弄來這幾個妖精放在屋里,指不定得氣成什么樣。

    “你退了班,去了哪里?”孫景喝了口茶,盯著兒子問道。

    “沒去哪里?。俊睂O之鼎坐在八仙桌對面臨窗的玫瑰椅上,翻了一下桌上的果子盤,撿了一塊rou干原本要吃,可放到嘴邊覺得有異,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又扔了回去。他瞪大眼睛看著孫景:“父親大人,您這如今也太過了吧!這屋里隨便一個rou干,竟然也是鹿rou煨了老參、黃芪、靈芝、牛黃制成的,雖然我這幾個姨娘模樣長得還行,您也得悠著點啊。再這樣下去,等我娘回來,都不一定能見著您!”

    “你個小畜生,大正月里的,一開口就咒你親爹?”孫景氣不打一處來,“就是因為你不聽話,不讓我省心,我才想努努力,再生養(yǎng)幾個!”

    孫之鼎大笑起來:“行,那您繼續(xù)努力吧,沒什么事,兒子告退了?!?/br>
    “退什么你退,我還有正經(jīng)事要說?!睂O景沉了臉,雖然他在宮中一向謹(jǐn)小慎微,行事唯唯諾諾,但在家里還是十足的老爺做派,力求說一不二,“聽說你同費揚古去了后海園子?!?/br>
    “聽說?”孫之鼎哼了一聲,“明兒上了班,我就得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些人,太醫(yī)院里誰是最高長官?我!堂堂院使。他們不聽我的,還總替你看著我,但凡我有點動靜,他們就跟你匯報。這叫什么事?”

    孫景撫須嘆息:“世人都明白的道理,你再怎么著,那也是我的兒子,他們能不聽我的嗎?單就是你不聽話,真不讓我省心。你說說,我不是一早就叮囑過你了嗎,那惠貴人的病一向是由梁之惠打理的,輪不著你往前湊。再說這太醫(yī)院也有規(guī)矩,不到五十歲,是不能給妃嬪宮人瞧病的。你說你……怎么就不知避著點嫌?”

    孫之鼎笑了笑:“您真是人老愛忘事,您忘了我這院使怎么來的?我若不是破格給昭妃娘娘看病,我能當(dāng)上院使,給咱孫家光宗耀祖嗎?”

    孫景越發(fā)愁容滿面:“你這孩子,真是不知輕重,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昭妃娘娘圣寵正濃,再加上你也是聽命于皇上,破一次規(guī)矩也就罷了。可是如今……那惠貴人……行將不起,你去招惹她做什么?”

    孫之鼎收了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目光一凜:“你怎知那惠貴人行將不起?一個‘月事不調(diào)’就能死人嗎?這事鬧出去,我可沒臉在太醫(yī)院待了?!?/br>
    “這個?”孫景壓低聲音,“你已經(jīng)知道了?”

    孫之鼎冷哼一聲:“你們可真行,竟然這樣草菅人命,明明是滑胎卻按行經(jīng)崩漏來治。如今人家體內(nèi)還有殘?zhí)ピ诟怪校秩玖孙L(fēng)寒,你們藥不對癥,還一味地給人灌暖宮補血的藥,這可不是要讓人家死嗎?”

    “瞎說!”孫景拍了一下桌子,“這事跟我沒有半分關(guān)系!都是梁之惠一手弄的?!?/br>
    孫之鼎瞪著孫景:“真的?既如此,明兒一早我就稟報皇上,這次梁之惠不死也得除了醫(yī)籍流放邊!”

    “慢慢慢!”孫景急了,“你缺心眼是怎么的?你凡事不能多想一層嗎?”

    孫之鼎莫名其妙:“想什么?若是跟你有關(guān),我倒犯了難,得好好想想,怎么既把人救下,又把你們給維護了。可是你不說和你沒關(guān)嗎?那我還犯得著多費心思嗎?”

    孫景用手指著孫之鼎:“你你你?就你這樣的,若沒有為父明里暗里罩著你,你死都不知自己怎么死的!你也不想想,梁之惠是何許人?憑他,他有這膽子嗎?那惠貴人,好賴也是皇上寵著的。梁之惠和惠貴人又沒仇,害她有什么好處?這肯定是背后有人指使?!?/br>
    “有人指使?誰?”孫之鼎越發(fā)不解,“惠貴人有喜的消息,宮中并未對外公布,太醫(yī)院檔案和彤史上也無記載。若說是專為了害這個孩子而害她?難道……”

    “你仔細(xì)想想這里邊的錯綜關(guān)系,彤史掌握在皇后手中,負(fù)責(zé)各宮的婦科醫(yī)正也有一份。所以妃嬪有沒有喜,皇后和主管醫(yī)正是最先知道的,然而卻沒有公布,又在這個時候偏在冰場摔了出去,你說……這是什么意思?”孫景將事情理清,一條一條分析給孫之鼎聽。

    孫之鼎目光微閃:“難道說是皇后授意梁之惠,故意誤診,這樣惠貴人到死宮里也不知她曾經(jīng)為皇上懷有龍嗣,如此一來也自然不會懷疑皇后有暗害的嫌疑。這樣的結(jié)果,對皇后最有利。可這女人,也太狠心了!”

    孫景瞪大眼睛:“噓,你輕聲點,不要妄加評論。有些事情,咱們做奴才的,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不必說出來。”

    孫之鼎冷笑:“呸,誰是奴才。您可別忘了,咱們是正經(jīng)的漢人,別老跟他們滿人學(xué)的一樣,天天口里自稱奴才,可是心里卻總惦記著主子的錢財和權(quán)力?!?/br>
    “你這孩子,說話真沒個遮攔!”孫景又急又氣,“這事復(fù)雜,所以為父才不讓你管,可你不聽偏要去管,如今倒犯了難,你都去看過了,這以后還真是不好辦了?!?/br>
    “有什么不好辦的?!睂O之鼎笑了,“我反正是不會和你們同流合污害人性命的,老實告訴你,我已擬了對癥的方子,只要我命人去太醫(yī)院配藥,很快梁之惠和他背后的主子就會知道這事瞞不住了?!?/br>
    “你……你……你!”孫景急得一臉是汗,“這可怎么好?這……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