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這棄婦又厲害又撩人、喪尸少女的神醫(yī)守則、我的首輔大人、蜜愛春嬌(種田)、古代閨秀在七零、七零年代小富婆、我的味道竟如此甜美、他那么野、穿書后我嫁給了殘疾暴君、全世界跪求我發(fā)芽
那是魃軍與白骨軍的一場大戰(zhàn),見證這場遭遇戰(zhàn)的凡人只有阿克勒王,場面極度詭異,沒有喊殺,只有互相之間的撕咬。 由多借機暫時逃離了戰(zhàn)場,繼而周甄棄島上祭壇于不顧,親自追擊。阿克勒王則受了重傷,竭力前往哈拉和林,最終昏迷在了荒野樹叢當中。 “救救由多。”阿克勒王懇求道。 項述皺眉,答道:“已經(jīng)派出斥候,正沿著荒原搜索?!?/br> 阿克勒王點頭,陷入沉睡,陳星知道這一次的昏睡是藥性發(fā)作了,兩人于是讓他好好休息。項述交代了守衛(wèi),與陳星回到寢殿之中。 天已昏黑,晚飯后,陳星見項述只是坐不住,自己也有點焦慮。 “周甄守護的東西,會是什么?”項述皺眉問。 陳星也是一籌莫展,根據(jù)阿克勒王的描述,周甄所親自看守的東西一定非常重要,長約近丈,高有六七尺,放在祭壇上,猶如一座小山,也許是什么動物的尸體?可是如今王子夜麾下已有了動物骸骨軍團,周甄還在準備什么? “也許是一只妖獸的遺骸,”陳星猜測道,“多半是用來對付哈拉和林的。” 項述起身,陳星忙道:“你先坐下,我知道你擔心族人,可現(xiàn)在黑燈瞎火的,上哪兒找去?” “什么樣的妖獸?”項述望向陳星。 “我不知道……”陳星皺眉,“肖山與司馬瑋離開的方向,恰好就是阿克勒族所在的方位,也許他們能查出什么來。項述,你的族人們需要你,現(xiàn)在絕對、絕對不要離開哈拉和林,哪里也別去,答應我?!?/br> 上一次車羅風入魔,簡直令陳星揮之不去,疑神疑鬼,但只要陸影現(xiàn)在還是安全的,他寧愿哪里也不去,等待周甄前來攻城。經(jīng)歷了長安魃亂后,王子夜急需補充新軍,城內(nèi)十來萬驃勇善戰(zhàn)的諸胡騎兵,簡直就是魃軍上上等的補充材料。 項述聽到這話時又忽有所感,凝視陳星。 陳星:“?” 陳星尚且不察,分析道:“從描述看來,這家伙體形不會太大。也許是周甄從某些妖獸的埋葬之地,挖出了尸骨,萬法歸寂已有好些年了,北方大地一定也有不少妖怪……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咱們的對手不是龍,龍不可能這么小?!?/br> 項述心煩意亂,“嗯”了聲,陳星已有點困了,從他們回到城中時,天氣便rou眼可見地冷了下來,入秋之際降溫極快,風沿著皇宮穿堂而過,竟是有了些許刺骨寒意。 “睡罷?!表検稣f。 皇宮中被打掃出的房間只有一個,更有近百年未曾有人住過,陳星與項述住一個帳篷也已習慣了,于是脫了衣服,躺上簡陋的地鋪去。 “你也睡吧,”陳星說,“這一路上你最累,抵達哈拉和林后還馬不停蹄地做了這么多事?!?/br> 項述從進入敕勒川后,精神便繃得極緊,進城后方漸漸松了下來,昨日先是召集各部開會,忙了一晚上,倚在宮內(nèi)角落里睡著了,今夜方能躺下好好歇一會兒。于是也脫了衣服過去,躺在陳星身邊。 “晚上會很冷,”項述說,“寒潮來了,得將被子疊上?!?/br> 陳星于是將兩床被子疊在一起,與項述睡近了些,忽然發(fā)現(xiàn)這一路上,他們除了上長安時,其余時候都在一起睡,所謂“出同車,坐同席”大抵如此。也許胡人不太介意,但在漢人的習慣里,必定是竹馬之交、友情甚篤之人才做這等事。 項述看了陳星一眼,示意睡過來點。這房間四面漏風,已有刺骨之意。項述躺下不久,又不安地瞥了眼外頭。 風越來越大,嗚嗚呼呼的風聲推拉著緊關的窗門,陣陣作響,殿內(nèi)燈火忽明忽暗,較之苻堅奢華的皇宮,又是另一番光景。 “塞外生活艱苦,”項述忽然說,“不比長安,湊合著罷?!?/br> 陳星出神地看著燈光映照中的穹頂,那金漆早已褪色,卻依稀能看出曾經(jīng)的龍城匈奴皇宮之中,那鼎盛時期的輝煌痕跡。 陳星忽然笑了起來,項述側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兩人目光對視,陳星臉上帶著少許紅暈。 “為什么,”陳星想了想,問,“你們不搬到哈拉和林住,而是選擇了敕勒川呢?” 陳星記得述律家有不少錢,若遷來哈拉和林,好好修繕下皇宮,想必將有一個固定居所,不必再過游牧的日子。 項述答道:“氣候原因。” 陳星“啊”了一聲,項述在被里不舒服地動了動,片刻后索性側躺著,面朝陳星,陳星心臟怦怦跳了起來,也側過身去,枕著自己手臂。 于是兩人面對面,注視對方。 項述看著陳星的眼睛,專心地說:“塞外有些年頭,會很冷很冷,伴著雪災,最嚴重的時候叫‘寒歲’,一年里,甚至會有七八個月無法放牧?!?/br> “啊?!标愋鞘煮@訝。 “牛羊大批凍死……”項述調(diào)整了姿勢,與陳星一般,也枕著自己的手臂,曲起膝,赤腳在被褥下無意識地與陳星碰到了一起。項述的腳很大而且十分溫暖,全身散發(fā)出的灼熱氣息將陳星納入了這天寒地凍中,溫暖的勢力范圍里。 “……河水封凍,冰川雪線下降,”項述出神地說,“連天上的鳥兒都變少了,最冷的年份,大雁甚至不飛過長城?!?/br> “是這樣嗎?!标愋堑故峭耆恢?。 “于是八十年前,劉淵才越過長城,入關劫掠。”項述說,“匈奴人最先活不下去。哈拉和林又在廣原川的風口上,一旦起了大風,便會像今天這般驟然遇寒,不適合長居?!?/br> 陳星說:“只有三面臨山的敕勒川,才能抵御寒冷?!?/br> “嗯?!表検稣f,“他們都想南遷,進關去搶你們漢人的東西?!?/br> 陳星安靜地看著項述,忽問:“你想去嗎?” “你說呢?”項述聽到這話,有點不高興了,反問道。 陳星:“我問的是‘你想去南方嗎’,不是‘你想去搶嗎’。” 項述:“……” 陳星:“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他能感覺到,項述也喜歡南方。 “以后我?guī)闳ソ?,”陳星說,“和你見到的南方,都不一樣。” “為什么就這么篤定我會跟你走?”項述隨口問,“孤王是大單于,有這么多的族人要養(yǎng)活,不是說走就能走的?!?/br> 陳星說:“你可以來做客的嘛?!?/br> 項述:“你家不是在晉陽?” 陳星想了想,正要朝他解釋時,項述卻動了動左手,在被子外朝他露出了小指頭,陳星便笑著與他勾了勾。 項述看著陳星的眼睛,說:“你的眼睛和我娘一樣,也是黑色的?!?/br> “你不也是么?”陳星說,“你的眼睛,??!你眼里有一點點金色!” 陳星以前很少注意,但在這時,兩人離得極近,他發(fā)現(xiàn)了項述深邃的瞳孔里,帶著細微的金棕色,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陳星湊近了些,項述的呼吸便急促起來,低眼看著陳星的唇,片刻后,項述反而先被陳星看得有點不好意思,閉上眼,側過頭去,把手放在自己胸膛前,說:“睡吧?!?/br> 陳星朝項述挪過去了點,靠在他的肩側,項述沒有像從前一樣,主動伸出手摟著他。但皇宮外的風,聽起來就像那天在船上的海風般,一陣一陣的,不由得令陳星心神蕩漾。 他很想湊上去,親一下項述的側臉,幾乎是用盡力氣才按捺住內(nèi)心的這一念頭,種種過往猶如大夢浮生,卻都已是上輩子的事了。陳星不知道上一次,項述待他的感情從何而起,但今日阿克勒王所言,讓他處于極大的震撼之中。 項述也像曾經(jīng)的拓跋焱一般,憧憬著有一個漢人愛人嗎?那自己暮秋節(jié)當天,說來拒絕拓跋焱的話,不也等于是拒絕了項述? 如果時光倒流回去,陳星當初一定會明明白白地告訴項述,不是這樣的啊啊?。∩踔了€愿意冒著挨揍的后果,親他一下。只要親一下,就什么都不用說了,把選擇權交給項述。但事到如今,陳星反而又什么都不敢做了,只恨自己怎么又變得慫了起來。 “我做了許多夢。”項述對陳星的小心思毫無察覺,忽然又說。 “嗯?”陳星剛想橫下心,再靠近點時,項述的話卻打斷了他的思路。 項述的雙眼沒有睜開,睫毛在昏暗的燈光下籠著淡淡的微光,又道:“說夢不確切,仿佛是在地牢里做的夢,只是過后想起來了,又似乎更早,記不清,不好說。” “夢見了什么?”陳星問。 “很多?!表検霰犙?,帶著疑惑,又側頭看陳星,說,“夢見我不知為何,追著你,離開了敕勒川,再回來時,敕勒川已被燒毀……” 陳星:“?。?!” “還夢見敕勒川下的定情古樹。”項述說,“暮秋節(jié)后的第二天,你也在敕勒川,下雪了?!?/br> 陳星心臟跳得愈發(fā)強烈,心道想起來了!他能全部想起來嗎?! 他不敢打斷項述,只讓他自己回憶,說不定在這寒風怒號的暗夜里,項述會倏然間醍醐灌頂,憶起種種前事! 但半晌不聽項述回答,陳星又小心翼翼地追問道:“還有呢?” 項述自言自語道:“還夢見了拓跋焱,遞給你一枚戒指,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陳星心想別的你記得也就算了,怎么都活過一世,還不忘吃拓跋焱的醋? “小時聽我娘說起過,”項述想了想,說,“北方大地,有一位鹿神,守護著全天下的夢。不知道是否找到它,就能問個清楚……罷了,有機會再說吧?!?/br> 陳星想起慕容沖所轉(zhuǎn)述的,也與“夢境”有關,記憶清晰時,人便能憶起往事,記憶模糊不清,便化作夢境。說不定陸影還真能解決? 風越來越大,枕著風聲睡倒是很舒服,陳星連日疲勞,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項述也睡熟了,然而直到快天亮時,一陣喧囂聲吵醒了二人。 “抓到了一個jian細!”外頭喊了起來。 項述馬上坐起,陳星睡眼惺忪,外頭進了一名斥候,見兩人剛起床,項述赤裸半身,擋住身后的陳星,一時不敢多看,慌忙躬身,報道:“大單于,我們在敕勒川中抓到這家伙?!?/br> 接著,五花大綁的拓跋焱被押了進來。 第104章 風暴┃魃要是在這個時候來攻城就麻煩了 拓跋焱頭發(fā)凌亂, 一身武服卻是齊整, 顯然斥候們發(fā)現(xiàn)他時, 花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制服了這家伙。拓跋焱武功雖不及大單于,然而禁軍統(tǒng)領的稱號也不是隨便封的,武藝更得苻堅親自指點。 “大單于早, ”拓跋焱禮貌笑道,“大驅(qū)魔師早?!?/br> 陳星十分驚訝,拓跋焱這一次, 居然還是不遠千里跑到敕勒川來了。 “他帶了多少人?”項述也不避拓跋焱, 徑自起身更衣。 “回稟大單于,發(fā)現(xiàn)時就他一個?!背夂虻?。 陳星抬眼看項述, 項述換上王袍,示意給他松綁。 拓跋焱坦然一笑, 整理武袍,項述沉聲道:“苻堅派你來的?” 拓跋焱想了想, 答道:“陛下讓我查明清河公主的下落?!?/br> 項述說:“你追錯地方了,現(xiàn)在該去的,是平陽?!?/br> 拓跋焱忍不住多看了陳星兩眼, 項述便馬上察覺了, 繼而投來警惕的眼神。 拓跋焱于是點了點頭,又道:“我途經(jīng)敕勒川,發(fā)現(xiàn)北方似乎也不太平?!?/br> “這與你沒有關系。”項述道,“來人!將他綁了,送回長安!不, 腦袋回去就行了?!?/br> 陳星:“等等!” “大單于!”拓跋焱馬上說道,“請聽我一言!” 拓跋焱與項述交談,眼睛看的卻是陳星。 項述眉頭皺了起來,拓跋焱遲疑良久,終于問道:“長安城中究竟出了什么事?陛下變得與從前不一樣了?!?/br> 陳星:“……” 拓跋焱說:“實不相瞞,我被陛下收入監(jiān)牢,家財全數(shù)充公。逃獄之后,實在無處可去,才前來敕勒川,想一問究竟,王子夜究竟對陛下做了什么?現(xiàn)在若將我發(fā)落回長安,我便只能被問斬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