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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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璟向懷王屈膝一跪:“到時定請殿下來閱兵?!?/br> “好,好,有趣,有趣,太有趣了?!睉淹醢褍芍环适终婆牧似饋?。 陸璟站了起來,由長史陪著離開了懷王府。 離開王府前,長史瞧著陸璟笑:“陸縣令,這練兵一定要讓王爺滿意?!?/br> 陸璟立刻明白過來:“自然,自然。不過這差事,可不是下官一個人辦,是長史和下官一起辦的?!毖劢翘袅颂?。 長史哈哈笑了笑:“陸縣令,這合適嗎?” “自然合適,要是長史不幫著辦,下官可是不成的。下官回去,就寫個錢款數(shù)額讓涂師爺送來,有些東西也得送長史這來把把關(guān)才成?!?/br> 長史點著頭,看著陸璟。別看年輕,做事卻很知道規(guī)矩。不錯,不錯。長史滿意著回王府,就等著收銀子了。 一直躲在懷王座后屏風的興寧郡主偷偷從書房后門溜出去,沿著路要看陸璟。宮女們勸著:“郡主,給王妃知道了,奴婢會挨罵的?!?/br> 興寧郡主瞧著走遠的陸璟,眼珠子一轉(zhuǎn):“去給我找套護軍的衣服,我要跟著一塊練兵?!?/br> 陸璟回了縣衙后院:“娘子,咱們練兵的銀子有著落了,人也有著落了?!?/br> 徐惠然用錐子在鞋底上扎了個眼,穿過去線:“你又坑誰了?” “娘子,我可沒坑誰?!标懎Z挨著徐惠然坐,看她手上的納得鞋底,“我這也是沒法。誰讓我一進懷王府,別的沒見,就見了滿地的金子,不想拿都不成?!?/br> 徐惠然抿著嘴笑了。 “娘子,我坑懷王,你是不是很開心?”陸璟的手指勾著徐惠然的下巴轉(zhuǎn)過來,眼睛盯在了徐惠然的櫻唇上,俯了下去。 陸璟壓住她的唇,毫不猶豫地侵入,不給徐惠然思考拒絕的時間,糾纏在一起,占滿整個口腔。 徐惠然茫然著,兩只手不知道該怎么辦,僵硬地移動,手里的鞋底“啪”掉在了地上,胳膊攀了上去。 陸璟“啊”了一聲,松開了她。 徐惠然看著手里的針,扎在陸璟的胳膊上。她移了開去,看針尖上,還好沒有血。 剛才的感覺那么美好,她柔順?gòu)扇醯馗ㄒ话?。結(jié)果還是扎了他。陸璟也在看那根針,針尖上似乎有紅色,那一定是他的血。 不是身體的血,是他心頭的血。 “我不是故意的。”徐惠然的臉通紅,說不清是剛才吻出來的紅,還是扎了人后羞愧的紅。 “嗯。”陸璟輕輕說了聲。 “扎傷了?”徐惠然去扒袖子看。天冷,穿得衣服多,袖子不容易翻上去露出胳膊。 “沒,真的沒?!标懎Z推開了徐惠然的手,彎腰撿起了鞋底遞給徐惠然,“鞋面上繡對鴛鴦?!?/br> 徐惠然看了看鞋底:“這是給你做的。繡對鷺鷥吧?!彼氲氖恰把┮卵┌l(fā)青玉嘴,一樹梨花落晚風”多像陸璟的風采。 陸璟想到寫鷺鷥的詩“島月獨棲影,失侶遇弦驚”卻又覺得不該信這種,不過是文人感懷,腳頓了頓,出了屋。 去了縣衙,陸璟就讓涂師爺算訓練三千名士兵要多少錢糧。 “老公祖,這個不該咱們管,是衛(wèi)所的差事。”涂師爺撥著算盤。 “等瓦剌人打來了,算誰的?” “瓦剌人小打小鬧會,大的不敢。畢竟年年幾千人朝貢,陛下賞厚豐厚,怎么會攻城呢。” “小打小鬧也不可,咱們得讓百姓能安居樂業(yè),看看懷來有多少地是荒的?!泵髂甑迷谕哓萑斯コ乔埃鸭Z食收獲下來。 那是救命的糧。 涂師爺才不信。怕是跟王府長史商量好了,怎么黑懷王的銀子。就不怕懷王知道了,上個奏折參你一本?王府的兵也敢練,不怕皇帝知道了,會認為懷王有異心,到時頭一個跑不了的就是你陸縣令。 到底年輕,想一夜暴富,不懂細水長流。 涂師爺算好了。陸璟一看,又讓翻了一倍。 涂師爺嘆口氣,陸縣令為是把懷王府的庫房當成縣衙的庫房使。往懷王府送去的時候,涂師爺直搖頭,看來又快要換縣令了。 到底年輕,以為中了狀元就跟戲文里那樣可以左右一切。真是天真。等著剝皮揎草吧。 王府長史看著涂師爺送來的單子,臉上跟開了花,眼睛里的光都像看到銀子一般。 涂師爺更覺得陸璟的命長不了,可憐家里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了。 第二天,縣衙的衙役、王府的三千護兵全給陸璟帶到了縣城外的校場,開始練兵。 陸璟穿著徐惠然給做得皮袍和王府長史坐在高高的臺上,讓馮典史和管王府護兵的常千戶拿個令旗指揮。 “每日要挑三十個做得最差的出來,第二天穿著女人衣服練。王爺還等著看女子練兵呢。”陸璟看著下面三千多人,光這點人守城是不夠的。但現(xiàn)在只能如此。 “那要是挑不出來呢?”常千戶有點想護著自己的兵。 “那就兩位穿。” 常千戶瞪著陸璟:“那我們要是不穿呢?” 陸璟笑了:“殿下來看的時候,你能不穿?” 常千戶的臉黑了,他能不把陸璟放在眼里,可不能把懷王不放在眼里,看了眼長史,知道那個已經(jīng)給收買了。 馮典史心里也有怒氣,干嘛把縣衙的人的扯進來,反正不讓弟兄們落在最后二十人就成。 混在人群里的興寧郡主卻是興奮的,陸璟這樣一定是想看她穿女子衣服,可是隔得太遠,根本沒辦法。更何況她還是一身護兵的衣服。 cao練一開始,興寧郡主就受不了了。半天沒到,郡主就成了第一個明天穿女人衣服的,還有跟她來的四個宮女。還有二十四個人,誰也不想當那二十四個人,一個個更賣勁。 到了下午,還是挑出了二十四個人。 第二天,全身都痛的興寧郡主為了能讓陸璟看到她的美貌,特意打扮的漂漂亮亮,站到隊列最前。 那二十四個穿女人衣服的護兵低著頭,尷尬著。等一cao練起來,就發(fā)現(xiàn),他們不是重點,都在笑話郡主。 從沒給人這么笑話過的郡主“哇……”就哭了,指著陸璟:“不許讓他們笑!” 長史有些尷尬:“陸縣令,興寧郡主原本是一片孝心,想斑衣戲彩。那個……” “郡主既然有這個孝心,更應(yīng)該努力才對。”陸璟跟常千戶說,“若是擾亂cao練,軍法如何處置?” “三十軍棍。”常千戶說完,眼睛就瞪大了,那是郡主呀。 “拉下去三十軍棍。”陸璟鐵著臉。 這下沒一個敢笑,連郡主都敢打,而且是要扒了褲子打??ぶ骺墒莻€沒出閣的小姑娘。 “常千戶,若兩軍陣前,你也這么優(yōu)柔寡斷嗎?” 這縣令干嘛,不就是逗王爺樂樂,這也算樂子之一? 常千戶一指:“把興寧郡主拉下去三十軍棍?!?/br> 從隊列里出來兩個護兵拉郡主。 郡主跺著腳:“你們誰敢?”揮手給了護兵兩耳光,往高臺上跑來。 長史一邊給人使眼色去告訴王妃,一邊勸陸璟:“陸縣令,不過是逗王爺一笑,郡主又小,就算了吧?!?/br> 郡主往高臺上跑,心里委屈著,還不是為了他才會來的。他怎么能這樣對自己,居然要打她。 跑到了高臺上,郡主瞪著陸璟,眼淚嘩嘩掉,胸脯起伏,卻不說出一句話來。 宮女瞥了眼陸璟:“你一個小小縣令,憑什么打郡主?” 陸璟理也沒理宮女,只對常千戶說:“繼續(xù)cao練?!?/br> 常千戶看了眼陸璟,走到了臺角,揮起了令旗。 宮女勸郡主走,郡主就是不肯走,站到了陸璟跟前:“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來嗎?” “知道。”陸璟轉(zhuǎn)過了臉,“就因為知道,才更要罰?!?/br> “你知道還要罰?” “對?!?/br> “為什么?” 陸璟轉(zhuǎn)向了長史和宮女:“等娘娘來了再說吧?!?/br> 宮女的臉色變了,要是陸璟說出來以后王妃和郡主的臉往哪放。 懷王妃來得快,幾乎是沖上高臺的,一把摟住郡主,瞪著陸璟:“你把寧兒怎么了?” “娘娘?!标懎Z站起來做了一揖,身體挺直。 常千戶和馮典史,這個時候也停了令旗,都想看陸璟怎么做。估計就是等懷王妃來,找臺階下,不然怎么這么長時間都不再提打郡主的三十軍棍。 “常千戶、馮典史,那些田為什么會荒?”陸璟指著校場四周的荒地。 兩個人對望了眼,同聲說:“瓦剌人?!?/br> 王妃見陸璟居然不理她,一股怒火升了起來:“這跟寧兒有什么關(guān)系?” 陸璟依舊不理王妃,對著臺下的護兵和衙役高聲問:“你們的父母、妻兒為什么不能在此安居樂業(yè)?” “瓦剌人?!弊o兵和衙役高聲回答。 “對,瓦剌人。瓦剌人,全是瓦剌人。他們搶我們的莊稼,搶我們的財物,殺我們的父母兄弟、jianyin我們的女人。身為男子,我們該做什么?” “殺了他們!” “要殺他們,我們該怎么辦?” “練兵!”常千戶帶頭喊了起來,看陸璟的目光里充滿了敬仰。 “身為男兒,不能保父母平安,不能保妻兒周全,算不算男人?” “不算!” 臺上臺下幾千的男子一起高喊,把王妃和郡主給嚇得緊緊抱在一起,冷汗一陣陣往下流。 陸璟轉(zhuǎn)回了頭,看著王妃:“娘娘,我跟王爺說的就是孫武練兵。孫武練兵是怎么回事,想必娘娘知道??ぶ鳎粢獊?,可以!但必須守規(guī)矩。今天郡主壞了軍令,那就必須得罰。不然,若是瓦剌人打來,娘娘和郡主可以走,這下面的軍士走不了,懷來縣的百姓走不了。我身為一縣之令,要為這縣城里幾萬人的性命負責。來人,把郡主拉下去打三十軍棍,看誰以后還把本縣的話當耳旁風,以為練兵就是玩樂?!?/br> 這一回不用常千戶喊,馮典史就先喊了:“來人,把郡主拉下去打三十軍棍?!?/br> “你們誰敢!”王妃護在了郡主身前。 一時沒人敢上去,畢竟那是王妃。 “動手?!标懎Z喊了聲。從高臺下上來幾個女牢里的女獄卒,上來就把郡主從王妃手里拉了出來,帶下去打棍子。 長史明白了,陸璟剛才不是等王妃,是在等這些女獄卒來??搓懎Z的目光,有些陰沉難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