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李宏毅連忙朝人使了使眼色,楊語嫣便被人帶了下去。 后來小姑娘為了這件事在包間門口委屈地直抹淚,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大佬,深怕被封殺。 還是交際花孫洲出來拍拍小姑娘的肩安慰:“你唱得很好,只是這歌不能在傅總面前唱?!?/br> “為什么?”楊語嫣吸著鼻子問。 她雖然是新人王,但見傅尉斯也像是見了天子。今天來的時候是想著好好表現(xiàn),誰知道還被趕了出來。 孫洲笑笑沒有回答。 為什么?還不是因為那個人。 孫洲聽過一次蔣妥唱歌。 那時候傅尉斯跟蔣妥還在談純情小戀愛的時候,他就帶過她到場子里玩。要么是讓她坐在他腿上玩牌,要么是唱歌,花樣百出,兩人之間充滿了戀愛的酸臭味。 那天傅尉斯就陪著蔣妥唱歌,一個字一個字地糾正她發(fā)音,唱的就是楊語嫣剛才唱的那首。 讓人送走了楊語嫣,孫洲在外繼續(xù)抽了口煙。 他心里有個天大秘密,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包間里。 傅尉斯大殺四方,不知不覺面前堆了一摞小山似的籌碼。 他大衣脫了,內(nèi)里是一件黑色毛衣,大概是覺得熱,兩邊袖子往上擼起來,露出結(jié)實的小臂。 梳地利落的發(fā),瞇著眼,嘴里叼著煙,浪蕩少爺什么模樣他則更禁欲一些。 突然底下的趙明走到他旁邊說了句話:“蔣小姐突然暈倒了,被送到了市人民醫(yī)院。” 傅尉斯拿牌的手一頓,繼續(xù)扔牌:“七萬?!?/br> 金三銀七銅五,都是牌桌上的規(guī)律。他是聰明的主,場上并沒有誰特意放水,所有籌碼都是憑本事贏得。這一晚上大殺四方,弄得人心惶惶。 趙明跟在傅尉斯身邊那么多年,很是知道他的脾氣。這會兒看似不在意,其實心里大概亂了套。 但凡是關(guān)于蔣妥,他總不能太過淡定。 趙明接著又說了一句:“也沒什么大礙,就是有點低血糖,估計今晚就能出院了?!?/br> 話沒說完,傅尉斯將牌和籌碼一推,直接伸手從趙明口袋里拿了車鑰匙就走。 傅尉斯一離開,包間里原本的低氣壓一下子就上升。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李宏毅尤其無辜,伸手拉住萬輝輝的手:“我又做錯了什么?” 萬輝輝嫌棄地一把拍開李宏毅的手:“你錯就錯在你長得像個豬頭?!?/br> 李宏毅徹底哭成一個淚人。 不帶那么傷害豬頭的,豬頭又有什么錯呢? 霓虹燈里。 黑色卡宴低調(diào)穿梭在其中,開啟的車窗灌進冷風(fēng)。 傅尉斯的心被這風(fēng)吹地又冷又涼。 = = = 蔣妥這次暈倒也嚇壞了王培凡。 起因是王培凡提到蔣妥父親已經(jīng)去世五年的事情。 蔣妥一開始還是一臉笑嘻嘻的樣子,不敢置信地問王培凡:“你是騙我的對不對?蔣老頭子那么壞的人,老天怎么可能那么早收了他?!?/br> 王培凡也很想說自己是在開玩笑,但臉上做不出來假笑:“你爸得了癌,三年的時間,癌細胞不斷擴散轉(zhuǎn)移。他最后跳樓走的,說是不想再連累你們了……” 五年前蔣父跳樓的時候蔣妥親眼看到倒在地上的尸體,血流了一地,她為此幾近自閉。 也是那次以后,從來開朗天真的蔣妥臉上沒了笑容。 再次得知親人離去的消息,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王培凡心里不忍,在看到蔣妥慘白的臉色后亂了陣腳。當(dāng)初蔣妥看到蔣父尸體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表情。只是這次蔣妥是直接暈了過去。 蔣妥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很像是那天她從車禍中醒來的情景。溫暖的病房,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這味道她感覺很熟悉,熟悉到反感。 王培凡見蔣妥蘇醒后明顯松了一口氣,連忙按了床頭鈴喊護士。 記憶從四面八方涌來,但仍然空白了十年。 蔣妥很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她明明記得前不久她還跟蔣老頭大吵了一架,說這輩子跟他老死不相往來。怎么這一轉(zhuǎn)眼,人說沒就沒了。 老天爺簡直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為什么她是失憶而不干脆穿越算了呢? 王培凡把買來的粥放在病床前,囑咐蔣妥:“晚飯還沒吃,你現(xiàn)在多少吃一口,我去樓下買點東西?!?/br> 蔣妥點點頭:“你去吧?!?/br> 王培凡還是有點不太放心:“你一個人沒事吧?” “你難道還怕我自尋短見嗎?我又不傻。難過是肯定的,誰失去親人都會難過,你給我一點時間?!笔Y妥淡淡一笑。 王培凡看了看蔣妥,又囑咐了幾句之后匆忙下樓。 傅尉斯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坐在病床床上低頭吃粥的蔣妥。長發(fā)被她用橡皮筋扎起隨意固定在腦后,但仍有幾根發(fā)絲落在臉頰。 她的臉色幾乎可以用慘白來形容,表情淡漠像個提線木偶。 仿佛是回到了五年前,那天蔣財富跳樓自殺,她就坐在他的尸體旁邊失了魂魄。 這樣的蔣妥看起來實在太過柔弱,像是風(fēng)一吹就能變成散沙一般。 傅尉斯心里柔軟的那個角落被這樣的蔣妥擊打地潰不成軍,他大步走過去。 像五年前那樣,他一把將她攬在懷里,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發(fā)。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有加更,是不是該夸我ヽ(????)? 啦啦啦? 第10章 傅尉斯這個擁抱差點沒有讓蔣妥嚇了一跳。 等她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他抱得很緊,那種想要將她融入骨血的意味十分明顯。但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也讓她感覺到排斥。 “喂,快放開我?!笔Y妥推了推眼前的人,“我要窒息了。” 傅尉斯沒放,甚至抱得更緊。 他有多久沒有抱她了?感覺她好像瘦了整整一大截。 本來就那么小小的一個身板,怎么給她掏心掏肺都不見長半點良心。 蔣妥皺著眉,艱難地伸手錘打著他寬大的后背:“臭死了臭死了,你身上又是煙味又是酒味,我要丑暈了?!?/br> 傅尉斯這才放開,一并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出來時外套也沒帶,黑色的毛衣上煙味是很重。 包間里烏煙瘴氣,加上這段時間他也總是抽煙。今天更加嚴(yán)重,他一整天煙不離手,一根接著一根。 知道她不喜歡煙味,所以自從兩個人在一起之后他就很少碰,也不是完全不抽,偶爾應(yīng)酬在所難免。但他從來不會把煙味帶到她面前??扇齻€月前分手后,他的煙癮又上來,一天兩包煙是常態(tài)。 蔣妥捂著鼻子,沒什么好氣地看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他總是這般沒好氣,明明對方也沒做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但下意識就是想拒絕他的靠近。 “為什么突然暈倒?”他居高臨下,明知故問。 蔣妥見他這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就懶得搭理,繼續(xù)低頭喝自己的粥。 傅尉斯卻像個老媽子似的在旁邊自言自語:“你最近吃飯又不規(guī)律了是么?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不清楚嗎?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樣子了?!?/br> 蔣妥瞪了他一眼,她并不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身材有什么問題,相反,她還十分滿意咧。 要胸有胸,要腰有腰,屁股也很翹。 這么完美的身材還要上哪兒找? “醫(yī)生還有說什么嗎?”傅尉斯溫和了聲問。 蔣妥繼續(xù)喝自己的粥,冷冷扔出一句:“關(guān)你什么事?!?/br> 從一進門這男人就差點要了她的命不說,還一副自己是天王老子的模樣,蔣妥真是要多討厭有多討厭。 不是說分手了嗎?這老男人怎么一點都不干脆?這么糾纏著算是怎么回事呢? 傅尉斯氣得要爆炸:“不關(guān)我的事?” 蔣妥卻將勺子一扔,語氣沖:“你能少說幾句嗎?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可突然之間,她就想到了蔣老頭。 蔣妥從來就是屬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怎么調(diào)皮怎么來,因此從小到大沒少讓蔣財富cao心。蔣財富教訓(xùn)起蔣妥的時候雖然不像傅尉斯那么好聲好氣的,但也有三分像。 也不知怎么的,這會兒她鼻頭一酸,一顆豆大的眼淚就這樣掉了出來。 看她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的時候,傅尉斯也是慌亂了陣腳,二話不說想去抱她。 蔣妥哪里肯讓他抱,哭著說:“你煩人不煩人,你煩人不煩人!怎么跟我爸一樣啊。而且你比他更煩人更煩人!你怎么那么煩人啊……” 那些因為失去親人的痛,這個時候像是找到了發(fā)泄口。她哭得撕心裂肺的,眼淚鼻涕一起掉,也不管自己是個什么形象。她在他的面前也不想注意什么形象。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她蜷縮起身子,抱住小小的自己??奁顾Z不成句,顫抖著瘦弱的肩膀。她好難過,撕心裂肺的難過。 傅尉斯到底還是去抱住了她,按著她小小的肩,在她的掙扎中圈住了她。 她漸漸放松,靠在他的胸膛上放肆落淚。 “哭什么呢?”他伸出大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不哭了,好好好,我討厭,我最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