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蔣妥從更衣間里一出來就看到了傅尉斯,心里意外他為何還不離開,但面上卻裝作從容淡定。 見弟弟蔣帖和傅尉斯挨得并不近,蔣妥覺得很滿意。 “順道一起走吧?!备滴舅雇回i_口。 他低沉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等候室好像非放大了好幾倍,蔣妥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好啊。”蔣妥漫不經心回答。 這人放著一個大公司不去打理反而來教她游泳,意圖不要太明顯。蔣妥已經懶得拆穿他,倒是很感興趣想知道他接下去還想耍什么花招。 等傅尉斯坐上了她車的副駕駛,蔣妥后知后覺他那句“順道一起走”的意思,原來是要搭她的順風車。 一路上傅尉斯坐在副駕駛上低頭看手機,從剛上車寒暄幾句以外,并未主動找什么話題。 車內靜謐,從游泳館到家里車程莫約十五分鐘。 夕陽早已西下,還剩下一些金黃的余暉。這個城市發(fā)展建設得比十年前好了不知多少,每次出門蔣妥總習慣性東張西望。可今天她卻無心窗外。 蔣妥幾次透過后視鏡看傅尉斯,他都是低著頭。抿著唇,微微皺眉,似乎很忙的樣子。 聚精投入某項事物當中去后,傅尉斯周身便散發(fā)著一種森冷的氣息,他這副認真模樣看起來倒是有別樣一種風情。 這個年紀的男人的確有這個年紀相應的魅力,因為家庭環(huán)境的原因,傅尉斯身上總是有一種別人沒有的貴氣,和暴發(fā)戶土豪不同,是生在骨子里的那種高貴。這點蔣妥早就注意。 這樣一個驕傲的人能屈尊并花費心思來追求一個女孩子,無論如何都會讓對方產生一種優(yōu)越感,就連蔣妥也不例外。雖然蔣妥表面上裝作滿不在乎,但心里早已經方寸大亂。十七歲的蔣妥雖然因為外形出眾不缺乏追求者,但沒有一個追求者像傅尉斯這樣的。 尤其看著眼前的傅尉斯,蔣妥突然開始疑惑是不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想到下午的游泳課時,傅尉斯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沒有逾越的動作,倒是她三番兩次走神。 走神倒還算了,偏偏想到那些事情都不堪入目。 蔣妥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甩了甩自己的腦袋,一抬頭,剛好在后視鏡里撞上傅尉斯的雙眼。 他的眼部輪廓并不深,鼻子卻十分挺拔,英氣的眉毛恰到好處但不喧賓奪主。 被這樣一雙眼睛深情凝望,再淡定的心也會小鹿亂撞。 蔣妥率先挪開了雙眼,把視線轉向窗外。 車子經過了鬧市區(qū),到處是醒目的招牌還有燈光??墒Y妥的眼睛里似乎都看不到這些,她只想到剛才傅尉斯的那雙眼。 不多時到了地下車庫。 蔣帖這個時候卻突然說:“jiejie,等下我去旁邊超市買點東西,你先回去吧?!?/br> 蔣妥說要一起,被蔣帖拒絕:“你上了一個下午的游泳課可能累了,先回家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很快?!?/br> 電梯門已經打開,蔣帖朝蔣妥溫和笑著:“快上去吧?!?/br> 繼而朝一旁的傅尉斯禮貌地點了點頭。 傅尉斯也沒有端著,朝蔣帖淡淡一笑。 而后蔣妥便跟傅尉斯一起坐上了電梯。 蔣帖到底是心思細,知道jiejie和傅尉斯之間應該是有點什么。原本話多的蔣妥這一路都沒有什么話,或許是顧忌著他在場。 正好中午做飯的時候蔣帖見家里少了一些調味品,這會兒便趁機去買一點來,也好把空間留給jiejie和傅尉斯兩人。 果然沒了蔣帖,電梯里的蔣妥和傅尉斯之間的相處似乎更正常了一些。 是傅尉斯先開口說的話,提醒蔣妥說:“回家后記得先把頭發(fā)給吹干一點,小心感冒?!?/br> 蔣妥看了他一眼,心情復雜。 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傅尉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傅尉斯聞言轉頭看著蔣妥,依舊是著雙眼,這個神情。 他的牙關輕咬,克制著反問:“我想干什么?” 蔣妥突然有點害怕這個時候的傅尉斯,像是暴風前的短暫寧靜,伴隨著電梯上升時那種輕微的眩暈。 她想后退一步,卻發(fā)現自己已經背抵在電梯欄桿上。 最后傅尉斯還是淡淡一笑,輕嘆了一口氣說:“我還能干什么?” 話說完,電梯門剛好打開,到達他們所住的樓層。 傅尉斯沒有什么紳士風度,徑直邁開步伐,根本不等身后的蔣妥。 蔣妥卻隱隱知道知道他是在生氣。 氣什么呢,她難道不該問問嗎? 追她就直說嘛,省得她瞎猜忌。 蔣妥忍不住朝他的背影做了鬼臉。 可鬼臉剛做到一半,傅尉斯卻突然轉過頭。 電光火石之間,蔣妥裝作若無其事,腦袋一低,在包里亂七八糟一通亂翻。只不過在找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傅尉斯到底沒有忍住笑了,語氣寵溺地問她:“我那有新鮮空運過來的澳洲牛rou,想吃么?” 作為一個資深吃貨,蔣妥當時就被收買了,她抬頭好奇問:“澳洲牛rou很特別嗎?” 傅尉斯說:“特別之處你嘗嘗就知道了?!?/br> 蔣妥早在游泳館的時候就已經感到饑餓,這會兒簡直可以算餓得前胸貼后背。 這一個下午的運動量堪比她之前一周的運動量了,饑餓在所難免。 不過餓歸餓,蔣妥還是有原則地表示:“我要減肥的,不能吃rou的?!?/br> 傅尉斯說:“牛rou不發(fā)胖,很多減肥人士都會選擇牛rou來補充人體營養(yǎng)所需。” 接著補充:“而且澳洲牛rourou質鮮嫩,汁多味美,你以前就很喜歡吃,算算時間,你也有一段時間沒嘗了。” 這點傅尉斯倒是沒有騙人。 蔣妥是挺喜歡吃牛rou的,這些年她吃的牛都不知道有多少頭了。傅尉斯知道蔣妥愛吃牛rou,后來就專門物色了牧場,別的什么不做,就給蔣妥選好牛來吃。也因為蔣妥,傅尉斯身邊的那幫狐朋狗友也有口福。 蔣妥很快食指大動。 人對吃的東西大概天生有一種本能,況且又是被壓抑住味蕾的蔣妥。天知道蔣妥這段時間吃的都是什么鬼東西,人一旦離開美味的食物,生活都會失去大半的樂趣。 傅尉斯繼續(xù)引導蔣妥上鉤,他一邊利落輸入大門電子密碼,一邊邀請蔣妥進家門:“牛背脊上是最嫩的牛rou,風味獨特,而且質嫩汁多,口感豐富,一般火候只要四至六分熟,大約每面煎30秒就夠了。你不用等太久便能嘗到美味。” 蔣妥幾乎都能想象得到傅尉斯煎牛排那種熟練程度,感覺自己現在都能聞到那股子香味。 簡直不要太誘惑人。 后來蔣妥都不知道自己的雙腳是怎么跟著傅尉斯進的門,她像是被他使了迷魂藥,跟著他走到廚房,被他引導著在椅子上坐下。 他的家依舊還是上次那個模樣沒有一點變化,蔣妥感覺很熟悉。熟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意味著安全感。 從長廊到廚房那一段距離,傅尉斯依舊還在跟她普及關于澳洲牛排的知識。這也讓蔣妥更加期待接下來的美味。 事實上,傅尉斯廚藝的確十分利落爽快,甚至比蔣帖都要好。 這樣一個大男人洗手作羹湯,光是看看就十分養(yǎng)眼。 可這不是蔣妥第一次見傅尉斯煎牛排,現在回想起來,上次他煎牛排的時候她就聞到那股香味,記憶重疊起來。 眼下,蔣妥的對面就是在煎牛排的傅尉斯。 他動作一氣呵成,沒有拖泥帶水,也并沒有多余的廢話。 一塊牛排從出保鮮柜到上百度的煎rou鐵板上,用時也不過半分鐘。 隨著牛rou在鐵板上煎出濃郁的香味,再撒上調味的黑椒醬汁,蔣妥知道自己徹底被征服。 不由在心里高喊:吃貨萬歲。 第32章 如果說之前傅尉斯在車上低頭看手機時渾身是一種生人勿進的森冷, 這個時候明顯就顯得好親近許多。 他仍然是那一套簡單的運動休閑服裝, 白衣黑褲, 鬢角清爽。 開放式的廚房里, 他單手拿著煎鍋背對著蔣妥,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居家男人的溫柔魅力。 蔣妥怔著看了一會兒的功夫,傅尉斯已經將牛排煎好。 他的動作流暢又利落,將煎好的牛排擺盤推到蔣妥的面前:“嘗嘗。” 為了方便蔣妥吃,他甚至已經貼心地將牛排切成可以入口的一小塊。 所謂吃人嘴短,這句話放在眼下這個情況來說是再適合不過的。 等蔣妥反應過來自己傻乎乎地進了狼坑,肚子已經被收得服服帖帖。 傅尉斯特地帶著蔣妥坐在江邊, 他的房子面朝護城河,窗戶打開,江風輕輕徐來。 位于高樓的最大好處是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美麗景色。 此情此景,蔣妥突然有種背著弟弟在吃獨食的罪惡感。 不過幾塊牛排,蔣妥狼吞虎咽一下子吃個精光。像是豬八戒吃人生果似的,最后一塊讓她無比回味,前面的是什么滋味她都忘了。 傅尉斯給她倒了一小杯紅酒,淡淡笑著說:“紅rou配點紅酒, 紅酒的芬芳果香可以解rou膩。” 蔣妥正渴, 接過紅酒一飲而盡。 傅尉斯想攔已經來不及。 “咳咳咳?!笔Y妥被酒嗆地直不起來腰。高中時代她沒有喝酒的機會,哪怕是后來也很少飲酒。這會兒是真的昏了頭, 以為這紅酒的味道可能是甜味的飲料。 傅尉斯走過來輕輕給她拍著背,動作輕揉,語氣也很寵溺:“你是越來越毛躁了。” 嘴上帶著些許的數落, 但另外一邊又體貼地遞過來一杯溫水。 蔣妥被這一嗆,整個人好像從傅尉斯的迷魂湯里清醒過來。 不知是因為他的動作語氣太過溫柔,還是他眉宇間著實寵溺,蔣妥的心似被什么東西敲擊,漸漸升起一絲絲的酥麻之感。 她往后倒退兩步,言語之間有點慌亂:“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傅尉斯沒有阻攔也沒有強留,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