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聲調(diào)微揚,散漫地問:“那小學妹,就不能給我來點兒特權?” 第9章 x9 從社團辦公室出來,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走廊有倏爾風聲吹過。 刮擦人的耳廓,清淺的梨花香摻雜著某人殘留的清冽氣息,穿過發(fā)間,飄往鼻翼,無孔不入地滲透著她。 于恬肩膀一塌,在里面待了一個多小時,感覺半條命都快磨沒了。 主席助理的工作還算簡單,只是整理一下社團開會所需的文件,偶爾寫一下策劃,陪主席去開開會,亦或者把主席叫來學校簽一下字就行。 就目前來說,感覺并不難。 還挺輕松的。 于恬邊下樓梯邊打開微信,張佳沒有發(fā)ktv的定位給她,只是告訴她在老地方見,后面附帶了一串數(shù)字——包間號,僅此而已。 于恬走出校門,憑著記憶慢吞吞地走。 馬路上有并肩而行咬耳朵的情侶戀人,也有牽著小狗,迎著夕陽,慢悠悠在散步的行人,以及拿著文件,匆匆而過的上班族。 大家的視線都似有若無地被擦肩而過的女孩吸引,少女淡淡的發(fā)香在空中飄過,其中一人由衷感嘆:“好小只,好可愛啊。” 穿著過膝襪和百褶裙,露出膝蓋往上一截細白大腿的于恬腳步放慢了點,皺了皺鼻子,但也沒說什么。 像是沒聽見似的,眨了眨眼睛,悠然想到什么,把注意拉了回來。 因為社團上的工作關系,她剛剛還加了主席的微信。 于恬一邊往ktv的方向走,一邊揣著一顆好奇心,像挖開一個大寶藏一樣,點開陸之延微信的資料頁面。 瞄了一眼——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顯眼到紅紅火火讓人無法忽視的頭像。 國旗? 于恬:“……” 緊接著,視線稍稍往右挪,是一個帶著紅色國旗表情的微信昵稱以及一串她看不太懂的外文符號。 朋友圈除了幾條轉(zhuǎn)發(fā)鏈接,干凈到像是沒有。 于恬感覺有些無語,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詞匯來形容此時此刻的感受,只能愣愣地在心底發(fā)問,這個學長這么愛國的嗎? 頭像和昵稱都是國旗,難道,外交官都是這樣的? 于恬不知道。 但這絕對是她第一次遇到,有一個人竟然愛國愛到把國旗用在了自己的社交軟件上,以表明對國家的一片忠心。 甚至,于恬開始懷疑起來,直至剛剛,她仍然認為陸之延學長是個妖孽無恥愛勾人的男妖精渣男,這件事。 是不是誤會他了? 想到這兒,于恬突然就有點兒小愧疚。 覺得自己太以貌取人了…… 或許人家根本就不是那樣的。 莫名的,不到幾秒鐘的時間。 桃花眼學長在她心中的形象蹭蹭蹭地開始往上升,瞬間變得高大起來。 于恬剛要把手機關掉,認真走路。 [國旗]發(fā)來了消息:【這個是工作微信,私人一般都是打電話,所以也懶得開兩個微信號?!縖國旗]特別有自知之明地提醒:【別一不小心把我刪了?!坑谔瘢骸静粫?,學長,我改備注了?!縧zy:【那就行?!?/br> lzy:【真的不考慮一下,讓我當你“哥”?】許是覺得打字麻煩,半分鐘后,手機“嗡——”一聲響,一條長達43秒鐘的語音發(fā)了過來。 于恬捧著手機,盯著那一條長長的語音信息條,羽睫輕顫,不受控制地咬咬唇,經(jīng)過一條小巷時,她趁四處安靜無人,提著胸脯,鄭重地伸出纖白手指點開。 “小孩,學長比你大七歲,社會上的閱歷和經(jīng)驗都比你豐富,就目前來說,懂得也比你多。你看,我要是當你哥了,哥哥就能教你許多你不會的問題,或者你把哥哥當免費勞動力,有什么干不了的粗活讓哥哥干也行。怎么樣?條件,還算誘人吧?” 傍晚霞光紅艷,小巷風聲靜謐。 男人半啞低沉的嗓音透過電流不急不慢地爬了過來,一下一下,輕輕擊打著她的耳膜。 即便知道里面會是這些無聊沒話找話的內(nèi)容,于恬還是沒忍住被里面或清或淺的聲音弄得晃了神。 皮鞋的鞋底輕輕拍打著地面,發(fā)出悶悶的聲響。 再拐個彎,張佳所說的“老地方”就到了。 于恬看了眼ktv的招牌,走進去之前,敲字:【謝謝,不用了學長。臉皮是個好東西……】我希望你有。 于恬覺得經(jīng)過剛剛那一個小時的“折磨”,她和陸之延的關系已經(jīng)突飛猛進,跨過了一個階段,說話沒那么尷尬,也可以互相調(diào)侃了。 她啪啪啪地敲著字,沒多想,就把最后那一句話也發(fā)過去。 張佳和林默默她們在包間吼了將近兩個小時,累得躺在中央的大沙發(fā)上休息。 女生去k房唱的歌無非就是那幾類,又軟又甜的小情歌,或是滿述情殤的勁歌金曲,于恬推開包間門的時候,秦瑜剛好用她那微略中性的嗓音一邊喝著可樂,一邊唱《征服》。 “……就這樣被你征服,切斷了所有退路?!?/br> 蠻簡單的一首歌,特別通俗易唱的一句歌詞,被她唱得五音不全,沒有一個調(diào)是對上的。 實在受不了。 林默默拎起一根薯條扔她:“秦大神,能不能好好唱歌了?你這是在折磨自己,還是折磨我們???” 秦瑜翻了個漂亮的白眼,踢了林默默屁股一腳:“你管我?你剛剛用你的大嗓門把喵喵叫唱得跟哭喪似的,我怎么沒說你呢?” 林默默坐起身,咬了口薯條,輕嗤了聲:“誰哭喪???敢情你唱歌就不是哭喪了?能不能拿出你唱《電音之王》的態(tài)度來唱這首經(jīng)典歌曲《征服》?” 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憶,秦瑜氣鼓鼓地指著她:“你再給我提《電音之王》?!” 上學期班級聚會,喝醉酒的秦瑜發(fā)了瘋似的,拎起話筒,對著自己暗戀了大半個學期的男生告白,并且獻唱了一首魔幻電音曲——《電音之王》。 辣翻了眾人的眼睛。 恰在那時,所有人都知道了秦瑜根本!不會!唱歌的事實?。?! 已經(jīng)習慣兩人互懟吵架的張佳半躺在沙發(fā)椅上,捂著臉沒眼看她們“吵架”,直到于恬踩著光亮小皮鞋邁進來,用那軟綿綿的嗓音問了句:“你們在干嘛?” ?!?/br> 才終止了這場鬧劇。 軍訓壓抑了半個月,于恬一進k房就覺得自在多了,先去點幾首熟悉的歌曲,等待秦瑜把《征服》唱完的間隙,林默默湊過來問她:“怎么樣?最終在藝術團里選了什么小社團?” 于恬被邵奇學長勸說當藝術團主席助理的事情,她一直沒有告訴舍友,原因是這件事聽起來真的太荒謬了。 她覺得不大可能,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心里也沒什么底,想最后定了再告訴大家也不遲。 所以,當她說出自己什么社團也沒選,只是當了藝術團的主席助理后,林默默直接驚呆在原地:“什么?。。??主席助理?瘋了吧?我沒聽錯吧?藝術團有這個職務嗎???” “就是這樣的呀?!庇谔裆焓?,費了好一會兒力才撬開桌上那一瓶沒開封過的可樂,偷偷唆了一口,點點頭道,“我一開始也是覺得很荒唐,很不能理解。畢竟人家學生會主席也沒有助理,藝術團主席怎么就需要助理了呢?但是我一聽說藝術團主席是研究生我就懂了,研究生比較忙,而且也快畢業(yè)了,重心基本都放在了工作上,自然沒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去管理這么多小社團,所以才需要人幫忙啊……” 于恬認認真真說了一大串自己的見解。 林默默什么都沒聽進去,腦中只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藝術團主席是高嶺之花。 平日里連飲料的瓶蓋抽獎都不會中一次的中獎絕緣體·于恬這一次居然莫名其妙中了藝術團免面試進團的特權,而且還當上了這種從來沒有過的職務。 林默默不得不懷疑,甜寶和高嶺之花之間有什么小九九…… 她瞪大眼,抓著于恬的手臂,激動地問:“甜寶,陸之延他喜歡你?” 于恬差點把剛喝進肚子里的可樂給噴出來,推了推她腦袋:“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林默默白她一眼,“我聽說我們班的體育委員劉煥是另一個中獎的人。你猜他去了什么社團?” “他啊?”于恬想了一下,接過秦瑜遞來的話筒,準備唱歌之前,頗有信心的一猜,“我覺得他會放棄這次的機會,他應該對藝術類的東西沒什么興趣吧?” “沒放棄啊?!绷帜f,“他去了話劇社。” “……” 林默默:“所以,你想想,你們倆都中了這個獎。為什么偏偏是你當上了藝術團主席的助理,而不是劉煥呢?或者你們兩個一起當助理也可以啊,這樣公平一點嘛。” 過了兩秒,像是什么東西在她腦中廓然開朗……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突然抱住于恬,跟抱大腿似的,捏了捏少女粉嫩嫩的雙頰,“我的校草夫人?。。。∫院笳剳賽哿?,告訴我跟大學校草戀愛是什么感覺?。?!” 于恬:??? 于恬推開她,包間的音響太好,說話嗓音不大的話,一般很難聽見,她湊近林默默的耳朵,破天荒地罵了句:“白癡?!?/br> 罵起人來,嗓音都是原本就帶有的小奶音,造不成任何威脅。 林默默揉揉于恬毛茸茸的發(fā)頂,笑嘻嘻的:“萌妹子真是國家寶藏,連罵人都這么可愛?!?/br> “……” 音樂的前奏開始了,于恬沒理她,抓起話筒,清了清嗓子,開始唱歌。 一直以來,她習慣唱的其實都不是那種咿咿呀呀軟軟糯糯的歌曲,而是音調(diào)平平帶著點兒感情的抒情歌。 于恬天生的嗓音就是那種軟軟甜甜的音調(diào),所以,所有的歌被她唱出來都有了不一樣的味道,每一句歌詞,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漂浮在空中如云朵一般甜出味的棉花糖,也許不比別人專業(yè),但音色卻格外的好聽,一下一下,撓在人的耳膜。 連續(xù)在ktv待了一個下午,四個女生晚上精力十足地跑去了學校后門那條小吃街,邊逛邊吃,盡興一番后,才心滿意足地回到寢室,準備洗澡睡覺。 于恬踏進寢室,隨手摸出揣在兜里的手機,手機安安靜靜的,一條消息也沒有。 自從她發(fā)出去那句【臉皮是個好東西……我希望你有?!亢螅瑢W長就沒再理她了。 于恬盯著毫無動靜的對話框,一股愧意從心底油然而出,很想發(fā)點什么過去。 她是不是,真的說得太過分了? 人家也只是好心想幫她忙而已,拒絕就拒絕嘛,還順帶嘲諷了一句。 于恬纖白手指按著屏幕,猶猶豫豫地打了個【對不起】發(fā)過去,順帶說一聲:【學長,我不是故意的qvq】【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