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若是孟云嫻和侯爺所說的都是真的…… 那這件事情,未免也太奇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萌萌在抽絲剝繭的分析~真的已經(jīng)看得很細致了~連戲份很少的人物都記住了,哈哈很開心~這個文整體的基調(diào)其實是準備走那種輕松詼諧吧,沒有什么很大的波瀾,年紀漸長的蠢作者也想在字里行間里面?zhèn)鬟_些感想,一些看法,《庶女的品格》五個字,也囊括了這個意思吧。 可能不深刻,但是都是有感而發(fā)。 目前看到提出的這些疑問后面都會解釋清楚的~ps:今天的存稿君也是棒棒噠~ 第24章 云嫦 正如孟光朝所言,鄭氏進侯府之前,是他同窗好友的未婚妻,因為一份堅貞,鄭氏以陳晟遺孀自居,勤勤懇懇的照顧孤母王氏,然后才跟著王氏一起被接到侯府里來。 云嫻口口聲聲說鄭氏心中放不下的是一生最珍貴的情意,加上孟光朝的萬般篤定,那她姑且猜測鄭氏心中的那個人是陳晟。所以與侯爺那一段,就該是假情假意。 可是當年鄭氏進門,人前人后都做出一副對侯爺情根深種的樣子,此為一矛盾。 進門是用了手段的,可她明知道當時侯爺與她并無深厚情誼,她田嬌身為主母,地位不知道比她高出多少,為何不繼續(xù)步步經(jīng)營,反倒處處鬧事,導致帶孕被趕出侯府?如果說是為了謀出路,掙一個身份,為什么要胡攪蠻纏,讓全侯府上下都憎恨她,甚至讓孟光朝親自把她趕出去?這又是一矛盾。 再往回,鄭氏拋棄陳晟搭上了侯爺,便算不得堅貞之人,可孟云嫻口中那個威逼利誘軟磨硬泡也不為所動的鄭氏,又是從何而來?她那份堅貞,又是為了誰守?這又是一矛盾。 為何回府令下,一個頑強活命十幾年的女人,就這么痛快的了結自己? 云嫻口中的鄭氏到死都帶著執(zhí)念和恨,這樣的她,難以想象會因為當年害她小產(chǎn)而生出什么愧疚,那么云嫻回府,她無顏面回府以死謝罪的說法就說不通。 鄭氏即便活的這樣辛苦也要帶著云嫻,足見在乎,而鄭氏也很清楚她這個主母當年懷著第一個孩子時的心情。 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啊,她愛到心窩里,護到骨子里,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哪里做的不當叫她生下來有什么閃失。 鄭氏全都明白,所以也該知道,她有多恨鄭氏鬧出來的那些風波,讓她心力交瘁氣血兩虧,誕下了死胎。 有這樣的仇恨,她難道不怕云嫻回府遭到什么報復么? 說不通,很多地方都說不通。 思來想去,一個突如其來又毫無根據(jù)的念頭在腦子里面滋生—— 鄭氏難道在謀劃著什么? 若真是,那她的謀劃……可有成功? 這些疑問的關鍵點,會不會都在云嫻那個孩子的身上? …… 夜色沁涼,田氏站在小佛堂前,看著被供奉的那個牌位。 田氏卸下了所有的情緒的表情,呆呆的看著它,一看就是半個時辰。孟光朝沐浴后沒看到人,便找過來了,一聲嘆息后,回去拿來一件披風,一言不發(fā)的給她披上,陪著坐下來。 當時孩子生下來沒了氣息,穩(wěn)婆們都嚇壞了,抱著孩子去了外廳,唯恐被她發(fā)現(xiàn),最后遮掩不住了,才把孩子抱回來。 她才剛剛生產(chǎn)完,累到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也是像今日這樣呆呆地模樣,抱著襁褓中的孩子。 她認真的開始研究怎么讓孩子哭出來,她笑著對所有人說,只要她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沒事了,所以她抖著手去打孩子的屁股,一聲一聲,孩子始終沒哭,她卻哭的停不下來了。 孟光朝處置了當時所有辦事不利的奴才,一心想要安慰她鼓勵她,可是都失敗了。 他抱走尸體,她像是瘋了一樣撕扯著要拿回來,從來都溫順活潑的她,猶如一個鬼魅一樣指著他怒斥—— “你是她的生父,可是你每日忙于朝政,上朝上值,為國為民,你對她所有的熟悉,無非床笫之間的一番逗樂,聽她一個回應,一個動作,撐起我一小片肚皮,到此為止。” “可是我不一樣?!?/br> “我的骨血與她連在一起,她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為了她,我忍下了所有的不適;怕我的病會過給她,恨不得能剜了自己的眼睛,喝下無數(shù)倒胃的湯藥;我感受著她一日日的生長,睡著了都在夢里描摹她該有的樣子。于你而言你只是沒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孩子,可與我而言是活生生的挖走了一塊血rou!” 搶回孩子,她日日抱著,發(fā)臭了都不肯松手,恨不能將孩子的尸骨融回自己的身子,再重新生一回。 至今為止,他都對那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后怕不已。 后來她終于好了,他便陪著她一起請了這個牌位在家,日日供奉,日日悼念。 她從不將這個孩子當做一個忌諱,對阿茵和阿遠提時常提起,命一雙兒女永遠記著自己有這么一個長姐。 他與她一起,給這個孩子起名云嫦。 孟云嫦,永遠都是侯府的嫡長女。 不知過了多久,田氏輕聲道:“云嫻說,祭奠一事,對亡靈有追悼挽留的意思在里頭,可是她覺得,去了的人就要痛痛快快的去,她不想挽留,只想去了的人有一個好的往生。所以……我是不是做錯了……” 孟光朝心里一跳,意外之情溢于神情。 他帶著些試探的意思:“你怎么就做錯了?” 田氏:“云嫦走了之后,我不想讓大家都小心翼翼的陪著我,也不想大家將云嫦看做什么說不得的禁忌,所以我只把她奉在這個小佛堂里,自己日日燒香緬懷,將懷著云嫦幾個月的點點滴滴都說給阿茵他們聽。我想在心里留著這個孩子,也想讓他們知道這個jiejie,可我方才忽然有些害怕。” “你說,我的這份牽絆,會不會影響云嫦的往生?會不會……將她的亡靈絆住了?” 孟光朝握住她的手,溫聲又耐心道:“你時常說我不懂云嫦,嫌我只會在那時候拍拍你的肚皮與她玩耍,又說她若長大,一定是一個心堅志毅、活潑可愛,聰明伶俐又孝順懂事的孩子,當時我笑你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詞兒都貼到她的身上,可是看著后來長大的阿茵阿遠,我便信了。她是他們的長姐,一定會做的比他們更好。你懷胎十月異常辛苦,與她來說是一個恩德,她無緣世間,若能亡靈相伴,也是一個孝道?!?/br> “你的緬懷和疼愛不是什么牽絆,她會在冥冥之中一直陪著你,就像你當初守著她一樣。等到你真正釋然的那一日,她也會有自己的機緣?!?/br> …… 夜深,孟光朝抱著睡著的田氏輕輕放到床榻上,心中五味雜陳。 田氏是家中獨女,上面皆是親兄長,從小到大都是掌上明珠百般呵護,所以她從沒有什么生男生女的困擾,她愛的只是自己孕育的孩子。 她一直記著云嫦,為她不能健康長大而痛心。供著的牌位,更像緊緊拽著的一個執(zhí)念。即便是他,也不敢輕易地觸碰著一塊,輕易地去說什么,更遑論兩個孩子。 不想云嫻這個丫頭,一句話竟然讓她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儼然有要放手的模樣,他如何能不吃驚? 胡言亂語將嫡母惹哭了還敢跑,臭丫頭,他得修理她。 …… 孟云嫻提到要考流輝苑的事情,田氏曾疾言厲色的說了一通話,當時她還不是很懂,但很快就有人來給她解答疑難了。 宋嬤嬤自從上次事情之后,就被打發(fā)到外院做事,輕易不得近身。 不想最近一段日子,宋嬤嬤十分的賣力,在最近半月的評優(yōu)中還拔得了個頭籌,按照府里的規(guī)矩,每一次的評優(yōu)后,每一次成績都最好的嬤嬤丫頭們,就有機會提拔到主子們的內(nèi)院做事,眼下做出了成績,宋嬤嬤就有了底氣,趁著綠琪那個跟屁蟲機靈鬼不在,找了個機會跟二小姐說話。 話題的開頭自然是將上次的事情先陪個罪,見孟云嫻根本不在意這個,才又拐了別的話題。 “小姐可還記得,老奴曾告訴過小姐選一位名師的重要性?” 孟云嫻點頭:“記得?!?/br> “那小姐可一定要記住,府里給小姐安排進了流輝苑后,小姐須得想方設法的拜得名師,老奴這里給您列了一些名字,有些是沾個名頭,學不到什么也無妨,關鍵的那幾個,最好是能敬酒磕頭正經(jīng)拜個師父的……” “你等一等?!泵显茓勾蜃∷脑掝^:“宋嬤嬤,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眼下我還得費力先考一考流輝苑,若是考不上,你做這些也是白搭啊。” 宋嬤嬤一臉的詫異:“小姐在胡說什么,您怎么會進不去流輝苑呢?” 孟云嫻小臉嚴肅的把主母的意思復述出來,宋嬤嬤聽完竟有些憤慨。 “這、這分明是苛待您!” 孟云嫻好奇:“這話怎么說?” 宋嬤嬤又氣又急:“老奴都打聽好了,遠的不說,就說府里的那位掛了名頭的三小姐,不過是因為父親與侯爺沾著血緣,得了一份天上掉下來的尊貴,說起來根本沒有資格上流輝苑。可府里還是安排了,一開始也說是考試,但那位三小姐著實不是什么人才,幾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連磕了七日的書都沒考過!” 孟云嫻嘴巴張的能塞雞蛋——云芝那樣嬌滴滴的,也有這般魄力?一連磕這么多日的書都考不過,這流輝苑也太難考了! 宋嬤嬤氣不打一處來:“聽聞是侯爺憐憫她,出面求了流輝苑一位名師,那夫人是慈悲心腸,又以一手好字聞名,就收了三小姐做弟子,學學寫字練心性,根據(jù)流輝苑的規(guī)矩,只要是園中有圣上冊封的名師弟子,可免試入學。他們怎能讓你自己考呢……怎么能自己考呢!” 孟云嫻了然……原來三meimei是走了關系啊。 所以主母的意思是,不要因為三meimei走了關系,她就可以走關系? 恰好綠琪回來,一看到老婆子圍著小姐,臉色就沉了。她總覺得這老婆子鬼鬼祟祟,可疑的很。 宋嬤嬤跟綠琪明顯不對付,趕緊出去了,走之前還不忘記用眼神鼓勵孟云嫻——您可得加把勁兒讓侯爺給您開后門啊! 綠琪死亡凝視著宋嬤嬤離去,然后才苦口婆心的道:“小姐,那婆子是不是說什么了?” 孟云嫻:“她就是跟我說了說流輝苑的事情?!崩^而咧嘴一笑:“綠琪,我要考流輝苑喔!” 綠琪也笑了,二小姐生的美,越是相處的久越是覺得可愛惹人疼,她握起拳頭給她鼓勁:“小姐聰明伶俐,一定沒問題的?!?/br> 孟云嫻笑容漸漸消失,愁苦搖頭:“才不呢,方才我從宋嬤嬤那里得知,考流輝苑實在是太難了……” 綠琪皺眉,死婆子,果然來胡咧咧了! 眼看二小姐的心情都被破壞了,綠琪趕緊說了一件她剛剛得知的消息—— 李管家的兒子李護公子被罰了,罰的還挺重,連帶著幫他父親管的一些活兒都給卸下,這幾日李管家正在琢磨著給李公子找媳婦兒呢。 第25章 出謀劃策 說起李管家,是給侯府效忠了一輩子的,不看功勞也有苦勞,以孟光朝的性子來說,絕對不會虧待他們,李護若是要成親,賜一個體面是很正常的,但若是要的太多,便是欲壑難填。 李良能坐穩(wěn)侯府管家的位置多年,并非浪得虛名,一雙眼睛也不瞎。 從前李護的目光一直都在三小姐的身上逗留。 那時候李良存著私心,是因為三小姐撐破天也只是侯爺?shù)闹杜霞疫@位二老爺也實在是不成氣候,成不了貴人。若非依賴著侯府,他們一家早就被那個喜好木工的孟二老爺給敗光了,又哪里有三小姐的錦衣玉食呢? 都已經(jīng)靠著侯府榮耀了這些年,眼下還要依仗侯府高嫁,那就太貪心了。所以李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覺得兒子若是能拿下那個云芝小姐也沒什么要緊的。說親看門戶,他們一家是一輩子賴著侯府騙吃騙喝的蛀蟲,自己一家是一輩子效忠侯府鞠躬盡瘁的忠奴,都是與侯府一榮俱榮,很般配嘛! 萬萬沒想到,這個臭小子的眼神兒不知道什么時候飄到了剛回府的二小姐身上! 二小姐再不得寵,再無權無勢,那也是侯爺?shù)挠H生女兒,嫡親血脈,婚事是要由侯府主母親自決定的,況且她還擔著那樣一個生母,情況復雜得很,與孟云芝那位小姐大不相同。 李良氣的差點沒把李護的三條腿都打斷。 …… 綠琪其實很惱火當日的事情,也一心在等著李護被罰,畢竟當日若非二小姐機敏,只怕就被那兩位老太太捏住了把柄,什么前路都沒有了。 也是因為這件事情,綠琪感覺到兩位老太太對二小姐的態(tài)度不大好,尤其是那位王老婦人,每次見到二小姐,眼神那叫一個毒冷,好像二小姐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一般。 所以,當綠琪得知孟云嫻要去管李護這個閑事兒的時候,是一千個一萬個不贊成。 “二小姐,您現(xiàn)在還敢去和李護接觸嗎?您就不怕再被抓個正著?您現(xiàn)在就該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面哪里都別去什么事都別管,不給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丁點機會。奴婢求您了,您別再自找麻煩了。” 綠琪的樣子誠懇,孟云嫻便與她講道理:“可是當日,我曾說李少管家是仗義借錢,也證明了我與他沒有半點曖昧關系,李護被罰,名義上是因為他壞了府里的規(guī)矩,還是因為我壞的,我不聞不問做出一副心虛的樣子,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