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周明雋抬頭看她,一腔的柔情還未說出來,就被她癡戀于油酥的眼神給澆滅了。 他伸手將她推開,神色恢復(fù)如常的同時,還多了幾份冷然。 孟云嫻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還有點(diǎn)不理解:又怎么了嘛…… “孟云嫻?!彼八?。 “恩?” “你可知道,一個男人的面子有多重要?身為男子,決不可輕易在旁人面前示弱,更不可以讓別人看到自己傷心流淚的樣子,你在老秀才的書里有沒有讀到過皇室貴胄因為哭哭啼啼,被貶為庶民的?!?/br> 她倏地張大嘴巴,很是吃驚:“你、你們皇室……對子女的要求竟然這么高嗎?” 他點(diǎn)頭,“你方才說的那些話,是皇室里誰也不敢瞎說的,你不僅肆無忌憚的說了,還將我惹哭了,你自己說怎么辦吧?!?/br> 她連忙辯解:“我、我沒有要將你惹哭,我也不知道你會哭嘛!” “我就不能哭了嗎?”反問的振振有詞。 孟云嫻想辯解,對上他的眼神又覺得這個辯解很無力,整個人一垮:“那你想要怎么辦嘛?!?/br> 周明雋眼神悠悠的望向窗外:“我這樣出去,儀態(tài)上肯定是不行的,我要在這里先緩一緩,你陪著?!?/br> “哦,那你緩一緩嘛?!?/br> 周明雋看著兩人的坐榻,忽然伸手把她拉倒邊上,自己身子一橫躺了下來,直接枕上了她的腿。 “我要瞇一會兒,你給我枕一枕?!?/br> “枕一枕……不是,瞇一會兒你就好了嗎?” “自然?!?/br> “那……那要瞇多久啊,我不能在外面呆很久的,還有婢子跟著我一起出來,若是我回去晚了的話一定會被嫡母給責(zé)備的。” “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讓你被罵的?!?/br> 孟云嫻拿他沒辦法,心里也的確想要安慰安慰他,便讓他枕了。 可是這一坐,就有點(diǎn)枯燥無聊。 她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指,玩了手指又去玩周恪的頭發(fā)。 周恪完全睡不著,有點(diǎn)無奈:“你還想不想讓我睡了?!?/br> 孟云嫻發(fā)現(xiàn)他沒睡著,決定鼓起勇氣:“周恪哥哥……” 他的話音拖得長長的:“恩——” “我可不可以一邊吃東西,一邊讓你枕著呀?” 他睜開眼睛,無奈的盯著她。 從這個角度看她,多了幾分憨態(tài)。 孟云嫻咧嘴一笑:“我吃了東西,就有力氣給你當(dāng)枕頭了呀!” 他坐起來,無奈的抹了一把額頭。 孟云嫻知道這是允許了,興高采烈地去拿油酥,結(jié)果被他拉住。 “都涼了,再換一份新的?!?/br> 然后,孟云嫻得到了一盤新的熱乎乎的油酥。 可是,周明雋并沒有能好好地小憩。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他皺眉。 “咕——”這是吞咽。 “好好吃?。 边@是小聲感慨。 “吧唧吧唧——” 她明明不是砸吧著吃東西,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在這個狹小的房間里,所有的聲音都無限放大了一樣,他躺在她的腿上,挨著她的身子,清楚地聽到了她的所有動靜。 終于,周明雋忍不住的睜開了眼睛,“吃的香嗎?” 這動靜驚到了孟云嫻,一口油酥沒接住,碎末全都掉到了周明雋的臉上。 周明雋飛快地彈起來,閉著眼睛掃清臉上的殘渣,語氣里帶上了憤怒:“孟云嫻!” “我不是故意的!”她嚇了一跳,抱著油酥縮到角落。 “你是母豬嗎!吃東西的聲音吵死了!” 她有點(diǎn)委屈…… 周明雋覺得這樣還不夠瀉火,慢慢的擼起袖子要去整治她:“你過來,我來教教你東西該怎么吃?!?/br> 孟云嫻覺得大事不好,趕緊去躲,周明雋直逼上來,兩人又是一番鬧騰。 …… 這一頭,昇陽縣主打發(fā)了孟云嫻的兩個婢女,略有些心煩的坐在那里喝茶。 “縣主,五殿下沒有進(jìn)來,應(yīng)該是被那個小姑娘帶走了?!?/br> 聽到周明雋的名字,昇陽就惱火。 “這個周明雋到底在搞什么?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伺候的婢女也深以為然:“或許是因為五殿下剛剛回朝,還不熟悉……” “不熟悉???”昇陽拔高了一個調(diào)子:“不熟悉規(guī)矩可以學(xué),可他現(xiàn)在是連倫理綱常都不要了嗎?我把他當(dāng)做正經(jīng)的堂兄,他竟然要娶我,可真是喪心病狂!” 婢子覺得這個事情還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縣主,雖然五殿下不懂得這些,但是……足以證明縣主您風(fēng)姿綽約呀。您想想,五殿下剛剛回來,對所有人都不熟悉,當(dāng)然是就著眼緣兒好的來親近呀??v然知道您是她的堂妹,但是正經(jīng)上來說,您也只是一個陌生的女子呀?!?/br> 昇陽縣主冷笑一聲:“這么說我還要高興是嗎?” 這語氣聽著就不像是高興地。 婢子趕緊賠罪:“那……縣主準(zhǔn)備怎么做?” “皇上將他交給我,不是為了讓我跟他朝夕相處互生情誼,這是在暗示我——若是周明雋真的生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那也要是我來掐斷!” “若是我沒辦好這件事情,反而叫他做出了更荒唐的事情,我就是千年道行一朝散!” 婢子嚇了一跳:“真、真的這么兇險?” 昇陽沒說話。 她出生時是一個再卑微不過的婢女,這一路摸爬滾打,學(xué)會了多少,犧牲了多少,失去了多少猜得到今天的一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也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她不犯人,可是若有人主動找茬,那就是兩碼事了。 “眼下,我須得讓我這個堂兄好好明白道理才是?!?/br> 婢子靈光一閃:“奴婢倒是覺得,縣主不宜與五殿下鬧僵,或許……我們有什么曲線救國的法子呢!” “怎么說?” 婢子認(rèn)真道:“五殿下多年坎坷,想必也是內(nèi)心一片荒蕪,見到一個女子就容易傾心相許,但若是縣主能為他把關(guān),尋一個真正合適的皇子妃,縣主您的麻煩不就全都解決了嗎?” 昇陽縣主竟一臉恍然—— “我真是被氣糊涂嚇傻了,對啊,我給他做一樁更好的媒,非但解決了麻煩,于圣上那里,說不定還能討要一個功勞呢!” 第40章 追查 “混賬!” 田氏猛地一拍桌子,嚇得綠琪和宋嬤嬤紛紛跪下。 “讓你們陪著二小姐出去,就是要盡到奴才的本分!之前遇到了意外,你們找不到人,這一次竟然眼看著二小姐被昇陽縣主的人帶走,你們可真是盡職盡責(zé)?。 ?/br> 田氏很少發(fā)火,這府里也沒有人能惹得主母生這樣一場大氣,縱然是四小姐和五少爺,每回犯錯還沒等主母生氣,侯爺就已經(jīng)先發(fā)作,反倒是夫人和和氣氣的勸說。 這回又是因為這個二小姐。 自從二小姐回來之后,夫人的精力好像都旺盛了呢。 張嬤嬤一邊和聲勸著田氏,一邊代為發(fā)怒:“你們兩個還不說,昇陽縣主到底有沒有說帶二小姐去了哪里?” 宋嬤嬤慌亂道:“奴才冤枉??!之前奴才犯了錯,夫人不許奴才再近身伺候,這次奴才根本不敢過多干涉二小姐的事情,只是在外頭伺候著,是……是綠琪姑娘張羅小姐的所有事情。綠琪姑娘是小姐的貼身侍從,又身手了得,老奴若是一早知道綠琪姑娘輕易舍主,便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離開小姐半步。” 綠琪皺眉。這個死婆子,若非她當(dāng)時行蹤詭異,而她又擔(dān)著夫人的吩咐一心留意她,又怎會注意到小姐被人帶走了? 綠琪對著田氏一拜:“夫人,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將小姐找回來,雖然帶走小姐的是昇陽縣主,可是昇陽縣主自來不好相處,萬一小姐有什么沖撞,惹出什么誤會就不好了,無論主母要怎么責(zé)罰奴婢都認(rèn)了,還請主母先做主將二小姐尋回來。” 張嬤嬤聽著也覺得是個道理,也在一旁幫著說話:“是啊夫人,奴才們要罰什么時候都能罰,二小姐這邊更要緊一些?!?/br> 田氏嘆了一口氣,正要差人去尋孟云嫻,外面的奴才來報,二小姐回來了! 回來了! 田氏飛快起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回身冷冷道:“你們兩個在這里好好跪著,好好思過,稍候我再問話?!?/br> …… 孟云嫻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不僅人回來,手里還提著幾分臘八粥。 田氏匆匆出來,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嫡母。”她小跑著迎上去,討好是的提了提手里的臘八粥:“嫡母你看,最近正是準(zhǔn)備臘八粥的時候,京城有不少做得好館子,我特地給你們帶了些回來?!?/br> 田氏看著她的笑臉,差點(diǎn)沒伸手去戳她的腦袋。 她知不知道家里都急瘋了! “你跟我過來!”田氏拂袖,往自己的院子走。 張嬤嬤上前接過二小姐手里的東西,低聲解釋:“二小姐,您到底去哪里了?您知道不知道主母多擔(dān)心你。” 她準(zhǔn)備好了說辭的:“我今日出去本是想逛一逛,散散心嘗嘗鮮,沒想竟然在珍味樓遇上了昇陽縣主……” 果然是昇陽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