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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將門鳳華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姜硯之點了點頭,可不是力大如牛,閔惟秀坐在他肚子上,簡直快要把他壓進土里去了,一會兒起身,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個人印兒,若是有的話,得叫工匠來,將這印子給保存下來,譬如鋪點石子啥的。

    “你不知道,大慶朝的那個李將軍,乃是我家先祖吶!她雖然死了,但是她的戰(zhàn)魂,世世代代都守護著后人呢。你瞧見的那個,就是她了,是不是一身正氣,威風八面?人家可是當了門神的,睜大你的狗眼睛瞧瞧,鬼身上有這種陽剛之氣?”

    姜硯之有些遲疑,“可是你不是姓閔么?那個李將軍姓李。”

    不過那個鬼,的確是同之前看的不同,身上陰氣很少,煞氣倒是很重。

    不過李將軍不是女的么?形容女的也能用陽剛之氣?

    閔惟秀一梗,那可不姓不同,因為是她胡謅的啊!

    “唉,你也知道的,大慶末年,群雄割據,大家伙為了活著,改個姓兒躲避追殺也是常有的事。這可是我阿爹的不傳之秘,我也是偷偷看了族譜,才知曉的。你莫要到處亂說?!?/br>
    姜硯之點了點頭,這個倒是真的,改名換姓的不計其數,戰(zhàn)爭年代,祖宗八代不可考據了。

    閔惟秀心中松動,翻身從姜硯之身上下來,“三大王啊,你看你啊,又打不過我,若是叫人來打我,那你能夠見鬼的事情,豈不是就暴露了么?子不語怪力亂神。想要拉太子下馬的人不少,若是你……唉,那不是坑了自己的親哥么?”

    閔惟秀說著,拍了拍姜硯之的胸口,“我知道你是想要幫我,以為這是惡鬼上身,對我不利,但是我好著呢,于是投桃報李,你能見鬼的事情,我也不同別人說了。你看何如?”

    姜硯之只感覺有兩把錘子在他的胸口上錘來錘去,那血錘到嘴邊又縮了縮回,緊接著又是一錘到了嘴邊,又縮了回去。

    閔惟秀這絕對是在以武力威脅他啊!

    姜硯之想著,顫巍巍的盯著閔惟秀的身后仔細的看了看,然后瞳孔猛的一縮。

    他深吸了一口氣,做人最重要的是識時務,路丙那個沒有用的東西,竟然說黑狗血能克鬼!哪里克了,明明是克他??!

    第十一章 你為何騎我家墻頭

    對于閔惟秀的話,姜硯之是不全信的,李恬乃是大慶朝赫赫有名的女將軍,怎么可能臉上刺字?

    大陳朝建立之后,武職的地位十分的低下,流放者臉上要刻字,丘八亦是如此,防的就是逃兵。大慶的時候,天寶女帝不知為何厭惡刺青,別說紋在臉上了,一個個想出仕的人,恨不得把自己洗得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滑溜。

    待到殿試之時,袍子一撩,伸出大腿來,女皇陛下啊,你看學生這腿長得多美,探花郎非我莫屬??!

    是以,那個女鬼,肯定不是李將軍。

    只不過,姜硯之皺了皺眉,他適才仔細一看,卻發(fā)現那女鬼同閔惟秀生得有幾分相似。怕她說的什么是閔家先祖,是沒有錯的,只不過這個先祖不大光彩,是以她家中的人,都閉口不提。

    姜硯之想著,不由得有些惱恨自己多管閑事,可是閔五的事,哪里就是閑事了。

    閔惟秀見姜硯之不言語,不過已經身上好歹沒有了敵意,松了口氣。

    秋日的風在她的臉上一吹,讓那黑狗血變得干了一些,有些黏黏糊糊的,便胡亂的用手亂七八糟的抹了起來。

    姜硯之瞧著有些不好意思,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遞給了閔惟秀,“你可記得年幼之時對我做過何事?”

    閔惟秀一愣,這姜硯之不虧是她阿娘的血親啊,都在這種猝不及防的時候試探她。

    他現在是確定她到底是閔惟秀,還是女鬼?

    “夸你長得好看,捏你的臉,讓你看著我拔腿就跑!”

    多虧了安喜是個大嘴巴,不然的話,就姜硯之,她早就忘記了。

    姜硯之松了一口氣,咧嘴一笑,是閔五沒有錯了!那會兒她身后可沒有這個女鬼。

    “我姑且信你說的,但是你身后那女鬼要是害人,我可真要出手,打得她魂飛魄散的?!?/br>
    閔惟秀點了點頭。

    “你作甚要騎在墻頭看我阿爹同兄長練武,你又不會?”

    老姜家的皇子們,個個都手無縛雞之力的,別說練武了,騎射出眾的都很少。

    姜硯之四下里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說道:“你阿爹同哥哥,陽剛之血沸騰,周身都是煞氣,別說鬼了,就是人都不敢靠近?。∥覍ち撕镁?,才尋到這么個干凈的地方住著?!?/br>
    “你不知道,以前我住在宮里的時候,老感覺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一睜開眼睛……”

    姜硯之說著,伸長了舌頭,“哇,一個吊死鬼。”

    “再一睜眼睛”,他比劃了幾下,做了一個耷拉著腦袋的動作,“一個滴滴答答的滴著水的落水鬼。哦,就是我之前說的那個,站在我阿娘身后,也想吃梅子的那個?!?/br>
    閔惟秀同情的看了姜硯之一眼。

    這廝也真是夠慘了!

    誰他娘的想一睜眼看到一個鬼??!

    大陳朝立國不過十余載,之前戰(zhàn)亂死的人不計其數,可以說,就開封府這地界,這大街都是枯骨鋪的??!

    姜硯之撞鬼的幾率可想而知。

    “閔五,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

    知道是不情之請,還提?

    “你說說看?!?/br>
    “那啥,我想要閔將軍的衣袍一件,夜里掛在床頭鎮(zhèn)魂,你看可不可以……”姜硯之說著,臉一紅,咳了咳。

    閔惟秀叉著腰,哈哈大笑起來,她周身都是血,看上去頗有些猙獰,姜硯之瞧著,摸了摸后腦勺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先回去了,不然一會兒我阿爹從宮中回來,該尋我了?!?/br>
    姜硯之一聽,立馬站了起來,“我去給你搬梯子。”

    閔惟秀搖了搖頭,“不用?!?/br>
    說著,退后了幾步,往前猛的一沖,三兩下就騎上了墻頭,然后一個翻身,就回了武國公府。

    姜硯之朝著墻頭望了望,大喊道:“路丙路丙,本王要洗面?!?/br>
    他的臉上,還有閔惟秀拍的血手印呢。

    哎呀,說要閔將軍的袍子,閔五還沒有回答呢。

    閔惟秀快速的回了自己的小樓,一路上下人們差點兒沒有嚇得魂飛魄散,若不是閔惟秀的臉被擦干凈了,鬼瞧得出,這是誰,全身都紅透了,一路走一路滴血。

    閔惟秀暗罵了姜硯之一通,“安喜安喜,我要沐浴更衣?!?/br>
    安喜迎了上來,一瞧嚇了一跳,“小娘,出了何事了?!?/br>
    閔惟秀哼了一聲,“三大王在墻頭曬狗血,準備做血腸,豈料沒有端穩(wěn),翻了下來,都澆在我頭上了?!?/br>
    安喜對著壽王府呸了一聲,“這三大王,也太殘忍了,竟然連狗都不放過?!?/br>
    她說著,麻溜的給閔惟秀梳洗了一番,整整的洗了三大盆水,才洗干凈了去。

    閔惟秀一邊穿著衣服,還想要她阿爹的袍子呢,澆了她一頭狗血的仗,都還沒有跟姜硯之算呢。

    正想著,就聽到門口有人通報,說是壽王送了賠罪的禮來了。

    安喜沒好氣的接了進來,打開看了看,神色這才緩和了幾分,“小娘,這三大王出手不凡啊,你瞧,綢緞首飾送了老大一箱子呢,都非凡品,還算是會做人?!?/br>
    閔惟秀不以為意,笑了笑,“抬到庫里去吧。我阿爹回來了么?”

    說話間,臨安長公主就走了進來,一把抱住了閔惟秀,“我的兒,讓阿娘聞聞,你身上還有血腥味兒么?你阿娘我,以前上戰(zhàn)場的時候,可不全身都是血,到了你這兒,竟然變成狗血了。這是壽王送來的?他打小兒就毛手毛腳的,長大了還是如此。”

    閔惟秀回抱了一下臨安長公主,她阿娘身上的熟悉的問道,上輩子她不知道想過多少次,可是都成空。

    “阿娘,官家怎么說?!?/br>
    臨安長公主聞言松開了閔惟秀,鄙夷的說道:“還能怎么樣,劉鸞同芬娘,都進太子府。官家另外選了國子監(jiān)祭酒的女兒李氏做太子妃,待太子生辰那日,便會公布了?!?/br>
    她說著,遲疑了一會兒,“我聽你二哥說,你祖母不罵芬娘,反倒是罵你了,可有這事兒?”

    閔惟秀聞言手一頓,掐了自己一把,頓時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阿娘,沒有的事,我都習慣了?!?/br>
    習慣了?

    她不在開封府的時候,閔惟秀都被欺負得習慣了?

    這同閔惟思說的一樣一樣的啊!

    臨安長公主的火一下子騰起來了,“我且去問問你祖母?!?/br>
    第一十二章 老夫人的秘密

    閔惟秀怕臨安長公主吃虧,趕忙跟了上去,兩人快步行到松鶴堂,卻是聞到一股子藥味兒。

    “出何事了?”

    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銀屏憂心忡忡的說道:“回稟長公主,老夫人舊疾犯了,請了曹太醫(yī)來看,現在已經用過藥歇了。這一到秋日,老夫人就容易犯疾?!?/br>
    閔惟秀聽著,低下頭,勾起了嘴角。

    早不病晚不病,偏生露出了不慈的馬腳,就病了。

    臨安長公主臉色緩和了幾分,強壓下了怒意,“既然如此,惟秀,那咱們就不打擾你祖母休息了?!?/br>
    閔惟秀點了點頭,又跟著臨安長公主離開了松鶴堂,回去了自己的小樓。

    一進屋子,之前不言語的安喜四下里看了看,低聲說道:“小娘,奴發(fā)現了一個大問題,每年的這個時日,老夫人總是要病上幾日,去歲太子生辰宴,你便是留下來照顧老夫人了,沒有去,倒是叫劉鸞出盡了風頭?!?/br>
    “昨兒個夜里我阿娘如廁的時候,瞧見銀屏提了一籃香燭黃紙,神色匆匆的。”

    閔惟秀一愣,她這個人像阿爹一樣,做事比較粗糙,性子也是直來直往的,后來去了邊疆更甚,在軍中可不就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是大爺!這種細枝末節(jié)的事兒,還真是沒有注意過。

    她也不記得,上輩子安喜有沒有同她提過這事兒了。

    安喜是家生子,她阿娘守著二門,眼聽六路耳光八方的,在那些婆子之中,頗有人緣。

    “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我想起來了,祖母病中讓我去太子生辰宴,我豈能如此,便讓二嬸同芬娘去了?!?/br>
    閔惟秀突然想起了閔惟芬說的那一句東陽郡王,怕是就在去歲的太子生辰宴上,閔惟芬瞧中的東陽郡王吧。

    她想著,沉思了一會兒,“叫你阿娘仔細瞧著,她們拿了黃紙香燭是要作甚?祭拜的是哪位?”

    安喜眼中一喜,拍了拍胸脯,“小娘放心,我阿娘厲害著呢?!?/br>
    閔惟秀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到自己個的小院中,開始練起功來。

    這武道一途,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她上輩子已經是個殺神了,不過這輩子的身體還遠遠的跟不上,得勤加練習才對。

    ……

    與此同時,松鶴堂中,大銅鎏金的仙鶴銜魚的香爐里,冉冉的吐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