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宋嬤嬤搖了搖頭,“大王,這個問題,嬤嬤也不知道?!?/br> 臨安長公主紅著眼,深吸了一口氣,“那么硯之為何會給蔡淑妃養(yǎng)?” “長公主忘記了么?那會兒宮中只有三個皇子,全都是養(yǎng)在蔡淑妃宮中的,她是跟著官家最久的人了,雖然不太受寵愛,卻生了長子。那時候二皇子的生母沒了,也放在她宮中養(yǎng)著。宮中其他的人,都是新進宮的小娘子。” “蔡淑妃那陣子,也是懷著孩子的,不過懷像不好,不多久就沒了?!?/br> 閔惟秀恍然大悟,那會兒官家肯定也沒有想到,自己是一個只能生三個兒子的倒霉蛋子。 他說不定想著,日后還能再生他十七八個的,三個算什么! 劉皇后也沒有想到自己個不能生,她那會兒還是個年輕小娘子呢,誰愿意養(yǎng)別人的孩子。而且她是否知曉姜硯之身世,還真不好說。 而且,總不能說她們剛剛進宮,就生出了這么大個兒子吧,騙狗呢? 臨安長公主又盯著姜硯之仔細的瞧了又瞧,這才大哭起來,“太好了,阿蠶的兒子還活著,阿蠶的兒子還活著?!?/br> 一旁的閔惟思欲言又止,到底沒有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 姜硯之也紅著眼,不過他沒有在哭,卻是在笑,“惟秀,真好,我阿娘并不厭惡我,難怪我一去親蠶宮,就覺得這個地方很親切!” 閔惟秀心中一揪,蔡淑妃對姜硯之做的事情,實在是太殘忍了。 “嗯,你阿娘想要你好好的,開開心心的活著吶?!?/br> 所以,即便是心中再苦,也還是要讓姜硯之活下來了,再死。 更何況,審了這么多案子,萬事都不能只看表面,是不是柴皇后自己放的火,還很難說呢! 萬一是劉家想要后位,所以害死了柴皇后,燒死了原來柴皇帝的遺孀,向官家投誠呢? 萬一是蔡淑妃心生嫉恨,害死了柴皇后呢? 還有很多,很難說的萬一。 …… “所以,這一次害我的人,壓根兒就是當年事件的知情人,他這是要致我于死地??!就算大火沒有燒死我,那我同我阿娘,在同一個地方,起了同一把火……” “我阿爹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就算沒有宋嬤嬤在,以我的性子,我也會去刨根問底,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搞清楚自己的身世。所以,我即便是沒有死,也走進了他早就給我設好的路。” “我同太子不是一母同胞,而且我還是……” 姜硯之欲言又止,但是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 姜硯之同太子并非是一母同胞,而且他還是中宮嫡子,原本他同太子是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的,現(xiàn)在,撇開那個猶如隱形人一般低調(diào)的二皇子不談,反倒是他們兄弟之間,是更加有可能相爭的。 即便他沒有野心,還是支持太子,那么兄弟之間的隔閡,也少不了了。 好一出離間之計。 “惟秀,你有沒有覺得這種計不落空的手段,十分的熟悉……”姜硯之勾了勾嘴角,問道。 閔惟秀點了點頭,不是她聰明,因為這個事情才發(fā)生不久,記得實在是太清楚了才對。 就在林娘子的案子上,那個幕后之人,也是喜歡一箭多雕,算計人心。 “當年我阿娘的案子,因為時隔久遠,老人們都沒有了,親蠶宮也重建過了,根本找不到什么線索,但是我被人害的事情,卻還是可以查的?!?/br> “首先,是路甲。路甲是我大兄的貼身侍衛(wèi)。他不在跟前伺候,去親蠶宮那么偏遠的方向做什么?就是因為他的出現(xiàn),我才放了路丙離開?!?/br> 姜硯之沒有功夫傍身,但是路丙卻有。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若是有人在門口縱火,他能夠立馬發(fā)現(xiàn)了,沖出去抓現(xiàn)行。 “其次,還是親蠶宮地處偏遠,但卻恰好有一堆侍衛(wèi)經(jīng)過,然后滅了火,你們不覺得太過巧合了么?我甚至懷疑,那個縱火的人,壓根兒是侍衛(wèi)中的一個……” 閔惟秀聽著姜硯之的分析,仔細的想了想,完全有這種可能,其中一個侍衛(wèi)借口出恭之類的,出來放火,放完火之后,又回到隊中,跟著眾人來救火! “最后,這個人很熟悉我,他知道我進宮之后,要去親蠶宮。甚至還知曉蔡淑妃對我不好,她若是待我如親子,那么根本就離間不了我們。畢竟養(yǎng)恩大過生恩?!?/br> 姜硯之的話一脫口,閔惟秀就覺得不寒而栗起來。 這個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算計好了。 像是貓抓老鼠一般,把他們踩在地上蹂躪。 這一定是一個聰明到近乎妖孽的人。 …… 武國公聽得頭暈眼花的,“你們到底在說什么?不是說三大王的身世么?怎么又查案子去了,聽得我的腦瓜子疼,還一下子這樣,一下子那樣的!” 臨安長公主笑出了聲,“要不說頭腦簡單的人沒有煩惱呢,你呀,就是天塌下來了,都不知道是啥回事呢!” 武國公撓了撓腦袋,“天塌下來了,用手撐起來不就行了,管它是啥回事呢!” 姜硯之聽了也跟著笑了起來,“閔公說得對!” 臨安長公主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叫什么閔公,日后便叫岳父了,你同惟秀的親事,我這個當阿娘的,早在十幾年前,就同意了。” 閔惟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喂!娘?。【鸵驗榻幹前⑿Q的兒子,你就立馬把自己的閨女賣掉了? 還是這樣賣的: 姜硯之:這個多少錢一斤啊?五個大子一斤賣不賣? 臨安長公主:五個大子這么貴?哎喲,不值錢的玩意兒,談錢傷感情啊,拿去拿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誓言 姜硯之樂開了花。 今日簡直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日,待他不好的那個人,不是他阿娘;臨安長公主還要把惟秀嫁給他。 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了兩塊大餡餅,砸得他心花怒放。 “岳父岳母在上,請受小婿一拜!明兒個我便進宮,求阿爹指婚!” 姜硯之毫不猶豫的對著武國公同臨安長公主行了大禮,鄭重的說道。 閔惟秀一跳三尺高,“姜硯之你的案子都還沒有查清呢!” 一旁的閔惟思鄙視的看了閔惟秀一樣,男人這種東西,有美色當前,還管什么查案子啊!何況還是白撿一個媳婦兒! 唉,想想他,帶著閔忘一個拖油瓶,日后哪里還有好小娘子,愿意嫁給他為妻? 閔惟思想著,不禁有一些淡淡的憂傷。 “你若是對惟秀不好,看我不去打斷你的狗腿子!” 武國公撓了撓腦袋,他實在不知道,不是說身世么?一會兒蹦到了查案子?他一個不留神,咋就變成嫁女兒了? 不過,他多少是欣賞姜硯之的,但若是他能夠威武雄壯一些,就更好了。 姜硯之拼命的點頭,猶如小雞啄米。 “岳父大人放心,家中只有一口吃的,那就給惟秀吃;家中只有一件衣衫,那就給惟秀穿……” 姜硯之還沒有說完,武國公就猛的一拍大腿,驚訝的說道:“啥玩意?你家中已經(jīng)窮到只有一口飯吃?一件衣服穿了?你好歹也是個王爺,就窮到這個地步了?” “惟秀吃了飯,你餓死?惟秀穿了衣,你凍死?你這分明是要我閨女當寡婦,不想擔起養(yǎng)家糊口的重任啊!不行不行!” 姜硯之一腦門子的汗,話都說不利索了,怎么辦,原本他覺得很感人的誓言,被武國公一說,他怎么也覺得不得勁了呢? 閔惟秀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的笑出了聲! 還你還油嘴滑舌的,她阿爹可不是吃素的,那是同朝堂上三千文官大戰(zhàn)三百回合,說不贏了就動手的男人啊! 姜硯之咳了咳,又接著說道:“我保證日后惟秀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想打架就打架,想翻墻就翻墻……” 武國公這下子樂了,對著姜硯之的肩膀猛的拍了拍,“這還差不多!” 他說著,突然正色了起來,“我的閨女,自己有嫁妝,不光是她自己個,就是她生的孩子,都能夠衣食無憂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不用你保證。我這個當阿爹的,只有一個要求,讓她開開心心的,不要受委屈就好了?!?/br> “我家惟秀天生神力,與平常那些小娘子截然不同,他日若是惟秀想要上戰(zhàn)場去打遼狗,你不得阻攔!” 閔惟秀一愣,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她阿爹平日里都是走霸道路線的,怎么突然之間就煽情了起來。 姜硯之點了點頭,“我保證。” 武國公嗯了一聲,“你保證最好,你不保證,我家惟秀想出門,誰攔得住,哈哈!” 閔惟秀一梗,紅了的眼睛又白了回去,阿爹,你能夠多帥一刻鐘么! 還有,怎么事情就發(fā)展到,好似她馬上就要出門子嫁去隔壁了一樣! 她真的要嫁給姜硯之么?閔惟秀一想到這個,臉就有些發(fā)燙起來。 她絕對是因為貪圖姜硯之給她埋下的生辰賀禮,才一不小心中了jian計,出賣了自己的! 一旁的宋嬤嬤擦著眼淚,嘴角含笑的看著閔惟秀,像是在看一盤好吃的人參果。 閔惟秀實在是被這屋子里的喜慶氣氛鬧了個手足無措的,清了清嗓子,“阿娘,你給姜硯之說說,柴皇后以前的舊事吧!” 臨安長公主這才想起來,姜硯之根本就沒有見過柴皇后,對她毫無印象。 她趕忙站起身來,走到了桌案旁邊,拿出了一個卷軸,輕輕的打開來。 上頭畫著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衫的小娘子,正在逗鳥兒。 小娘子生得十分的白,看上去一臉的稚氣,好似感覺有人在偷看她,輕輕的吐了吐舌頭! 一看就是一個十分有生氣的人。 姜硯之心情復雜的走了過去,“這是我阿娘?” 臨安長公主點了點頭,“對,這是阿蠶還沒有出嫁的時候。我那會兒在學丹青,經(jīng)常追著她畫……其他的畫,她出嫁的時候,我都送給她了,親蠶宮大火的時候,付之一炬了?!?/br> “唯獨這一張,我覺得小鳥畫得不靈動,便沒有給她,自己個留了下來,沒有想到,后來竟然成了念想。這個,你拿回去吧。我想阿蠶最遺憾的事情,便是沒有能夠陪著你長大了?!?/br> 姜硯之紅著眼睛接過了畫,之前他總是想著,蔡淑妃不是他親娘,真的太好了。 現(xiàn)在看到了畫像,心中那個阿娘的形象,才鮮明了起來,柴皇后是他親娘,真的太好了。 若是他的阿娘沒有死的話,一定會帶著他到處玩,給他唱好聽的歌,睡覺之前會給他說故事。她有可能會給他生許多的弟弟meimei,但是絕對不會用針扎他。 臨安長公主見他今日已經(jīng)折騰了一天了,說道,“今日不早了,有什么事情,等睡上一覺再說吧?!?/br> 姜硯之點了點頭,他的確是很累,昨日夜里走水之后,一直到現(xiàn)在,他一會兒都沒有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