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第三百二十一章 托塔閔天王 閔惟秀聽著周圍起哄的聲音,忍不住有些懷念起來,上輩子,她活脫脫的就活成了女版的武國公。 在軍營里閑暇無事,同人比斗,一口一個他娘的,王八羔子的…… 她敢肯定,她絕對是親生的! 閔惟秀想著,看了看成將軍身后站著的一旁成家兒郎,忍不住摩拳擦掌起來。 但是她到底也沒有忘記,她同姜硯之是來著急來說細作的事情的。 她想著,看向了姜硯之,姜硯之笑著點了點頭。 閔惟秀這下才放心了,袖子一擼,“成家哥哥們得罪了,你們是一個個的來,還是一起上?” 周圍的士兵們一聽,氣氛更熱烈了。 閔惟秀說這話可不是覺得自己當(dāng)真能夠以一敵百了,他阿爹同成將軍,這是變著法子讓她在軍中立威呢! 在開封府,大家伙兒也只知道她力氣大,但是力氣大可不代表功夫好會打仗。 她到底是小娘子,這世道,對女兒家比兒郎可苛刻多了。 她今兒個但凡能夠在成小將軍們的手底下走上幾遭,便算是在這里有了一席之地了。 說話間,成將軍身后站出來一個系著綠穗兒的男子來,他拱了拱手,“閔五娘子好大口氣,刀劍無眼,一會兒打輸了可別哭鼻子。” 閔惟秀咧嘴一笑,提起狼牙棒便上前去。 成家人使的都是長槍,這成家槍法在邊關(guān)威名赫赫。閔惟秀上輩子便是在成家軍中摸爬滾打出來的,這成三郎卻是從來沒有見過,向來上輩子便死在這次北伐之中了。 成家有槍法,他們閔家也有棒法,只可惜槍法誰都能練,這棒法卻是非力大無窮之人,不能練。 閔惟秀想著,吆喝道,“來戰(zhàn)!” 說完舉起狼牙棒直接劈將過去,成三郎一瞧樂了,心道這武國公府的人,打起架來都是大開大合的,倒是頗有君子風(fēng)范,便是小娘子,也都走的剛猛路線,只可惜,一個小娘子,力氣再大,又能有多大? 他心中有了準備,直接提槍格擋,那狼牙棒與長槍剛一相接,成三郎便心中暗道不好。 這哪里是什么狼牙棒,你丫的就是托塔李天王,直接將那高塔朝著我砸了過來吧!這怕是要骨折??! 他想著,拼命的往后一個閃身,連退了七八步這才站穩(wěn)起來,再一看虎口,紅彤彤的見了血。 成三郎心中暗自叫苦,唉,是哪個眼瞎的,說什么閔五娘子弱柳扶風(fēng),乃是不可信的都市傳說的! 你給我站出來,看我不打死你! 這若是叫弱柳扶風(fēng),那我豈不是一只腳已經(jīng)邁進了棺材里! “看來是我小瞧你了,接下來就不會這么輕松了?!?/br> 閔惟秀認真的點了點,“可不是,剛剛只是熱身!” 武國公一聽,哈哈大笑起來,對著自己手下的老兵說道,“你們看看,我就說了吧,虎父無犬女,我這閨女,吹牛的本事不輸我!” 閔惟秀一聽,手中的狼牙棒差點沒有脫落,爹啊,你這真的是在夸我么? 只不過被武國公這么一說,閔惟秀也清新過來,這成家給她立威,她也不能夠打別人臉,讓成三郎下不得臺不是! 她想著,手底下力氣放輕了幾分,成三郎此番有了準備,亦是招招逼人。 這么此消彼長的,竟然打了個平手,僵持不下,一直打了有一盞茶的時間,武國公才哈哈哈哈的叫了停。 周圍的人,這才認真起來,大家都是在刀口舔血的人,這成三郎放沒放水,他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這閔五娘子,可不是吹的,那是真正的得了武國公嫡傳,天上神力,那生來就是要上戰(zhàn)場的人! 這么一想,看她的眼神都親切了起來。 閔惟秀收了狼牙棒,頗有些意猶未盡,看著成家另外幾個兒郎的雙眼,閃閃發(fā)光。 站在一旁的姜硯之有些悶悶的,“路丙,你說本大王現(xiàn)在去學(xué)功夫,還來得及么?惟秀不也是今年才學(xué)的么?” 路丙咳了咳,“敢問大王,官家功夫如何?” 姜硯之搖了搖頭,“差。” 路丙又咳了咳,“這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閔五娘子這是家學(xué)淵源,大王你還是不要嘗試了。先說那站樁壓腿的,容易……” “容易扯到蛋!”路丙一驚,別過頭看去,只見旁邊站在一個老兵油子,正笑瞇瞇的看著他們。 “三大王,做武夫有什么好的。你們讀書人有句話說得好,叫啥來著?唉,我大字不識一個,也記不得了??偠灾?,我們這種人,吃了上頓,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吃下頓。哪樣人愿意來參軍?” “咱們大陳朝,兵分三類,禁軍,廂軍,還有鄉(xiāng)兵。那廂兵都是要臉上刺字的,防的就是有人逃走……倘若做武夫是個好活計,又為何有人會逃走呢?” “三大王天生精貴命,人都說我大陳朝,乃是讀書人最好的時代,我們這些武夫,那一條賤命,還比不上讀書人手里的一支筆,一張嘴吶!” 他說著,指了指光著膀子的武國公,他剛打完一場,還沒有來得及穿上鎧甲。 “你看到我們將軍一身的傷疤了么?他是開國功臣,又是駙馬,便是躺在家中啥事兒不做,那也夠吃喝三輩子了??伤€是閑不住,就這樣的人,都要被人參吶!按小人之見,大王還是別想著練武了,何必自甘墮落呢!” 他說著,甩了甩手,朝著人群中走去,也跟著一道兒起哄起來,“再打一場,再打一場!” 姜硯之有些發(fā)怔,“文官治國,武將衛(wèi)國,各司其職,捧高了這個,壓低了那個,不是瘸了一條腿么?” 路丙這次沒有搭話,朝中之事,并非是他這樣的人物,能夠摻和的。 姜硯之也沒有理會他,接著說道,“我只是想日后同惟秀夫妻過招啊……還是你說得對,我都不是這塊料兒!” 路丙嘿嘿一笑,大王啊,你想通了多好,別成天整幺蛾子啦! 閔惟秀又挑人打了幾場,這才興高采烈的想起了姜硯之來,“三大王,平日里都是我瞧你的威風(fēng),今日你可瞧見了我的本事?” 姜硯之猛的點了點頭,“我一直知道,惟秀是最本事的!” 閔惟秀笑彎了眼睛,“走,我阿爹同成將軍進賬里等著你呢!” 第三百二十二章 監(jiān)軍 因為剛剛安營扎寨,這帳中的炭火尚不旺盛,冷得人直哆嗦。 姜硯之跟在閔惟秀后頭,看著正光著膀子穿衣裳的武國公,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武國公瞧他跟頭熊似的,扔過來一個碩大的馬奶袋子,里頭裝著滿滿的烈酒。 “你這孩子,旁的都好,就是太虛了,經(jīng)不得我惟秀兩棒子。這酒雖然烈,但可是戰(zhàn)場必不可少的好東西,被戳了兩個窟窿,能倒上點救命,覺得冷了喝上一口,那跟火燒似的,一下子就暖了?!?/br> 姜硯之被他砸得后退了一步,感覺自己的胸腹受到了重擊。 怎么辦?岳父大人叫我喝酒,我是喝還是不喝? 姜硯之舔著臉笑了笑,開玩笑,他若是喝了在這里耍酒瘋,那武國公怕是要退婚。 “岳父大人,小王同惟秀有重要的發(fā)現(xiàn),那遼狗當(dāng)真得了火器,我們發(fā)現(xiàn)了鐵匠鋪子里有jian細。用我大陳好鐵,來給他們裝殺器,也忒無恥了些?!?/br> 武國公穿衣服的手一愣,看了成將軍皺了皺眉頭,“我們原本就怎么看重這個,畢竟分量實在太少,火器作坊的那些新玩意兒,全都被曹老兒給要去了。他向來打仗靠利器,這次怕是要輕敵?!?/br> 官家下旨北伐,乃是兵分兩路,一路以武國公為主帥,成將軍為副帥,而那另一路也是光耀人家,雖然不及武國公府威名顯赫,但看上去似乎更為得用一些,乃是那曹姓人家。 成將軍也鄭重起來。 “我這就遣人前去,同他們說上一聲,此番北伐,官家籌備多年,不容有失,別在這陰溝里翻了船。大陳造得少,那遼狗指不定還沒有我們多,也不用太過憂心。只不過,這附近的鐵匠鋪子,城里城外,都得好好排查一番,別讓那細作斷了后?!?/br> 若說武國公乃是兇獸,那成將軍便是有勇有謀的常勝將軍,只可惜,他乃是降將,便是再能耐,也得不到信任,坐不了主帥之位。 武國公點了點頭,“都依成公說的辦?!?/br> 閔惟秀背對著門口,眼見著武國公的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然后黑如鍋底。 她一扭頭,就瞧見那營帳門口,站在一個穿著監(jiān)軍服飾的文官,手中正拿著一把扇子可著勁兒的搖著。 武國公黑如鍋底,他的臉色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閔公成公這是何意,有那軍情,倒是單獨撇開我來說?好歹我王珅也是監(jiān)軍,這軍情我不知曉,日后吃了敗仗,我可如何給陛下上折子解釋?” 王珅說著,手中的扇子搖得呼呼作響。 閔惟秀一瞧見這煩人精,便恨不得將他一巴掌拍飛了去。 前世武國公落難,少不得有這姓王的事,也是冤家路窄,這廝竟然是那去世的老鄭國公的兒子。 官家雖然說讓姜硯之來監(jiān)軍,可就是這么嘴上一瓢兒,卻還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尋了個心腹,來做監(jiān)軍。 說起來也是奇聞,這打仗讓文官掛帥便罷了,便是像武國公這等名將誰都不敢踩在他腦袋上的,朝廷也非得弄一個文官來監(jiān)軍,管東管西,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都要上奏一本去。 “滾犢子!你一個文官,懂個狗屁!跟你說了,你還要去翻兵書瞧瞧老閔我說的啥意思?等你請示完官家,再來行動,那黃花菜都涼了!老閔我今兒個罵了八次臟話,放了三個響屁,一會兒搞不好還要打你,你的奏章可得寫長了些!” “老子這仗都還沒有打,你就敗仗敗仗的,若當(dāng)真不敵,那就是你這烏鴉嘴說的!” 閔惟秀聽得有些哭笑不得,爹啊,這樣罵人雖然痛快了,但這姓王的還不參死你啊! 你就不能到了夜里,把這姓王的用麻袋套了,暴打一頓,讓他終身不舉!看他還敢陰陽怪氣! 王珅哼了一聲,扇子一合,“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閔公今日之言,下官將句句如實稟告官家?!?/br> 姜硯之瞧著,陰沉著臉,“王監(jiān)軍,本大王是死人么?不然的話,同樣是議事,你指責(zé)他們二人,卻唯獨不提本大王,這是為何?瞧小王不上是不是?” “我雖然是太子的親弟弟,官家的僅有的三個兒子之一,卻也是入不得王監(jiān)軍的眼的?!?/br> 王坤一愣,人人都知道,姜硯之之所以來北伐,一來是官家覺得他在開封府搞風(fēng)搞雨不懂事,不如放出來歷練一番,混混軍功,二來是同那閔五娘子談情說愛來了。 那后者才是重點,他是官家心腹,知道官家最近憂心忡忡的,皇家子嗣單薄,太子成親這么久,后院都裝滿了,愣是沒有生出一個崽來。 二皇子親事有波折,何時成親還難說,再看這三大王更是發(fā)愁。 就他這性子,壓得住閔家小娘子么? 到時候莫成了那房遺愛之流,被人家一腳踹出門去,那就慘了! 先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到時候指不定人家心情好,還給你生個孩子不是! 就這樣的混混,一路里還在審案子的,怎么還真的管起事來了? 王坤忙行了大禮,“三大王恕罪,大王初次出征,這等瑣碎雜事,怎敢煩擾大王!” 姜硯之學(xué)著之前王珅的樣子哼了一聲,又將那酒袋子往手上一拍,“你這是罵本大王蠢!怕我沒有聽出來,你那話里的意思,不就是你這個毛頭小子,同你說也說不明白,自然不同你說了!” “你看我今兒個夜里,不給我阿爹上個折子,說你罵我,爹蠢蠢一窩!你罵我蠢,就是罵我阿爹蠢!” 王珅已經(jīng)被他這耍無賴的氣勢給嚇懵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姜硯之收了夸張的神色,冷冷的說道,“原來這句話,夫子教過王監(jiān)軍。剛才我對王監(jiān)軍你做的,不就是你對武國公還有成將軍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