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這姑娘之前不說多美貌,起碼也是清秀小娘子啊,如今這簡直是面若銀盆,腰如大樹??! 呂靜姝臉一紅,臨安長公主沒好氣的揪住了閔惟秀的耳朵,“你這個死孩子,瞎說什么呢!你大嫂這是有孕在身了!我之前怕你們在邊關(guān)知曉了不安生,才瞞著沒有說的?!?/br> 閔惟秀大驚,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經(jīng)驚喜得呆住了的閔惟學,大兄,看不出來??!你竟然這么厲害! 再轉(zhuǎn)念一想,閔惟思也是如此! 閔惟秀不由得挺了挺胸膛,看看看看!看看他們老閔家! 她越想越是激動,上輩子,可沒有這個孩子出生。 臨安長公主松了手,又心疼的摸了摸閔惟秀的耳朵,“傻孩子,別傻愣著呢,快去沐浴更衣,來日方長,有什么話,用了飯之后再說?!?/br> 等閔惟秀吃飽喝足了之后,已經(jīng)是晌午了。 安喜在一旁自豪的看著自己家的小娘,自打小娘同武國公出了府,她那個在廚上做菜的老子娘,都睡得不香了。 以前烙餅子得烙一筐,閔惟秀走了之后,便是烙一小盆,都吃不完了??! 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廚為好吃者而煮! 現(xiàn)在閔惟秀回來了,她還不大展身手,再一看,呲溜光!更是心花怒放! 待吃飽喝足了,閔惟秀瞧著閔惟學那傻兮兮的笑,知曉他有一肚子的話要同呂靜姝說,也不多留,將她從邊關(guān)帶回來的一些土儀分了,便回了自己個小院兒。 一進門,只剩了她同安喜二人,頓時沒有了個正形,將那鞋子一甩,麻溜的爬上了床。 安喜一見,忙坐到了床邊,“先前沐浴見小娘身上有傷,想要給你上藥,你卻怕熏了大郎娘子,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奴給你涂點藥油吧。” 閔惟秀點了點頭,“好安喜,給你帶了好些好吃的,還有皮子,你一會兒拿回去。打仗哪里有不磕著碰著的,你小娘我厲害著呢,一滴血都沒有流!” 安喜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家小娘,就是世上最厲害的人!” 她說著,又遲疑了一下,“小娘,不過開封府里,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你要去做那遼國大王的妃子呢!還說我們家國公爺,通遼……都是哪個叫王……王什么的王八蛋,給官家奏了個折子,現(xiàn)在都傳遍了……” “那些沒用的窮書生們,還說那王八蛋的奏折字字珠璣的……這些日子,長公主都讓我們閉門不出的,說等你們安全回來,才是第一的?!?/br> 閔惟秀一聽,皺了皺眉頭。 他奶奶的,這些人當真是吃飽了撐的,人家武將打仗歸來,打贏了要被懷疑是不是敵人放水,打輸了,還要說是故意輸了,通敵,那還有誰敢去打仗??! 見安喜一臉擔憂,閔惟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且放心,沒事的,小娘我料事如神,早就有了應對之策,你且等著,看小娘我的本事吧!” 自然有人料事如神,但不是閔惟秀,是姜硯之。 在歸來的路上,那廝早就預料好了這一切,兩人都商量好了,要怎么把那鄭國公府打得毫無翻身之地了。 是以閔惟秀胸有成竹的,就等著明日官家召見,上演一場好戲! 說起來,那王珅經(jīng)過這么多日的休養(yǎng),已經(jīng)好了不少,明日八成也是要進宮的。 閔惟秀想著,到底心癢難耐,對著安喜招了招手,“你不知道,那遼國的小王爺,瞧上的可不是我,是那個王八蛋!在邊關(guān)可都傳遍了!人盡皆知!嘖嘖,那小王爺為了他,癡心一片的……” 安喜雙眼一亮,又是羞澀又是好奇,“小娘,天下竟然有這等事!那遼人怎么怎么這么不講理……沒得羞死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閔惟秀嘿嘿一笑,看吧,她就知道,大街小巷的婦孺?zhèn)?,比起她這個土霸王嫁敵國小王爺,更加喜歡聽半百風流老書生同傲嬌小王爺不要臉的羞羞的愛情故事! “不止這樣,我們在那邊關(guān),還發(fā)生了一樁奇事!說來古怪,那王監(jiān)軍的房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顆人頭!” 安喜一聽,瑟瑟發(fā)抖,“小娘,竟然有這等事?這是怎么回事……” 閔惟秀來了勁,安喜都這么愛聽,開封府的百姓聽到了,也定然會口口相傳的吧! 姓王的不是擅長耍嘴皮子,喜歡裝正義,開口閉口就說別人通遼嗎? 那就莫要怪明日大殿之上,她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了! “安喜,這開封府里,還發(fā)生了什么事?” 安喜想了想,“呂相公不久之前,又官復原職了。韓衙內(nèi)同四娘的親事,已經(jīng)定在了一個月之后。韓家著急上火的,恨不得早些將人娶回去呢!” 第三百五十四章 含血噴狗 閔惟秀跟著武國公進宮面圣,是第三日的事了。 這才幾日光景,京中傳得沸沸揚揚的,東陽郡王府的那一位,今年春日里舊疾復發(fā),怕是不大好了。 人都道今年年頭不好,都是因為正月十五里,打鐵花時死了人,觸了霉頭。 要不然,怎么北伐大敗而歸,太子一出正月便病倒多日不朝,而東陽郡王年紀輕輕的,便不行了。 閔惟秀聽著旁人的議論,心中冷笑,這群無恥的人,果然如同姜硯之設(shè)想的一樣,想將那爛泥巴的丑事燜在鍋里,就此揭過。 怕是過不了多久,東陽郡王就要病逝,至于太子,閔惟秀也不知道,宮中宮門緊閉的商量了一日,太子的病,是會好,還是不會好。 東陽郡王的事不了了之,那么鄭國公府呢?滿門血仇,竟然抵不過官家同朝廷的臉面了,真真的讓人寒心! 前頭的老太監(jiān),走得疾,臨到那上書房的門口,輕聲提醒道,“國公爺可仔細著些,官家這兩日發(fā)了好大的脾氣,鄭國公府的那位,今日一早,便進宮了?!?/br> 他說完,也不等武國公開口,又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快步走著,撩起了簾子。 武國公一聽的王珅的名字,冷哼了一聲,剛想扯開嗓子罵人,就感覺到了有一只小手在扯他的衣袖。 這種險些把他從臺階上拉下,讓衣服發(fā)出咔咔咔欲裂聲音的力氣,他十分的熟悉,想都不用想,就是他家老閨女閔惟秀。 武國公想著閔惟秀來之前的叮囑,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黑了臉。 閔惟秀把心一橫,伸出爪子狠狠的掐了自己個一下,真他娘的疼! 現(xiàn)在壽王府的牛都不哭了,她是不是應該也去掐一把牛,那眼淚豈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只不過,她自己個皮糙rou厚的,掐自己就算了,去掐牛,有點于心不忍??! 閔惟秀著實佩服自己,都這個關(guān)頭了,竟然還有心情想這些事兒。 那老太監(jiān)撩起簾子一回頭,差點兒下巴沒有嚇掉,之前這閔五娘子都好生生的,怎么如今一副斷了腿的模樣?莫不是來了葵水痛經(jīng)? 他活了一把年紀,打懂事起就在宮中伺候,什么樣的事情沒有見過,那后妃們拿了抹了辣的帕子裝哭,幾乎幾天上演一次。是以他能分辨出來,這位是真哭,那眼淚嘩啦啦的流…… 若這是演技,那閔五娘子大概要成象棚里第一戲精。 “閔五娘子,你且忍著些,一會兒老奴給你上碗紅糖桂圓水……” 閔惟秀一愣,差點兒把眼淚縮了回去,啥玩意你就紅糖桂圓水了? 只不過此刻不是同那太監(jiān)糾纏的時候,再等會就不疼了,那豈不是得再掐一下。 閔惟秀這么一想,直接沖了進去,選了那最扎眼的明黃色,直接撲了上去,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屋子里的人一愣,尤其是官家,他一把年紀,獨得了三個兒子,一個閨女都沒有生,在閔惟秀年幼之時,也是常住宮中,同他十分親近的。 只是后來這姑娘長大了,卻慢慢生疏了,說到底,再親也不是親生的。 “惟秀這是為何?”許是想到了閔惟秀年幼之時可愛的小臉,官家的聲音有些緩和。 閔惟秀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好家伙,那眼淚,不一會兒就打濕了官家的衣襟。 “惟秀,這是怎么了?”官家又問道。 閔惟秀紅著眼睛紅著臉,“舅父,惟秀心中委屈!也不知道是那起子長舌婦,四處亂造謠,現(xiàn)在滿京城都傳得沸沸揚揚的,說我要嫁給那個遼國小王爺,說我阿爹通遼!” 她說著,看向了王珅,“王監(jiān)軍不是事無巨細,都給官家匯報嗎?不知道可匯報了,你在邊關(guān)被同那遼國小王爺你情我愛的故事?此番前去北伐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說通遼,非王監(jiān)軍你莫屬!” 屋子里一片寂靜。 就在一盞茶的功夫之前,王珅才義憤填膺的重新解釋了一番他的奏折,指責武國公通遼,罵成將軍膽小,臨陣脫逃…… 是以官家召了武國公同成將軍前來,明為解釋,實則想要質(zhì)問他們一番,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閔惟秀也跟著來了。 一來竟然反過來指責王珅通遼? 這下子有意思了。只不過王監(jiān)軍竟然真的被遼國小王爺瞧上了……這遼人就是重口味??! 東京城中現(xiàn)在都傳遍了,他們之前只當是胡謅的,可是閔惟秀竟然敢拿到圣前說,那想必不完全是假的??! 一群老白菜幫子,都正襟危坐的,小眼神兒不停的朝那王監(jiān)軍瞟去…… 還別說,在這滿屋子老頭子的承托之下,王監(jiān)軍倒也算得上是一個氣質(zhì)美貌一流的美書生了! 王珅端著茶盞的手一抖,從椅子上滑了下來,漲紅了臉,跪倒在地,“官家,老臣羞愧,這是萬萬沒有的事!閔五娘子,你怎么可以含血噴人?此乃宮中議論朝事之地,閔五娘子一介小娘,如何入內(nèi)? 閔惟秀心中呸了一聲,她不是含血噴人,她是含血噴狗! “官家召北伐之人前來問話,我此番戰(zhàn)場不說斬殺萬人,也至少殺了千人;王監(jiān)軍只殺一人,也敢前來,我為何不能來?” 王珅一愣,“我何時殺過人?” 閔惟秀輕蔑的笑了笑,“一個上了戰(zhàn)場的人,卻一個敵人都么有殺,千古以來,也就只有高風亮節(jié)的王監(jiān)軍你了!我倒是不明白,為何拼命殺敵之人是通遼的,一個遼人不殺的,反倒成了忠臣了?” “你如何沒有殺人?那個死在你床榻之上的軍妓,不是人了么?” 閔惟秀看了看屋子里的一幫神情各異的人,驚訝的說道,“怎么?王監(jiān)軍這事兒也沒有同官家匯報?哎呀,你這就不對了。光天化日之下,整個軍營里的人,可都瞧得一清二楚的了,王監(jiān)軍如何能夠隱瞞不報呢?” 姜硯之聽的直抽抽,使勁兒給閔惟秀使眼色,秀啊,之前咱們不是這么說的啊,不是說假裝夸他,實際上罵他,揭露他的罪責嗎?你不讓你阿爹硬剛,怎么自己剛上了。 閔惟秀收到他的視線,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 不好意思,閔惟秀只認識硬剛兩個字! 本來是要夸的,眼淚都掐出來要做戲了,結(jié)果一見這種混賬就來氣,實在是夸不下口,恨不得直接打死了事! 姜硯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視線,秀啊,本大王早就預料到了,你就繼續(xù)吧,有啥不對的,我會立即給你找補的,你就安心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閔惟秀這下子安了心,其實一路上姜硯之已經(jīng)事無巨細的同她演練過好幾遍了。 她在邊關(guān)同姜硯之也那樣坑過王監(jiān)軍,按說是沒有問題的,可當真進了這金鑾殿,抱住了官家的大腿的那一瞬間。 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個壓根兒做不來。 經(jīng)過上輩子的事,她如何還做得出對著官家撒嬌的事 她做不來,她一瞧見這些人,就膈應得要命,恨不得直接將他們都打死了去。 說一千道一萬,小人陷害也好,趙離設(shè)局也罷,最后給她阿爹蓋棺定論,讓她去邊關(guān)的,還不是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舅父么? 她耿耿于懷,所以做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