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周宋兩家打破頭,誰還有心情關(guān)注揚(yáng)州鹽務(wù)? 他們千算萬算,小看了姚氏的本事。 等到發(fā)現(xiàn)這案子被強(qiáng)推到了東京,賀提刑便慌了神,將那里頭的驗(yàn)尸圖給拿了出來。大理寺官員甚多,落到了旁人手中,未必能夠發(fā)現(xiàn)不對之處;畢竟小宋夫人都已經(jīng)入了土了,驗(yàn)尸的結(jié)果,不還依據(jù)他們揚(yáng)州送來的報(bào)告么?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姜硯之是一個認(rèn)真到吹毛求疵的人! 叫那頭的仵作快馬加鞭的送了過來,若是沒有,他能夠立馬去揚(yáng)州,開棺驗(yàn)尸。 第三百九十二章 被人摘了桃子 姜硯之說完,跑到了主座后頭的屏風(fēng)處,向后伸出腦袋,笑道,“蘇中丞你聽見了吧?早就說了啊,你以后跟著本大王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有本可奏,日日青史留名……” 蘇中丞吹了吹胡子,鄙視的看了姜硯之一眼,“你什么時候能不吹牛了,老夫死也瞑目了?!?/br> 姜硯之一聽,不干了,“你怎么能死呢?去我那鬼屋還愿意給錢,又能夠欣賞我那點(diǎn)心沒有幾個人,本大王覺得,你是我傳說中的知音吶!日后帶著你家夫人姑娘小子一道兒來玩啊,我多送你一包點(diǎn)心!” 蘇中丞覺得腦殼疼,天底下竟然有這么小氣的大王! 多給一包點(diǎn)心,你也說得出口!再說了,就你那鬼屋,嚇得老夫命沒有了不說,竟然收錢收到人rou疼…… 說起來,要怪二皇子,沒事兒擺什么闊,他扔進(jìn)去那么大一坨金子,他也不好意思擱幾個銅板啊! 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清流么? 什么叫做清流?那就是沒有錢的窮當(dāng)官的,給自己取的美名! 不然的話,他們怕自己眼紅得活不下去!好歹這樣還能安慰自己,看吶,我可是要青史留名的清官??! 蘇中丞懶得理會姜硯之,咳了咳,走了出來,“官家命老夫同二皇子去江南查鹽政?!?/br> 蘇中丞說著,看了姜硯之一眼,見他不為所動,一副老子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完了的模樣。 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傻小子! “三位同我進(jìn)宮中走上一遭吧!有事說事,御史臺此番一定會徹查到底的,貪腐之事絕對不能姑息!三大王,那小宋夫人被殺案?” 姜硯之伸了一個懶腰,“放心吧,周現(xiàn)光乃是無辜的,自歸家去吧。本大王會即刻派人捉拿那殺人的余管事的。待卷宗整理好了,我便送給宮去?!?/br> 蘇中丞點(diǎn)了點(diǎn)頭,遲疑了片刻又說道:“這官員貪腐案,大理寺也是能管的?!?/br> 姜硯之搖了搖頭,“我馬上就要同惟秀成親了,揚(yáng)州那么遠(yuǎn),不去不去……我還想著要在大婚之前,將大理寺的陳年舊案全部了解呢,都已經(jīng)審?fù)晔司帕??!?/br> 蘇中丞覺得自己的耳朵八成是聾了,要不就是今日風(fēng)太大,把他的耳朵給吹折了,要不他怎么就幻聽了呢? “啥玩意,三大王,你吹……” 他剛要說,你吹牛不打草稿吧?后來一想,這兩次看他斷案,那都是輕而易舉的,連吃飯都不帶耽擱的。 “大理寺積累了那么多案子?你全都審?fù)炅耍俊?/br> 姜硯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不是,累死我了,最近見惟秀都見得少了!你去獄里瞅瞅,干凈得連蛐蛐都沒有一只!” 一旁的周現(xiàn)光聽了,拼命的點(diǎn)頭,“可不是,昨兒個我住在下頭,左右都沒有人,可嚇?biāo)牢伊耍 ?/br> 周現(xiàn)光看著姜硯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三大王,你能夠收下我這個小弟么?我日后也想來大理寺做官……我這次徹底的反省了,以前我覺得做官沒有意思,就是周旋來周旋去,跟打太極似的?!?/br> “我就喜歡斗蛐蛐,勝便是勝了,敗便是敗了。只有武將是這樣的,可是我阿爹不讓我當(dāng)武將?,F(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在大理寺審案子也是一個理兒,有罪便是有罪,無罪便是無罪!” 姜硯之小白眼兒一翻,“想給本大王當(dāng)牛做馬的,從東京排到代州去了,你若是想來大理寺,且學(xué)著點(diǎn)……” 姜硯之還沒有說完,就被蘇中丞扯住了衣袖,他比劃了一下自己的高度,說道,“那么一大垛案子,你都審?fù)炅???/br> “說了好幾遍了,十之八九審?fù)炅?,你這老兒,該不是又想?yún)⑽野??你盡管翻,要是有哪個審得不對,你盡管去我阿爹面前參我!” 蘇中丞意味深長的看了姜硯之一眼,“老夫要去揚(yáng)州了,你大婚,老夫可不去送禮。” 姜硯之一跳三尺高,“你這老兒,怎么這么小氣!你看你能夠查這么大一個案子,我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我又沒有營生,審案子不但只有薄薄的一點(diǎn)俸祿,有時候還得倒貼錢為那些苦命的人買棺材收尸辦喪事……” “弄個鬼屋,你們還不愿意出錢,本大王窮著呢,就指望這次發(fā)家致富養(yǎng)惟秀呢!咱們可是知音,你一毛不拔怎么好意思!” 蘇中丞哼了一聲,甩手就走了,“反正我是一個大子都不出的!走了!這次就不參你,當(dāng)賀禮了!” 姜硯之無語的看著那老頭兒雙手背著身后,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慢悠悠的走掉了! 揚(yáng)州來的三人見狀,趕忙追了上去。 姜硯之大手一揮,那賀提刑身邊,便多了兩個緊盯著的侍衛(wèi),以防止他逃跑。 剩下屋子里宋家的人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都先告辭出去了。 姚氏見屋子里已經(jīng)沒有了外人,抱著周現(xiàn)光嚎啕大哭起來,哭著哭著,又劈頭蓋臉的對著他又打又撓的。 閔惟秀在一旁看得恨不得鼓掌叫好,唉,她阿娘打她的時候,疼得要命,但是看著別人的娃被打,為何她有一種心理平衡了的喜悅感!哈哈! 這姚姨母不虧是她阿娘的閨中密友,這教訓(xùn)起人來,都是一樣樣的,艾瑪,耳朵要揪掉了! 周現(xiàn)光紅著眼睛,躲都不帶躲的,“阿爹阿娘,以前是兒子不懂事,連累你們了,日后兒子一定跟三大王好好學(xué)……” 姚氏只覺得心頭堵得慌,三大王是她兒子的救命恩人,按說兒子要學(xué)他,那是頂頂好的事! 可是兒子啊……三大王不也是京城有名的紈绔子弟么…… 從某種程度來說,那討嫌程度不輸你??! “兒子一定好好讀書,考科舉,然后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進(jìn)大理寺當(dāng)差。阿娘,兒子這回都聽你的,我想去國子學(xué)?!?/br> 姚氏當(dāng)真要淚流滿面的,我的天神??! 就算日后她兒子不喜歡花娘喜歡尸體,她也認(rèn)了!這簡直是老天爺開了眼啊! 她說著,走到了姜硯之跟前,“三大王,日后你便是我們周家的救命恩人了。但凡有事,您且去信去揚(yáng)州,只要我姚慧能夠做得到的,只要周家做得到的,我絕對不眨一下眼睛?!?/br> 姜硯之搖了搖頭,“本大王不過是做了分內(nèi)之事罷了?!?/br> 第三百九十三章 別摸頭!會禿 姜硯之覺得她有點(diǎn)吹牛,人怎么能不眨眼睛呢? 姚氏得了好,瞧著兒子像是瞧金寶貝疙瘩一般,恨不得立馬回去用艾葉水將這剛上進(jìn)的小綠苗好好的澆灌澆灌,跨跨火盆之咬咬豆腐去去晦氣。 “惟秀,等你出嫁的時候,姨母去給你添妝。姨母家旁的沒有,就是錢多!”姚氏說著,拍了拍胸脯,拽著周現(xiàn)光告辭而去。 閔惟秀瞧著,心中有些羨慕,她家中雖然也富裕,平日里也是拋金如拋土的狗大戶,但是還是不及鹽商家的女兒,來得壕氣沖天! 見眾人都走了,姜硯之伸了個懶腰,從桌案上拿出一個小冊子,樂滋滋的劃掉了一個標(biāo)題“江南殺人案?!?/br> 閔惟秀順著那小冊子往下一看,還剩下幾個,很快就沒有了。 “這是什么?” 姜硯之撓了撓腦袋,“我不是走到哪里都有案子么?怕耽誤了正事,便讓路丙把大理寺的陳年舊案,都按照緊要次序排列好了,審?fù)暌粋€劃掉一個?!?/br> 閔惟秀若有所思,“最近我感覺武功毫無寸進(jìn),想著怕是要去尋那厲害人物挑戰(zhàn)一番,卻不知道從何下手,你倒是提醒了我。我應(yīng)該把同我有一戰(zhàn)之力的人,都寫在一個小冊子上,打死……打敗一個,劃掉一個!” 對不起啊!諸位將軍,武林盟主,本大王絕對不是故意讓你們不得善終的…… “惟秀想做什么,就去做!”姜硯之說著,摸了摸閔惟秀的腦袋。 卻被閔惟秀一把拍開了,“我阿娘告訴我,老被人家摸頭,頭會禿的。你總不愿意日后,一側(cè)身,嘿,好大一顆夜明珠!蹭亮蹭亮的??!” 姜硯之想了想,“不對啊!我只摸頭頂,若是岳母大人說得沒有錯,那應(yīng)該只禿頭頂啊!應(yīng)該是,好大一只禿鷲!” 一旁的路丙聽得一個激靈,三大王啊,你敢說閔五娘子是禿鷲,也不怕她一巴掌拍死你! 豈料閔惟秀聽了,哈哈大笑起來,拍著姜硯之的肩膀說道,“哈哈,你別說,想想還挺有趣的!” 姜硯之得意洋洋的,“對吧!等我們有了娃,經(jīng)常摸摸看,會不會禿!” 路丙覺得自己終于明白,為何三大王單身了快十六年,壽王府后院才迎來了第一位女子,實(shí)在是腦袋能夠同他彎到一塊兒去的人太少了,這二人是想要生一個禿頭小閻王嗎? “明明這個案子是你審理的,為何官家要二皇子去江南查鹽務(wù),不讓你去?那豈不是咱們白忙活了一頓,最后讓他撈著了好處?”閔惟秀說著,心中有些不忿,官家這心眼兒都偏得沒有邊了。 這案子也就是擱在姜硯之身上,讓他嗖嗖的查清楚了,要是擱在正常人身上,指不定是有多難呢! 結(jié)果呢?累死累活的搞清楚了,最后人人夸贊二皇子清明,抓貪官? 姜硯之笑了笑,“我若是去了揚(yáng)州,那豈不是同惟秀大婚要推遲了?岳父大人要外放,這次咱們不成親,下次就要等他再回京了,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我恨不得現(xiàn)在,立刻把惟秀娶回家去!” 閔惟秀紅了臉。 一旁的路丙努力的縮了縮身子,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靠,他這么大一個活人站在這里這么久了,三大王都跟沒事兒的人一樣,說著情話,不用降低,都沒有存在感! 莫非二皇子上輩子同他們幾兄弟一樣,都是做侍衛(wèi)的,所以才讓人瞧不見? 呸呸!他在胡思亂想著啥呢? “那就讓他白撿了大便宜去?”閔惟秀轉(zhuǎn)移話題道。 “他們要去揚(yáng)州查誰?查的那是楊芙蓉的父親,也算是我二哥的半個岳父了。阿爹讓他去,也是想著給他落一個大義滅親的名頭。不然的話,楊芙蓉剛死,她阿爹又落了馬,于我二哥面上總歸是不好看,會有人說各種閑話。” 姜硯之想著,官家這么做,一來是二皇子太沒有存在感了,想要給他一點(diǎn)功勞掛在身上,畢竟他的前半生,除了參與了修書,一無是處!官家給他選了楊芙蓉,想的就是要把曹將軍府,還有揚(yáng)州那地兒,給二皇子做靠山。 誰知道他靠山山倒…… 說起來,他好歹還審了那么些案子,又同大軍一道兒北伐了! 姜硯之想著,覺得不是味兒起來,這不對啊,明明他的功勞更大,為何旁人都說他是紈绔,不說他二哥? 哦,旁人都說,你二哥是誰? 二來,最近他審的案子,不少都同二皇子有關(guān),京城之中,已經(jīng)有他們兄弟不和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出,若是他又去揚(yáng)州,整死了二皇子的半個便宜老丈人……那種場面,不是官家想要看到的。 “何況也不一定就是大便宜了。鹽政的水深著呢。光說那楊芙蓉后母的家族,就所圖甚大,也不知道她家中出了多少女兒,掌握了整個江南鹽政,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得好的事情?!?/br> “這還只是冰山一角,里頭不知道還藏了多少猛虎呢!我二哥手無縛雞之力,以前也是待在書館里修書的……”姜硯之這么說著,倒當(dāng)真是有些擔(dān)憂起二皇子來。 雖然他最近坑二皇子比較多,但真不是有意為之啊,就像他之前坑了太子十幾年……咳咳!可能他天生就是坑爹坑哥的八字命格! 不管是裝也好,還是真的也罷,即便嚇得瑟瑟發(fā)抖,也要帶著親信去給弟弟的鬼屋捧場,憑借這一點(diǎn),就說明他是一個還不錯的兄長。 閔惟秀想想也是,反正掌握淮南東路軍權(quán)的是誰?姚姨夫啊,姜硯之的小弟周現(xiàn)光他爹。 掌握淮南東路錢袋子的是誰?姜硯之的小弟周現(xiàn)光他老岳父…… 至于二皇子的安危?不好意思,二皇子是誰來著,長啥樣,我又忘記了! 閔惟秀擺了擺手,“你不在意就好,我還擔(dān)心你覺得你阿爹偏心,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