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jié)
迎客人說著,悄默默的觀察著二人的舉動,閔惟秀一愣,這是什么暗號? 姜硯之輕輕的摸了摸閔惟秀的腦袋,將她的頭往自己懷中帶,“自然是玩千金的,獵物再厲害,也還是要死在獵手手中的?!?/br> 迎客人的臉色頓時放松了,他抽出一個托盤,“請!” 閔惟秀果斷的從頭上將那個大金簪子取了下來,扔到了盤子中。 迎客人見怪不怪的,打開了一扇門,“客人請,玩得盡興,若是不想玩了,吹響這個竹哨子,我就來接您?!?/br> 姜硯之點了點頭,摟著閔惟秀進了門。 才一進去,閔惟秀就吸了吸鼻子,“有血腥味?!?/br> 姜硯之黑了臉,雖然想到是一回事,但是真的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之前江桂花說,孔一斗經(jīng)常受傷,他便有所猜測了。 他的死,同馬場是脫不了干系的。馬場之中,就算是射箭,也只會射箭靶子,為何會射到人頭上。除非他們玩了什么不該玩的游戲。 聽聞很久以前,貴族畜養(yǎng)奴隸之時,這種射人游戲十分的風靡。一群吃飽了沒事干的貴族,嫌棄動物太過蠢笨,于是想出了將人當成獵物來獵殺的游戲。 他一開始只是懷疑,可是等進了門,看了迎客人的表現(xiàn),便越發(fā)的肯定了。 閔惟秀呸了一口,將弓套在了自己的背上,翻身上了馬,“這人世間的丑惡,只有想不到,沒有人做不到的。你跟緊我,狩獵游戲開始了,看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第四百五十一章 馬場噩夢 “千哥哥,你等等我啊,我不想死??!那兩個惡人追上來了……你等等我!” 一個穿著白色長裙,酥胸小露的女子,拼命的跑著,宛若身后有老虎花豹之類的兇猛動物在追趕她。她一邊跑一邊忍不住的回頭來,四周靜悄悄的。 夏日guntang的風吹過草叢,薄薄的草葉子像是一片薄刃,劃破了她身上的輕衫,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喘息聲越發(fā)的劇烈了。 她想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頭掛著的那個救命的竹哨子,早就被那個惡鬼給擊落了。 “千哥哥,你等等我??!是你帶我來這里的,說有什么好玩的,你得把我好好的帶回去,不然我阿娘不會放過你的!” 跑在前頭的男子,頭也不回的加快了腳步,“你今兒個便是叫我千爺爺,我也不會等你的!紅娘,你快些跑,不然成了獵物,死了不要怪我!你不想死,我還有家業(yè)要繼承,更加不想死!” 大馬之上的閔惟秀,聽著遠處兩人的對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兒。 什么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她算是見識了。 明明一個個的身重如熊,偏生要共騎一乘,壓得馬兒差點兒沒有口吐白沫…… 尤其是那個叫紅娘的小娘子,拍著巴掌叫囂著:“射射射!那邊有一個……” 閔惟秀瞧著落荒而逃的二人,嘿嘿一笑,放尖了聲音,學著那紅娘的嗓兒,叫道:“硯哥哥,射射射,那邊有一對!射死了事!” 姜硯之牽著馬韁的手一抖,差點兒沒有摔下來。 娘子?。∧阏|c行嗎?就用最粗重最霸道的聲音罵死我,也千萬不要學這種陰陽怪氣的聲音的,聽得雞皮疙瘩掉一地不說,人都要掉地上了啊…… 閔惟秀說著,搭弓射箭,對著前頭跑得最快的“千哥哥”射去! 那“千哥哥”只感覺一陣巨力襲來,一支鐵箭穿過他的發(fā)髻,直直的將他釘在了樹上! 一股sao味襲來,紅娘瞧著已經(jīng)嚇尿了的千哥哥,雙腿一軟,嚎啕大哭起來,“惡鬼惡鬼!不要過來!” 閔惟秀拍馬上前,努力的擺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嘿嘿,這馬場有點意思,連獵物都穿金戴銀的,有趣有趣!像這種下等人,同豬狗無異,硯哥哥,射死他們!” 紅娘一聽,整個人都懵了。 這惡鬼說的最后一句,是她剛開始對千哥哥說過的話,“像這種下等人,同豬狗無異,千哥哥,射死他們!” 現(xiàn)在,這句話,被眼前的惡鬼,一字一句的還了回來…… 姜硯之拍馬跟了上來,娘子啊,你不覺得自己玩得有點太投入了??!你看樹上那個已經(jīng)嚇暈了,這個已經(jīng)徹底懵了??! “之前咱們找到的繩子呢,把他們兩個捆起來,接著殺,殺到這個馬場里一個獵物都沒有為止!” 那紅娘一聽,終于受不了,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 閔惟秀哼了一聲,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暈,我可懶得拖你?!?/br> 姜硯之見狀,果斷的下了馬,小跑著,將二人的手系在了繩子上,唉,這繩子都不夠長了,后頭牽著一串已經(jīng)嚇得魂飛魄散的“羊”! “惟秀,那邊有慘叫聲”,姜硯之說著,皺了皺眉頭,伸手指了指。 閔惟秀一見,立馬跑了過去,遠遠的,只見一個穿著黑色騎馬服的少年,正搭弓射箭,瞄準了前方一個人影。 那人穿著粗布麻衣,胸口掛著一個大大的木牌,寫著“獵物”二字。 他的腿上已經(jīng)中了一箭,鮮血直流,瞧著箭支,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 閔惟秀心中的火氣頓時上來了,這一路上來,她同姜硯之瞧見了不少掛著獵物牌的人,也見過了不少騎著馬來“打獵”的人。 那些人,多數(shù)都是來玩刺激游戲的,箭法一般,通常能夠擦到獵物的邊兒,就興奮異常了。 不是他們不想殺死獵物,實在是功夫不濟。 而眼前這個人,則是不同,無論是姿勢,還是那臂力,一看都是練家子,這個人眼中的神色,閔惟秀再清楚不過了,這是要殺人的眼神,她在戰(zhàn)場上,見得多了。 她想著,從箭筒里抄出兩支箭來,瞄準了之后,雙箭齊發(fā)。 其中一支,同那人射出來的箭爭鋒相對,另外一支,則是直接朝著黑衣人面門襲去。 黑衣人皺了皺眉頭,并不驚慌,一個翻身,從馬上翻滾了下來。 “來者何人?沒有見過血就回家喝奶去,來這里擾人雅興算什么本事?也不怕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那個“獵物”死里逃生,不但不感激,反而拖著流血的腿,一瘸一拐的朝著閔惟秀沖了過來,“這位娘子,我知道你是好意??赡鞘菉Z命箭,被他瞄準了,我今日是一定要死的?!?/br> 閔惟秀氣簡直氣炸了,“奪命箭,今日一定要死?我還是追魂箭呢,連魂魄都給你打得散了!” 閔惟秀的話音剛落,那黑衣人便舉起箭,對準了閔惟秀,“哦,可有興趣比上一比!” 閔惟秀二話不說,從箭筒里抽出了三支箭。 黑衣人一愣,“同時射三支箭?一般女子可沒有這樣的本事,你是武國公府的閔惟秀?” “惟秀惟秀,等等我!”姜硯之扯著一串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曹三郎!” 曹三郎見到姜硯之,還有什么不明白,閔惟秀他可能沒有見過,但是姜硯之,他在筵席上可是見過的,頓時心慌起來。 他想著,果斷的扯起胸口的竹哨子,吹了起來。 閔惟秀立馬心生警惕,回到了姜硯之身邊。 一會兒工夫,一群兇神惡煞的人全都圍攏了過來,之前的那個引路人,畢恭畢敬的跟在一個衣著華貴的老者身邊,說道,“就是這兩個人鬧事!” 那老者鼻子一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兩個奶娃娃,可知道老夫是誰?老夫是二殿下的岳父!你敢在老夫的馬場里撒野,活得不耐煩了! 閔惟秀一聽,哈哈大笑起來。 曹三郎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姜硯之看了那老者一眼,“我見過二皇子的岳父,可生得不是你這等模樣!” 老者又哼了一聲,“我女兒,可是二皇子身邊第一可心人兒。你這小兒,竟然敢來我這里鬧事,來人啊,給我打!” 第四百五十二章 罪惡 閔惟秀一把站在了姜硯之跟前,“你跟緊我,不用擔心,就這群烏合之眾,我一個能打一萬個!” “大言不慚!”老者罵道,“還愣著做什么,給我上,打死算我的!” 曹三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可是三大王!” 老者眼睛皮子一抽,“曹三郎別被人誆了,誰人不知道三大王出使大遼,如今都已經(jīng)走出開封府地界了。老夫瞧著,這二人就是來找茬兒的。給我打!” 閔惟秀冷笑出聲,氣沉丹田,一聲怒吼,“進來!” 老者被這么一吼,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簡直要聾了…… 你丫的胸口上不是掛著哨子么?不能吹哨為號,摔盞為號嗎?第一次瞧見有人的暗號是靠吼的! 守在馬場附近的那群壽王府的侍衛(wèi),一個個的摩拳擦掌的沖了進來,很快圍成了一團…… 姜硯之咳了咳,惟秀啊,不是說一個能夠打一百的么? 閔惟秀看了他一眼,唉,做人留一線,不能一個人都打完了,那群在外頭守著的,也得給他們一點功勞?。】次叶嗝磿掳。?/br> 雙拳難敵四手,她就是再厲害,一個打一萬個什么的,也是吹牛不打草稿! 關鍵是這些人,還不能隨隨便便打死了啊,這不是為難我大力金剛閔惟秀么? 等到局面控制了,那些掛著獵物木牌的人,也一個個的攙扶著走了出來,今日的日頭很大,大得他們瑟瑟發(fā)抖。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你女兒姓張,是二皇子府的侍妾對吧?” 老者梗著脖子罵道,“你知道,你知道還不放了我!” 路丙見姜硯之好端端的,松了一口氣,再一聽這老者的話,頓時被氣樂了,“三大王,二殿下的岳家不是姓李么?怎么改姓張了?” 老者一聽,罵罵咧咧道,“不可能,三大王出使大遼去了……” 姜硯之搖了搖頭,“不要再裝了,你知不知道我身份,咱們心知肚明?!?/br> 他說著,不再理會那老者,走向了曹三郎,“孔一斗是你殺的吧?他們?yōu)楹谓心愕募秊閵Z命箭,一來,你的箭法神準,是真的會殺人,二來,你的箭支同其他人的箭支不同,箭頭是黑色的。孔一斗腦袋里的箭,雖然已經(jīng)生銹了,但的的確確,同你的箭是一樣的?!?/br> “孔一斗是哪個?我掏了銀錢,進來殺獵物,自然是殺的就是獵……” 閔惟秀聽著這話,一巴掌扇了過去,曹三郎吐了吐口里的血……吐出了好幾顆牙齒來。 “你說這話,還有沒有人性,那是活生生的人??!我們這些武將,為何要征戰(zhàn)沙場,為何要拿命去拼,還不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我們保的是誰的家,衛(wèi)的是誰的國?還是不是為了大陳的百姓,能夠吃一口安穩(wěn)飯么?” “而你,卻將他們當做獵物一樣獵殺,真是武將中的敗類!” 曹三郎捂了捂住,不言語了。 姜硯之走向了之前那個被閔惟秀救下的“獵物”,問道,“孔一斗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我是三大王姜硯之?!?/br> 那人眼睛一亮,遲疑道,“您真的是三大王嗎?那個會幫人找牛,幫人洗冤的三大王?” 姜硯之慎重的點了點頭。 那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三大王,您問什么,我全都說。便是今日我死了,其他人能夠活下來,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