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節(jié)
“唉,你說得太對了!我總覺得我家兒媳婦不檢點,還想要三大王幫我去掌掌眼,可還沒有排到我呢,他就進宮住去了。我可沒有那個膽子,去宮中尋人。” “唉,別提了?!度笸跸丛╀洝放率菍懖幌氯チ?,要太監(jiān)了,我還指望著,看一輩子呢!” “不對啊,諸位,你們可想過,日后黑白無常不會隨便出來了,他們都在皇宮里呢,我們大陳人的陽壽怕是要漲好些呢……” …… 在一眾夸獎之中,陡然想起了幾句格格不入的嘆息聲。 姜硯之抽了抽嘴角,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敢情本大王在你們心中,就是洗鼻尋母牛,rou眼識綠光的神器? 閔惟秀瞧著他的苦瓜臉,拿起桌上的胡餅子,塞了一個在他的口中,“大家伙兒覺得你親切呢!你現(xiàn)在不還是管著開封府同大理寺么?” 做三大王,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做了太子,沒有道理就退縮了! 誰說官家都不能查案了? 姜硯之的臉更苦了,這一段時間,他跟著閔惟秀胡吃海喝的,又成了原來的那個白胖子。 “別提了,咱們快吃,吃了快走吧,不然一會兒蘇中丞又要來抓我了。” 姜硯之做了太子,蘇中丞也跟著水漲船高,成了太子的老師,專門教導姜硯之政務,別提什么和藹可親了,不劈頭蓋臉的罵人,都算不錯了! 這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姜硯之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蘇中丞熟悉的聲音。 …… 在遙遠的大遼,蕭太后依舊按部就班的做著每日必做之事。 她拿起了金剪刀,挑起了一枝梅花,輕輕的剪了下去,“你都是做皇帝的人了,怎么還如此慌慌張張的。” 小皇帝擦了擦額頭上跑出來的汗珠子,“母后,實在是發(fā)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孩兒這才著急跑了過來的?!?/br> 蕭太后一驚,了不得的大事? “壽王同壽王妃又要出使大遼了?”除了這個,她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畢竟她連造反都鎮(zhèn)壓過好幾次了,彈指之間,敵人飛灰湮滅。 小皇帝搖了搖頭,“不是!大陳立了壽王為太子!” 蕭太后手中的剪刀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她不慌不忙的撿起了地上的剪子,放在了桌子上,只是手微微有些顫抖。 “這怎么可能?壽王你不是沒有見過,姓姜的是嫌棄自己的江山太過穩(wěn)固,所以才選了他么?二皇子性子溫和,依照大陳人懦弱的習性,他應該是呼聲最高的才對?!?/br> 小皇帝著急的搖了搖頭,“阿娘,姜三哥……咳咳,姜硯之厲害著呢!有什么不可能的!” 蕭太后一驚,也是,那廝身上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可是走到哪里死到哪里,不費吹灰之力就血洗大遼王都,還牽走了她數(shù)萬匹駿馬的人! 那可是從懸崖上掉下去還能夠活蹦亂跳的不死之身…… 等等!殺千刀的兒子,你叫姜硯之什么?姜三哥?那可是我們的敵人?。?/br> 見蕭太后不說話,小皇帝又接著說道,“千真萬確沒有錯的。二皇子謀逆,壽王已經(jīng)直接入住東宮了!母后,那我日后豈不是在戰(zhàn)場,再也遇不見閔惟秀了嗎?” 蕭太后回過神來,看了小皇帝一眼,她這個兒子,聰明又好學,日后肯定是一代明君。就是有點異想天開,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樣,一邊崇拜強者,一邊又覺得自己比強者更強…… 到戰(zhàn)場上遇到閔惟秀?你是覺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長得太過牢固了嗎? “我的兒,你是皇帝,遇事不可如此驚慌。這算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管換了誰來當皇帝,大陳都改不了他軟骨頭的習性。畢竟爹慫慫一窩。姜硯之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人不成?” 蕭太后說著,不敢看小皇帝,莫名的覺得心虛得很。 小皇帝平靜了下來,拱了拱手,“兒子受教了。兒子不是怕,是覺得日后便有了勢均力敵的對手,興奮得不能自抑,恨不得立馬攻打大陳去!” 蕭太后一聽,笑了笑,伸出手來摸了摸小皇帝的頭,“我的兒,他還只是太子,等他做了皇帝,才勉強算得上是我兒的對手?!?/br> 你忘記了,被黑白無常支配的恐懼了嗎? 小皇帝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阿娘!” 蕭太后看著小皇帝遠去的背影,好看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宮人們瞧她心情不虞,悄悄的退了出去。 蕭太后見四下無人,忙躲到了屏風后頭,雙手合十拜了拜,“老天爺保佑,壽王自己把大陳克到滅國吧!” 第五百五十四章 親蠶宮挖寶 姜硯之同并不知道,在遙遠的大遼,有人在惦記著他。 打大年三十開始,汴京城里便沒有下過雪了。 尤其是今日,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宮人們拿著掃帚,站在墻角根兒,看著遠去的兩個背影。 這兩人簡直就像是一副美人春睡圖里,突然出現(xiàn)了母大蟲,一爪子就將美景撕裂了開來。 不過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到宮中到處挖洞的東宮太子,可能應該是正常的吧! 姜硯之一只手扛著鋤頭,一只手牽著閔惟秀,興奮得手舞足蹈的,“今日休沐。恰好蘇中丞也不進宮。我?guī)阃趯毴ァ6际俏倚r候埋下來的,埋了好多好多,時間久了,我自己個也不記得哪些東西,埋在哪里了?!?/br> 閔惟秀臉蛋紅紅的,不是害羞,是激動的,她早就想來挖了,這可是姜硯之對她的一片真心。 只是以前一來姜硯之不喜蔡淑妃,不愿意多進宮;二來自打她重生之后,便一直忙忙碌碌的,腳步都沒有停歇過。是以都沒有來挖。 親蠶宮早就修葺過了,去歲起火燒黑的那半面墻,已經(jīng)煥然一新,新搬來的一盆盆常青松,在陽光之下,顯得格外的生機勃勃。 姜硯之將鋤頭一擱,“惟秀,你說先挖哪里!” 閔惟秀隨手一指,姜硯之一瞧,屁顛屁顛的拖著鋤頭就去了…… 站在一旁的路丙,無語的往門口站了站,大王啊,你總不能夠整個院子里都埋滿了東西吧……既然沒有,那閔惟秀隨手一指的地方,你就能夠確定那里頭有東西? “大王,要不我來幫你挖?”暗戳戳的腹議歸腹議,路丙還是盡了一個侍衛(wèi)的本分,試探的問道。 姜硯之搖了搖頭,一鋤頭下去,嗖嗖幾下,就刨出了一個坑。 那速度之快,簡直讓人驚嘆! “惟秀你看,這么些年,我挖坑的本事,一點都沒有退步。哎呀,挖到了!” 閔惟秀快步走了過去,只見姜硯之從泥土之中,挖出了一個壇子,他打開蓋子掏了掏,然后兩眼一黑,咳了咳…… “里頭裝的什么?”閔惟秀瞧他神色不對,好奇的問道。 姜硯之有些欲哭無淚,小時候他絕對是缺根筋的,怎么什么都藏啊! 他想著,從壇子里頭抓出了一個桃核,遞給了閔惟秀。 閔惟秀接過桃核看了看,與其他的桃子骨頭比起來,沒有任何的不同,這就是姜硯之送給她的禮物? “你送我一顆桃核,是希望我以后吃桃子磕到牙?” 姜硯之縮了縮脖子,“咳咳……祖母一年生辰,也不知道是誰,進貢了新鮮的壽桃兒。那會兒不是吃桃子的季節(jié),那桃兒長得又大又圓,白里透紅的,統(tǒng)共沒有幾個。我也只分得一個,舍不得吃,便把它藏在壇子里,埋了起來,當做是給你生辰禮物。” 閔惟秀噗呲一下笑出了聲,“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當時我家分了一個,哥哥們都不吃,讓我給吃了!” 姜硯之說著,一拍腦袋,又走回了壇子周邊,使勁的掏了掏,從里頭掏出一張紙來,紅著臉遞給了閔惟秀。 閔惟秀打開一看,只見上頭歪歪扭扭的寫著,賀閔五生辰。 閔惟秀心中一暖,她能夠想象得到,許多年前,一個小男童,抱著一個大桃兒,又想吃,又舍不得吃的糾結樣子。他興許只聞了聞香味兒,然后念念不舍的將桃兒放進了小壇子里,送給心愛的姑娘。 他是那樣的赤忱,只想著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她,卻忘記了,桃兒放了幾日,便會爛掉的。 好在,桃rou會爛,桃心卻一直都在。 像是他的心一般。 “挖這里,我覺得這里有寶貝!”閔惟秀又是隨手一指。 姜硯之瞧她高興,樂呵呵的說道,“諾!” 然后又扛著鋤頭吭哧吭哧的挖了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閔惟秀特意鋪開的包袱,便堆滿了。 上頭有小孩兒玩的竹蜻蜓,有繡著貓兒的裙子,也有名貴的朱釵環(huán)佩。姜硯之每挖到一件,便說起那些物件的由來。 “大兄小時候經(jīng)常出宮去看東陽,我求了好久,他才答應帶我出去一次。那是我第一次出宮,不知道身上要帶銀錢……路丙摳得要命,不肯借錢給我買,于是我靠著一張好看的臉,得到了這一個竹蜻蜓!” 閔惟秀看了看姜硯之的臉,嗯,雖然這么說有些羞恥,但是她覺得的確是怪好看的。 “那繡著貓兒的裙子,是有一次宮宴,我瞧你偷偷的盯著劉鸞的裙子瞧,想來是喜歡上面繡著的貓兒,便要宋嬤嬤給你也做了一條紅色兒的,上頭繡著貓兒撲蝶的圖案……” “宋嬤嬤年紀大了,繡得兩眼發(fā)昏,后來得知我不是要送你,是要埋了,氣得三天沒有理我……” 閔惟秀摸了摸裙子上的小貓兒,跟真的一般,毛發(fā)根根清晰可見,繡這個的人,絕對花了好大一番心血!她要是宋嬤嬤,豈止是三天不理會姜硯之,絕對要把他打得喵喵叫! “那啥,你看戲只看了一半……我偷偷的看劉鸞的裙子,那是因為我瞧見她那貓兒旁邊,有一條毛毛蟲……我等著瞧她啥時候發(fā)現(xiàn)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閔惟秀說著,爆笑起來,“哈哈,你還真讓宋嬤嬤在上頭繡了一條蟲……這小裙子好看,日后留著給咱們的閨女穿!” 姜硯之紅了臉,恨不得把上頭的那條蟲子給摳下來…… “除了你,我哪里會看別人,就隨便摟了一眼,然后畫下來叫宋嬤嬤繡了……根本不知道蟲子是真的!不是繡的!” 閔惟秀臉一紅,什么人啊,說著笑呢,怎么又說得沒羞沒臊了! 站在一旁的路丙,抱了抱院子里的桑樹桿子……三大王啊,不,太子啊,在下能早點成親嗎?實在是已經(jīng)受不了了! “這一條珍珠串兒,是我被扎針了之后,故意童言無忌,說出了蔡淑妃不喜歡洗腳……皇后樂得要命,尋借口賞給我一斛珍珠……我自己串的!我當時就想,這珍珠光潔又圓潤,白嫩嫩的,特別適合你?!?/br> 第五百五十五章 朕的床上有只鬼 閔惟秀接過那串珍珠,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珠子是好珠子,就是那用珍珠盤成的花兒,有些歪歪扭扭的,一看盤花的人,手藝就不怎么樣。 “真好看!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本事!” 姜硯之笑彎了眼睛,“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 兩人一邊挖一邊說,不知不覺得,便到了晌午,整個親蠶宮的院子里,已經(jīng)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跟老鼠打過洞似的了。 “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