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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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灌了避子湯? 蘇梨一瞬間如墜冰窖,踉蹌著后退幾步,竟是跌坐在地上沒有力氣再爬起來。 “阿梨你別著急,避子湯雖然對身體傷害很大,但只要悉心調理,身子還是可以復原的?!痹罒煆奈匆娺^蘇梨如此,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來,卻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都冒著冷汗在發(fā)抖。 “阿梨?”岳煙詫異的喚了一聲,不妨對上蘇梨發(fā)狠猩紅的眸,一字一字裹著血一般宣誓:“我要殺了他!” 岳煙慌亂捂住蘇梨的嘴,不安地看向綠袖,綠袖被蘇梨剛剛那殺氣十足的一句話嚇傻了,呆呆的看著蘇梨,連哭都忘記了。 “阿梨,你現(xiàn)在是氣昏頭了,但這種話不能亂說,你可知謀害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岳煙一個勁給蘇梨遞眼色,生怕她情緒失控再說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來,蘇梨靠著岳煙不停地喘氣,直到將胸口那股火燒似的怒氣平復以后才拉開岳煙的手。 她走到綠袖面前,拿出一方絹帕擦去綠袖臉上的淚痕,又拿出幾片金葉子遞過去:“你放心,當年二姐是被我連累,如今我既然回來了,必不會再讓她受苦,日后你盡管來這里拿藥給她調理身子,錢的事,我自會想辦法。” 像是被那金葉子燙了手,綠袖噗通一聲跪下:“三小姐,夫人與你向來極好,奴婢方才糊涂了才會將這些事怪到你身上,夫人這些年堅持日行一善,就是希望三小姐無論身在何方都平安無事,還請三小姐萬莫沖動行事!” 蘇梨以前向來是說到做到,綠袖雖然知道她一個弱女子是不可能殺死一個大男人,潛意識里卻很害怕蘇梨真的會殺了張嶺。 見綠袖真的嚇壞了,蘇梨緩了臉色將她扶起來:“二姐一心為我,我自然不敢辜負她的心意,方才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如今我回京不過幾日,很多事還沒處理好,待二姐醒了,你先不要告訴她我回來了,以免她擔憂傷神,過些日子我再去府上看她?!?/br> 蘇梨聲音柔和平穩(wěn),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安撫了綠袖的情緒,她冷靜了些,握緊那些金葉子道:“夫人若是知道三小姐回來,一定會很高興的,三小姐走了這些年我都沒見夫人怎么笑過?!?/br> “是啊,我也很想念二姐笑起來的模樣?!碧K梨附和,晃了下神,復又看著綠袖:“你可知道核兒當年為何突然回京?” “三小姐難道不知?” 蘇梨確實不知,當初她與核兒分別以后便如之前她對楚懷安說的,遇到了山匪,受了重傷,然后遇到陸戟,求他將自己帶到了塞北。 塞北的瑟瑟寒風卷走了她的一身累累傷痕,因此她并不知曉有人放出謠言說她失節(jié)于土匪窩后,竟愛上了土匪,私自離家要嫁進土匪窩,更不知道核兒與二姐都因此顛覆了人生。 時隔五年,那謠言是誰傳出來的已無可查證,已經發(fā)生的悲劇也不可能再挽回,蘇梨心里攢著一把火,若不將那幕后之人揪出來,此生恐再難安眠。 從醫(yī)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天邊殘陽如血,莫名的透著幾分嗜血的味道,岳煙追著蘇梨到了門口,不放心的叮囑:“阿梨,我不知道你之前發(fā)生過這么多事,你要是難過就同我說兩句話,莫要做傻事,好嗎?” 她的聲音溫柔得緊,滿滿的都是關切,讓蘇梨想起五年前離家時,二姐也是這般站在后門處叮囑她萬事小心,照顧好自己。 五年時光如水流逝,她還好好的,故人卻已面目全非。 喉嚨哽得難受,蘇梨仰頭看著岳煙,扯出一抹難看至極的笑:“阿煙,你不知道,我二姐笑起來可好看了!” 從醫(yī)館出來沒走幾步,蘇梨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負手站在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那人披著青色大髦,安安靜靜的站著,不知已等了她多久,亦不知若她不出來,還會繼續(xù)等多久。 心防被狠狠地沖撞了一番,蘇梨緩步走近,在顧遠風面前站定,雙手合十向他行了個標準的弟子禮:“拜見先生!” 禮畢,她抬起頭,眼神有些無助,極小聲的問:“先生,五年前我做錯了嗎?” “你覺得自己做錯了何事?” “也許,五年前,我該……”死! 最后一個字沒能說出口,蘇梨整個人便被按進一個寬厚的懷抱,那懷抱里帶著松煙墨的清香和些許淺淡的酒氣,一如多年前那般溫暖強大,將她那顆疲憊不堪的心包裹起來,繼而腦袋被輕輕拍了一下,顧遠風極溫柔的嘆息道:“阿梨,不是你的錯……” 再簡單不過的四個字,卻輕易擊潰蘇梨強撐的心房,她緊緊抓著顧遠風的衣襟,腦袋埋在他懷里,不讓別人看見她的脆弱,肩膀卻明顯的顫抖起來。 顧遠風沒有動,任由她靠著,悄無聲息的一點點浸濕他的衣襟,片刻后,蘇梨抬起頭來,眼眶和鼻子都紅得厲害,臉上卻不見一絲淚痕。 她抿著唇,尚在克制洶涌的情緒,人已往后退了一步,顧遠風苦笑:“怎么,這才剛哭完,阿梨又要與為師生分了?” 蘇梨不答,沉默良久,啞著聲音開口:“先生,我想殺一個人!” “然后呢?” “求先生不要告發(fā)我?!?/br> “……阿梨,過來!我不告發(fā)你,我?guī)湍悖 ?/br> 我不告發(fā)你,我?guī)湍悖?/br> 蘇梨被這一句話震得瞪大眼睛,驚愕的說不出話來,清風一般的先生,剛剛竟然說要幫她殺人? 見她愣在那里不動,顧遠風向蘇梨走了一步,抬手揉了揉她之前磕在額頭上的烏青:“為師原以為逍遙侯能護你周全,今日宴上卻又見你一人孤立無援,既如此,只要能護你安然,我便手握刀俎又如何?” “先生……” 蘇梨啞然,震驚得不知該說些什么,身后卻突然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下意識的,蘇梨推開顧遠風低頭往路邊推了推,卻是一隊官兵急匆匆的朝尚書府的方向奔去。 這又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蘇梨詫異,聯(lián)想到今日楚凌昭親臨尚書府,心中頗覺不妙,顧遠風溫聲安撫:“別急,我讓車夫留在尚書府,若有什么事,他會來通報的?!?/br> 說完沒一會兒,一輛熟悉的馬車果然磕噠磕噠的疾馳而來,及至跟前,車夫躍下馬車,見蘇梨也在,當即低聲道:“出大事了,逍遙侯醉酒輕薄了貴妃娘娘,被抓進大理寺了!” 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在蘇梨身上,所有雜亂的思緒都在一瞬間消失,腦子里只反復回響著車夫的話。 逍遙侯醉酒輕薄了貴妃娘娘! 外臣與后宮嬪妃有染,這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就算先帝詐尸從皇陵里跳出來,也護不住楚懷安那一顆腦袋! 不過轉瞬,蘇梨又恢復冷靜,今日怕楚懷安醉酒鬧事,她離開之前明明給楚懷安聞了迷香,足夠他昏睡整整一日,他怎么會中途醒來,還輕薄了蘇挽月? 蘇梨回到侯府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可侯府燈火通明,到處都透著股子冷銳無比的肅殺之氣。 從大門進去,一眼就看見管家面色焦急的站在那里,可見楚懷安被抓進大理寺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果不其然,再往前走了幾步,兩個粗使婆子便腳底生風的走來,二話不說上前就把蘇梨架住。 一路到了大堂,遠遠地便看見楚劉氏站在大堂里,外面烏泱泱跪著一院子的下人,最顯眼的還是跪在大堂中央的思竹,她還穿著白日里那身衣服,后背卻浸染了血漬,可見在蘇梨回來之前就受了刑。 進了大堂,蘇梨被猛力摜在地上,大堂里沒燒炭,連地面也比平日冷硬幾分,雙膝磕地,蘇梨疼得皺眉,尚未穩(wěn)住身形,凌厲的掌風便呼嘯而來。 知道楚劉氏正在氣頭上,蘇梨也沒躲,生生受下,半邊臉頓時火辣辣的疼起來。 “賤人!出門前我怎么囑咐的?你們一個個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竟讓侯爺犯下這樣的大錯!” 楚劉氏大罵,急火攻心,聲音已是發(fā)啞,身體也控制不住的發(fā)抖。 自從知道楚懷安喜歡蘇挽月以后,她便吃齋念佛,連家門都鮮少邁出,卻仍日日擔驚受怕,好幾次都夢見楚懷安被斬殺于菜市口,如今噩夢成真,她如何能不慌亂?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你走了這些年,我兒吃得香睡得好,風流快活,你回來才不過幾日,就害我兒惹上牢獄之災,今日我便拿你這賤人給我兒償命!” 楚劉氏惡狠狠的說,旁邊的粗使婆子遞了個眼色,立刻有下人搬了柴火和桐油放到院中,竟是要活活燒死蘇梨。 “夫人,今日之事,定有誤會,我有辦法證明侯爺是被人陷害的!” “你有辦法證明?如今我兒已經被抓進大理寺了,你以為你三言兩語就能將他從那大牢里救出來?”楚劉氏怒不可遏的質問,言語間雖并不相信,可眼底已經浮起一絲希冀。 “若夫人肯信我,我自然會拼盡全力一試!” “信你?你克死生母、壞你二姐姻緣,連你的貼身丫鬟都因你慘死,你要我如何信你?”楚劉氏句句如刀,淬了毒一般,悉數(shù)扎進蘇梨心底,比五年前還要更不留情面。 蘇梨雙手緊握成拳,卻不能直接拿出鼻煙壺說她今日用藥迷暈了楚懷安,若是旁人深究下去,不止會知道她與岳煙的關系,甚至還會查到塞北去,到那時,糧運使被殺一事就瞞不下去了。 “如今侯爺已在牢中,大理寺守衛(wèi)森嚴,此案又茲事體大,恐怕沒有陛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視,夫人若是信我,還能賭一把,若是不信,便只能等著陛下判決了!” 時間緊急,蘇梨的語氣也強硬起來,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是誰要陷害楚懷安,卻有十足的把握能替楚懷安證明清白,只要做成此事,便能以逍遙侯救命恩人的身份在京中站穩(wěn)腳跟,日后查起軍餉貪污一案也能方便許多。 楚劉氏被蘇梨堵得說不出話,只能怒瞪著蘇梨。 知道不能太過急進,蘇梨又放軟語氣:“夫人如若還記得五年前那夜我說過的話,便知曉我是絕對不會害侯爺?shù)?!?/br> 提到五年前,楚劉氏的臉色一變,氣勢弱了三分,使了眼色讓粗使婆子讓開,蘇梨起身走到她身邊,傾耳低語:“夫人若想侯爺無事,還請將老侯爺留下來的帝王鞭借我一用!” 夜半,護國公府,蘇梨在下人的帶領下走到大堂,下人站在門口停下,恭敬地俯身:“老爺就在里面,公子里面請!”說完低下頭去。 提步進去,大堂燈火通明,正位上供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攝人心魄,陸嘯穿著簡單的常服,負手而立,背脊挺直如松,仍有當年威武大將軍的風采。 進門三步,蘇梨停下,恭恭敬敬的行禮:“蘇梨拜見國公大人!國公大人貴安!” 她的聲音沉穩(wěn)響亮,中氣十足,氣勢比一般男兒還要強,陸嘯的臉色緩和了些,回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方沉聲開口:“起來吧,不知蘇三小姐深夜拿著帝王鞭來我國公府有何貴干?” 眾人皆知,先帝臨終前曾賜楚懷安一把帝王鞭,若君王昏聵無道,這帝王鞭上可抽天子,下可懲jian佞,而若被賜之人犯下死罪,這帝王鞭還可當免死金牌一用。 怕惹陸嘯不快,蘇梨把帝王鞭往身后藏了藏:“國公大人位高權重,府上戒備森嚴,今日事出緊急,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求了這帝王鞭做敲門磚,到此叨擾大人片刻?!?/br> 蘇梨言辭懇切,言語之間沒有半點冒犯之意,加上這帝王鞭,陸嘯哪里猜不到她的來意?搶先開口:“今日之事,乃陛下的家務事,老臣卸甲歸田多日,連朝中政事都鮮少參與,三小姐怕是找錯人了?!?/br> “大人誤會了,蘇梨此行并不是請大人為侯爺求情的,而是請大人幫忙,了解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侯爺今日喝得酩酊大醉,即便醉糊涂了發(fā)酒瘋,也斷然沒有能力突破大人麾下的守衛(wèi)見到貴妃娘娘,更遑論輕薄一說不是嗎?” 蘇梨說得條理清晰,陸嘯眼底閃過沉思,他撫著下巴思索片刻微微搖頭:“今日當值的一眾護衛(wèi)都一并被打入了天牢,事情發(fā)生時我正在席間與陛下飲酒,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知?!?/br> 輕薄了貴妃的是楚懷安,陛下竟連審都沒審,便把所有人都打入了天牢?! 陸國公卸甲歸田以后,雖遠離朝政,可御林軍中還有不少精銳是他當年留下的,今日保護貴妃一事如此重大,他挑選的必定都是他信得過的人,如今這一批人卻都被丟進了天牢…… 蘇梨眼皮一跳,心跟著亂了頻率,如今陸戟遠在塞北,糧運使一事尚未解決,若是陸國公再出點什么事,只怕要出大亂子! 手心冒出冷汗,蘇梨狠狠在舌尖咬了一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逍遙侯輕薄貴妃一事茲事體大,如果陛下沒有當面撞破,那有人慌張稟報也不會只囫圇一句就讓陛下抓人,國公大人可還能回憶起當時來報的人說了什么?” “陛下的確沒有親自撞見,來稟報的是個小太監(jiān),說是從逍遙侯身上搜到了貴妃娘娘貼身用的汗巾,是他醉酒潛入偷去的?!?/br> 只是一條汗巾? 蘇梨松了口氣,隨即背后一陣發(fā)涼。 背后之人的陷害手法如此拙劣,可見并不是真的要給楚懷安扣上覬覦貴妃的屎盆子,況且楚懷安有帝王鞭這個救命符,就算真的被定罪也死不了,相反,蘇家和這次負責貴妃省親安危的護國公才是最容易被牽連的人! 是有人想煞一煞蘇家圣眷正濃的風頭,還是有人想戕害肱骨之臣? 細思極恐,蘇梨強行掐斷思緒,偏頭看向陸嘯:“蘇梨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大人可有辦法讓我進大理寺見侯爺一面?” 從國公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更夫剛好打完最后一道更回家,清冷的月光安安靜靜的籠罩著整個京都,街上一個人都沒有,讓蘇梨有種這里比塞北還要荒涼的錯覺。 車夫坐在車轅上,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盹兒,蘇梨沒急著叫醒他,就這么站在國公府的大門口發(fā)呆。 五年前她從沒想過自己會跟國公府扯上什么關系,五年后,她擅自讓國公府的嫡長孫入了蘇家祖籍,不僅如此,還在大半夜拿著帝王鞭上門攪擾國公大人的清夢,若是叫那人知道,只怕三十軍棍也澆不滅他的火吧。 想到這里,蘇梨舔唇笑了笑,指尖摸到腰側帝王鞭上冷冰冰的紋路,如同過去無數(shù)個夜晚摸到那人身上虬結的傷痕一般。 舌尖反復咀嚼著‘陸戟’二字,卻終究沒有發(fā)出聲音。 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后的大門忽的發(fā)出‘吱呀’一聲悶響,回頭,一個家丁低著頭匆匆而來,塞了一個小玩意兒在蘇梨手中。 “這是老爺給的,快走吧,別在門口站著了!”那人說完轉身進屋,大門又重新關上,好像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蘇梨的幻覺。 車夫被驚醒,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催促:“姑娘出來了?時候都這么晚了,咱們快回去吧!” “好!” 蘇梨握拳應了一聲,利落的上了馬車,鉆進車里,才撩開車窗簾,借著月光看清手里的東西。 那是一把生了銹的刀柄,斷口不齊,像是被人生生掰成兩段,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稀奇的,蘇梨將刀柄轉了一圈,在柄口看見一個模糊的‘趙’字。 聽說大理寺少卿趙寒灼鐵面無私,冷心絕情,與朝中同僚從無往來,平日除了升堂審案,連門都鮮少出,從無口舌落于人口,更無把柄落于人手,是以有冷面閻王之稱,誰也不敢找他求情走后門。 看見這刀柄上的‘趙’字,蘇梨立刻便明白陸國公的用意,眉頭舒展開來。 一路疾行回到逍遙侯府,蘇梨剛從后門進去,便和楚劉氏撞了個滿懷:“如何?可找到證據(jù)證明我兒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