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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爺你咋不上天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安玨既然費了力氣讓她下來做活靶,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她,不管她是不是目標靶,一旦出現(xiàn)行動遲緩的情況,就會暴露女子體力不及男子的弱點,安玨必定會一個勁的瞄準她進行射擊。

    雖說這么多人看著,他不好明目張膽的報復,可有靶殼擋著,他到時也很容易推脫說是意外。

    一個意外而已,誰還能拉著安家少爺給她償命嗎?

    所以蘇梨只能自己保護好自己。

    箭術(shù)的比試時間為一炷香,今日有風,香會燃得比平時快一點,那一點,對蘇梨來說聊勝于無。

    靶殼厚重,為了靶殼不會輕易脫落,鉆進去的人都會用嬰兒手腕粗的麻繩將靶殼捆在身上。

    麻繩粗糲,即便隔著冬衣也磨得皮膚生疼,很快便磨破了皮,跑的過程中身體出汗,汗?jié)n浸到傷處,個中滋味有多難受只有親身體會才能感受到。

    蘇梨咬牙堅持著,腳下忽的一絆,整個人朝前撲倒。

    “快起來!”

    有人低聲喊了一句,語氣有些著急,蘇梨也想爬起來,可手腳無法伸出靶殼,動彈不得。

    而且剛趴下沒一會兒,背上立刻響起兩聲中箭的聲音。

    那兩箭是安玨射的。

    他沒想到蘇梨的體力這么好,背上靶殼進入場中以后,竟然與其他活靶沒什么兩樣,而且很幸運的是,她不是目標靶,所以一開始她受到的攻擊比較少,如果不是剛剛有人摔倒絆了她一下,恐怕到比賽結(jié)束,安玨都找不到蘇梨在哪兒。

    安玨和蘇梨其實說得上是素不相識,他對她的印象,原本僅僅停留在那些風流的畫冊上,上次在馬場見到真人以后,發(fā)現(xiàn)她比畫冊要好看,出于討好楚懷安的心理說了兩句,沒想到馬屁拍到了老虎屁股上,被楚懷安打了一頓。

    安家因為隨先帝征戰(zhàn),子嗣凋零,到他們這一代,自幼便受了不少寵溺,安玨雖然現(xiàn)在官職不高,可有安家的背景和安貴妃照拂,也從沒看過人臉色行事,他瞧不上蘇梨,楚懷安卻因為一個他瞧不上的人打了他,他心中便記恨上了蘇梨。

    今日看見楚懷安把蘇梨帶到身邊,他原本只是想讓蘇梨出丑,還了那日的仇也便罷了,沒想到趙寒灼會橫插一杠,把大理寺的手伸進了軍情處。

    這接連受挫讓他有些忍不了了,不親手教訓蘇梨一番,難消他心頭之恨!

    想到這里,安玨拉了滿弓瞄準躺在場中遲遲沒有爬起來的靶子。

    安家祖上也是出了不少武將的,只是因為子嗣不多,家中長輩勒令他們不得領(lǐng)兵上戰(zhàn)場,所以平日才刻意收斂了些。

    是以至今無人知曉安玨臂力過人,若拉滿弓,這樣的距離,一箭可穿透靶殼,射中躲在里面的人。

    眼中起了殺意,瞄準靶心,松手,黑色箭鏃立刻離弦疾馳而去,此擊必中,就算蘇梨不死也必定重傷。

    眼看箭要射中靶子,安玨唇角微勾,然而下一秒笑意僵住,一支藍色箭翎破空而來,將黑箭從中折斷,阻絕于靶殼之前。

    “安大人,紅色的才是真正要射的靶子,你瞄幌子做什么?”楚懷安保持著射箭的姿勢笑盈盈的問,比試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半,他射出去的箭也不少,可面色絲毫未改,看上去竟然毫不費勁。

    安玨身為武將平日還在cao練,對這種比試游刃有余是理所當然的,可楚懷安一個時常流連于美人鄉(xiāng)的人,怎么會有這樣好的體力?

    安玨起疑,手上立刻又搭了箭瞄準蘇梨,楚懷安自然不落其后,瞄準了安玨的箭。

    松手,箭飛馳而去,卻又再次被橫空截斷。

    在場觀賽的人很快注意到這一點,全都伸長了脖子想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有眼尖的驚呼:“有個靶子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是阿梨!

    顧遠風的心揪緊,下意識的站起來,肩上忽的一沉,卻是陸國公按住了他:“那丫頭自會想辦法,顧大人今日做的夠多了,再多,對那丫頭就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陸國公年輕時對兵法運用得極為嫻熟,雖然只與蘇梨見過兩次,但就憑蘇梨上午作的那一篇文章,陸嘯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蘇梨出事。

    朝中局勢混沌,能多一個人為邊關(guān)將士說話也是好的。

    陸國公近年來幾乎過著隱世高人的生活,如今肯出言相勸,已是不易,顧遠風壓下?lián)暮驮尞愖厝ィ骸爸x國公大人提點?!?/br>
    見他不像楚懷安那樣沖動胡來,陸嘯眼底露出滿意,在他旁邊坐下,漫不經(jīng)心的問:“那丫頭是你教出來的?”

    “是?!?/br>
    “看那丫頭的性子,教起來應該很是頭疼吧?!?/br>
    “還好,就是有時候有些愛鉆牛角尖?!闭f著,腦子里浮現(xiàn)出多年前,稚氣未脫的小姑娘被打了手板,眼淚汪汪還不忘怒瞪著他的模樣,心底漫出淺淺的疼惜。

    “鉆牛角尖好啊?!标憞[笑著感嘆了一句,見顧遠風疑惑不解,樂呵呵的補了一句:“知道鉆牛角尖的人,才能做我陸家的兒媳婦!”

    顧遠風:“……”

    國公大人,你是不是對什么事情有些誤解?

    顧遠風無語,這邊觀看區(qū)又是一陣喧嘩,蘇梨竟是把腦袋從靶殼里探了出去。

    楚懷安剛截下安玨一箭,卻不防其他人射紅靶的時候瞄偏了,一箭射過來,就釘在蘇梨腦袋前面一步之遙的地方。

    “蘇梨,你他媽把腦袋給我縮回去藏好了!別給老子找死!”

    楚懷安厲喝,抽了三支箭搭在弓上,同時眼神冷厲的看著安玨:“紅靶是目標靶,她是我的人,安玨你若再敢瞄她一下,本侯這箭,就不一定會射到哪兒了?!?/br>
    “場上人這么多,下官沒看清剛剛發(fā)生了什么?!?/br>
    安玨耍無賴一樣的說完,慢悠悠的抽出一支箭搭上,楚懷安渾身緊繃,拉緊了弦,余光卻看見蘇梨從靶殼里伸出手,揮了揮他之前給她的寶藍色汗巾。

    汗巾是上好的貢錦做的,顏色鮮亮反著光,就是這么一晃神的時間,安玨射了箭,楚懷安慢了一步,藍箭與黑箭錯身而過,眼看黑箭要射中箭靶,那箭靶卻極艱難的翻了個身。

    折射著寒光的箭鏃與靶殼擦過,角度刁鉆的將那一方寶藍色汗巾釘在地上,汗巾上濺了點點血腥。

    楚懷安瞳孔緊縮,宮人恰好鳴鑼,比試結(jié)束,楚懷安聽不到旁人說什么,只不顧一切的朝蘇梨跑過去。

    靶殼做得結(jié)實,他不得其法,只覺得蘇梨這會兒倒像是只烏龜一樣縮在殼里,叫他什么都看不見。

    “蘇梨,沒死就給老子吱一聲!”

    楚懷安趴在靶殼上怒吼。

    第50章 自請削發(fā)為尼

    高太醫(yī)胖乎乎的老臉盡是無奈,他本是躲在席間角落偷閑,聽幾個同僚討論八卦,沒想到半路被楚懷安黑著臉揪來給蘇梨治傷。

    沒見到人,單看楚懷安那殺氣騰騰的模樣,他還以為自己先前看錯了病,蘇梨毒發(fā)身亡了,嚇得惴惴不安。

    來了才發(fā)現(xiàn)蘇梨好端端坐在屋里,就是手腕上有一道兩寸長的傷口,雖用絹帕纏著,卻還不停地往外流著血。

    “蘇小姐這是有什么想不開……割腕了?”

    高太醫(yī)詫異的問,被楚懷安拍了一下后腦勺:“你才想不開割腕,還不快止血!”

    解開絹帕,仔細查看,那傷口雖然稍有點深,好在并未傷及重要筋脈,看著血流不止,卻也沒有什么大問題。

    認真上了藥,包扎完,高太醫(yī)包了幾包藥粉放在旁邊桌上,溫吞吞的叮囑:“傷口這兩天記得不要沾水,這些藥拿著,每兩日換一次?!?/br>
    叮囑完,沒人應他,眼見氣氛不對,連忙提著藥箱溜之大吉。

    待人一走,殿里安靜下來。

    楚懷安雙手環(huán)胸站在床邊直勾勾的看著蘇梨,臉冷硬的繃著,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架勢。

    蘇梨不敢與他對視,低頭看著被箭鏃劃破的衣袖,頗覺可惜。

    良久,這人沉沉的開口:“誰讓你在靶場里探頭探腦的?想死?”

    軍餉貪污一事尚未有眉目,她怎會想死?

    蘇梨搖頭,知道這人在氣頭上,只能放軟聲音:“今日安主蔚分明是死盯著我刻意要找茬,我摔倒以后,便成了死靶,不盡快表明身份,他若想法子一箭穿透靶殼將我射殺,將過錯推給內(nèi)務府說靶殼做得不好或者說自己只是失手,便不會受到任何責罰。”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將主動權(quán)掌握在自己手上。

    如此做,蘇梨自認是沒有什么錯的,就算后面楚懷安要找安玨的茬,也還算是有理有據(jù),不至于顯得無理取鬧。

    方才那樣緊急,她把一切都盡量考慮到了,只是沒顧慮到這人的顏面和自尊心。

    楚懷安俯身湊近,眼底攢著怒火:“在你眼里,爺是死的嗎?爺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找你的茬不管?”

    “我是怕侯爺難做?!?/br>
    蘇梨看著他回答,眼底一片誠摯。

    楚懷安心中氣血翻涌,被氣得不行。

    不僅是蘇梨半點沒有躲在他身后尋求庇護的意愿,更是因為在校場上那句讓他不要再演下去的話。

    他為了這小東西做的一切,在她眼里竟然都是演戲?他是戲班子里的小白臉嗎?需要費這么大的精力陪她演戲?

    越想越生氣,楚懷安不由逼問:“在校場,你憑什么說爺在演戲?爺對你哪一點不真了?沒有爺你現(xiàn)在早就死在大理寺牢里了,沒有爺你早就該陪著姓陸的秋后問斬!”

    他說得句句在理,如今在宮中,蘇梨也不能與他爭辯太多,放軟態(tài)度退步:“侯爺說的是,方才是我失言了。”

    一拳又打在棉花上,楚懷安不由冷笑,果然是顧遠風教出來的好徒弟,叫人吃堵的招數(shù)都是一樣的。

    心里堵著氣,他臉上露出獰笑,冰刀似的目光一寸寸刮在蘇梨臉上:“既是失言,以后就別再爺面前說,不然爺聽見一次,咬你一次!”

    “……是!”

    蘇梨點頭答應,只覺這人說‘咬’的時候,語氣特別的狠,又別有用意,叫她后背發(fā)涼,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因著蘇梨受傷,楚懷安沒再參加后面的比試,陪著蘇梨在太后偏殿休息,沒多久,一個宮人小跑著進殿。

    “啟稟侯爺,今日武試已結(jié)束,安主蔚摘得桂冠,他麾下的趙副蔚也表現(xiàn)不俗,陛下給了不少封賞。”

    安玨得了第一,蘇梨沒什么感覺,倒是對趙啟能脫穎而出有些詫異,五年前她看見趙啟的時候,他可并沒有什么武學才能。

    “哼!他還真是有臉!”

    楚懷安冷嗤一聲,對安玨奪冠這個結(jié)果頗為不屑,宮人陪著笑,從袖袋里拿出一塊墨玉奉上:“侯爺,這是您要的墨玉?!?/br>
    楚懷安伸手接過,隨意拿了幾片金葉子將人打發(fā)走:“行了,下去吧!”

    宮人行著禮退下,楚懷安將那塊墨玉拋來拋去把玩著,絲毫沒有要給蘇梨的意思,蘇梨的目光便隨著那墨玉上下移動。

    “不想要了?”

    “想?!?/br>
    蘇梨坦白回答,下一刻,溫涼的墨玉便落入手中,楚懷安一臉認真:“想要什么就直接開口說,爺對自己的人出手想來闊氣!”

    他說著神采飛揚起來,好像不管蘇梨想要什么,他都會滿足。

    蘇梨握緊墨玉,沒想到他會這樣輕易地將墨玉給自己,誠懇的開口:“謝侯爺!”

    說完無話,沒多久,夜幕降臨,宮燈全部點燃,有宮人前來通報:“侯爺,宮宴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開始了。”

    “知道了。”

    說完揮手,那宮人卻并未離開,又道:“蘇小姐的衣服壞了,安貴妃特命人送了新衣來?!?/br>
    安玨前腳射了蘇梨一箭,差點置她于死地,后腳安貴妃就貼心的送了衣服來算是賠罪,倒是十分的會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