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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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下她用了全力,手一上去楚懷安就嘶嘶的倒抽氣,蘇梨聽得有些內疚,手上卻沒含糊,勁使得足足的。 疼得狠了,這人一把抓住蘇梨的手,眼眶泛起一片紅,咬著牙惡狠狠的質問:“小東西,伺機報復我呢?” “沒有,淤血要用力揉開,不然明兒你就起不來了?!?/br> 蘇梨垂著眸認真說,她在邊關跟岳煙學了一些皮毛,對一些簡單的傷勢也能幫忙處理,下手自然有輕重,況且她還指著楚懷安幫忙查貪污案,他傷著對她沒有好處。 她語氣里透著股子司空見慣的淡然,楚懷安立刻想到邊關軍營里都是一堆糙老爺們兒,頓時心里有些不滿:“你怎么知道這么多?還幫誰揉過?” “人很多,說出來侯爺也不認識?!?/br> “陸戟呢?也幫他揉了?”楚懷安追問,心里不知為何憋著不服輸的勁,別人他不認識也就罷了,陸戟他還能不認識? “揉過?!?/br> “小爺和他比,如何?” “……” 這話有什么好問的? 陸戟常年駐守邊關,是錚錚鐵骨的鐵血硬漢,無論從身體還是氣質,都和在京中美人鄉(xiāng)里摸爬滾打的逍遙侯不能放一塊兒做對比。 別說陸戟,顧家軍營中所有將士,身上也沒一處是軟的,連血rou都是鐵打的。 就算開膛破肚,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還能上陣殺敵,哪里會像他這般不停的喊痛? 可這話蘇梨是不能說出口的,說出來這位爺面皮子掛不住,不得跟她翻臉? 默默思索了一會兒,蘇梨努力尋找他的優(yōu)點:“侯爺比將軍白……” 那是,陸戟在邊關風吹日曬的,渾身皮都糙得不行,哪能跟爺比? 楚懷安滿意了些,松開蘇梨讓她繼續(xù)給自己揉,等著她繼續(xù)夸,然而等了半天沒了聲音,偏頭去看,這人一臉專注的幫他揉著藥酒。 “爺就這個優(yōu)點,沒別的了?” “……” 蘇梨一臉無辜,楚懷安的臉當即沉下去,好啊,這小東西是拐著彎在罵他小白臉吧! 正要發(fā)火,門外傳來敲門聲,楚懷安下意識的甩開蘇梨的手把里衣擼下去。 今兒個初一,要是讓人看見這小東西把他打傷了,準沒什么好果子吃。 “去開門!”楚懷安吩咐著,把蘇梨手里的藥酒塞進枕頭下面藏好,自己低頭整理衣服。 打開門,思竹提著小點心回來,點心用油紙包得好好地,有甜絲絲的香氣飄出,卻沒掩住空氣里的藥酒味兒。 看見是思竹,楚懷安松了口氣,也不急著系好腰帶,懶洋洋的走過來。 被蘇梨剛剛一揉,藥酒的藥效開始發(fā)作,那處淤紫不疼了,暖烘烘的發(fā)著燙。 “怎么這么快?” 他隨口問著,接過點心打開,捏了一塊在嘴里。 思竹猜到他剛剛是刻意支開自己,也沒不識趣的問是誰受傷了,貼心的幫楚懷安倒了杯茶,等他咽了嘴里的東西才從袖兜里拿出一張拜帖:“侯爺,奴婢在醉花樓遇到賈公子了,他問侯爺什么時候有時間,想約侯爺一起去攬月閣玩?!?/br> 拜帖是朱紅色的,揉得有些皺,楚懷安打開的時候蘇梨看了一眼,字也丑得厲害,行文頗為粗鄙。 楚懷安不動聲色的掃完里面的內容,把拜帖丟到一邊,想了想問思竹:“他那嘴,說話還利索嗎?” 這話一問出來,思竹眼神古怪的看了蘇梨一眼,這賈公子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尚書府壽宴上,被蘇梨用酒杯堵了口的人。 “賈公子說話有些結巴?!?/br> 思竹如實回答,楚懷安又吃了塊糕點,沒忍住樂出聲來:“這人膽兒挺肥的,都這樣了還敢給爺遞拜帖?!闭f這話時,他笑著,眼角透著精明的算計,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上午很快過去,快到晌午,楚劉氏派七寶來提醒楚懷安進宮給太后拜年。 雖然楚懷安昨晚才從宮里出來,可今兒該拜年還得去拜。 七寶來時捧了靈芝和雪參,用上好的紅木盒子裝著,盒子外面雕著栩栩如生的瑞獸,比雪參還要貴上一分。 宮里什么都不缺,心意卻還是要準備妥當。 往年楚懷安任性,瞧不起這些虛禮,都是楚劉氏帶著這些陪他進宮,今年楚劉氏稱病不陪他去了,看著這些禮物,他自己卻也琢磨出些許滋味來。 太后再疼他,說到底那也是太后,不是他娘。 爽快把禮物提上,他提步準備出門,抬手指了指思竹:“跟爺進宮!”說完又看向蘇梨:“老實待著,別給爺惹什么麻煩!” 說完,帶著思竹大搖大擺的出門。 蘇梨沒有照他說的老實待著,等他前腳出了門,自個兒換上男裝,后腳也出門去了。 兩個袖兜里都裝著這些日子得來的賞賜,墜得衣袖沉甸甸的,蘇梨目標明確,腳步輕快的朝當鋪走去。 她在逍遙侯府住著并不缺錢,可顧家軍缺。 貪污案尚未了結,塞北雪災嚴重,朝廷的賑災款也沒下去,陸戟一怒之下斬殺了糧運使,軍糧斷絕,蘇梨必須盡快把這些東西換成錢,再找人買了糧草押運回去以解燃眉之急。 當鋪的人都是人精,知道去典當行的人都是因為遇到急事缺錢,出價極低,當初蘇梨與核兒帶著細軟逃走,去典當行吃了不少虧。 楚懷安那日給蘇梨的鏤空白玉還在,蘇梨去了典當行也沒客氣,直接拿出白玉點明身份,自己是逍遙侯府的人。 典當行的伙計知道她有背景,立刻點頭哈腰將她迎進當鋪后院,奉上熱茶:“公子請用茶!稍坐片刻,我們老板馬上就到?!?/br> 蘇梨抿唇端著架子,雖然有楚懷安的名號鎮(zhèn)著,也不能輕易在這些jian商面前露怯。 知道這是單大買賣,伙計給她泡的是上好的碧螺春,茶香四溢,只是泡茶的人火候拿捏得不是很到位。 蘇梨悠然的用茶蓋撥著茶葉,只聞了茶香,并未入口。 坐了約半盞茶的時間,有輕盈的腳步聲襲來。 “大少爺,請!” 偏頭,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 蘇梨有些詫異,她原本以為典當行的老板都是三四十歲大腹便便的老頭,沒想到走進來的是個穿著雪白錦衣的俊美男子。 男子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骨架高大,身形卻頗為消瘦,皮膚是不正常的白,逆著光,蘇梨幾乎能看見那緋薄肌膚下游走的血紅脈絡。 寒風打著旋兒裹著男子身上的淺淡藥箱侵入蘇梨鼻尖,進門不過幾步的距離,男子咳了七八次,蒼白的面頰染上緋色,額頭也冒出細密的薄汗,好像下一刻就會一口氣上不來背過去。 見他如此孱弱,蘇梨莫名的有些愧疚,早知道就換家典當行了,也免得驚動這人冒著寒風跑一趟。 “掌柜的,不好意思,還讓你親自跑一趟?!?/br> 蘇梨先道歉,有點拿捏不準一會兒要怎么談價,要是談崩了這人怒火攻心吐血了怎么辦? “這位公子不必如此客氣,開門做生意的,天南海北都得跑?!?/br> 男子低聲說,聲音也柔,底氣不大足,聽得出是常年頑疾纏身,眼角隱隱有些郁氣,剛進屋坐下,便有伙計端了黑糊糊的藥汁進來。 那藥汁味道很大,單單是聞著便叫蘇梨皺了眉頭,這人卻面不改色,像喝糖水一樣咕嚕嚕一口氣把藥喝下,喝完動作優(yōu)雅的用毛巾擦去唇邊的藥漬。 擦完,見蘇梨的眉頭還因為屋里彌漫著的藥味擰著,捏著藥碗旁邊的蜜餞遞給蘇梨一顆:“吃顆蜜餞壓一壓就聞不到味道了?!?/br> 說這話時,他臉上掛著極淺淡的笑,好似生病喝藥的不是他,而是蘇梨。 蘇梨有些懵,那人也沒收回手,淡淡道:“我常年病著,不喝藥不成,熏著公子真是不好意思?!?/br> “……” 喝個藥還給人道歉?蘇梨這也是頭一回遇到。 在一開始的怔愣以后,蘇梨連忙接了蜜餞塞進嘴里:“沒有熏著,掌柜的太客氣了?!?/br> 酸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很快壓下鼻間的苦澀,眉頭舒展開來,蘇梨也沒耽擱時間,把袖袋里的東西隨意拿了幾樣出來放到男子面前。 “這些我都想當了,過幾日約莫還會來,煩請掌柜的估個價?!?/br> 紅珊瑚耳墜、藍田玉的手鐲、成色極好的珍珠項鏈,樣樣都不是俗物,雖不至于是無價之寶,但隨便一樣擺在胭脂鋪里也能賣出高價。 男子也給自己喂了顆蜜餞,慢吞吞的咀嚼著,目光隨意在那些東西上掃過,淡淡開口:“公子這些東西都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br> 沒有估價,卻直白的說了這些是好東西。 這位掌柜的是不會做生意還是怎么的? 蘇梨心底狐疑,低聲問了一句:“你能拿主意嗎?” 之前她也不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有的當鋪伙計出了高價,把東西拿去,寫當票的時候卻跑出個掌柜的來壓價,反正東西已經拽在他們手里了,不答應就明搶。 話音落下,這人的眉眼彎成好看的月牙,想笑卻咳出聲來,以手掩唇咳著回答:“咳咳,公子放心,你手上拿著逍遙侯的信物,小店不會坑你的?!?/br> 當真? 蘇梨還是存疑,那人咳得說不出一句整話,瓷白的手敲了敲茶幾,沒一會兒,伙計捧著一本厚厚的賬冊和一沓銀票走進來。 那人漸漸止了咳,從伙計手里接過賬冊,又有人奉上筆墨,他拿著筆,在賬冊上溫吞吞的寫下年月日,指著桌上的東西問:“珊瑚耳墜一對,三十兩,藍田玉鐲一只,四十兩,珍珠項鏈一串,七十兩。所有物件均為抵押,公子日后若想贖,可憑單據來贖,如此可還滿意?” 這價格比蘇梨預期的要高許多,蘇梨不知道這人是看在楚懷安的面子上出這么高的價還是別有所圖,但她很肯定,整個遠昭國,再不會有人出價比眼前這個人還高。 想清楚這一點,蘇梨果斷開口:“我要死當!這三樣東西各漲十兩,今日錢貨兩清,東西要如何處置全由你們說了算!”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底帶著股子塞北兵痞的狠勁兒,勾人得緊。 那人拿著筆晃了下神,并未刁難,只應了一句:“好!” 半個時辰后,蘇梨兩袖空空,腰間多了將近一千兩的銀票,伙計點算核對好,將典當的東西鎖進黃花梨做的箱子里抱走。 許是記賬耗費太多精力,男人的臉色比剛進來時又白了許多,他寫好票據,待墨跡干了些,將票據遞給蘇梨。 典當的東西多,票據足足寫了三頁,一式兩份,一份給蘇梨,一份當鋪要留著存根。 蘇梨接過票據認認真真的看,末了看見落款:安無憂。 三字上面,蓋著紅彤彤的私章。 安姓雖不是國姓,可在京都這個姓也并不算多。 蘇梨眼皮微跳,可銀票已經拿到手了,她總不能因為這人姓安,又把銀票退回去。 咬咬牙,蘇梨拿過筆簽下自己的名字,有咬破指尖杵上自己的指印,這買賣就算成了! 蘇梨還給安無憂一份,把自己的那份塞進袖袋,拱手沖安無憂行了個禮:“安掌柜,多謝!” 她假裝沒看出這個姓有什么特別之處,說完要走,那人咳了一聲悠悠的開口:“聽說侯爺身邊近日多了個粉雕玉琢的小公子,那小公子本是女兒身,乃尚書府離家出走五年的三小姐,公子可認識?” 他話說得如此明白,幾乎點名了蘇梨的身份,蘇梨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我便是掌柜的所說那人,不知掌柜的有何吩咐?” 蘇梨坦白承認,那人勾唇笑了笑,將票據折成小塊塞進袖袋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