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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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兇起來時表情很有威懾力,可蘇梨半點都不懼怕,臉上露出冷笑:“安主蔚難道不該打?” 蘇梨反問,不給安玨回答的機會,屈膝往上一頂,安玨察覺到連忙后退避開,腿間已經(jīng)隱隱抬頭的部位還是不可避免的被蘇梨的膝蓋撞了一下,痛得他皺眉,然而還沒站定,蘇梨又騰空來了個飛踢,安玨用手臂格擋,被蘇梨踹得后退幾步,險些沒站穩(wěn)。 蘇梨穩(wěn)穩(wěn)落地,衣擺在空中劃出一道極優(yōu)美好看的弧度,右腳踩著軟底繡花鞋往后挪了一點,身體微微前傾,半踩著弓步,保持著隨時都可以進攻的姿勢。 安玨也是在軍營中待過的人,自然知道蘇梨露這兩手并不簡單,知道自己輕敵,頓時有些懊惱。 那日在宮宴上他并沒有和蘇梨真正交手,嚴格來說只是蘇梨被他追著吊打,他本以為蘇梨也就是膽子大點,會寫花拳繡腿,沒想到她的腿腳功夫竟然這么利索。 袖子上被蹬了兩個鞋印,頗為礙眼,安玨拍拍袖子,沒再急著攻擊,只沉著臉提醒:“襲擊朝廷命官,蘇小姐可知該當何罪?” 他搬出身份想壓蘇梨一頭,蘇梨淺淺一笑,從容反擊:“皇陵重地,安主蔚放浪聲色,白日宣yin,強搶民女又可知該當何罪?” 蘇梨一口氣給安玨數(shù)出三項罪名,隨便一項都是夠得上砍頭的大罪,她向來做事周到,若不是想清楚其中利害,斷然不會輕易對安玨動手。 果然,一聽這話,安玨的臉又沉了幾分,他朝蘇梨走了一步,似乎想拉住她,蘇梨轉身就往皇陵入口跑,守在入口處的守衛(wèi)立刻將長戟叉在一起攔住蘇梨的去路。 蘇梨也不硬闖,扭頭看向安玨:“安主蔚,這里是皇陵,莊嚴肅穆,你我之間的恩怨,改日再算也不遲,若是擾了列位皇室的魂可就罪不可赦了!” 蘇梨挺直背脊站著,門口那兩個守衛(wèi)不像是攔著她不讓進的,更像是她的幫手。 安玨自然也知道今日不是算賬的好時候,蘇梨會出現(xiàn)在皇陵,多半是和楚懷安一起來的,若是在這里對上,還不知道誰吃虧。 想清楚這點,安玨的臉色稍好了一點,看著蘇梨意味深長的說:“蘇小姐說得有理,我們來日方長!” 最后四個字他說得格外用力,蘇梨贊同的點點頭,只差在臉上寫著‘隨時奉陪’幾個字。 安玨的拳頭捏得咔嘣響,強忍下將蘇梨的腦袋擰下來的沖動轉身離開,他一走,蘇梨也回頭沖兩個守衛(wèi)頷首致歉,這才回到馬車旁邊,車夫被嚇得一臉醬色,見蘇梨走過來都還沒緩過神來。 蘇梨也沒開口解釋,手一撐坐到車轅上,安靜的看著皇陵入口,如果不出意外,陸家人百年之后,都會葬進這里,而她,不知此生還能不能求個善終…… 想得出神,楚懷安和楚劉氏走到馬車前了蘇梨都還沒發(fā)現(xiàn)。 “傻了?被附身了?”楚懷安伸手在蘇梨眼前搖了兩下,忍不住調侃:“爺就進去上個香而已,又給我鬧什么幺蛾子了?” “沒什么,等著無趣走神了而已。” 蘇梨拉回思緒回答,撩開馬車簾子讓楚劉氏上車,楚懷安看看她,又看看眼神慌亂躲閃的車夫,沒急著戳穿蘇梨的謊話,跟著上了車。 回城的時候,蘇梨還是被楚懷安拉進了馬車里,許是在祭奠的時候想起了往事,楚劉氏一臉心事重重,并沒有管楚懷安和蘇梨。 馬車進了城沒多久被一個人攔下,蘇梨掀開車窗簾子,一張歪眉斜眼的臉猝不及防映入眼簾,丑得有些嚇人,蘇梨一時沒認出人來。 “侯……侯爺,明日可有時間?攬月閣來……來了新人,美……美死了!” 這人說話舌頭都捋不直了,可提到美人時,眼底的下流卻絲毫不減,正是蘇梨之前在尚書府的壽宴上教訓了一番的賈公子。 不過她那日出手只是想讓這位賈公子長長記性,別成天把腦袋當擺設到處調戲人,只要及時找大夫把酒杯拿出來就沒問題,怎么會落得如此境地? 蘇梨哪里知道這位賈公子自從腆著臉和楚懷安攀上關系以后,便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到處狐假虎威,那日他急吼吼的去找大夫,被人暗中使絆子,酒杯取出來以后,說話也不利索了,不知被人暗中嘲笑了多少回。 “賈兄你這嘴都瓢成這樣了,還有心思做這事呢!” 楚懷安調笑,大約是聽慣了他這樣說話,賈公子并未聽出他的嘲諷,故意挺了挺胯:“嘴不……不利索了沒關系,只要這……這里的家……家伙事還……還成就行!” 這動作放浪得很,路過的行人全都鄙夷的看著他,順帶著也偷摸著看馬車里坐著什么人,楚懷安不想跟著他一起丟臉,很是及時的放下簾子,沉聲應了一句:“明日午時,攬月閣見!” “侯……侯爺一……一定來?。 ?/br> 賈公子興奮的追在馬車后面喊,車夫約莫也看不慣他這樣的行徑,將馬鞭抽得啪啪作響,將他遠遠甩開。 馬車里只剩下吱呀吱呀的聲音,楚劉氏忍了半天終究還是沒忍住,看著楚懷安低聲提醒:“謹之,如今你是昭冤使,行事說話當有分寸些,別辜負你皇表哥的信任!” 這算哪門子的信任! 楚懷安在心里反駁,面上一派淡然:“我自有分寸。” 他向來有自己的主意,旁人越說他越是容易逆反,楚劉氏便止了話題,目光一轉,落在蘇梨身上,慣性的想叫蘇梨看著他一些,猛地又想起那些舊事,頓時像吞了一只蒼蠅一樣難受,可惜,這世上并沒有后悔藥可以吃。 一路回府,楚劉氏似是累極了,把楚懷安打發(fā)走,自己回了院子,也沒心思吃東西,叫人準備了齋飯,沐浴焚香后進了小佛堂,不知是要贖罪還是替楚懷安祈福。 楚懷安沒心沒肺的回到自己房間癱著,聽見下人傳報說有人登門拜訪,只讓收禮,卻一概不見人。 從下午到晚上,前后一共來了四撥人,都被拒之門外,送來的禮倒是都擺到了楚懷安面前,拆開一看,不是玉石就是銀錢,出手最大方的,送來了一紙房契,因上面的落款是‘安無憂’三個字,蘇梨多瞧了那房契一眼。 房子在城東,離逍遙侯府不是很遠,周圍開著不少店鋪,交通便利,地勢繁華,倒是極適合金屋藏嬌,這樣一處宅院,怎么說也要好幾百兩銀子,除此之外還得有關系才能買下,安家大少爺怎么出手如此豪氣? 蘇梨拿著房契思索,楚懷安挑眉隨口問了一句:“喜歡?” “沒有?!?/br> 楚懷安根本沒聽蘇梨說什么,一臉篤定道:“都拿著不撒手了,還口是心非的說不喜歡?爺不是說了喜歡什么直接跟爺說么?”說完從蘇梨手里拿過房契折了幾下,塞進他隨身戴的荷包里遞給蘇梨。 那荷包是昨日楚劉氏給他裝銅錢的,鮮亮得很,蘇梨不由得推辭:“侯爺,這里面的銅錢是夫人專門給你的……” “放你這兒幫爺保管著,不成?” “是!” 蘇梨接過荷包放進袖兜,思竹讓人抬了熱水進來給他沐浴,楚懷安不知道抽什么風,不用她們服侍,將她們趕出來。 蘇梨倒是樂得自在,出了門徑直回自己的院子,思竹卻沒有回去,沉默的跟在蘇梨身后,一直到了蘇梨的院子,她打眼囫圇掃了一圈。 蘇梨先前沒回來,可院子里早就亮起了燈籠。 府上有規(guī)定,思竹這樣的一等貼身丫鬟,也是楚懷安特別照顧才有自己的院子,除了自己回去休息,平時不得點燈,唯有七寶這樣特別受寵的,才能有主子一般的待遇,入夜以后,不管院子里有沒有人,都能點燈。 心里的郁憤之氣更甚,思竹不由開口:“三小姐真是好手段,回京不過短短數(shù)日,便在侯府有了一席之地,俘獲侯爺和夫人的喜愛!” 她的語氣泛著嗆人的酸,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好像蘇梨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法子才得了如今這些好處。 “我向來手段都高明,你莫非今日才知道?” 蘇梨反問,眸光平靜,清冽得透著絲絲冰涼,思竹這幾日本就憤懣不平,如今被她一激,頓時失了理智,口不擇言:“三小姐如此高明,為何沒有教導身邊人多長點腦子?” 蘇梨此番回京是孤身一人,思竹口中的身邊人,只有核兒一人。 聽她這話倒像是知道一些內情,蘇梨心念微動,提步繞過思竹,將院門關上,落了鎖。 “三小姐關門做什么?莫不是想對我動用私刑?這里是逍遙侯府,不是尚書府,你若是亂來……” 思竹戒備的警示,下意識的后退兩步,蘇梨不想聽這些廢話,開口打斷:“我不想對你做什么,只是你既然提到核兒,想必接下來我們要說的話,也不太適合被旁人聽見?!?/br> 思竹:“……” “核兒年紀小,當年我自以為自己能護她周全,并未教她如何勾心斗角,誰知后來竟害了她性命,你既然知曉內情,那便與我詳細說說,當年是誰在京中散布謠言說我與土匪私奔,是誰煽動侯爺與先生去土匪窩剿匪,又是誰趁著眾人去土匪窩尋我之時,將身懷六甲的核兒押到尚書府鞭打致死?” 蘇梨每問一句,就朝思竹走近一步,思竹聽得心驚rou跳,不知道蘇梨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這么多事,一步步后退,不期然被臺階絆了一下,思竹跌坐在地上。 地面冰涼且冷硬,磕得她尾椎骨生疼,眼眶紅了起來,怯弱不勝。 蘇梨毫不憐惜,俯身看著她,眉眼微彎,眼角延伸出一抹妖冶的弧度:“聽說核兒死后,你們說她未婚先孕,不貞不潔,將她的尸首綁了石塊沉塘,連個全尸都沒留給她?” 聽見這話,思竹的眼睛猛地睜大,眸底的恐懼如漩渦一般,回放著當年的場景。 蘇梨沒有給思竹回憶的時間,抬起她的下巴,指尖冰涼莫名的帶著股子死氣:“核兒蠢笨,你不妨好好跟我說說,我那好jiejie是如何教你算計核兒性命的!” 說完,蘇梨的手微微用力,捏得思竹痛呼一聲,眼角立刻滾出淚來。 她今夜是魔怔了,不自覺想跟著蘇梨過來看看,想憑借這五年的伺候與蘇梨爭個高下,卻不想三言兩語之間就被蘇梨擊潰。 蘇梨不與她虛與委蛇,也不與她拐彎抹角,像一把打磨極好的刀,什么擋在她面前,她就刺破什么。 “三……三小姐,你……你在說什么,我……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離開時蘇挽月已嫁入東宮,她初入宮,手還伸不到宮外來,唯有你與主母二人在外替她謀劃,她那時已貴為太子側妃,我也名聲盡毀遠走他鄉(xiāng),你們?yōu)楹芜€要做這么多事呢?” 蘇梨與蘇喚月,從來都沒覬覦過蘇挽月的東西,就算蘇梨曾年少無知對楚懷安動過心思,可毀了名聲以后,她也再沒有和楚懷安在一起的可能,為什么還要做得這么絕呢? “三小姐,我……我沒有……” “啪!” 蘇梨狠狠甩了思竹一巴掌,那一巴掌她用盡了全力,思竹的臉比安玨柔嫩多了,蘇梨那一巴掌下去,她那半邊臉立刻腫得老高,唇角甚至開裂流出一縷血絲。 思竹被蘇梨那一巴掌打懵了,捂著臉呆呆的坐在那里,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五年前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核兒和她腹中的孩子,還有二姐和先生,我定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你不妨告訴蘇挽月,只要我在京中一日,她就一日別想坐穩(wěn)貴妃之位!” 事情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蘇梨并不執(zhí)著于要聽思竹認罪伏誅,只先把話撂在這兒。 這話極大逆不道,思竹嚇得臉色慘白,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只有眼角的淚珠不停地無聲滾落,見她的鬢發(fā)被打散,蘇梨俯身好心幫她理了一下,惹得她瑟縮著后退。 蘇梨勾唇笑起:“我知道你喜歡侯爺,蘇挽月當年應該也是許諾將你送到侯爺身邊,你才會死心塌地的幫她做那些事吧?” “……” 思竹不敢應聲,臉色一片灰白,因為蘇梨全部都猜中了。 她就是為了楚懷安,害了蘇梨害了核兒。 害人的時候她沒有害怕,只覺得緊張又刺激,隱隱還有些興奮,如今被蘇梨翻起舊賬,她才后知后覺的害怕起來,核兒被沉塘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冬日,那水冰冷刺骨,尸體綁著石塊丟下去,很快就沒了蹤影。 思竹這會兒怕的是蘇梨也會像當初那樣,想法子將她沉塘去。 “怎么流了這么多汗?”蘇梨撩起自己的袖子幫思竹擦了擦汗,臉上是清淺的笑意,在昏黃的燭火下染上一分詭譎,然后思竹聽見她道:“放心,五年前的事已尋不到證據(jù),只要你老實待著,我也不會將你沉塘去陪核兒?!?/br> 蘇梨輕輕柔柔的說,思竹下意識的松了口氣,然而神經(jīng)還沒完全松懈下來,又聽見蘇梨咬著牙道:“不過你既是踩著核兒的尸身進的侯府,我也不能坐視不理,侯爺身份高貴,你這輩子,注定要求而不得,既是奴婢,合該被人踩在腳下當牛做馬!” 求而不得,當牛做馬,這對思竹來說,已是最錐心的報復! 她驚愕的瞪大眼睛看著蘇梨,唇瓣顫抖著沒有一絲血色,半天才哆嗦著抖出一句:“三小姐,你……你不能……” “不能?你害核兒的時候,可有想過不能?”蘇梨冷笑,居高臨下的看著思竹,像看著一只螻蟻:“既然要害人,就莫要怕報應!畢竟,天道好輪回!” 說完這話,蘇梨的耐心耗盡,徑直回屋還鎖上了門,思竹坐在地上,渾身發(fā)涼,想起身卻腿軟得又跌坐回去。 她心里很清楚,蘇梨這一番話每一個字都是較著真的,當初核兒死的時候,她沒想過蘇梨有一天還會回京,甚至到逍遙侯府來,她以為那些事會像核兒的尸骨一樣悄無聲息的爛在池塘底下,沒有任何人知道。 如今蘇梨回來了,五年前那些事,就遮掩不住了,像一塊結了伽的爛疤,只要輕輕一戳,伽殼就會脫落,露出里面潰爛的傷口和惡心的膿水。 可她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剛剛蘇梨說得明白,只要她老實待著,就會留她一命,但在逍遙侯府,她也不會再有翻身之日。 這是蘇梨給她的選擇,要么等著被報復,要么想辦法再與蘇梨斗個你死我活! 想清楚利害,思竹漸漸冷靜下來,她扶著柱子緩緩站起來,眼底閃過一絲亮閃閃的算計。 這個選擇其實五年前她已經(jīng)做過了,她不想永遠都低人一頭,要么做人上人,要么死,這個賭局很劃算! 聽見思竹開門離開的聲音,蘇梨唇角勾了勾,戳破指尖滴了幾滴血到研好的墨汁中,再度研勻,提筆蘸墨靜下心開始著墨描畫。 這是楚懷安之前要求她畫的母子平安圖,她早在心里打了無數(shù)次的草稿,落筆極為自然流暢。 她一直不想和蘇挽月爭什么東西,覺得沒意思,可蘇挽月要步步緊逼,她已經(jīng)沒有再退讓的余地,不如將新賬舊賬一起算! 蘇梨這廂認真畫著畫,楚懷安也沒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