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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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安敢喝,是心里坦蕩,至少在這道遺旨出來之前是坦蕩的。 楚凌昭的眉頭松了松,門口突然傳來低喚:“陛下,顧大人求見!” “何事?” 楚凌昭沉聲問,抬手揉了揉眉心,聲音平穩(wěn),絲毫沒讓外面的人聽出他的疲憊。 宮人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回答:“顧大人說有十萬火急的事,一定要親自面見圣上?!?/br> 楚凌昭皺眉,顧遠風之前對蘇梨的維護之意他都是看在眼里的,現(xiàn)在這種緊要關(guān)頭,他可不想聽顧遠風來替蘇梨求什么情。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顧遠風也并不是沒有行事沒有分寸的蠢笨之人,楚凌昭也沒有意氣用事。 “讓他進來!” 話落,殿門被推開,顧遠風急匆匆的走進來,見蘇梨跪在楚凌昭面前還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蘇梨竟然進宮了。 不過這個時候顧遠風也顧不上問那么多,急急的跪到楚凌昭面前:“陛下,臣方才從造謠之人口中得到消息趕往皇陵,發(fā)現(xiàn)老侯爺?shù)哪沽瓯槐I了!” “什么???” 楚凌昭拍案站起來,氣得身體晃了晃。 真是膽大妄為!這些人竟然連皇陵也敢闖敢盜! “二皇叔的尸體可有損壞?其他墓陵可有損毀?” “老侯爺?shù)氖w不曾損壞,只是棺木有被開啟的痕跡,怕是有人從棺中拿走了什么,另外……” 顧遠風說到這里遲疑的停下,楚凌昭腦子都要氣炸了,當即追問:“還有什么?這么支支吾吾做什么?” “先帝的墓碑被削掉了半塊!” 墓碑被削掉了半塊! 這無異于死后將人尸體挖出來鞭尸! 楚凌昭瞪大眼睛,氣得呼吸急促,半晌才破口大罵:“荒唐!膽大妄為!真是太膽大妄為了!皇陵的守衛(wèi)呢?為什么沒有上報?” “三十守衛(wèi)里有一半叛變,其他人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全都死了!”顧遠風沉聲說,想到皇陵橫尸的慘狀還是有些心悸。 三十守衛(wèi)一半叛變。 他們?yōu)楹闻炎儯颗炎円院笥中е矣谡l? 安無憂已死,安玨在外逃竄,安家已是強弩之末,這些人為什么還要叛變? 就像今日朝堂上那個探花郎,放著大好的前途和性命不要,竟執(zhí)意要在百官面前擁逍遙侯為王,這些人都瘋了嗎?他們憑什么這么確定謹之會因為一道突然冒出來的遺旨如他們所愿繼位稱王? 楚凌昭驚怒,腦子里紛擾不斷,一時竟想不到還有什么是被他疏漏了的。 “陛下,老侯爺墓陵被盜,外界盛傳的那道遺旨恐怕已經(jīng)被有心之人拿走,臣猜測那些人會拿著遺旨主動去找侯爺,勸說侯爺繼位為王!”顧遠風開口,這一點,楚凌昭自然也想到了,他壓下心頭的震怒,示意顧遠風繼續(xù)說。 “以侯爺和陸將軍的忠心,應(yīng)該不會輕易相信對方的話,只怕他們會制造一些假象讓侯爺和陸將軍以為陛下對他們起了猜疑之心,要先下手為快,侯爺與陸將軍為了自保,極有可能被逼叛亂!” 的確,楚懷安和陸戟如今恐怕已到了邊關(guān),邊關(guān)離京千里,京中是什么情況他們并不知曉,若被人惡意蒙騙,極有可能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來。 “愛卿以為此事當如何處理?” “臣斗膽向陛下請命,讓臣帶一隊輕兵趕赴邊關(guān),向侯爺和將軍說明京中情況!告訴他們京中一切安好,陛下并未聽信謠言,請二位先護送使臣團平安入京再說?!?/br> 顧遠風主動請命,蘇梨眼皮一跳,不等楚凌昭說話搶先開口:“陛下!顧大人的提議甚好,但顧大人不是最好的人選,臣女才是!” 論武力,顧遠風是文官,右手還廢了,根本比不過蘇梨,論親疏關(guān)系,顧遠風和楚懷安、陸戟交情一般,不如蘇梨現(xiàn)身說法來得可靠。 楚懷安之前對蘇梨也不是一般的看重,若要挾持于他,除了楚劉氏,蘇梨也能算是一個籌碼。 楚凌昭能放心讓蘇梨去找楚懷安和陸戟,自然不會對楚劉氏和蘇湛做什么。 “陛下,不可!”顧遠風著急開口,想要阻止,再度被蘇梨打斷:“陛下,安玨以臣女二姐的尸身相誘,恐怕也是想將臣女引出皇城,擄了臣女好以假亂真蒙騙侯爺與將軍,臣女此行正好可以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楚凌昭沉默不語,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了,根本沒有一點思考的時間和余地,簡直就像有一只無形的手按著他的腦袋在逼著他做決定。 他討厭被cao控逼迫的感覺,非常討厭。 時不可待,一旦錯失時機就會滿盤皆輸。 蘇梨不得不再次開口:“陛下,宮中御醫(yī)都會研究一些密藥,若陛下不放心,臣女愿服下毒藥,陛下將解藥給可信之人與臣女一起出發(fā),一旦發(fā)現(xiàn)臣女舉止有異,沒了解藥臣女必死無疑!” 宮中的確有這樣的密藥,很多時候是用來控制死士用的,死士可以扛得住酷刑逼供,卻扛不住藥發(fā)時的痛不欲生,可見這些藥的藥效有多驚人。 蘇梨提出這個方法,的確可以讓楚凌昭安心很多。 “陛下……”顧遠風還要再勸阻,楚凌昭抬手制止:“愛卿先出去,我與蘇縣主有話要說?!?/br> 這便是基本定下了,顧遠風擔憂的看看蘇梨,蘇梨并未回應(yīng)他的目光。 這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學(xué)生,即便五年未見,他也對她骨子里的倔強堅持了如指掌。 她想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攔得住。 顧遠風離開,偏殿又恢復(fù)安靜,楚凌昭負手站在蘇梨面前,方才的情緒已悉數(shù)收斂,又變成平日那個運籌帷幄的帝王。 蘇梨跪在他面前,明明很是低眉順眼,背脊卻挺得筆直,那根不肯彎折的脊梁骨絲毫不輸男兒。 “此行你想問朕要多少人?” 楚凌昭問,表情晦暗不明,深不見底,叫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蘇梨深知現(xiàn)在不是她想要人楚凌昭就會給人的時候,仰頭平靜反問:“陛下想給臣女多少人?” “如今京中時局不明,正是用人之際,朕身邊能用的人不多了?!?/br> 楚凌昭說的是實情,鎮(zhèn)北軍由陸嘯帶著,要威懾胡人使臣團,不得隨意調(diào)用,趙飛揚率領(lǐng)的驃騎軍才與安家有謀逆前科,貿(mào)然調(diào)入京中說不定反而會弄巧成拙,楚凌昭能用的,只有皇城的親兵和自己這些年培養(yǎng)的暗衛(wèi)。 暗衛(wèi)的數(shù)量有多少,他不能給蘇梨透底,這些都是他的心腹精銳,多給蘇梨一個,對他的隱形威脅就會多一分。 “陛下,僅憑臣女一人,恐怕無法取得安玨首級,若陛下要生擒安玨,投入的人手恐怕需要更多?!?/br> 蘇梨也實話實說,她如今是把自己作為誘餌引安玨出來,楚凌昭想空手套白狼也沒有這樣的好事。 “朕給你五個人,這五個人不會聽命于你幫你做事,無論發(fā)生什么,只有安玨露面,他們才會出手?!?/br> 這話的言下之意是如果蘇梨沒本事把安玨引誘出來,先被安玨的人殺了,那些暗衛(wèi)也不會出手幫她。 五個人,是他愿意給蘇梨的人手上限。 蘇梨點頭,楚凌昭沒提給她喂毒的事,已經(jīng)是最大的寬容和信任。 “除了這五個人,臣女還想問陛下要一個人與臣女一同出發(fā)。” “誰?” “軍情處副主蔚,趙啟!” 傍晚蘇梨才從皇宮出來,殘陽如血,天空被染成艷麗的紅,夜風漸起,吹散白日的燥熱帶來一絲涼意,不遠處一道玄色背影負手而立,正靜靜地等著她。 蘇梨毫不意外,提步走過去:“讓先生久等了?!眲傉径?,她便開口認錯。 早習慣了她的性子,顧遠風也沒計較,語氣難得輕松:“無妨,反正五年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 蘇梨無言,有些慚愧,回京以后為了不將顧遠風卷進來,她一直刻意與他疏遠,他卻不曾介意,幾次三番替蘇梨說話解圍,到了今日,蘇梨又擅作主張做了決定,全然沒把他這個先生放在眼里似的。 “何時出發(fā)?” “入夜便走?!?/br> “此行有幾成把握?”顧遠風問,目光落在她臉上那小片傷疤上,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知道他在問的是自己有幾成勝算,蘇梨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坦誠:“沒有勝算?!?/br> 楚凌昭的暗衛(wèi)不幫蘇梨,僅憑蘇梨一個人,蘇梨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安玨露面。 她賭的是安玨自負,像張嶺那樣剛愎自用,為了斷臂之仇,絕根之恨,會親自手刃蘇梨方解心頭之恨。 若他背后還有人幫忙謀算,蘇梨這一去,只會兇多吉少。 “沒有勝算?”顧遠風喃喃自語,有些失神,片刻后自言自語道:“五年前你應(yīng)該也沒打算再回京都,如今不也回來了嗎?凡是不到最后一刻,應(yīng)該都還是會有轉(zhuǎn)機的?!?/br> 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說完他卻像是說服了自己,抬手在蘇梨腦袋上揉了一下,像多年前教完課業(yè)送蘇梨回家那般。 “去吧,你擔心的人,我都會幫你看顧好的。” 五年前蘇梨沒與他辭行,如今想來,若是那夜蘇梨沒去侯府,而是去了顧家,他也會如今日這般讓她放心離開吧。 眼眶微熱,蘇梨后撤一步跪下,端端正正叩拜:“阿梨謝過先生!” “不必,你我之間,不必言謝?!?/br> 此生若無師徒羈絆,如何能親眼得見你如何迎著風雪傲然綻放呢? 與顧遠風辭別,蘇梨沒有回縣主府,徑直去城中棺材鋪要了一口棺材。 棺材是上好楠木做的,黑漆上得很是均勻流暢,里面鋪著綿軟的絨團,放著秘制尸香,有助于保存尸身。 蘇梨爽快付錢,伙計駕著車和蘇梨一起把棺材運到縣主府,因著白日的變故,縣主府沒點燈,府里黑黢黢的,馬車晃悠悠到了府門口才看見一個人長身而立,正是趙啟。 “趙大人!”蘇梨喚了一聲算是打招呼,輕松躍下馬車,也沒跟趙啟客氣,直接招呼:“趙大人來得正巧,煩勞趙大人搭把手與伙計一起把棺材抬進去?!?/br> 趙啟性子內(nèi)斂,并未多言,悶頭與伙計一起把棺材抬了進去。 府上沒有設(shè)靈堂,蘇梨直接讓他們把棺材放在大廳。 吳大吳二等了許久,乍然見蘇梨讓人抬了口棺材回來嚇了一跳,但見趙啟這個外人在并未急著提問。 放好棺材,蘇梨從袖袋里拿出那支翡翠簪放到里面。 她的動作很輕柔,生怕多用一點力氣就會把簪子弄碎似的。 放好簪子蘇梨回頭對吳大吳二叮囑:“我有事要連夜離京,你們一人帶十個人去見趙大人和顧大人,他們會幫忙看顧阿湛,若有什么意外,可聽他們吩咐行事?!?/br> “姑娘只身一人要去何處?國公大人命我等保護姑娘和少爺,姑娘的安危也在我等的職責范疇!” “我有一些私怨要處理,陛下命趙副蔚與我同行,諸位不必擔心?!?/br> 趙啟放好棺材便挺直背脊站在旁邊,吳大吳二知曉他就是當日揭發(fā)陸戟擅離職守之人,對他的印象很不好,還要勸阻,被蘇梨一個眼神制止。 如今情形復(fù)雜,蘇梨這樣安排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想起陸國公臨走之前的囑咐,二人咽下尚未出口的話拱手行了一禮,算是接受蘇梨的安排。 “趙大人稍等片刻,我再去拿些盤纏便隨你上路?!?/br> 蘇梨說完轉(zhuǎn)身從容不迫的進了內(nèi)院,繞過回廊,快走到自己院子的時候,之前保護蘇湛的一個人出現(xiàn)在蘇梨面前。 蘇梨連忙開口:“明日一早去四方鏢局,請他們派最好的鏢師押一路空鏢,沿著尋常商隊去邊關(guān)的路線走,夜里留宿去煙花之地,一應(yīng)花銷先墊付,記在逍遙侯府的賬上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