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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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戴著面紗,秀發(fā)挽了個簡單的髻,插著一支梅花銀簪,耳畔別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走得近些,蘇梨看見她露在面紗外面那雙眼眸,那眸子清亮,不彎而笑,含著盈盈的水澤,一瞬間就吸附了蘇梨所有的心神。 “民女蘇月拜見縣主大人!” 蘇月說著要跪下行禮,被蘇梨扶?。骸安槐厝绱?!” 她是第一個叫出蘇梨身份的人,蘇梨受封縣主時,楚凌昭正打算肅清朝堂,許多詔令都來不及下發(fā)到地方,像趙德都不知道蘇梨是有品階在身的,她一個深閨女子竟比趙德的消息還要靈通。 許是知道蘇梨心中所想,蘇月起身后柔聲解釋:“民女的兄長曾到潯州做買賣,在家書中曾提及蘇姑娘的事跡,言辭之間對蘇姑娘非常敬佩,民女也因此對蘇姑娘很是敬仰。” 潯州離京都只有三日路程,如此一來倒是說得通。 “原是如此?!?/br> 蘇梨點頭,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蘇月臉上。 這雙眼睛太像二姐了。 縱然二姐的尸身,是她親眼所見,親手所埋,看見這雙眼睛她也還是忍不住冒出不切實際的幻想。 萬一……有什么奇跡呢?? “今日民婦前來,是想感謝縣主大人昨日的救命之恩,若不是縣主出手相救,只怕民婦已成漓江里的一縷孤魂?!?/br> 蘇月從懷里摸出一個荷包遞給蘇梨:“這個荷包是我親手做的,里面裝著一些香料,可安神驅(qū)蚊,還請縣主大人莫要嫌棄?!?/br> 那荷包是用上好的蘇錦做的,繡著一枝木槿花,繡工極佳,還透著股子沁人心脾的馨香,瞧著就讓人喜歡。 “做得真漂亮,謝謝!” 蘇梨接過,蘇月不好意思的笑笑:“縣主大人謬贊,大人的長姐以女紅冠絕京都,民婦這點手藝實在是上不得臺面?!?/br> “不會,我很喜歡?!?/br> 蘇梨說著,直接把荷包掛在自己腰上。 因為是在府中,見的又是女眷,蘇梨沒有戴面紗,低頭的時候,臉上的傷疤便顯露無疑,蘇月看見,瞳孔一縮,猛地站起來,因為動作太大,凳子都被撞翻在地。 “怎么了?” 蘇月后退兩步,身子控制不住的發(fā)抖,像是見到了什么駭人的怪物。 蘇梨反應過來,抬手摸摸自己臉上的疤,溫聲安慰:“只是不小心被火燒傷的,蘇姑娘不必害怕。” “是……是民婦大驚小怪了,請縣主恕罪?!?/br> 蘇月福身道歉,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臉色也還是白的,眼神甚至閃躲著不敢看蘇梨的臉。 蘇梨受傷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的確有人會被她臉上的傷疤嚇到,但也不至于嚇成這個樣子,難道這其中有什么隱情? 蘇梨記下這個疑點,讓下人拿了面紗來戴上:“是我沒有考慮周全,蘇姑娘現(xiàn)在不用怕了。” 戴上面紗以后,蘇月暗暗松了口氣,她以為自己做得隱秘,卻不知都落入了蘇梨眼中。 “今日的荷包只是聊表心意,明日蘇府設了宴專門答謝縣主的救命之恩,還請縣主不要推拒!” 蘇月拿出一張墨色帖子,帖子四角用金箔鑲邊,繪出鳥羽一樣的圖案,金色與墨色形成鮮明的色彩對比,大氣莊重,完全可以體現(xiàn)主人家的用心與身份。 “這上面的圖案挺好看的?!?/br> 蘇梨接下帖子隨口夸了一句,蘇月的表情僵了僵:“這……是長老祭祀時穿的黑羽長袍,這在我們漓州是祥瑞德爾象征,可以辟邪?!?/br> 辟邪? 一個人穿的衣服都能辟邪,這是把他自己的rou體凡胎都一起神化了嗎? 他若真是神,為什么還會衰老,不能保證容顏不衰?為什么還要用活人祭祀,那些被祭祀的人,難道就不配被庇佑嗎? 蘇梨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緒:“蘇姑娘親自前來相邀,自當赴宴?!?/br> “謝縣主大人成全!” “不必叫我縣主,叫我阿梨便好?!?/br> “阿……梨?” 蘇月遲疑的喚了一聲,似乎沒想到蘇梨這么平易近人,蘇梨彎眸,因為她這一聲低喚開心起來,蘇月看得一呆。 很多人都說她生得漂亮,是這漓州城一頂一的大美人,如今看見蘇梨這一笑,她才發(fā)現(xiàn)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若這位縣主臉上沒有傷疤的話,應當是風華絕代的美人吧。 “對了,你方才說這荷包里裝的是藥材,蘇姑娘家中莫非有懂醫(yī)理的人?” “蘇家世代行醫(yī),家中是賣藥材的?!?/br> 蘇梨點點頭,原是行醫(yī)的。 蘇梨想起越家那位三少爺還沒找到妥善的人救治,剛想跟蘇月提一下,一個小丫鬟飛奔而來:“奴婢拜見縣主大人!” 小丫鬟神色慌張,卻還不忘禮數(shù),蘇梨將到嘴的話咽下:“請起?!?/br> 小丫鬟起身后立刻湊到蘇月耳邊低語,蘇梨不知道她說了什么,卻見蘇月的神色一變,蘇月看看蘇梨,福身行禮:“縣主大人,民婦家中突然有些急事,先告辭了!” “好?!碧K梨點頭,復又加了一句:“蘇姑娘可否解下面紗讓我看看你的臉?” 這個要求提得著實突兀,但蘇梨被那雙眼睛勾著,也顧不得其他。 “阿梨為何會有如此要求?” “因為蘇姑娘很像我的一位至親?!?/br> 蘇梨認真的說,蘇月抬手揭下面紗,露出面紗下那張臉。 蘇梨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她定定的看著蘇月,沒有欣喜也沒有失落。 “我像阿梨的至親嗎?” 蘇月問,蘇梨微笑,緩緩搖頭。 不像。 蘇月的臉毫無疑問是很漂亮的,黛眉瓊鼻,瓜子臉櫻桃嘴,皮膚白皙面色紅潤。 但除了那雙眼睛,再沒有一處和蘇喚月相似。 甚至在摘下面紗以后,那雙眼睛都不大像了。 她不是蘇喚月。 真的不是。 蘇梨覺得自己還是有點難過的,面紗揭下的時候,好像二姐又在她面前死了一次。 蘇月離開以后,蘇梨一個人在亭子里坐了許久,后來楚凌熙提著一壺酒來看她。 蘇梨記得楚凌熙以前酒量不好,喝不了幾杯就會醉倒。 “王爺?shù)木屏坎皇遣缓妹??今日怎么想起要喝酒了??/br> “想起一些事,想與阿梨同飲?!?/br> 楚凌熙說,幫蘇梨斟了一杯酒。 蘇梨沒有追問他想起了什么,左右自己心情也不大好,有酒喝自是沒有理由推拒。 酒是甘甜醇厚的,帶著漓州特有的風情,不像邊關(guān)的燒刀子那么烈那么強悍,一杯入肚,便叫人由內(nèi)而外的灼燒起來,承受不住。 蘇梨覺得這酒好喝,一口一口的品著,楚凌熙則是完全的借酒澆愁。 幾杯下肚,楚凌熙臉上染上一抹紅暈,眼神也迷離起來。 “王爺醉了?” 蘇梨試探著問,楚凌熙搖搖頭,單手撐著腦袋不再喝酒,蘇梨放下杯子,將整壇酒抱過來,直接仰頭灌了幾口,豪邁得很。 “阿梨的酒量也比本王好多了,本王都……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個爺們兒?!?/br> 楚凌熙小聲嘟囔,蘇梨放下酒壇,舔去唇角的酒漬。 “平日王爺都是真爺們兒,但今日不是?!碧K梨笑著說,又喝了兩口酒:“王爺借醉想問什么便問吧?!?/br> 蘇梨的聲音很輕,通透又理智。 楚凌熙眨眨眼,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被看穿,但他確實醉了,也沒覺得難堪。 “阿梨,月兒是怎么死的?” 他問,那一聲月兒叫得極親昵,不知在心里這樣叫了多少遍。 蘇梨有些詫異,她對感情之事向來遲鈍,當年若不是楚懷安表現(xiàn)得太明顯,她也不能發(fā)現(xiàn)他的賊心。 楚凌熙一直克己守禮,好像跟所有人都保持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對誰都彬彬有禮,根本看不出他什么時候?qū)⑹裁慈朔旁诹诵纳稀?/br> 詫異之后蘇梨想起很多以前沒注意到的細節(jié)。 她想起那日婚書上的印章紋路是昭和草。 想起當初她未離京時,楚凌熙總喜歡給她買一些零嘴,每次的分量都很大,完全夠她分給二姐一半。 想起有一年元宵節(jié),二姐生病沒能出去看花燈,卻有人讓小廝給她送了一只老虎花燈,那花燈分明是他猜燈迷贏來的。 他的喜歡不像楚懷安那樣顯山露水,像延綿春雨潤物無聲。 蘇梨想問他為什么不直接求娶二姐,想問他為什么不早點回京找二姐,但那些紛雜的情緒,都被他的問題變成刀刃插在心間。 變成遺憾,痛得人難以呼吸。 “二姐是因我受到牽連,被安家反賊所殺,一刀封喉,我趕到時,她已經(jīng)被裝殮好,我親手給她釘?shù)墓啄??!?/br> “一刀封喉?” 楚凌熙啞著聲問,他以為蘇喚月是自然死亡,沒想到會是這樣。 他記得她向來怕疼的,那個時候她有多害怕? 心頭絞痛起來,楚凌熙想喝酒壓下去,卻拿不穩(wěn)杯子。 杯子滾落在地,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那聲音像刀一樣扎進腦子,將那點醉意驅(qū)散。 楚凌熙搶走酒壇猛灌了幾口繼續(xù)追問:“那些反賊被抓住了嗎?” “抓到了?!碧K梨說,想了想又道:“抓到以后,活剮了?!?/br> 活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