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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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熙愣了一下,忙過去把散落在地上的奏折撿起來:“皇兄,事情總有辦法解決的,你別生氣。” “怎么解決?你告訴朕怎么解決?”楚凌昭怒問,一腳蹬了椅子,眼睛氣得發(fā)紅:“讓朕用自己的兄弟換忽韃一個兒子嗎?” 話音落下,御書房陷入一片死寂。 楚凌熙看看楚凌昭又看看楚懷安,心底突然涌上難以言喻的難過。 他原以為在他們這一代,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他們不會因為皇權謀奪而手足相殘,可最后怎么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楚懷安舔舔唇,有點想笑,楚凌昭剛剛吼的這一句話完全驗證了他之前在漓州的猜想,楚凌昭確實動了要一命抵一命的念頭。 胸腔漫起難受的酸楚,楚懷安卻笑出聲來,他還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淡淡道:“用我一個換成千上萬條命,挺值的,沒想到我這么紈绔的一個人,竟然還能名垂青史?!?/br> “楚懷安,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楚凌昭抄起硯臺狠狠地砸過去,楚懷安沒躲,濺了一身的墨,額頭也被砸出一個血洞,涓涓的涌出血來。 “謹之!” 楚凌熙喊了一聲,忙沖過去幫楚懷安捂住傷口,楚凌昭也沒想到他竟然不避不躲,看著不住涌出來的血,萬丈的怒火消了一半,滿腔的怒罵都被堵在了喉嚨里。 “去找太醫(yī)給他包扎一下!” 楚凌昭沉聲說,疲憊的坐下,發(fā)了一通火,腦仁都疼。 楚凌熙忙扶著楚懷安離開,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楚凌昭頭也沒抬,沉聲命令:“出去,朕想一個人靜靜!” 那人頓了頓,聽話的退出去,也沒應是,楚凌昭猛地掀眸望去,果然看見安若裳端著一盅東西準備退出去。 “進來吧,我剛剛還以為是外面伺候的人?!?/br> 楚凌昭放軟聲音解釋了一句,在安若裳面前,他鮮少用‘朕’,都是用的自稱。 安若裳端著東西又進來,在桌案上騰出一小塊兒地方,揭開盅蓋:“御廚做的銀耳蓮子羹,清心靜氣的,已經放溫了,陛下喝點吧?!?/br> 說完,她有條不紊的開始整理屋里的一片狼藉。 “一會兒讓他們進來收拾就行?!背枵颜f,安若裳把一沓奏折整齊堆放到桌上,走到他身后輕輕幫他按捏太陽xue。 “侯爺和王爺回京,陛下當高興才是,怎么發(fā)了這樣大的火?” 安若裳的手指纖細,按摩手法很好,力量適中,讓楚凌昭心底鼓噪的情緒漸漸安定下來,他不由得嘆了口氣:“謹之行事太張狂了……” 一句話里,包含許多無奈,又有幾分心酸。 “老侯爺早亡,先帝在時便縱著他,他的性子向來如此,陛下雖然惱他,不也一直縱容著他么。” 安若裳看得通透,楚凌昭對楚懷安的兄弟感情是很深厚的,做太子時,楚凌昭便與楚懷安走得很近,每每與楚懷安吃了飯,心情總是要好許多。 當然,這些都是安若裳從旁人那里打聽來的,他從來不會在她面前擺出什么好臉色。 她聲音柔柔,讓楚凌昭的心情舒緩了許多,不由感嘆:“你都看得明白的事,謹之卻糊涂得看不明白呢!” 楚凌昭心里有些難過,他的確動了要給忽韃消氣的主意,但還沒下定決心,他若是真想對楚懷安下手,早在他們入京之前就該把人綁了丟進天牢去,他為什么今天還要跟楚懷安說那么多?不就是想讓楚懷安能一起想想辦法出出主意嗎? 但看看這個混蛋說的什么話? 翻來覆去就那一句,人是他殺的,抗旨不遵的也是他。 連那硯臺他都不躲了!是認定自己這個當皇帝的就那么狠心絕情嗎? 楚凌昭氣得胸腔一陣陣發(fā)疼,感覺這些時日的擔憂不安全都喂了狗,關鍵這狗還一點都不領情! “陛下息怒,很多事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侯爺雖然看不明白,但他也沒有忤逆你呀,這不是代表無論陛下做出什么樣的決定,侯爺都會服從嗎?” “他敢不服試試!” 楚凌昭冷哼,心里的氣又少了一點,只覺得這混球也就只剩下這一點優(yōu)點了。 楚凌昭自己不知,他這會兒像是年少時與楚懷安斗氣似的,活脫脫的孩子氣。 安若裳有些想笑,軟著聲提議:“男人考慮問題總是直來直往,不像女人心思百轉千回,陛下明日不妨宣阿梨進宮試試,她向來聰慧,又極了解侯爺?shù)男宰?,應該能想到辦法的?!?/br> 她的想法和楚凌昭的想法一致,楚凌昭笑了笑,將紛亂的情緒壓下,伸手一拽,把安若裳拽進自己懷里,她掙扎著要起來,被他緊緊箍著不放。 “陛下?” 她詫異的喚了一聲,身子縮在一起,回宮這么久,還是沒有習慣他的親近。 楚凌昭仔細打量著她,一眼就看見她鬢角長出了一小片霜白的發(fā)絲,那張臉卻還是完美得無可挑剔,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有白頭發(fā)了?” 楚凌昭問,她有些窘迫不安,抬手想擋住白發(fā),卻將皮膚松弛的手腕暴露在他眼前。 她的臉不會有什么改變,可身體已經明顯開始衰老,哪怕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天天想盡千方百計為她調養(yǎng),也改變不了她日漸衰老的事實。 楚凌昭抓著她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她見遮掩不住,忙故作輕松道:“這是正常的,臣妾也二十五歲了,不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了?!?/br> 哪有二十五歲的人皮膚會像這樣? 楚凌昭抱緊她,在她額頭親了一下:“不管你變成什么樣,都沒關系?!?/br> 安若裳兩只手無措的僵在那里,不知道該不該回抱住他,心里被酸酸脹脹的情緒充盈著。 在生命只剩下幾個月的時候,還能得到這個帝王最后一點憐憫,她其實應該知足了。 “謝陛下!” 她說,帶著無比虔誠的感恩。 蘇梨是在第二天下午被宣進宮的,宮里來的人順便送來了內務府新做的幾套春衫,一水的蘇錦,綢子觸手細滑如云霧,款式是今年最新的款,顏色鮮艷,卻又不失端莊,刺繡細致,繡出來的花樣精美,很是好看。 蘇梨多看了幾眼,還是更偏向開成衣鋪。 蘇梨選了一套黛青色裙子穿上,裙子極貼身,穿著很舒服,刺繡中絞著金絲,在陽光的照耀下會折射出細碎的光亮,意料之外的好看。 存著以后要做買賣的想法,蘇梨對裙子的腰身、剪裁和繡工都比較留意, 換好衣服出來,宮人恭恭敬敬在門口等著,扶著她上馬車。 上車以后蘇梨也沒閑著,掀開車窗簾看著外面,可惜京都的禮教還比較嚴,街上除了少許做小買賣的婦人,根本沒有大家閨秀走動,也看不到現(xiàn)在在她們之中流行什么。 蘇梨失望的放下簾子,琢磨著過些時日還是要給各家小姐夫人送些拜帖,擺個宴席,全面了解以后才能把鋪子開起來。 已經是春天了,天氣暖洋洋的叫人發(fā)懶,明媚的春光越過高高的宮墻,在墻上投下明媚的光影,人卻是走在一片陰影之中。 宮人將蘇梨引到偏殿,楚凌昭午休起來,正坐在偏殿看書,窗戶大開著,一叢亮眼的春光正從窗戶灑進來,照得他身上的龍袍金燦燦刺人眼。 “臣女蘇梨,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梨跪下叩見,楚凌昭拿著書不想動,畢竟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安寧的時光了。 “起來吧?!?/br> 楚凌昭吩咐,蘇梨起身,宮人端著一個小藤椅過來,藤椅上鋪著綿軟的動物毛皮,舒服極了。 蘇梨坐下,宮人又奉上一些小零嘴。 楚凌昭翻著書沒有說話,蘇梨便垂眸看著他衣擺上的暗紋細細打量。 良久,楚凌昭低聲問:“沒有什么要跟朕說的?” 要說的太多,蘇梨不知道他想聽什么。 “臣女怕凈說些陛下不愛聽的廢話,還請陛下明示?!?/br> 倒是會把球踢回來。 楚凌昭掀眸看向蘇梨,今日她來覲見戴了面紗,只露出一雙水潤的眸子,和剛回京時不大一樣,剛回京時,她是柔中帶剛,如今倒確確實實是柔下去了,像尋常人家的小姑娘。 “聽鴻禮說,你和謹之互許了終身,寫了婚書?” 楚凌昭問,蘇梨仍垂著眸,被他衣擺上的金絲龍爪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 原來婚書一事,不是楚懷安主動提的,反倒是楚凌熙說的么? “嗯?!?/br> “準備什么時候辦婚宴?” “……” 蘇梨被問得無語。 當初在國公府也是,陸國公直接問她對陸戟是什么想法,想不想進國公府的門。 遠昭的婚俗什么時候變成直接過問女方的意見了?就算蘇家不在了,她現(xiàn)在自立門戶,也該去問楚懷安,讓他找個媒人上門才合規(guī)矩吧。 “陛下應該去問侯爺?!碧K梨低聲說,莫名有些氣惱。 楚凌昭沒注意蘇梨的情緒不對,把書簡放到一邊,正襟危坐:“戰(zhàn)事初歇,再過一個月多月,太后要過大壽,此戰(zhàn)之后,邊關將士傷亡過重,朕打算下旨,舉國上下,哀悼兩年,期間不得行婚嫁之事,阿梨覺得此舉如何?” 先帝在時也曾有過這樣的先例,行倒是可行的。 只是楚凌昭現(xiàn)在頒發(fā)此令,恐怕并不是單純的為了哀悼,朝中關系復雜,很多人都不可靠,他下了此令,應是不想宮里再混進什么不可靠的人,好大刀闊斧的整肅朝綱。 “將士戰(zhàn)死,亡靈難安,舉國哀悼,自是理所應當。” 蘇梨平靜的說,被轉移了注意力,已忘了自己剛剛在生什么氣。 “忽可多已死,接下來死的人還會更多?!背枵牙淅涞卣f,似乎已經預見接下來會發(fā)生的戰(zhàn)亂血腥。 “忽可多是胡人第一勇士,他現(xiàn)在死了,就算忽韃還在,胡人一族怎么也要用近十年的時間才能恢復元氣吧。” “胡人一族元氣大傷,這次回去以后,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說不定會被周圍幾個部落蠶食掉一些領地,忽韃痛失愛子,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要如何應對?” 拐了這么久的彎,楚凌昭終于問到正題,蘇梨掀眸看了他一眼。 之前在漓州,楚懷安提過這個問題,蘇梨也想過,但她不太確定楚凌昭是什么想法。 楚凌昭不避不閃的與蘇梨對視,眸底一片深邃。 看不透。 “以臣女的愚見,現(xiàn)在陛下有兩個選擇。”蘇梨沒再拐彎抹角:“要么,一命償一命,陛下痛失肱骨之臣,以平胡人怒火;要么,完全震懾住胡人,讓他們完全臣服在遠昭腳下,再不敢興兵侵犯!” 蘇梨豎起兩指,她手上的凍瘡已經完全好了,兩根手指嫩白纖長,在陽光下瑩潤發(fā)光,好看極了。 “胡人元氣大傷,遠昭亦然,忽韃也不是傻子,如何還能震懾他們?” 楚凌昭問,蘇梨收回手,眉毛一挑,做了個俏皮的表情:“此戰(zhàn)對遠昭的影響如何,胡人說了不算,陛下說了才算!” 她這樣平白鮮活了許多,楚凌昭不自覺愣住,蘇梨又道:“這里是遠昭的疆土,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想震懾住胡人,有什么難的?” “你是讓朕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