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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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 顧炤微微拔高聲音,趙西張了張嘴,陡然心虛不敢應(yīng)聲了,他雖然話多,但在做尸檢方面,他向來都是認真仔細的,也從來沒出過什么疏漏,這個時候被顧炤質(zhì)疑了兩遍,他竟不敢篤定了,這在之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你到底想說什么?” 趙西揾怒,拔高聲音掩飾自己的心虛。 顧炤抿唇?jīng)]了聲音,在左手護腕上按了一下,只聽‘咔’的一聲細響,那孩子肩膀上緩緩冒出一陣銀色細針。 “這是……” 趙西傻眼,顧炤把那根針取出來交給他:“把其他三具尸體再檢查一遍,等你檢查出他們身上藏著什么暗器再出這道門?!?/br> 顧炤的聲音有些嚴厲,他其實和趙寒灼在辦案方面很像,對真相有著超乎尋常的執(zhí)著,眼里容不得沙子,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疏漏存在。 趙西漲紅了臉,第一回 這么受挫傷自尊,但又忍不住問顧炤:“你的護腕里有什么玄機?我之前明明很仔細的檢查過,這幾具尸體里怎么會突然多出銀針來?” 話音落下,顧炤抬手把護腕取下來丟給趙西,趙西拆開一看,發(fā)現(xiàn)顧炤在護腕里面裝了一圈磁石,磁石裝得很巧妙,只有打開機關(guān)的時候,才會起效,剛剛那孩子身體里的銀針就是這樣被吸出來的。 趙西原本還心存疑慮,看見這磁石,頓時眼睛都亮了,高興的看著顧炤:“你怎么想到這個辦法的?簡直太妙了!” 顧炤輕飄飄的回了一句:“我三歲的時候做來玩兒的?!?/br> “……” 趙西默默看向趙寒灼:“大人,我可以揍他丫么?” “不可以,做你自己該做的事!” 趙寒灼無情拒絕,帶著顧炤一起離開,去到他平日辦公的房間。 “剛剛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趙寒灼問,順勢關(guān)上門,顧炤還沒完全洗清嫌疑,他現(xiàn)在把顧炤帶到這里來,顯然不符合規(guī)矩。 顧炤沒有說話,走到桌案前,鋪開宣紙直接提筆揮墨。 幾筆落下,鐵匠粗獷的面容躍然紙上,趙寒灼有些詫異,沒想到顧炤竟然畫得一手好丹青,寥寥幾筆便將鐵匠的神韻凸顯得淋漓盡致。 趙寒灼沒打擾顧炤,見墨汁不夠,還幫他研了一會兒墨。 顧炤把鐵匠一家四口和侯府那個婆子的畫像都畫了出來,然后將鐵匠妻子圈了起來。 鐵匠的妻子很漂亮,這種漂亮在死人身上體現(xiàn)不大出來,但在顧炤筆下卻非常明顯。 在他筆下,鐵匠的妻子眼尾上揚,眸子發(fā)亮,薄唇微勾,正含笑看著畫外之人,一股妖魅之氣卻油然而生。 “你將她畫成了一個風塵女子?!?/br> 趙寒灼提醒,他斷案向來講究證據(jù),不會因為主觀臆斷去判定一個人的身份和所從事的行業(yè)。 “她身上有一股胭脂氣,你沒去過花樓小倌,沒有聞過那種味道也很正常。” 顧炤淡淡地說,其實那股胭脂氣已經(jīng)非常淡了,但他是出了名的狗鼻子,所以還是被他聞了出來。 “僅憑這個味道你就能肯定她是風塵女子?” 趙寒灼不能茍同,這樣的評判太草率了。 “鐵匠是個啞巴,就算平時悶頭干活不怎么惹人眼,但他娶了個年輕漂亮的妻子怎么也會讓左鄰右舍印象深刻,你去查的時候,有一個人對鐵匠和他的妻子有什么特別的印象嗎?” 顧炤這一問把趙寒灼問住了,之前他也覺得這一點反常,但還沒有想明白到底是哪里有問題,現(xiàn)在顧炤倒是給出了解釋。 在遠昭,風塵女子從良嫁人被認為是不風光的事,是不會辦婚禮的,而是會在當天夜里被偷偷抬進夫家,嫁入夫家以后,會比尋常婦人受到更加嚴格苛刻的禮教束縛。 風塵女子從良以后,白日不得拋頭露面,若要接什么活計,也只能讓人幫忙引見或者晚上出門活動,比寡婦還要沒有自由。 鐵匠雖然娶了年輕漂亮的妻子,旁人卻是不怎么知道的,只有住他隔壁的寡婦和幾個給她們分派活計的主家知曉,因此鐵匠家藏著個無人知曉的嬌妻也顯得合情合理了。 風塵女子大多是被花樓拐賣進去的,身家來歷早就成了過往云煙,京兆尹那里自然也不會有戶籍信息。 兩個來歷不明的人結(jié)為夫妻,當真只是因為緣分? 趙寒灼不相信,顧炤又提筆在鐵匠妻子耳朵上點了兩點。 “她耳朵上有痣?我怎么沒看見?” “不是痣,是疤?!鳖櫈菁m正,抬頭看向趙寒灼:“當初攬月閣背后的老板是安無憂,我聽說入攬月閣的人,耳朵上都要留下閣里獨有的印記,即便是日后被人贖身離開,這印記也只能被割除,不能銷毀。” 攬月閣上下的人早就死絕了,這種辛秘旁人自是無從知曉,顧炤當初和安無憂因為有半個同盟關(guān)系,也才探聽到這點消息。 趙寒灼沒說話,定定的看著顧炤,顧炤由著他打量,片刻后放下筆:“怎么,你覺得我在胡說八道?” “報案人在鐵匠鋪里發(fā)現(xiàn)了一面銀色面具,我看過,上面有內(nèi)務(wù)府的印記?!?/br> “上面有內(nèi)務(wù)府的印記只能說明面具是內(nèi)務(wù)府打造的,不能說明當時戴面具的人就是我。” 顧炤極快的給出回答,他臉上正戴著那銀色面具,一只眼空蕩蕩,剩下的那只眼睛眸光深幽,讓人看不見底。 “顧炤,你有顧家一脈傳承的破案秘法,我知道如果你是兇手,絕對可以把這個案子做得天衣無縫。” 就像當初他做的那盤局,將遠昭和胡人甚至安家都算計了進去,他中途倒戈與否,對他來說,最后的結(jié)果影響其實并不是很大。 “我現(xiàn)在只問你一句,幕后真兇是不是你?” 趙寒灼問得直白,看了顧炤剛剛的所有反應(yīng),趙寒灼就知道,如果顧炤是兇手,這個案子根本沒有查下去的必要,所有人都只有被顧炤牽著鼻子跑的份。 所以他以最坦誠的姿態(tài)來問顧炤要一個最直接的答案。 “我說不是你就相信嗎?” “我信!” “我不是?!?/br> 顧炤堅定的說,趙寒灼凝神和他對視,片刻后移開目光:“既然那天晚上戴面具的人不是你,那應(yīng)該是有人故意把面具丟在案發(fā)現(xiàn)場,將罪名硬扣到你頭上,你能大概猜到是哪些人嗎?” “在遠昭,我得罪過的人不計其數(shù),但……能聯(lián)合內(nèi)務(wù)府一起動手腳的人,不多?!?/br> 顧炤摸著那只空蕩蕩的眼窩說,眼底閃過算計的冷光,一看就是已經(jīng)想到了什么,趙寒灼正要追問,顧炤轉(zhuǎn)移話題:“那人把我引到了飛鷹山上,寨子里有些有趣的東西,應(yīng)該很快要運回來了?!?/br> 顧炤說的是飛鷹寨棺材里的那些尸體。 尸體都是被活埋進去的,死相猙獰,死亡時間一般在四五年的樣子,正好是安家叛亂被鎮(zhèn)壓下去的時候,棺材里的人多數(shù)是當時因為安家叛亂一事被牽連貶斥流放的官員,這些官員的妻小都被活埋在了那棺材里。 趙寒灼一具具掃過那些干尸,依稀還記得當初和那些人同朝議事的場景,他們沒為遠昭盡心盡力,甚至叛離了君王,天子仁善,沒要他們的命,但他們還是死在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上。 “這些人雖然被流放,但好歹還是朝廷命官,為什么沒有人匯報給朝廷?” 趙寒灼問,顧炤一臉平靜的聳聳肩:“這種事我怎么會知道?” 既然沒人匯報給朝廷,說明底下必然是出了什么問題才對。 趙寒灼隱隱有些不安,難道當初安家叛亂的事還要重新上演一次? 顧炤不像趙寒灼這樣憂國憂民,擔心大局會亂,看著這些干尸問:“你不覺得這里面少了個人嗎?” 少了人? 趙寒灼心驚,又將這些干尸仔仔細細辨認了一遍。 當初貶斥的圣旨基本都是他去傳達的,流放的官員也是他親自送出京的,若硬要說少了什么人,只有當初的尚書大人蘇良行。 “蘇尚書當初是因為蘇貴妃一事被牽連才被貶斥流放,和其他人的性質(zhì)不同。” “性質(zhì)不同?你怎么知道他沒有參與安家叛亂一事?”顧炤反問,趙寒灼想反駁,一下子瞪大眼睛:“你竟然連蘇尚書都勾結(jié)了?” 因為太過震驚,趙寒灼用了勾結(jié)二字,顧炤竟也沒生氣,勾唇笑笑:“挪用軍餉私造兵器是大事,朝中上下方方面面若是沒打理好,都會功虧一簣,他身為一朝尚書,豈會連半點風聲都不知道?” 是了,當初安家叛亂,朝中大臣大多數(shù)都被牽扯其中,朝廷上下腐朽至此,以蘇良行的官位,不可能一點感知都沒有。 “這個老狐貍太狡猾了,他守著文人那股窮酸的骨氣不肯幫胡人做事,但又貪戀唾手可得的榮耀和權(quán)力,看似是個硬骨頭,其實最容易拿捏。” “當初你許了他什么?” 趙寒灼質(zhì)問,雖然明知安家叛亂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現(xiàn)在聽見這背后的內(nèi)幕還是會忍不住生氣動怒。 顧炤身上那股邪氣又冒了出來,叫人看得牙癢癢,偏偏他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幽幽的笑道:“不過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后位罷了,就換得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做壁上觀?!彼f得那樣輕易,好像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可憐又可笑的。 他口中的后位,自然是給蘇挽月的,蘇良行已是尚書,等蘇挽月母憑子貴,做了皇后,他自然能更近一步,即便不能官至宰相,那也是國丈,要什么沒有??? 可惜,蘇挽月不知道蘇良行打的什么主意,因為嫉妒蘇梨,白白葬送了自己無上的恩寵和前途。 “蘇良行也死了!當初他病死在流放路上,那是當朝丞相顧遠風親眼所見!” 趙寒灼微微拔高聲音,他和顧遠風是從安家叛亂到亡靈之戰(zhàn)一路走過來的,就算所有人都叛變做了細作,趙寒灼也不相信顧遠風會成為細作。 “蘇良行雖然死了,可他膝下那兩個兒子不僅活著,還被召回京,官復(fù)原職,趙大人如今想來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顧炤第一次稱了他趙大人,趙寒灼啞然失語,一時竟不知道還可以再說什么。 當初被流放那些官員,幾乎滿門都被滅了口,唯獨蘇家二子活了下來,還回到朝中被委以重任。 在這一具具干尸面前,這怎么說都是說不過去的,趙寒灼已經(jīng)有些動搖,顧炤又補了一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xiàn)在的內(nèi)務(wù)府總管,好像是前年由工部侍郎蘇青推舉的?!?/br> 蘇青,正是蘇良行的長子,蘇梨的大哥。 …… 那邊顧炤和趙寒灼熱烈討論著案情,卻說楚懷安從顧家出來,卻是一路狂奔回了侯府。 他了解蘇梨的性子,心里不大安穩(wěn),怕她會等不及悄悄跟出城去。 急吼吼的回了侯府,楚懷安直奔自己的院子,一進去,就被院子里兩個紅彤彤的大燈籠晃了眼。 七寶站在院門口詫異的看著他:“侯爺,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夫人呢?” “夫人……夫人在房間沐浴呢?!?/br> “……” 沐???在岳煙和顧炤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她沒不聽話的偷跑出門,還有閑情逸致沐??? 楚懷安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問題。 伺候了這么久,七寶也知道自家侯爺是個什么樣的狠人,這個時候進去怕是要把自家夫人吃得連骨頭渣渣都不剩,正要編個由頭讓楚懷安離開,蘇梨的聲音卻從屋里傳來:“七寶,是侯爺回來了嗎?” “?。渴恰?!” “讓侯爺進來吧,七寶,你去院門口守著,悅兒和瓜瓜若是哭鬧,就送到娘那里去?!?/br> 蘇梨柔聲吩咐,聲音含著笑,莫名叫人酥了骨頭,這下?lián)Q七寶懷疑自己的耳朵了,夫人這個時候竟然讓侯爺進去!她難道不怕侯爺了嗎? 楚懷安也沒得到過這樣的待遇,倒是很快反應(yīng)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