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謝謝你(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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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市警方近日成功破獲一起涉及全國多個省市的利用網(wǎng)絡社交軟件群組傳播yin穢視頻案件,其中更涉及多宗迷jian、強jian、虐待等性質惡劣、手段卑劣的案件。 今年10月,S市公安網(wǎng)安支隊查獲一名在網(wǎng)上傳播yin穢信息、直播yin穢視頻的犯罪嫌疑人鄭某。 經(jīng)訊問,鄭某對自己的違法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交代了自己借由攝影師職業(yè)之便進行模特招募,在攝影棚等場所對受害者們實施迷jian強jian,并錄制了上百段視頻于社交軟件群組里進行傳閱…… 鄭某落網(wǎng)后,警方迅速掌握了該團伙犯罪事實及相關涉案人員情況,對所有嫌疑人住處及作息規(guī)律進行摸排……此次統(tǒng)一抓捕行動共抓獲主要犯罪嫌疑人18名……」 就在大家歡天喜地準備跨年的時候,這則新聞如隕石墜落,把各個網(wǎng)絡平臺震得動蕩不已,性愛直播、會員制情色微信群、性奴養(yǎng)成等等更聳動的字眼挑動著大眾每一根神經(jīng),踩踏著大家的底線。 事件迅速在網(wǎng)絡上擴散發(fā)酵,熱搜一條接一條地上榜,蘇曈征求了巫時遷和姚光的意見,當晚把自己已經(jīng)寫好了兩個月的文章發(fā)表上網(wǎng)。 文章內提到了某大學大四學生鄭某利用裸照和性愛視頻威脅控制若干個女生,自己也遭遇了強jian未遂。 自己是好運的,可在那些微信群里還有如鵝毛大雪一般的受害者,她們選擇了捂住眼睛嘴巴和耳朵,由得自己安靜融化后混入污泥,甚至成為了新的“加害者”。 警方抓獲主要嫌疑犯18名,那剩下沒被抓住的呢?那些“觀眾”是無罪的嗎?如果這次放過了這些人,他們多久后會卷土重來?又會有多少女生遇害? 那些關注著這個案件的女生,如果發(fā)現(xiàn)被抓捕的不是傷害自己的那個人,會不會夜里再次做噩夢? 她不奢望每個受害的女生們都能站出來,可依然存在期盼,聲音再弱小也好,只要能發(fā)出第一個字,總會有人能聽見。 例如她,她能聽見。 那是踩踏上雪山的第一腳。 蘇曈的微博受眾95%是女生,文章很快有了成千上萬轉發(fā),連帶個人公眾號的文章也不停在朋友圈被轉發(fā),嘩然,憤怒,悲傷,無奈,夾帶各種情緒的評論和私信鋪天蓋地涌來。 可一開始也有一些惡臭的評論和揣測,有人說「博主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那么幸運能從虎口逃脫,當然可以站出來說話,可那些真實受到傷害的女孩那能那么容易在陽光下開口?」 更有鍵盤俠諷刺道,博主只是想推廣那支能定位的兒童手表吧。 巫時遷注冊了個小號正想上戰(zhàn)場和鍵盤俠博斗,可被蘇曈阻止了。 “不用解釋太多,一旦引起話題口水戰(zhàn)就容易轉移了大眾焦點,也容易被人揪住小辮子。網(wǎng)絡環(huán)境和現(xiàn)實一樣有明有暗,會被人誤解質疑是沒辦法避免的事情。我自己要表達的想法已經(jīng)寫得很明確,身正影不斜,總會有相信我的人存在,沒必要為了一小撮質疑的聲音動搖了自己的初心?!?/br> 巫時遷看著穿一身柔軟睡衣盤腿坐在沙發(fā)上工作著的女孩。 明明全身哪哪都軟,唯獨那顆心總是那么堅硬。 蘇曈接著說:“以前mama遭遇了那么多網(wǎng)絡暴力,被罵得更難聽的都有,我有一段時間實在受不了了也掛了小號去和噴子們吵架,結果沒捂好馬甲被mama知道了。” “哦?然后呢?”巫時遷難得聽她說起這些事,起了些興致。 “她罵我傻,有那空閑時間去吵架,不如陪她出去逛逛街、做做spa、吃吃米其林,這樣她三次元里開心了,自然不會再去想二次元遭遇到的不開心。” 蘇曈笑笑:“其實我這次做的事情正好相反,我希望遇上這種事情的女孩們能說出來,想讓她們把不開心不愉快留在二次元,這樣她們現(xiàn)實生活中或許能過得舒服一點??傄袀€出口可以讓她們說說話,如果她們不敢自己公開,那就告訴我,我來幫她們說?!?/br> 吳菲和趙瑩瑩有關注蘇曈的微博和公眾號,看到文章后開著三方視頻罵了蘇曈快大半個小時。 得知鄭某就是鄭明寬后,吳菲一米七大高個抱著兔子公仔哭得眼皮都腫了,說蘇曈總愛自己一個人把事情收在心里,這么大的事也不跟她們說;趙瑩瑩為自己曾經(jīng)有過想去鄭明寬店里拍青春寫真的想法感到后怕和惡心,小姑娘把畢生所學的臟話都用在了鄭明寬身上,聽得巫時遷笑個不停。 陸續(xù)有女生發(fā)私信來跟博主傾訴自己的故事,蘇曈看著私信里的故事就哭得一臉淚水,大罵怎么會有男朋友錄了女朋友的視頻還傳給朋友看啊都什么人渣啊。 巫時遷就坐在她旁邊陪著,茶涼了添熱水,腿冷了蓋毯子,不時陪著她一起罵那些敗類,蘇曈沒法說出口的臟話,他來幫她罵。 假期第二天微博開始被各行各業(yè)的金V大V轉發(fā),蘇曈沒想過,一些之前經(jīng)歷過各種艷照丑聞纏身的女明星都站了出來,更有勇敢的女性將自己在工作中收到遭受迷jian性侵的經(jīng)歷分享了出來。 男性公眾人物里也有不少人第一時間發(fā)聲,包括之前發(fā)聲反家暴的流量明星季星闌和人氣漫畫家宮六生。 不僅僅是女生,還有不少男生也遭遇了這些事,他們一樣被留下不堪入目的相片和視頻,私處被油性筆寫滿各種侮辱性詞語,被人當抹布一般對待。 他們比女生更難以啟齒和無法發(fā)聲,只能捂著結不了痂的傷口任憑其流膿發(fā)爛。 可當有人給了他們一點勇氣,他們能發(fā)出的嘶吼聲會更加兇狠。 一跺一踏,雪山被踩得震蕩,厚雪崩塌了。 * 事件發(fā)酵得極快,元旦假期第三天部分犯罪嫌疑人的資料被人rou出來,其中包括了鄭明寬。 如果說官方公布的新聞是隕石,私下傳播開的信息就是掉進了guntang隕石碎片的湖泊,S大的各個學生群里瞬間沸騰,嘩一聲起了白茫茫的水蒸氣。 攝協(xié)的群也沸騰了,說怪不得這兩個月社團沒舉辦活動了,原來社長出了這么大的一件事。 那些平時捧著鄭明寬的人如今瘋狂反踩,連帶著和鄭明寬關系一直很曖昧的許夢雅也被艾特求解釋,群里有大三的成員說十月份之后就沒見過許夢雅了。 蘇曈知道許夢雅和學校請假了,估計接下來也會休學一段時間。 姚光簡單提起過許夢雅約了那些被鄭明寬威脅的女生們談話,一開始還被幾個情緒激動的女孩揪著頭發(fā)打,許夢雅也不反抗,說如果打她能讓大家站出來的話,那把她打毀容了都可以。 最后是姚光趕來阻止了她們,并收獲了幾名有力證人。 看著一團亂的攝協(xié)群,蘇曈嘆了口氣正想熄了手機繼續(xù)回復微博的私信,屏幕跳轉成來電畫面,是個沒登記的電話,歸屬地是S市。 她接起:“喂,請問哪位?” 電話那邊是一把男聲:“喂,蘇曈嗎?我是巫柏軒?!?/br> 蘇曈一怔,重復了一次:“巫柏軒?” “嗯,是我,我跟吳菲要了你的電話。” 剛去廚房泡茶的巫時遷一走回客廳就聽到自家弟弟名字,眼睛倏地瞪大,疾步走到蘇曈身邊坐下,耳朵幾乎都快要貼上手機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蘇曈把巫時遷的腦袋推開一些,男人最近又開始蓄發(fā)了,不再是毛毛刺刺的小短寸,新生的頭發(fā)手感微妙,她忍不住揉了一把。 “我有話想對你說,你現(xiàn)在在學校里嗎?”巫柏軒問。 “沒有,我元旦在校外……” “在我哥家嗎?” 蘇曈眨眨眼,張著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趕緊用口型向巫時遷求助。 巫時遷也不知道巫柏軒要干嘛,他有好一段時間沒和巫柏軒單獨聊天了,最近周末蘇曈都來他家,他也有借口可以不回父母家吃飯。 沒等蘇曈回答,巫柏軒先開口:“如果你在我哥家的話,方便我現(xiàn)在過去嗎?我不上去,就在樓下和你說幾句話就行,可以嗎?” 蘇曈找不到理由拒絕,答應了巫柏軒。 “那半小時之后,我在小區(qū)有小朋友滑梯的那里等你?!?/br> “好,等會見?!?/br> “對了,我只想見你,別讓我哥跟著你?!?/br> 這句話意思很明顯了,蘇曈暗嘆了一聲:“……好……” 蘇曈見巫時遷表情凝重,問他:“你是不是不想我和他見面?是的話我找個理由推了?” 巫時遷當然不想他們單獨見面,可他沒有借口阻止他們見面,而且他隱隱有種直覺,巫柏軒應該是做了某個決定想和蘇曈說清楚,只是那決定是什么他就無從得知了。 蘇曈見他不說話,便起身往臥室走,邊走邊說:“如果等會巫柏軒告白了,我會認真拒絕他的。” 巫時遷空白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蘇曈說的什么意思,連忙跳起身也跑進臥室:“你怎么知道他喜歡你?” 蘇曈瞥了他一眼,打開衣柜選著衣服:“巫老師,雖然你總說我是笨小孩,但我并不笨啊,誰對我釋放出好感我還是能感受到的,況且,我又不是沒被男生告白過?!?/br> “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了,我還一直想捂著藏著……”巫時遷倚在門框上嘖了一聲,注意力放到了蘇曈最后一句話上:“怎么?之前很多男生跟你告白過嗎?初中還是高中?” 這話怎么聽都透著股酸味,蘇曈勾唇笑笑:“初中開始就有了哦?!?/br> “……現(xiàn)在的小孩怎么都那么早熟啊?!?/br> “好啦,你不要老吃這種奇奇怪怪的醋,就快變成老醋壇子了?!碧K曈拿出件高領羊絨衫和格紋高腰裙。 “誒誒,你只是下樓聊聊天,不用穿那么隆重吧?外頭套件外套就好?!蔽讜r遷奪過她手中的衣服,從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件厚牛仔外套遞給她。 * “蘇曈。” 蘇曈正看著在滑梯上玩得興奮無比的小娃娃們,聽到聲音回過頭,巫柏軒微笑著向她走來。 她覺得巫柏軒的笑容沒有以前那么燦爛了。 “好久不見?!?/br> 蘇曈自鄭明寬事情之后就沒參加過社團活動,也不在群里說話,和巫柏軒真有好一段時間沒見到面。 “嗯,真的好久不見。” 巫柏軒自籃球場事情之后就刻意躲著蘇曈,刻意讓自己不再去尋找那抹身影。 可校園那么小,又怎么能每一次都完美避開? 有一次在圖書館避無可避的時候,巫柏軒還猛地蹲到地上假裝綁鞋帶,頭埋得極低,把鞋帶拉松了,又重新系上。 他看著蘇曈身上披著眼熟的牛仔外套,移開目光,指了指游樂區(qū)旁邊一紅一黃兩個彈簧木馬,說:“我們到那坐著聊好嗎?” 蘇曈點頭,往紅木馬走去。 “你找我聊什么呢?”蘇曈問。 木馬是給小孩兒玩的,她一坐下就不自覺地想踩到腳蹬上,發(fā)現(xiàn)動作有點蠢又默默把腿放下來,踩著地微微一搖一晃。 巫柏軒將她的一舉一動收進眼角里,半垂著眼簾,問:“十月份,鄭明寬新店開張那一晚,你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 蘇曈停下?lián)u晃,反問:“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文章為了保護許夢雅,沒把具體的經(jīng)過和地點寫出來,一些私人訊息也做了隱藏。 “那天晚上我哥打過電話來問過我一些事情,他那晚特別著急,問你穿的什么衣服,還有鄭明寬新店的地址。我想了一下,估計八九不離十?!?/br> 巫柏軒苦笑了一聲:“抱歉,那天晚上我應該陪著你們回學校。” “別這么說,誰都沒想過鄭明寬有這樣的心思?!毙〖t馬再次搖晃起來。 巫柏軒長腳踩著地,嘆了口氣:“那一晚我哥有及時趕到嗎?” “有的,他還把鄭明寬打了一頓?!?/br> “???他打人啦?那鄭明寬應該被打得很慘吧?以前我在學校被欺負,我哥專門從國外跑回來打那幾個小流氓,平時耀武揚威的幾個男生被他追得校服褲子都快掉了。” 蘇曈哈哈笑出聲:“很像巫時遷會做的事情啊。” 巫柏軒勾著嘴角笑:“是啊?!?/br> 兩只小木馬一前一后安靜地搖著,接近正午的冬日暖陽曬得人鼻頭發(fā)癢,空氣里飄著不知哪一戶人家炒沙茶牛rou的香氣,小孩嬉鬧聲沿著高樓一節(jié)節(jié)攀爬上旋,流淌進澄澈明媚的藍天中。 “蘇曈。” “嗯?” “我……” 巫柏軒看著小孩們輪流玩滑梯,其中有一對是兄弟,弟弟兩條小rou腿走得直哆嗦,哥哥年紀大一點,估摸上小學了,一直護著弟弟不讓別的小孩碰倒他。 弟弟好不容易手腳并用爬到一條矮滑梯上,哥哥跑到滑梯底端,對著他說,來,你滑下來,哥哥在這接著你。 蘇曈沒開口打斷巫柏軒,身下小紅馬一晃一晃,晃走了許多秒。 晃到家長們呼喚著自家小孩回家吃中午飯了,蘇曈才聽身邊傳來一句:“沒事了,我要說的就這件事,你上去吧。” 蘇曈站起身:“中午了,要不要上去你哥家吃飯?或者出去吃也可以?!?/br> “不用了,我約了同學在對面商場吃飯?!?/br> “好,那我上去了?!?/br> “嗯,再見?!?/br> 巫柏軒沒起身,聽著腳步聲遠去,雙手在木馬把手上握得極緊,連指節(jié)都泛了白。 他垂頭看著在陽光底下自己無所遁形的影子,狼狽地收拾著自己灑落一地的情緒。 腳步聲又折回來了,巫柏軒猛地背脊一僵,他胡亂地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可蘇曈沒有走近他,腳步聲在離他兩三米遠停下。 “巫同學,謝謝你。” 巫柏軒背對著蘇曈,把腰板挺直,右手舉起在半空中揮了揮。 “蘇同學,再見啦?!?/br> 再見了,我初次喜歡上的女孩。 ————作者的廢話———— 媽啊寫哭了T_T 本來以為今天會結束,結果又寫了兩章的量,懶得斷章分章了 明天進入正文最后一幕 無責任小劇場 躲在游樂區(qū)遠處某棵樹下的老巫:哎呀呀,坐什么木馬呢,小年輕真是的,聊什么啊……哎,太遠了聽不到……哦哦哦,聊完了,我得趕緊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