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晴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吃了，從戚未晨手里接過零食袋子后走了過去：“你干嘛呢？”

    “老大箱子在這兒，我給送他宿舍去，他今天一早才來宿舍報道，懶得上樓一趟，就直接丟門衛(wèi)這了，”小胖子說完突然發(fā)現(xiàn)她身邊還跟個戚未晨，立刻警惕起來，“你們這是……”

    “啊，湊巧遇到了，就一起走了?！瘪仪缗滤`會，忙開口解釋。戚未晨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小胖子一聽只是湊巧，頓時松了口氣。開玩笑，他們老大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女生，說什么也不能被人搶先一步啊。

    褚晴沒注意小胖子愈發(fā)燦爛的笑臉，而是看了眼箱子：“那他怎么不自己拿？”

    “他去染頭發(fā)了啊，你不是說他像火雞崽嗎？老大好像不喜歡這個外號，非得今天去染黑。”小胖子提到這個外號，忍不住笑了起來。

    褚晴的唇角也揚了起來：“他去哪染的，學(xué)校里的理發(fā)室這個點應(yīng)該關(guān)門了吧?！?/br>
    “那肯定不是在學(xué)校里啊，我家老大哪能看得上學(xué)校的理發(fā)室?！毙∨肿佑靡环N大家都懂的眼神看她。

    一直沒有說話的戚未晨，聞言看向小胖子：“他跑校外去了？”

    “看透不說透啊，”戚未晨不像那種打小報告的人，小胖子就只是嘖一聲，并沒有否認。

    戚未晨若有所思的看向小胖子旁邊的行李箱。

    小胖子注意到褚晴手里的零食袋子，立刻嘿嘿一笑，“褚爺，你看這漫漫長夜……”

    “閉嘴。”褚晴斜了他一眼，把袋子打開后就開始往外掏零食，小胖子立刻喜滋滋的接著。她也是個大方性子，哪怕現(xiàn)在沒什么錢，也做不來小氣的事，所以一掏就給掏出了三分之一的家當(dāng)。

    其中就有一盒戚未晨買的核桃酥。

    從剛才就沒動的戚未晨默默上前一步，從小胖子懷里拿回了核桃酥。正在分零食的兩人同時一愣，小胖子最先反應(yīng)過來：“你要吃啊，那這盒給你，謝啦褚爺，我先走一步。”

    “去吧?！瘪仪鐢[擺手。

    等小胖子走了，她才看向戚未晨：“你留個核桃酥干嘛？”

    “這是我買的?！逼菸闯看鬼?。

    褚晴愣了一下：“所以呢，就不能給別人吃了？”

    戚未晨不語。褚晴嘖了一聲：“那我能吃嗎？”

    “是買給你的?！逼菸闯窟@才看向她。

    買給誰的，就只能誰吃，小學(xué)生嗎？褚晴嘴角抽了抽：“買給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了，我不能送人？”

    “嗯。”戚未晨眼神清冷。

    要是以前，褚晴就是是是的讓這事過去了，可今天不知道為什么就想杠一下：“人家戚慕陽送我的零食，我就跟大家分了，怎么你的就不行？”

    “我買的是核桃酥，主要成分是核桃，和他的不一樣?！?/br>
    褚晴真實疑惑：“有什么不一樣？”

    戚未晨沉默了，月光不僅柔化了他的輪廓，還讓他的眼眸沾染上了一絲溫度。褚晴怔怔的看著他黑色的眼眸，突然覺得他對自己其實還是有一點喜歡的，和自己在一起，并不只是為了享受輔導(dǎo)學(xué)渣的快樂。

    “核桃補腦?！彼届o道。

    褚晴：“……”她就是腦子有泡，才會生出他喜歡自己的錯覺。

    第9章

    戚未晨直到回到宿舍，手里還攥著一盒核桃酥，他進屋后剛把燈打開，就注意到原本只有他一個人住的房間里，此刻多了一個行李箱。

    他沉默的盯著行李箱看了半晌，不緊不慢的回到自己書桌前，將核桃酥端端正正的擺在上面，從坐下起視線就沒從核桃酥上移開過，端正的坐姿仿佛一板一眼刻出的雕塑。

    一直到深夜，雕塑才準(zhǔn)備洗漱，剛拿了毛巾，宿舍門突然傳來一陣鑰匙擰動的聲響，剛?cè)就觐^發(fā)的戚慕陽推開門，猝不及防跟戚未晨對視了。

    “艸……你住這里？”戚慕陽見鬼了一樣看著他。

    戚未晨掃了眼他剛?cè)镜暮诎l(fā)：“這樣順眼多了?！?/br>
    戚慕陽：“……順不順眼，用得著你評價？我問你呢，你住這里嗎？”

    “嗯。”

    戚慕陽愣了愣神后，突然暴躁起來：“我之前都是單人間，今年突然被安排住雙人間，這也就算了，整個高三這么多人，偏偏我們兩個住一起，我不信這是巧合！”

    “不是巧合?！逼菸闯康ɑ卮?。

    當(dāng)然不是巧合！肯定是老爸……戚慕陽一震，突然捕捉到了戚未晨話中的重點：“你知道不是巧合，那你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

    戚未晨聽到他主動提起他們的關(guān)系，平靜的眼眸終于有了波動：“之前看你的行為舉止，我一直擔(dān)心你的智商不高，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我多慮了。”

    “……老子跟你好好說話，你特么說誰智商不高？”戚慕陽依然很會抓重點。

    戚未晨沉默一瞬：“對我說話要有禮貌。”

    “嗤，老子偏不，你能怎么樣？”自打下午看了他身份卡上的余額，戚慕陽就心氣不順，這會兒見他好像長輩一樣跟自己說話，就更加不耐煩，非常想找茬揍他一頓。

    這么想著，他就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然而一對上戚未晨那雙清冷的眼睛，瞬間蔫了。

    ……艸，他怎么連眼神都跟老爸這么像，揍他就跟揍年輕版的老爸一樣，這誰能下得去手！沒辦法發(fā)泄的戚慕陽像只炸毛的貓，焦躁的在屋里走來走去。

    他的不耐煩、抗拒、甚至是反感，都準(zhǔn)確的傳遞給了戚未晨。戚未晨靜靜的看著他，指尖不知不覺中都緊繃起來。

    戚慕陽走累了，一屁股坐到自己椅子上，見戚未晨還在盯著自己看，當(dāng)即不耐煩道：“看什么看？”

    “你這么排斥我，”戚未晨看向他，“是因為過去這些年，我做得不夠好？”

    “說什么屁話，我以前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怎么知道你好不好？”戚慕陽拿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看他。

    戚未晨指尖一動，再開口時，一向無波無瀾的聲音竟然透出一絲緊繃：“為什么不知道？難道……”

    “你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我憑什么要知道？”戚慕陽暴躁的打斷他。

    戚未晨本想問是不是他們離婚了，沒想到戚慕陽卻突然說了這么一句，他瞬間沉默下來。

    許久之后，他已經(jīng)恢復(fù)成原來的古井無波：“我是誰的私生子？”

    “你他媽裝什么裝，你爹都給你取和他一模一樣的名字了，你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兒子？”因為心態(tài)失衡，戚慕陽極近刻薄，只想扳回一城。

    戚未晨這回陷入了更長的沉默，直到戚慕陽鋪好床，歪在床邊玩了半天手機，他都一動不動。戚慕陽有些心不在焉，余光總?cè)滩蛔⊥菸闯磕沁吤?，見他一直站著不動，突然思考自己剛才是不是說得太過了，是不是得主動緩和一下氣氛。

    畢竟出身這種東西，戚未晨也沒辦法選擇啊。

    戚慕陽越想越糾結(jié)，就沒有注意到戚未晨動了，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戚未晨已經(jīng)走到了他跟前，將一盒核桃酥放在了他手邊。

    戚慕陽眼皮跳了一下，一臉古怪的看向戚未晨。

    “吃吧?！逼菸闯垦壑斜M是他看不懂的情緒。

    戚慕陽：“……”這人什么毛病，以德報怨的圣母？

    沒等他想明白，戚未晨已經(jīng)去浴室了，他一個人坐在宿舍床上，緊皺著眉頭盯著核桃酥看，半晌覺得自己還真挺餓，猶豫一下還是拆開了。

    戚未晨洗完澡出來時，他嘴上還叼著半個，盒子里則空了大半。兩個人的視線交匯時，戚慕陽竟然覺得有一點點尷尬，早知道就有骨氣點，不吃他的了。

    “多吃點。”戚未晨說完這句話，就直接去睡覺了。

    戚慕陽一個人一邊別扭，一邊咔嚓咔嚓把剩下的都解決了，結(jié)果吃完他就開始失眠了。

    托核桃酥的福，第二天早上進班時，戚慕陽眼底黑了一小片，整個人都萎靡不振，而他的同桌褚晴同學(xué)，似乎也沒好到哪去。

    “喲，真染回來了，很帥啊?！瘪仪缒枘璧男α似饋?。

    就是因為好看，她才更不理解之前為什么要染頭發(fā)。原本是難得一見的大帥逼，可偏偏想不開把頭發(fā)染得亂七八糟，讓人一眼看過去只注意頭發(fā)了，哪還顧得上關(guān)注他英俊的外貌。

    他的眼睛雖然生得很像戚未晨，可沒有戚未晨那種冷意，輪廓也相對戚未晨要稍稍柔和些，不生氣時竟然看起來乖乖的，如今加上黑發(fā)順毛，顏值直線上升不說，氣質(zhì)也更加可愛了。

    嗯，像只貓，而且根據(jù)他的性格來看，還是一只隨時炸毛的貓。

    戚慕陽對她的夸獎并不領(lǐng)情：“以后不準(zhǔn)再叫我火雞崽。”

    “這么有氣無力，你網(wǎng)吧通宵了？”褚晴斜他一眼。

    戚慕陽冷哼一聲，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要是網(wǎng)吧通宵就好了?！敝辽倌芡嬉煌砩嫌螒颍仁咭徽购枚嗔?。

    “那怎么精神不太好？”褚晴打了個哈欠問。

    戚慕陽頓了一下，頗為幽怨的看了戚未晨的后腦勺一眼：“不提也罷，你呢，怎么這么困？”

    “我也不想說?！北灰缓泻颂宜謿饬艘灰惯@種事，她還是自己消化吧。

    同桌二人對視一眼，齊齊嘆了聲氣，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這么困，但絲毫不影響他們同病相憐。

    戚慕陽扭頭看向jian臣：“幫我看著老師，我睡一會兒?！?/br>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眏ian臣立刻滿口答應(yīng)。

    戚慕陽立刻趴下，歪著腦袋看向褚晴：“睡吧，老師來了我叫你。”他說完打了個哈欠，直接睡了過去。

    褚晴也沒委屈自己，拿了本書做掩護，很快就在早自習(xí)的朗朗背書聲中沉沉睡去。

    戚未晨回頭看時，兩個人正睡得昏天黑地，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剛想叫醒他們，就看到他們眼下那點不明顯的黑眼圈。最終還是讓他們繼續(xù)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戚慕陽的腳突然被踢了一下，他瞬間坐起、翻書、作沉思狀一氣呵成，一點都不像剛從夢中驚醒。

    然而他的余光還是注意到老師進班后，徑直朝他這邊來了。難道他剛才起來的不夠快？戚慕陽正在思索時，老師走到了他跟前，他無辜的抬頭，卻發(fā)現(xiàn)老師并沒有看他。

    他頓了一下，順著老師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睡得正死的褚晴。

    戚慕陽：“……”把她忘了。

    最后褚晴是拿著課本來到了走廊里，她怎么也沒想到，20多年以后的學(xué)校，依然還是原來那套懲罰方式。夏日的清晨溫度偏高，可她卻覺得有些冷，主要是心冷。

    一直到早自習(xí)快結(jié)束，她才被允許進班，當(dāng)她的腳踏進教室的那一刻，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聚集在她身上。褚晴面無表情的往里走，離座位還有一段距離時，戚慕陽已經(jīng)站起來給她讓路了，臉上還掛著稍稍的不自在。

    褚晴一個眼神都欠奉，直到坐下都沒搭理他，戚慕陽撓了撓頭，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下課一起吃飯啊，我請客?！?/br>
    褚晴把他當(dāng)空氣，假裝沒聽到他說話。

    要是換了別人無視他，哪怕是他的錯，他也早就炸毛了，然而對上褚晴，他的耐性總是忍不住好一點：“三食堂的灌湯包好吃，雞蛋湯也不錯，都是現(xiàn)做現(xiàn)賣，味道很好，我?guī)闳コ栽趺礃?？?/br>
    褚晴幽幽看向他，戚慕陽眼睛一亮，剛要說話就看到她又把頭扭了回去。

    他：“……”

    一直到早自習(xí)下課，戚慕陽嘗試了三次搭訕，結(jié)果次次都碰壁，最后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一個人去吃飯。

    “老大，你沒事吧？”jian臣親眼目睹他是怎么碰壁的，此刻見褚晴走遠，不由得小心的問。

    戚慕陽不耐煩的看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趕緊幫我想想怎么哄！”

    jian臣：“……”他的耐心什么時候變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