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千盛沒當(dāng)一回事。

    雖然他也想到下午那會和原慕說的玩笑話，可還真沒往一起聯(lián)系。

    畢竟這個世界如果真的有神，那當(dāng)初的悲劇有怎么可能發(fā)生？

    就像當(dāng)初那個人……都那么努力的掙扎過了，恨不得跪遍了所有人，最后不也就那個樣子。

    算了，過都過去了，何必還來回琢磨？反正……反正他們早就沒有關(guān)系了。

    深吸一口氣，千盛把這些事兒拋之腦后。又和其他人聊了起來。

    一群人最后在省城分開。千盛和開車那哥們兩人一個院的，把別人送走之后，就剩他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千盛是真無聊了，順手打開另外一個游戲又是一個十連抽。

    這次更巧了，連sr都沒有，全是r。重點是他這次的是個收集寵物的游戲，十張卡，一水的龜，簡直像是捅了王八窩。

    “不是吧！”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事兒有點邪門了。

    原因無他，千盛這游戲有保底的爆率，出現(xiàn)這種情況簡直是bug。

    “我打個客服問問！”千盛也是頭一次遇見。

    “您好，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幫助的？”這邊電話客服接通。

    千盛感覺把情況說了一下，“我這里爆率出問題了。”

    客服一查也懵住，趕緊上報技術(shù)。偏偏技術(shù)一查，顯示系統(tǒng)沒有出錯。一時間也沒法給千盛解釋，只能說技術(shù)那邊后續(xù)再查。

    “你這也太倒霉了?！鼻⒛歉鐐兒喼毙Τ晒贰?/br>
    可千盛卻渾身發(fā)涼，下意識打開第三個游戲，充錢，抽卡。

    r，r，r，sr……十連墜機。

    再換一個，還是。

    下一個，依然是。

    “臥槽，盛子你這個有點邪門啊！”

    千盛自己也蒙住了，和他哥們兩人對視一會，千盛突然低聲念叨一句，“那山神竟然是真的嗎？”

    “什么真的假的？”

    千盛和他把自己許愿非酋的事兒說了一遍。

    “我說哥，你是不是閑得慌??！這種愿望你瞎許諾什么啊！”那朋友看千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大傻子。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回去找那個小老板??！他自己的地兒，他肯定知道那個山神到底是怎么回事?！边@朋友邊說邊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往回開。一腳油門踩到底，也是有點著急。

    抽卡非酋其實真不是大事兒，怕就怕在還有別的問題。他和千盛是發(fā)小，千盛爸媽就他這么一個獨苗。雖然平時也有點混不吝，像個混世魔王，可本心是好的，也熱心腸。這出來一趟要是出點什么事兒回去，他都不好和千盛爸媽交代。

    這一路上，千盛一直莫不做聲，像是在思考什么。而他那朋友也一樣陰沉著臉。

    直到好久，千盛才突然打破沉默問了一句，“東子，你說……真的有神嗎？”

    “我怎么知道？你看看你這個非酋程度，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br>
    可千盛下一句話卻讓他瞬間沉默。

    “你說要是真有，當(dāng)初他怎么會……”

    “怎么會什么？那都是自己作死！明明當(dāng)時……”東子一句話截住了千盛的話茬，可自己卻也說不下去了。

    后面的路上，兩人都不在說話，臉色都變得凝重許多。

    而此時山上那頭卻是一派祥和。正值秋季，在千盛他們走后，山上就淅淅瀝瀝下起小雨，可也就十來分鐘的功夫雨就停了。山風(fēng)清冷冷的，原慕披著件帶著毛領(lǐng)子的外套坐在門檻上看夕陽。

    三個毛球全都窩在他懷里，小木槿自然是被抱在正中間的，而兩只胖啾就都擠在小木槿的兩側(cè)。

    四雙眼睛都出神的看著不遠(yuǎn)處上山的小路，王啟從那頭過來，忍不住就笑了。

    “這才幾月份，帶毛的都找出來了？”

    原慕笑著點點頭，“我怕冷。”

    “那這三個小的怎么回事??？不都有毛嗎？”

    原慕自己給自己到了杯茶不回答。是有毛，可很多時候，冷未必來自于體外，更多的來自心里。

    被狠狠傷害過得人總是更向往溫暖。

    原慕一向話不多，王啟也習(xí)慣了他這種反應(yīng)。干脆和他說起小飯館今天的營業(yè)情況。

    “對了，明天還有人預(yù)定，咱們……”王啟本來想提議要不要把客人分開，變成早晨一波晚上一波。

    可原慕卻搖頭，“不，明天不開門，可能有事情?！?/br>
    “什么事情?。俊?/br>
    原慕指了指邊上的水盆，“或許和魚有關(guān)吧！”

    這一句話說的王啟和劉申都摸不到頭腦。

    就在這時，院外走進(jìn)來兩個人，正是去而復(fù)返的千盛。

    只是和走時候不同，現(xiàn)在的千盛臉色十分嚴(yán)肅。他進(jìn)院之后走到原慕面前半晌沒說話。

    直到好一會，他才開口詢問原慕，“山神……是真的？”

    第12章 最好的朋友

    千盛的表情實在是太嚴(yán)肅了，讓人無法敷衍他。

    王啟和劉申都沒說話。原慕依然坐在門檻上沒動，只是略微抬起頭看著他。夕陽僅剩的那么點余暉照在他的側(cè)臉，溫柔到了極點。

    “你希望有神嗎？”

    “我……”千盛沉默半晌，慢慢紅了眼睛，“我不希望有，因為如果有，那就太荒唐了?！?/br>
    就像那一年，那個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里，一步一叩，跪遍了神佛，最后也是徒勞無功。

    畢竟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是如何如何也逃不過的。

    千盛后退一步，突然不想再追問了。而跟他一起來的東子卻不依不饒，“你走什么？你得問明白了！”

    千盛那個非酋抽卡說出來是真的挺可樂的，可仔細(xì)琢磨下來卻是細(xì)思極恐。

    這是游戲抽卡，要是別的也是呢？

    就像去蹦極，繩子突然斷了。開車過十字路口，紅綠燈壞了。還有電梯突然掉下去。

    甚至過年喝酒，意外酒精中毒猝死的這些意外屢見不鮮，每一個碰上的，都被形容是太倒霉了。

    東子很怕千盛也步入那些人的后塵，畢竟那時候也是這樣，本來就是因為一點倒霉的陷害開頭，后面就鬧成了那樣。

    東子深吸一口氣，直接質(zhì)問原慕，“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別弄這些邪魔外道，否則，你信不信我找人舉報你？”

    “哦?！痹酱浇切σ馕醋?，可眼神卻冷了幾分。

    懷里的小木槿不知道什么時候跳到了地上，瞇起的眼，眼神格外危險。

    東子心里一突，陡然覺得害怕。冷汗也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算了，”拍了拍小木槿的頭，原慕攏著大衣站起身，“有罪之人能不償命，已經(jīng)是寬宏大量了，何必咄咄逼人?！?/br>
    這一句話，讓東子如遭雷劈，而千盛卻一把推開東子沖到原慕面前，“你，你為什么這么說？什么叫有罪之人？什么是償命？”

    “他不是意外才沒的嗎？你到底知道什么？”千盛的情緒太過激動，幾個問題下來儼然是語無倫次。除了他自己，根本沒人明白他要表述些什么。

    原慕抬起手，摸了摸千盛的頭，語氣卻溫和下來。

    “冷靜點千盛，你想問我什么？”

    “我……”下意識抓住原慕的袖子，千盛蹲下身體，又另一只手捂住臉。

    “我想問問，他到底是不是自殺……”

    “五年前，我最好的朋友，在我不在的時候突然去世了……我雖然沒有見到他生前的最后一面，但我不相信，他絕不會會自殺?！?/br>
    “畢竟經(jīng)過哪樣的事兒，他，他都活下來了?！?/br>
    千盛說著，眼睛慢慢濕潤了。而那個塵封在他心里的秘密也就此展開。

    五年前的夏天，千盛剛?cè)敫咧?。這時候千盛的爸媽已經(jīng)起家，而千盛在他們高中里也算是高富帥的風(fēng)云人物。

    “沈書，我當(dāng)時的同桌，也是我曾經(jīng)最好的朋友，就是一進(jìn)高中認(rèn)識的?！?/br>
    “他是一個很……平淡的人。但我就是喜歡他，天生就那么合得來?！?/br>
    同為學(xué)霸，和千盛的張揚不同，沈書相貌偏向平庸，頂多算上清秀。個子也矮，性格也懦弱。偏偏家庭還貧困。

    一般這樣的特質(zhì)，在學(xué)生期間很容易成為校園冷暴力的受害者。然而沈書很幸運，因為他一進(jìn)校門就和千盛成為好朋友，被千盛死死的護(hù)住了。

    “高一一整年，我們都幾乎形影不離。誰能想到，就在高二剛開學(xué)那會，我因為參加比賽離開了一周。等再回來，沈書就沒了?！?/br>
    千盛抓著原慕衣袖的手，指骨因為用力隱隱發(fā)白，語氣卻帶上了哭腔。

    “我說出來你肯定不會信，沈書是在半夜從三樓跳下去，讓旗桿穿透身體失血過多死亡的?！?/br>
    “他足足在上面掙扎了一宿?！?/br>
    “學(xué)校里的別人說是為了贖罪?！?/br>
    “可贖他媽什么罪？不就是不小心推翻了放標(biāo)本的架子？”

    “而且電話里，他親口和我說，標(biāo)本不是他弄碎的。然而我相信，別人不信，還有人說，沈書是家里缺錢了，才想偷儀器去賣。”

    “那時候?qū)W校里風(fēng)言風(fēng)語太多了，后來班里的人也開始疑神疑鬼，東子說，他們懷疑很久之前我們班丟了的班費也是他?！?/br>
    “沈書本來就有點敏感，最后一通電話的時候，他說自己受不了了?？晌叶颊f了，我都說了我馬上回去……”

    “我說了，讓他別害怕。”

    千盛當(dāng)時是放棄了決賽連夜坐車會的省城，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才趕到學(xué)校?？梢贿M(jìn)學(xué)校看見的，卻是慌亂成一團的學(xué)生們，還有拿著鐵桿和梯子的警察。

    至于他心心念念的沈書，就遙遙掛在不遠(yuǎn)處的旗桿頂上，劇烈的血腥味飄過來，千盛控制不住的吐了出來。

    “沈書走的太慘了，到最后都閉不上眼睛。警察一開始也往他殺的方向去查?？勺詈髤s判定是自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