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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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濛還有一輛自行車停在樓下,她過去掃了一眼,果然還在,想了想干脆把鎖打開了。 高宇彬稀奇到:“見過賊惦記,沒見過惦記賊的!” “哎呀,說不定有人能有用呢?我替他(她)省點事兒。你懂什么?這叫公共自行車!” 他沒跟她斗嘴,自去繞了一圈,又看看齒輪:“挺新的?!?/br> 徐濛不以為意:“那我也用不上了?!?/br> 高宇彬笑起來:“誰說的?你載我去兜一圈得了,讓它發(fā)揮一下余熱,正好!” 徐濛聞言,立刻往后座一坐,打了個手勢:“您請!” 他聳聳肩:“要我出力,怎么也得給點好處吧?” 徐濛捂住他的耳朵小聲試探:“今晚那個?” “行!” 樹多,天也不是太熱,小風(fēng)一吹,跟踏青似的。 高宇彬的T恤鼓起來,又讓徐濛在后面壓住了。 她在后座摟著他,指揮他左拐右拐。他們經(jīng)過宿舍,經(jīng)過教學(xué)樓,經(jīng)過食堂。即使在暑假,路上的學(xué)生也很多,有說有笑的,當(dāng)然也有人低著頭形色匆匆。 最后,輪胎軋過一段廣場一樣的開闊地帶,沖到一個小拱門前,高宇彬停了下來。徐濛伸頭一看,原來是有女孩子在拍照。 她在后面坐得屁股有點痛,干脆下車活動活動。 高宇彬還騎在車上,一腳撐地,環(huán)視了一周。中心一個花壇,四面圍樓。 他把徐濛拉過來說閑話:“開心嗎?” “你這話問的,怎么沒頭沒尾?” 他松開她,兩手在車頭隨意地搭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架子玩。 “就是在這里上學(xué),開心嗎?” 哦,他也還記得以前的話——要考清華一類的。 徐濛認(rèn)真地想了想。 她只不過是大學(xué)生中最普通的那一種,在校成績平平,社團里默默無聞,既不擅長跟老師套近乎,也不會應(yīng)付同學(xué)間的交際。生活壓力?她沒有,但過得也不奢侈。別人忙著實習(xí)工作,她在假期蝸居躺尸。別人考前刷五套題,她研究完課本就趕著追劇。優(yōu)秀的同齡人太多了,也讓她心煩焦慮。 但她是開心的,并且正因為平凡,她才開心。 好比一條小魚,在深海里游。它不會對海的深邃感到恐懼,亦不會對無窮無盡感到疲憊。站在岸上的人才會發(fā)出如是感慨。而小魚呢?它只會覺得自由,覺得快活,覺得自己是可愛的迷你探險家。 徐濛這樣想著,忽而發(fā)笑,眉眼彎彎地問高宇彬:“你知道我小學(xué)的時候?qū)懽魑?,寫得最多的是什么??/br> “花花草草?” “我哪有這個雅興!是態(tài)度啦……因為我mama總覺得我不認(rèn)真,所以翻來覆去讓我在作文里喊口號。” “額……學(xué)海無涯苦作舟?” “你寫作文都背詩嗎?我只會說在知識的海洋里遨游!哈哈哈哈哈哈哈……” “幼稚!” 明明是沒什么內(nèi)容的對話,但他們插科打諢,氣氛之融洽,甚至讓那邊拍照的攝影小哥開了小差。鏡頭一錯,錯過了前面擺姿勢的女孩,轉(zhuǎn)而把高宇彬和徐濛定格在那里。他是校報的攝影師,覺得這一幕夏日的景象很美,便上前來征求同意。 他舉著相機,小跑了兩步,歉意連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耽誤了你們這么久?!?/br> “沒事?!?/br> “不打緊?!?/br> 攝影小哥又把相機遞過來,推了推眼鏡:“是這樣的,我是校報的記者,剛剛無意間拍到你們,特別好看!請問你們介不介意讓我們刊登呢?” 高宇彬和徐濛雙雙愣住了。 他們今天都穿得樸素,白衣灰褲的,還騎個自行車。照片里遠(yuǎn)遠(yuǎn)看去,活脫脫一對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女。 徐濛跟高宇彬?qū)σ暳艘谎?,有些不好意思,她還是頭一次在學(xué)校里被人搭話:“不介意的,不過我已經(jīng)畢業(yè)了……” 攝影小哥又推了推眼鏡:“這個沒關(guān)系!” “好……” 跟他一起的女孩很機靈,立刻跑過來拉他,眨眨眼:“那謝謝啦,學(xué)姐學(xué)長畢業(yè)快樂!” 高宇彬已經(jīng)許久沒有看到自己的學(xué)生樣了。 四年來,大部分時候他都不愛照鏡子。鏡子里的人變化太大,太快。他怕自己忘記過去,等同于跟徐濛告別。 急于獨立,急于證明自己。找關(guān)系拉投資開公司,撐出今天的局面。說好,表面是很風(fēng)光;說差,他處處受制于人。 后悔嗎?他不知道。 將來如何?他也不知道。 徐濛怎么辦?他還是不知道。 一個人,長不出八巧玲瓏心。 只是今天,自己仿佛泥土里的春筍破竹一般,看不見,卻起了變化。 回程的路上,徐濛摟他摟得很緊。 動情真的很奇怪,心里溫柔似水,身體卻想跟對方使勁。徐濛無意識地來回掐捏高宇彬,不痛不癢,他的腰腹都沒感覺,偏偏胯下起反應(yīng)。 徐濛拿指頭戳了戳,側(cè)過去看他:“不至于吧弟弟?” 這樣騎車是很不舒服的事,高宇彬十分尷尬:“你不摸我能硬嗎?!” 徐濛立刻指著下面反駁:“你不硬我能摸么?!”